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蹦出的系统吓得宁洛泱一个哆嗦,她泄气未喘,更觉头晕。

    真是……睡了一觉,差点忘了还有个长孙砚辞。

    宁洛泱看着近在咫尺的厨方,根据系统提示,长孙砚辞大概率就在厨房里面了。

    宁洛泱缓步走进厨房合上门,果不其然,映入眼帘就是长孙砚辞。

    只是对方浑身是血,全然不见之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一样窝在灶台旁边。

    见此,宁洛泱也顾不得头晕了,连忙三步并两步,俯身拍了拍长孙砚辞,又顺便看了看他的伤势,见他未有丝毫反应,随即又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儿。

    她直起身子,叉着腰,嫌弃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这长孙砚辞去哪儿不好偏偏来这儿,这是生怕自己死在黄泉路上没人做伴,要拉着整个护国公府陪葬吧?长孙砚辞啊长孙砚辞,可真是个大麻烦!

    “宿主,你该不会是想把长孙砚辞扔这儿不管吧,这可不成啊!这可是绝佳的攻略机会呀!”

    “满脑子就想着攻略!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国公府可容不下这尊大佛!我方才看他只是肩上中了一箭,一会儿我从房里拿几瓶金疮药塞他衣服里,把他从后门扛出去。

    “这块儿烫手山芋谁爱要谁要。”

    系统:“……”

    处理完长孙砚辞,天边已是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宁洛泱本想找点吃的垫垫肚子,结果忙了一顿,什么都没捞着,衣服还弄得满是血污。

    她沐浴了一番,洗去身上沾染的血腥味,那已经被弄脏的白色寝衣随便叠了叠塞进了衣橱里。

    “娘子,您可起身了?主君叫您去书房一趟,说是有要事。”

    “知道了,去回禀父亲,说我马上就到。”

    碍于是国丧期间,宁洛泱只能随便挑了件儿素色衣裙,又想着不会有什么外人在,长发便随意拿一根木簪绾起,几缕碎发散在耳边,颇有股慵懒随性的感觉。

    “提醒宿主,长孙砚辞距您5米。”

    宁洛泱要叩响书房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长孙砚辞不是已经被她扛出去了吗?

    “昭昭,傻站在门外作甚?快进来,别受凉……”

    护国公瞥见了门外的身影,想着定是宝贝女儿,想也不想直接拉开了书房的门,却瞧见自家女儿如此装扮,惊得话都没说全。

    主要是,这的确是有外人在,还是一屋子的大男人。

    “宿主,长孙砚辞好感度+3。”

    宁洛泱目光越过护国公,一一扫过屋内的男人,最终目光锁定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

    那面具只有一半,只能遮住半边脸,另外半边被头发盖住了眼睛,显得整个人有些不精神。

    ……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个长孙砚辞是狗皮膏药吗?还真以为带个面具就认不出来他了?

    宁洛泱收回目光,冲着护国公莞尔一笑道:“阿父,这一屋子的人是作甚啊?”

    宁国公反应过来,只能硬着头皮拉着宁洛泱进了门,清了清嗓道:“五皇子薨逝,这阵子朝堂乱的很,再加上边境那边一听没了五皇子也是蠢蠢欲动,这京都定也是太平不了的,为父担心你,想着给你找几个侍卫,好歹还能护你周全不是?”

    宁洛泱看着这整整一屋子的人,嘴角抽了抽,原主这个爹对“几个”的理解是不是有点偏差?

    她没那么金贵,本想着留下三四个人就可,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的。

    结果刚想开口,就被护国公一句话堵了回去:“哎呀,好了,这些都留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为父还有事要忙,昭昭你先回房吧。”

    愉快?宁洛泱可一点都不愉快!原主这爹简直是留了个定时炸弹在这儿!

    “宿主,天意如此,你就老老实实地攻略吧,别忘了攻略才是你的首要任务。”

    “呵,是吗?那我问你,如果我直接死在这儿了,还能再回去不?”

    系统:“………”

    “看,沉默就是不能!系统大哥,我跟你姑且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吧,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日东窗事发,已逝的东岳五皇子出现在护国公府,怎么解释?若是再被有心之人按上谋逆的罪名,不止我,所有人都得完蛋!”

    “宿主,所以你的意思是?”

    “找个由头把长孙砚辞赶出去,攻略的事先往后放。”

    宁洛泱悄悄翻了个白眼,颇觉心累,才想着小憩一会儿,外院儿便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小厮不顾云杉阻拦,忙不迭地跑到门前大喊:“宁娘子,不好了,偏……偏房那边闹起来了。主君不在,现在只有您能主持大局了。”

    宁洛泱快步来到侍卫们住的侧房,隔着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块儿,看样子是群殴一个人。

    打起来了?真是天助她也,不出意外的话应是能找个理由把长孙砚辞赶出去的。

    走进了些,宁洛泱故作好奇道:“方才碰巧路过这儿,听着吵闹,我便进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侍卫们见是宁洛泱,一下子没了方才的气焰,纷纷低着头,不敢出声。

    宁洛泱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长孙砚辞,如此看来,竟是长孙砚辞被打了。

    宁洛泱有些失望,既然是被打的那一方,那的确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把他打发出去,总不能偏袒打人的吧?

