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寨主,三个人长得都像,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林今昭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找到原身的亲爹亲弟弟了,这未免也长得太像了,看着就多少沾点儿血缘关系。

    寨主虽然年纪已经大了脸上已经生出苍老的皱纹还有些斑斑疤痕,但那五官还是非常英朗俊挺,一双深邃龙眼,不怒自威,林今昭要柔和不少,可还能隐约看出来谢大寨主的影子。

    “参见大寨主。”林今昭恭敬俯首拜道,既然来了人家的地盘又待她不错,须得有点儿礼貌才行。

    谢凛衾拧了拧眉心,他步态稍快走向林今昭,像是很急切但又有难喻的后顾之忧,睁大了眼眶,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这目光不是审视外人的尖锐和警惕,而是像看一件丢失多年又重新找回的珍宝,珍重又亲切。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谢凛衾蹲下身子双手颤着平握林今昭的双臂,他声音很沉还有些粗犷,但是却很温暖,莫名让林今昭心安。

    今昭抬起头,道:“林今昭。今朝的今,昭昭星汉的昭。”

    谢凛衾讲她扶起,点头慈蔼说道:“朝气蓬勃,明媚似暖阳。是个好名字……”目光无意洒在林今昭腰间那块天青玉佩,眼中又是一惊,随后便是喜,喜极而泣的那种喜悦。

    今昭见状主动把玉佩双手捧上递给谢凛衾,道:“我师父说这玉佩在捡到我的时候就有。”她不可能说玉佩是跟着她魂穿过来的啊,没人会信还会给她增加没必要的风险。

    “这块玉佩,与我的一样。”谢送星说着就将锦囊里的玉佩拿出来,两块玉佩上的图案拼接起来正好是一棵劲拔的青松。

    林今昭之前怎么看这图案都觉得没有章法,原来暗有玄机啊。

    此时三人也不必多说什么,都各自明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林今昭多了个亲爹亲弟弟,还有个二姨娘和小妹没见过;谢送星一脸懵,因为他爹从未告诉过他还有个姐姐流落在外;最高兴的当属我们谢凛衾大寨主了,一朝还能寻回失散多年的宝贝亲闺女,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亡妻留下的乖女,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

    谢凛衾捧着今昭的手,眼泪都笑出来了,不住的眨着眼,等到老人家稳住情绪后才将今昭一事缓缓道出。

    原来,她还有个名字叫谢舒钺,还以为跟谢送星的名字相对呢,没想到不是月亮,是“斧钺”的钺,好霸气的名字啊……不过多半是她爹起的名字,哪里会有女孩子叫大斧头啊?

    今昭默默捏了把汗,这起名思维确实超前。

    言归正传,当年山寨还没建立起来,谢凛衾的妻子生下舒钺后被族内叛徒所害,险些丢了性命,还是婴儿的舒钺在被母亲抱着逃窜时不慎被丢弃,还好塞了块家族玉佩进去,如今又凭着玉佩认领回来。

    母亲逃窜流亡的地方还就是琦玉山脚那一带,林今昭不禁感叹:真颠,真狗血,真他妈倒霉,什么事儿都让她赶上了!

    幸亏被自己是被人美心善的师父捡去了,不然就是被野狼叼走了。

    说罢,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谢凛衾是找回女儿发自内心喜悦的哭,林今昭是释放压力的痛哭,各自哭各自的,反正都哭的稀里哗啦。

    看着这颇为滑稽又感人的一幕,谢送星心里头怪怪的,呆立半刻也加入了他俩。

    但他不是去哭的,两只手左右各一边安慰轻拍着这父女俩的后背。

    林今昭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错不了,被折磨好几个月了哪里能不疯的,只要活着就会疯。

    就这样,三人“隆重”的认了亲,谢凛衾本来想给林今昭风风光光办个认亲宴的,被今昭拒绝了,能跟亲爹相认已经够了,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搞出点动静,主要是她怕走漏了风声被裴休越逮住。

    现在的裴休越正抱着一杆子糖葫芦静静的坐在床榻前,没人看的出来他是在沉思还是在发呆。

    “世子,您把糖葫芦放下吧,都快化了,一会儿弄您一身糖水可不好。”智奴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裴休越。

    “化了,是不是就没有了?”裴休越盯着红艳艳的糖葫芦怔怔问道。

    “是呀,糖皮子化了就剩里面的果儿了,果再不吃就坏生虫坏掉,到时候就什么也不剩了。”

    “就跟林今昭一样,这么想离开我吗?”他眼神一沉,声音也愈发冰冷。

    怎么又扯到林姑娘了。

    智奴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他们世子傍晚是一个人回来的,坐这儿坐到半夜,被那林姑娘勾了魂一样,只会想着念着林今昭。

    “世子,以您的身家样貌,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咱们不要挂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智奴跟个老婆婆似的苦口婆心劝解裴休越。

    秋智还是不喜欢林今昭的,不是她不好,是林今昭性子烈,看着不温不火的其实骨头可硬着呢,她说不喜欢世子那就是真的不喜欢,再劝也没用,两人明显就不合适。

    人家姑娘已经逃了,总不能去给她捉回来吧?

