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主意
他比她高了快一个头，一张脸压下来，呼出的热气蹭过她的鬓边。
付青橙脸颊有许多毛茸茸的小碎发，脸蛋被他碰的发痒，吸了口气，她侧头转向一边。
两个人呼吸交错，吐纳间周遭都是她身上的香气，盛放满足地笑了笑，脑子里灵光一动，忽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诶，”
低低地发出一个音，盛放托着她的后背往上掂了掂。
“我要抱不动你了。”
付青橙一愣。
女生对体重都敏感，盛放这句话刚说完，她脑子里立刻下意识地想——
难道自己最近变重了？
盛放就在等她反应，见她下一秒就要转过来，移开视线，额头碰了碰她的颊边。
肌肤相触，付青橙呼吸顿时一紧，她眼睛转了转，后颈上的皮肤不自觉绯红一片。
“你，你干嘛？”
“你说干嘛。”
听到她的声音，盛放看着她，“抱着你走了这么远，你连句谢谢都没有，难不成你想让我白干活？”
“那你也不能......”
付青橙脸上还泛着微红，她支支吾吾，“没有这种偿还方式。”
“那我给你打张欠条怎么样？”
付青橙：“欠条？”
“对啊，就当我冒犯你的欠条。”
盛放一本正经地说，“就写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今生今世以身相许，怎么样？”
“盛放。”
付青橙这回真生气了，她在他怀里蹬了蹬小腿，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你别得寸进尺。”
无端被他勾起情绪，付青橙心里腾起一把火，她抿紧嘴唇，怒目看向他，“就会打鬼主意。”
“爱你都要被你说成是打鬼主意，付青橙，你不讲理。”
比起她暴躁地像只炸毛的小猫咪，盛放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才不讲理呢！”
付青橙不知不觉被他的话绕了进去，她脸上变换颜色，语无伦次地说，“就会说些奇怪的话欺负人。”
她说这话没有经过思索，不知道欺负两个字在对方听来有多暧昧。
盛放漆黑的瞳孔倏地发亮，倾下身，他靠近她的脸庞，“那我补偿你怎么样？”
付青橙正气鼓鼓地生闷气，她没仔细听，随口接道，“什么补偿？”
周围安静半晌，盛放视线在她脖颈游离，停在她脸上。
“做我女朋友，以后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
校庆过后，北城在一夜之间进入秋季，街道淅淅沥沥下起冷雨，大街小巷铺满坠落的梧桐叶子。
付青橙在学校没带秋装，周日下午返校，陆玉兰给她准备了两大包毛衣和加绒长裤，用一只大行李箱装好。
雨还没停，付青橙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拢了拢脖子上的薄羊毛格子围巾。
细雨蒙蒙，京大笼罩在一片白色水汽里。
提着行李箱上楼，寝室的门对外开着。
铁架床靠近门边，裴青蓝床边摊着几个购物袋，她背对着门，弯腰拆衣服上的吊牌。
付青橙静了一瞬，她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走廊没有陌生人后，拉着行李箱走进去。
砰——
门在她手里轻轻带上，裴青蓝听到关门声，转过头。
付青橙将行李箱靠下铺的围栏放好，她卸下肩头的书包，走到书桌前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不关门，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裴青蓝手里在叠一件针织衫，她无所谓地说，“这是女寝哎，有谁会过来？”
付青橙觉得她太没有安全意识，端着杯子坐在桌前，她神色严肃地说，
“你不记得上次的新闻了吗，隔壁靖大有歹徒假装快递工人闯进女生宿舍，有几个住在一楼的女生差点被猥亵......学校都发提醒公告了，你不记得了？”
那是去年开学发生的事，距离京大一条街的靖西大学，有人冒名快递员潜入宿舍，半夜开了好几个一楼的门，将睡梦里的女孩子睡衣脱下，手伸进被子里猥亵。
“哎呀，那是意外事件嘛......再说我们宿舍离男生宿舍不远，出事的话找男生来帮忙不就行了？”
裴青蓝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心态乐观地说，“而且你男朋友和他那群哥们听说个个都有搏击训练，别说歹徒了，我看就算是特种兵，他们也未必不能打赢。”
“我男朋友？”
付青橙莫名其妙，“我哪有男朋友？”
“盛放啊——”
裴青蓝和付青橙一问一答，她自然而然地说，“你们不是校庆那晚就在一起了吗？”
付青橙不知道从哪里流出这个消息，她怔忡地坐在桌前，裴青蓝没听到她说话，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下。