    不能偏袒,那就换种手段。

    宁洛泱随即蹙眉,佯装一副好奇的样子拨开人群,一眼便看到偎在墙根瑟瑟发抖的长孙砚辞,倒是跟昨晚那可怜见儿有的一比。

    看到长孙砚辞后,宁洛泱故作惊讶,转而面露担忧之色,快步走到长孙砚辞身前,不顾主仆尊卑蹲下身,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他额间的血迹,柔声安慰着:“没事了,那些打你的人我会严惩,一会儿我派人送些药过来,你好生歇息着。”

    话落,随即转身对那群人厉声道:“凡是参与群殴的人,现在下去领罚,一人八十个手板,以后这双手该用在什么地方你们自己心里掂量着!”

    “宿主,长孙砚辞好感度+8,现好感度为68。”

    那群侍卫听后明显是心有不甘,但奈何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咽下这口气去领罚。

    待他们离开,宁洛泱又转身对长孙砚辞嫣然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长孙砚辞并未开口,他牵住宁洛泱的手,只是用食指在她的手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宁洛泱顿觉无语。

    呵,还装上小哑巴了。

    也罢,既然他想演,那她就陪他演,她倒要看看这长孙砚辞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宁洛泱静静地等长孙砚辞写完,才抬眸,道:“你叫玄月?”

    长孙砚辞点了点头,不料本就因打斗摇摇欲坠的面具因这动作有了脱落的迹象,碰巧此时有两个婢女经过,宁洛泱来不及多想,故作踉跄,顺势将长孙砚辞推到了墙角。

    长孙砚辞趁着方才的间隙将面具重新戴好,垂眼间,宁洛泱的身影刚好映入眸中。长孙砚辞不禁微微俯身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贪恋着她的气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宁洛泱耳边,带起她阵阵酥麻。

    。“恭喜宿主,长孙砚辞好感度+2,现好感度为70。”

    宁洛泱强忍着直到那两个人离开,才佯装平静地拉开距离。她轻咳一下解释道:“方才是因为有人经过,我不想让人误会,不得已才如此做。咳咳,你先回房吧,药我一会儿派人给你送来。”

    长孙砚辞望着宁洛泱逃似的背影,迅速将自己故意弄坏的面具丢到一边,换上新的面具。他唇角微勾,颇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哎,主上,您真舍得对护国公府下手啊?”阿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和试探。

    闻言,长孙砚辞方才上扬的嘴角渐渐没了弧度,只是望着不远处时不时被卷起的枯叶,眸光暗淡下来,略有些讥讽,轻声说了句什么。

    尔后嗤道:“这世道,依旧是那么的可悲可恨……”

    “啊?主上,您方才说什么?就上一句,我没听清楚。”

    长孙砚辞紧皱眉头,掩饰住眼底的悲伤和恨意,转头皮笑肉不笑道:“是吗,我也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呢,要不你再说一遍?”

    阿离对他家主子再是了解不过,一般这种时候,就是要“大祸临头”了,他立马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之色,借口出恭又翻墙跑了。

    阿离前脚刚走,那群领罚的侍卫乌乌泱泱地从门口进来,看到长孙砚辞后,全都噤了声。

    他们齐刷刷地盯着长孙砚辞,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有些个性情直爽的,直接走到长孙砚辞跟前,破口大骂道:“死哑巴,被打了靠女人算什么本事?明明就是你先挑衅的我们哥儿几个,宁娘子却二话不说就罚了我们,真是没想到你看着挺老实,在女人面前装可怜倒是真有一套!懦夫!”

    话落,原本安静的人也是渐渐躁动起来,眼看着是又要冲上去打架的样子。

    “你们一个个的是记吃不记打吗?刚领过罚转头又忘了是吧?”云杉捧着一堆药瓶,看着眼前这一幕厉声呵斥。

    侍卫们闻声虽是不甘,但是一看到自己被打成猪蹄的双手,也只能愤愤离去。

    云杉见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才连忙小跑过去,她将一堆药瓶塞到长孙砚辞手里,嘱咐道:“这些药你先用着,我家娘子说了,若是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她,她给你撑腰。”

    说道后半句时,云杉还故意放大了声音。

    “好了,你快回去好生歇着吧,我家娘子身子也是不舒服着呢,我得赶紧回去才行。”

    云杉撂下这句话就匆匆跑开了,长孙砚辞颠了颠手里的一堆药瓶,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太了解宁洛泱了,他知道宁洛泱早就将自己认了出来,照她的性子,这种时候断是留不得自己在府中的。

    想用这种手段让他被集体孤立知难而退?可惜了,不能如她意,因为他有他必需要完成的事,而今日之事不过才是他计划的第一步罢了。

    皓月当空,云昭苑内,宁洛泱斜靠在榻上假寐,青丝散落腰间,勾勒出少女的窈窕身段。

    直至听到床前的脚步声,她才缓缓睁眼。

    宁洛泱直起身子正坐在榻上,看着云杉开口道:“如何了?侧房那边什么情况?”

    云杉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道:“娘子,您果然猜得不错,那些侍卫们果然现在都极其厌恶那个小哑巴呢。哎,不过,娘子您温柔心善,想来那小哑巴得了您庇护日子能好过些吧。”

    呵,温柔心善……

    她斜靠回榻上,心中不知愈发难安。

    长孙砚辞此番不可能只是为了找个栖身之所这么简单,他如此执着于护国公府,定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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