    “今昭不是树,我会找到她的。”

    裴休越还真敢这么干,他之所现在还没动身是因为他在给林今昭机会主动回来认错,若是让他亲自去把她接回来,两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又闹点不愉快。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等林今昭发作。

    今昭安安稳稳的在青云寨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太久没有这么安详过了,这一晚都没梦到裴休越。

    早上她是被一声软软糯糯的“阿姊”叫醒了,这声音像是还在吃奶的小奶猫,叫的今昭心里暖洋洋的。

    “哎,阿姊起来喽!”

    站在今昭榻前的是一个三岁小女孩儿,水灵灵的眼睛跟黑葡萄一般又黑又大的,小脸儿嫩白嫩白,两颊红扑扑的,樱桃小嘴圆鼻头,别提有多可爱了。

    这应该就是她的小妹了吧,还以为八九岁呢没想到这么小。

    小妹拉着林今昭的大手欢快的往外跑,今昭手里捏着这么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喜欢的头顶都要冒泡泡了。

    小跑一路,停在一个美妇面前,想来是这小团子的娘亲吧。

    “娘,这是阿姊,爹爹告诉我的。”小团子肉嘟嘟的小手指着今昭。

    美妇长得美,看着也和善亲人,温柔的蹲下身道:“瑛瑛的阿姊真好看,是不是呀?”

    “阿姊好看!”小团子转过身来抱着林今昭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

    许是太久没见过这种有爱的小事儿,如今这般小小举动都能惊动林今昭的心了。

    小家伙很粘人,三人很快就熟络起来,一同去吃了早膳。

    等今昭想回去再补个觉的时候,心口窝却猛然疼起来。

    人怎么会一直倒霉呢,才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就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不信邪,想给自己用符镇痛,被闻声赶来的谢送星拦住了。

    “阿姐,你身上有蛊,用符纸是没有用的。”谢送星神色严肃的说道。

    青云寨一族的人都会用蛊术,擅长施蛊,炼蛊,养蛊和解蛊,能起家不全是靠劫富济贫,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精通蛊术,如此才能跟底下的官府做抗衡。

    林今昭见谢送星忧虑的表情,想必她这蛊挺毒还不好解,不用猜她都已经知道是谁下的蛊了。

    “噬心蛊吗?我知道我有,应该怎么解开?”

    “不是噬心蛊,是情蛊。比噬心蛊要狠毒多了,这种蛊在咱们寨是严令禁止的。到底是何人给阿姐下这种恶毒的蛊?”送星语气愤怒的说道。

    情蛊是用施蛊者的心头血炼成的,被种蛊的人得时刻跟施蛊人待在一起,不然就会心痛如绞,浑身跟爬满了蝼蚁一样钻心难忍,最毒的地方是它会强迫被种蛊的人执行施蛊人的命令,违抗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这种蛊怎么会叫情蛊,哪里也看不出来需要情啊。”林今昭苦笑问道。

    “因为只要被种蛊的人爱上施蛊人就不会被操控了,以前,寨子里就有人对喜欢的人用情蛊,最后俩都死了。一个是暴毙,一个跟着殉情了,从那以后就被列为禁术。”

    “禁的好,确实该禁!但是我现在为什么没事儿?”

    “阿姐的蛊像是被刚种上没两天,可能还没到发作的时候,这时想解开是最容易的,饮下半碗施蛊人离心脏半指的心头血即可。”

    今昭听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又一次进了死路。

    去找裴休越吗,他不可能给她心头血的,要真是去找了她那就是自投罗网了。

    爱上裴休越更是无稽之谈,没恨的杀了他已经算今昭仁慈了。

    “还有什么办法吗?”

    “有是有,就是太痛了,阿姐还是不要想了。”谢送星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说吧,总得让我有点希望活下去嘛。”

    “炼蛊,把阿姐当蛊炼。”

    听着就很疼,怎能把人也给炼了,那不已经死了吗?确实是狠毒啊。

    几句话下来,林今昭进退两难,心里头也是苦涩不堪,不禁开始反思自己。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与人为善,从未干过坏事,她认真修炼,努力生活,愿望也只有回家而已,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沦落到如今这步。

    “裴休越,你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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