“怎么啦，你不好意思啊。”
“没有，不是，”
付青橙回过神，“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还要听说吗，我都看到了。”
裴青蓝和她关系好，她没有顾忌地说，“吃烧烤那天，盛放最后留下来等你，他就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她忽然提起那晚，付青橙愣了一下，“他说什么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他表白，难道你还不答应？”
“我没答应。”
？
裴青蓝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住，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你没答应？”
付青橙扶着桌子，看着她惊讶的脸庞，嗯了一声，“我们......我们只是尝试在交往。”
“什么叫尝试交往？”
裴青蓝不懂，“表白不应该就是答应或者不答应吗，怎么还能整出尝试这种东西，难道你不喜欢盛放？”
裴青蓝难以理解，她没绷住，对上付青橙安静的视线。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付青橙停住话头，她看着裴青蓝，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觉得好像和他进展太快了。”
“我的姑奶奶，这还快啊，你们都在一起经历过多少事了。”
裴青蓝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抖了抖手里的针织开衫，她坐在床边念叨，
“我看你跟盛放挺合得来的，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裴青蓝大大咧咧，整理好衣服，她捞了张椅子在付青橙旁边坐下。
“枉我那天还忍着没问你，结果你就来这么一出......橙子，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一直帮你们助攻的朋友。”
付青橙咬住嘴唇。
她知道裴青蓝在打趣，可是她心里担忧无助，听到她说这些调节气氛的话，脸上还是无法笑出来。
“你怕他爸爸妈妈不喜欢你？”
同是女生，裴青蓝看到她踟蹰的表情，心里猜到什么。
付青橙沉默地坐在桌前，她没说话，但这副安静的样子显然就是默认了这一点。
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付青橙叹了口气，“不止这些。”
裴青蓝：“那还有什么？”
付青橙嘴角扯了扯，她看向窗外，默默地从桌前走到阳台。
“还有外人的眼光，我和他家世的差距，以及......他对我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
“你也想的太多了吧，现在恋爱哪讲这么多，只要情投意合，往前冲不就得了。”
裴青蓝走到她身后，“你现在杞人忧天，把一切都往最坏的假设，那不是对盛放很不公平吗，虽然我不是他，可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绝对认真，你要相信他，相信我们的直觉，至于那些外人的眼光，家世的差距，他的爸妈，我想他都会解决的，你总要给他时间。”
手搭上她的肩，裴青蓝从后面凑过来，“橙子，你不要退缩啊，不管将来怎样，你总要为自己努力一次，盛放已经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你只要往前走一步就好了。”
付青橙将信将疑：“只要走一步吗？”
“对啊，所以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
裴青蓝睫毛眨了眨，凑到付青橙耳后，她悄悄说了一句话。
付青橙脸颊有许多毛茸茸的小碎发，脸蛋被他碰的发痒，吸了口气，她侧头转向一边。
两个人呼吸交错，吐纳间周遭都是她身上的香气，盛放满足地笑了笑，脑子里灵光一动，忽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诶，”
低低地发出一个音，盛放托着她的后背往上掂了掂。
“我要抱不动你了。”
付青橙一愣。
女生对体重都敏感，盛放这句话刚说完，她脑子里立刻下意识地想——
难道自己最近变重了？
盛放就在等她反应，见她下一秒就要转过来，移开视线，额头碰了碰她的颊边。
肌肤相触，付青橙呼吸顿时一紧，她眼睛转了转，后颈上的皮肤不自觉绯红一片。
“你，你干嘛？”
“你说干嘛。”
听到她的声音，盛放看着她，“抱着你走了这么远，你连句谢谢都没有，难不成你想让我白干活？”
“那你也不能......”
