闻临泽闻言,走到临郎身旁站立,看他熟悉的抚平棋盘,手执黑子跃跃欲试的模样,饶有兴趣道:“好,我先旁观一局。”

    闻临郎抬头冲他一笑,此时姜夏已坐到对面,拿起一枚白子置于棋盘中央。

    两人平日里无事常常下棋就是大半天,闻临郎不知从哪本书看的,女子先行,每次下棋都不与她争个先后,执意她下第一子。

    姜夏对此无所谓,本就是娱乐罢了。

    不肖片刻,棋盘上摆满了黑子白子,看着难分胜负。闻临郎挠了挠脑袋,手里的那枚棋子迟迟未下,似有些苦恼困惑。

    姜夏眼眸微眯,眼中闪着调皮的光芒,盯着棋盘某处,语气轻松:“我看出破绽了哦。”

    她的语气充满了逗弄和宠溺,闻临泽闻言默不作声地朝她看了过来,眉目轻挑,心中意外她这幅鲜活机灵的模样。

    姜夏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心一顿,嘴边笑意微收,竟有些得意忘形了。

    闻临郎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棋盘,试图找到破绽,本来就觉得差一点了,听到姜夏的话,更急了。

    越急越找不到头,忍不住跺跺脚,求救似的眼光望了过来。姜夏立马坐直身躯,眼神一定,提醒他记住他们下棋的约定。

    闻临郎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单手撑着下巴,手中的棋子终于落下。

    语气恹恹:“好吧,你赢了。”

    姜夏笑着落子,白子落下,五子形成。闻临泽扫了一眼棋盘,五子成则棋胜,看似简单,博弈起来没想到另有一番乐趣。

    棋盘上的黑子白子错乱摆放,看似毫无规律,实则执棋之人每一步都在想着该如何形成五子,围追堵截,形成了棋盘上的混乱一片。但仔细一看,不难发现,白子横向纵向都已形成,只差一步,无论黑子下哪儿,输赢已定。

    闻临郎盯着棋盘,见白子落下的位置,恍然大悟:“夏夏,还是你厉害!”

    姜夏笑着点头,伸手将白子一一拿起放回编罐中,一边说:“你进步也不小,而且。”姜夏顿了顿,抬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牢记约定。”

    闻临郎闻言咧嘴一笑,曾经两人下棋时,姜夏抵不过他的撒泼耍赖,于是定下约定,下棋时不准问,不准闹,更不准赖皮!

    否则,冷战三天。

    不得不说,冷战这个惩罚简直直击闻临郎痛处。自此之后,每次下棋他都谨记约定,坚决不问不闹不赖皮。

    闻临郎快速捡起黑子置于罐里,姜夏已经起身走开腾出空位,对棋自然是两人面对面好。

    闻临泽见她此举哪有什么不明白,负手抬脚走过去。

    嘴角微勾,意味不明道:“向来是败方之人下席,怎么,不愿与我对弈。”

    姜夏闻言身形一顿,睁大眼睛望了过来,眼里有惊诧有疑惑,似乎很意外他竟会说出如此的话。

    转而想到每次见面好像都不是很愉快,姜夏移开视线,焦点落在他后方,此时亭外不远处的竹子正随着清风微微摇曳。

    “大人说笑了。”她微微俯身,耳边的发丝亦随着清风晃动。

    “难得大人今日得闲,平日里就听临郎…”未待说完,闻临郎站起身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他等的有些着急,声音略显急切,说出的话却带有责怪:“哼,什么道理,什么叫败方之人下席。”

    显然,他将刚刚的一切都听进了耳朵。

    闻临郎的不高兴都挂在脸上,他觉得他被深深的嫌弃了!

    闻临泽听着他的控诉,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无奈只能右手握拳抵唇试图不要笑出声。

    他这个哥哥呀,闻临泽笑着摇摇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干脆利落的开口:“我的错我的错。”

    姜夏再一次为他的变脸之速度感到震惊!

    这人,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姜夏坐在闻临郎身侧若有所思,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对面,闻临泽全当不知,神态自若的下棋。

    棋盘上棋子渐渐增多,姜夏有些许诧异,这局下得竟比她刚才那局还要久。她看着棋盘上错落的棋子一怔,五子棋不是多难,鲜少对局能达到这么久。定睛多瞅了瞅,发现白子有多次机会可以结束这局。

    显然,下棋之人并不想。

    姜夏默不作声,她倒想看看闻临泽放水要放到哪儿去。

    此时闻临郎“嗷”的一声趴在桌上,看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

    泄了气:“啊!不知道走哪儿,感觉走哪儿都是输。”

    姜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被闻临郎这副呆呆的模样可爱到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发顶,忍俊不禁道:“你说得没错,大人真的看一遍就会了。”

    “夏夏!你不可以这样,是不是说我蠢,你说,是不是?”闻临郎直起身形,偏起脑袋作势要顶姜夏,见此情形,姜夏立马抬手抵住,急忙认错:“不是不是,临郎最聪明啦,可以对局这么久。你忘了我说的啦,咱们好多时候都很快结束一把,能玩这么久,真的很厉害!”

    姜夏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极为熟练的说了这番话,她真是怕了闻临郎这时不时的来一个顶角。

    说完轻轻向外吐了一口气,唉,真是小孩子心性。

    闻临泽看着这副场景有片刻怔愣,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那丝不可思议,也许是太久没有和大哥相处了,印象里,他还是那个时而孤僻不喜见人,时而闹脾气让人捉摸不透,时而又安静的独处一角仿佛隐匿,巴不得不存在一般。

    何时见过大哥如此,像真正的孩童获取到了期盼已久的糖果,开心的露牙大笑。再看一侧的姜夏,她也全不似自己所想那般,是自己偏见太深吗,闻临泽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眼眸幽深,沉思片刻,落子结束了这局。

    也许老夫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闻临郎回头见他又输了,长叹一声,嚷嚷着要再来一局。可惜,马上就要到夫子授课的时间了。

    闻临泽上次来竹里院不巧临郎睡下了,这次本打算多多陪陪大哥的,也许是公务缠身,坐了没好一会儿被春宇叫走了。

    冬日寒冷,可冬日里若是难得出了太阳的话,那这比春日的暖阳更让人觉得难得。姜夏躺在院子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只觉得浑身暖洋洋,椅子摇摇晃晃,好不悠闲。

    闻临郎透过镂空雕花窗口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顿时心也跟着飞了出去。他也好想和夏夏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啊!

    “啪”地一声,夫子的戒尺打在了桌子上,闻临郎立马回神,坐直身形,握紧毛笔,在纸上留下了歪斜字体。

    夫子见了却欣慰的点点头,有进步有进步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全然是不同的景象。

    书房内门窗紧闭,气氛沉重压抑。闻临泽伏案看着春宇递上的文件,面色一片阴沉:“还是逃了。”

    春宇站在下首,双手抱拳:“属下带人一路追到了秦南,才堪堪捉住了他们。只是,没想到在我们一路的追踪下,那群贼人居然找到了机会兵分两路,另一路人员跟丢了。”

    说完他低下头,“是属下办事不利。”

    春宇只能盯着黑得反光的地面,不知过了多久。闻临泽的声音传来,辨不出喜怒:“抓到的人呢?”

    青水寨不简单,否则,不会猖獗狂妄这么多年。

    闻临泽放下手中的文件,食指轻轻的在桌案上有规律的点击,这是他一贯思考的方式。

    “已关押在地牢。”

    闻临泽手指一顿,缓慢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案上,忽然笑了,“此事先不要惊扰太子殿下,我自有定夺。”

    “走,去趟地牢。”

    打开门,屋外的光线便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身后瞬间一片明亮。

    闻临泽在门口站定,突如其来的光照在身上,拉下了一抹长长的影子。他抬头望向天空,眼眸里一片平淡,恍若死水,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一路来到地牢,里面泛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奇怪的臭气。闻临泽脚步不停,在春宇的带领下径直走向地牢深处。

    越靠近里面味道越是一言难尽。

    来到地牢最深处,他站在离犯人不足十步的地方,看着面前十几个拷着铁链浑身沾满血迹的男子,显然是已经用过刑了。他扫了一遍,淡淡开口:“有问出什么吗?”

    春宇上前附耳小声道:“嘴紧得很,什么也不说。”

    闻临泽闻言,笑了。他身长玉立,这一笑,与地牢这肮脏腥臭的环境格格不入。

    突然,不知哪个犯人猛地向前冲了过来,春宇立马抬脚重重一踢,“砰”地一声,那名犯人倒在地上,埋头吐出一口鲜血。

    闻临泽锐利的双眸看了过去,里面是不容置疑的杀意。抬手慢慢的弹去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突然,他抽出一旁的佩刀,凌厉的刀锋划破空气。

    只听一声痛苦的哀嚎,那名犯人蜷缩成一团,死死的抱住左腿在地上苦苦挣扎,腿上鲜血直流。

    其余人见此,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碰上那双冰冷至极的眼,里面浓浓的煞气竟比他们这群亡命之徒更甚。

    闻临泽向后一甩,把刀扔给春宇。目光冷冷,眸子里漆黑冰冷一片,嘴角却噙着微微笑意的盯着他们。

    人堆里有位年龄尚小,脸庞稍显稚嫩的少年对上那摄人的视线,害怕得直发抖,惊呼一声,侧身想躲在其余人身后,恨不得缩成一个鹌鹑。

    突兀的一声叫唤,众人的视线都移到了少年身上。

    闻临泽眼神一闪,笑意渐深:“春宇,既然嘴这么紧,请他们去慎刑司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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