付青橙脸上还泛着微红，她支支吾吾，“没有这种偿还方式。”
“那我给你打张欠条怎么样？”
付青橙：“欠条？”
“对啊，就当我冒犯你的欠条。”
盛放一本正经地说，“就写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今生今世以身相许，怎么样？”
“盛放。”
付青橙这回真生气了，她在他怀里蹬了蹬小腿，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你别得寸进尺。”
无端被他勾起情绪，付青橙心里腾起一把火，她抿紧嘴唇，怒目看向他，“就会打鬼主意。”
“爱你都要被你说成是打鬼主意，付青橙，你不讲理。”
比起她暴躁地像只炸毛的小猫咪，盛放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才不讲理呢！”
付青橙不知不觉被他的话绕了进去，她脸上变换颜色，语无伦次地说，“就会说些奇怪的话欺负人。”
她说这话没有经过思索，不知道欺负两个字在对方听来有多暧昧。
盛放漆黑的瞳孔倏地发亮，倾下身，他靠近她的脸庞，“那我补偿你怎么样？”
付青橙正气鼓鼓地生闷气，她没仔细听，随口接道，“什么补偿？”
周围安静半晌，盛放视线在她脖颈游离，停在她脸上。
“做我女朋友，以后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
校庆过后，北城在一夜之间进入秋季，街道淅淅沥沥下起冷雨，大街小巷铺满坠落的梧桐叶子。
付青橙在学校没带秋装，周日下午返校，陆玉兰给她准备了两大包毛衣和加绒长裤，用一只大行李箱装好。
雨还没停，付青橙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拢了拢脖子上的薄羊毛格子围巾。
细雨蒙蒙，京大笼罩在一片白色水汽里。
提着行李箱上楼，寝室的门对外开着。
铁架床靠近门边，裴青蓝床边摊着几个购物袋，她背对着门，弯腰拆衣服上的吊牌。
付青橙静了一瞬，她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走廊没有陌生人后，拉着行李箱走进去。
砰——
门在她手里轻轻带上，裴青蓝听到关门声，转过头。
付青橙将行李箱靠下铺的围栏放好，她卸下肩头的书包，走到书桌前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不关门，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裴青蓝手里在叠一件针织衫，她无所谓地说，“这是女寝哎，有谁会过来？”
付青橙觉得她太没有安全意识，端着杯子坐在桌前，她神色严肃地说，
“你不记得上次的新闻了吗，隔壁靖大有歹徒假装快递工人闯进女生宿舍，有几个住在一楼的女生差点被猥亵......学校都发提醒公告了，你不记得了？”
那是去年开学发生的事，距离京大一条街的靖西大学，有人冒名快递员潜入宿舍，半夜开了好几个一楼的门，将睡梦里的女孩子睡衣脱下，手伸进被子里猥亵。
“哎呀，那是意外事件嘛......再说我们宿舍离男生宿舍不远，出事的话找男生来帮忙不就行了？”
裴青蓝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心态乐观地说，“而且你男朋友和他那群哥们听说个个都有搏击训练，别说歹徒了，我看就算是特种兵，他们也未必不能打赢。”
“我男朋友？”
付青橙莫名其妙，“我哪有男朋友？”
“盛放啊——”
裴青蓝和付青橙一问一答，她自然而然地说，“你们不是校庆那晚就在一起了吗？”
付青橙不知道从哪里流出这个消息，她怔忡地坐在桌前，裴青蓝没听到她说话，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下。
“怎么啦，你不好意思啊。”
“没有，不是，”
付青橙回过神，“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还要听说吗，我都看到了。”
裴青蓝和她关系好，她没有顾忌地说，“吃烧烤那天，盛放最后留下来等你，他就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她忽然提起那晚，付青橙愣了一下，“他说什么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他表白，难道你还不答应？”
“我没答应。”
？
裴青蓝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住，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你没答应？”
付青橙扶着桌子，看着她惊讶的脸庞，嗯了一声，“我们......我们只是尝试在交往。”
“什么叫尝试交往？”
裴青蓝不懂，“表白不应该就是答应或者不答应吗，怎么还能整出尝试这种东西，难道你不喜欢盛放？”
裴青蓝难以理解，她没绷住，对上付青橙安静的视线。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付青橙停住话头，她看着裴青蓝，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觉得好像和他进展太快了。”
“我的姑奶奶，这还快啊，你们都在一起经历过多少事了。”
裴青蓝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抖了抖手里的针织开衫，她坐在床边念叨，
“我看你跟盛放挺合得来的，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裴青蓝大大咧咧，整理好衣服，她捞了张椅子在付青橙旁边坐下。
“枉我那天还忍着没问你，结果你就来这么一出......橙子，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一直帮你们助攻的朋友。”
付青橙咬住嘴唇。
她知道裴青蓝在打趣，可是她心里担忧无助，听到她说这些调节气氛的话，脸上还是无法笑出来。
“你怕他爸爸妈妈不喜欢你？”
同是女生，裴青蓝看到她踟蹰的表情，心里猜到什么。
付青橙沉默地坐在桌前，她没说话，但这副安静的样子显然就是默认了这一点。
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付青橙叹了口气，“不止这些。”
裴青蓝：“那还有什么？”
付青橙嘴角扯了扯，她看向窗外，默默地从桌前走到阳台。
“还有外人的眼光，我和他家世的差距，以及......他对我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
“你也想的太多了吧，现在恋爱哪讲这么多，只要情投意合，往前冲不就得了。”
裴青蓝走到她身后，“你现在杞人忧天，把一切都往最坏的假设，那不是对盛放很不公平吗，虽然我不是他，可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绝对认真，你要相信他，相信我们的直觉，至于那些外人的眼光，家世的差距，他的爸妈，我想他都会解决的，你总要给他时间。”
手搭上她的肩，裴青蓝从后面凑过来，“橙子，你不要退缩啊，不管将来怎样，你总要为自己努力一次，盛放已经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你只要往前走一步就好了。”
付青橙将信将疑：“只要走一步吗？”
“对啊，所以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
裴青蓝睫毛眨了眨，凑到付青橙耳后，她悄悄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