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两个人算是开始了同居生活，付青橙除了大学住校，并没有跟人合宿的经历，尤其是在外面租房生活，所以这对她来说完全是一种新的体验。
京市的雪一下就下了半个月。
时间接近元旦，京大各个系开始准备迎新年活动，付青橙选修的舌尖上的植物学也公布了小组作业，每组完成一道食物，用自己培育的蔬菜做。
付青橙他们的雪媚娘组种的是萝卜，周朗清提议做泡菜，几个人都说好，然后选了周六下午，在盛一碗集合。
社团里其他人也一起过来帮忙，一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泡菜装进了泡菜坛子。
付青橙手上戴了一双手套，厨房暖气开得足，她忙活的额头出了一层汗，喘了口气，起身的时候晃了晃脑袋。
自从出院她还没有回医院复查，盛放坐在她旁边，看到她扶着额头喘气，手里的动作停下，手背盖住她的额头。
没发烧。
她是难受了也不会跟他撒娇的，盛放看她一眼，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起身拉她往外面走。
付青橙手里的活还没做完，她莫名其妙，抬头看他，“干嘛？”
“去医院。”
说话的人头也不回，拿了车钥匙，把外套给她披上，手牵着她离开。
他动作太快，付青橙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等到她回过神，人已经被他拖到了电梯门口。
电梯斜对面就是做泡菜的厨房，付青橙回头，隔着半开的玻璃门，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抿嘴偷笑。
*
外面积雪未化，马路中间被扫出来一条干净的走道，盛放手扶着方向盘，在她坐下以后扔了一件东西到她怀里。
是个暖手宝，付青橙一愣，不解地抬眼。
盛放正发动车子，看到她看自己，偏头，“怎么了？”
付青橙只是盯着他的脸，“你怎么会有这个？”
在她的印象里，这种东西一般只有女生才会用，男生因为体质原因，好像没几个会用这个。
“是给你准备的。”
盛放启动车子的同时把车里的暖气一并打开，他调试温度，眼睛落在她手里的暖手宝上。
“你不是很怕冷？”
付青橙一愣，“你怎么知道？”
盛放眼睛看着前面，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方向盘，“我和你睡一起那晚，你嫌我身上凉，梦里一直嘟哝。”
*
复查结果很快出来，她恢复良好，只是贫血的问题依旧存在，需要加强营养。
走出医生办公室，盛放手里拿了一叠报告单。
付青橙看不懂医学名词，不过看他研究的专心致志，好奇心发作，头靠在他肩头，她也凑过去和他一起看。
白纸打印的字体，入目第一行便是检查类目和时间。
12月27号。
付青橙对时间敏感，甫一看到这个日期，脑子飞速转了一下。
27减15，不就是她出院那天？
心里咚咚咚地跳起来，她忐忑不安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别急，过半个月你就知道我的实力了。”
入睡前他低沉的声音浮现脑海，付青橙心里窒了一下，咬紧唇角，她吸了口气。
她凝视的目光太过专注，盛放察觉到，眼睛从检查单上移开，侧头看过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付青橙吞吞吐吐，不好意思问这种事他还记不记得，脸色顿了一瞬，她瞄了一眼旁边的自动饮料贩卖机。
“你要喝水吗，我渴了，想买一瓶。”
“不喝。”
盛放看着她，目光若有所思。
付青橙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想起半个月前的约定，心虚地移开视线，她转身走到贩卖机前面。
这里没有其他人买饮料，不用排队，付青橙选好饮料，拿出手机对准机子上的付款码。
刚打开摄像头，一个身影落了下来。
盛放比她先一步打开付款功能，嘀一声，一瓶矿泉水滚落取货口。
掀开盖板，盛放将掉下来的矿泉水递给她。
水加过温，瓶身拿在手里暖暖的，付青橙看着面前的人，说了声谢谢。
“我不是说过不用跟我说谢谢吗？”
盛放上下打量她，提醒，“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听到他提起以前，付青橙刚喝进去的水呛到喉咙，她咳了两声，手背掩住嘴唇。
“没，没有。”
“那怎么又犯这个毛病了？”
盛放看她一眼，手伸到她背后替她顺背。
她今天没扎头发，咳嗽的时候，鬓边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
盛放闻到她头发间清淡的香气，脸色顿了一下，喉间轻滚，他腾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替她把头发勾到耳后。
付青橙心里记挂半个月前的那个约定，他越对她做这种亲昵的动作，她心里反而越忐忑不安。
拿下他的手，付青橙眼睛看向一边，小声嗫嚅，“我自己可以来。”
她最近已经很少有这种回避的动作，盛放看着她，想起什么，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付青橙。”
“嗯？”
付青橙正在摘手腕的发圈，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抬头。
盛放站在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两个人目光对上，她表情懵然，盛放看在眼里，心里不可遏制地加速跳了一下。
“我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一阵铃声响起。
是陆玉清的电话，付青橙看一眼盛放，走到旁边接听。
“喂，青儿，你在哪呢？”
“我在医院复查。”
医院背景音嘈杂，付青橙很难瞒住妈妈，她老实说，“刚看过医生，他说我恢复的还不错。”
“那，你检查完了吗，明天是你外公生日，我想去商场买羽绒被，你跟我一起去？”
有了妈妈的电话，付青橙找到借口暂时逃离他身边。
盛放听完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他看着她，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你外公明天生日，你今晚还回公寓吗？”
付青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她没回答，静了两秒，老实说。
“应该不回。”
“为什么？”
付青橙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半个月前的那个约定，她咬住嘴唇，找了个别的理由。
“外公家离公寓很远，如果我回公寓第二天再去外公家要赶很长一段路。”
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付青橙说完，惴惴不安地看向男人。
盛放还是跟刚才一样的表情，他点点头，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到她肩膀。
“那我明天在家等你，记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付青橙：“......”
*
陆玉清有四个兄弟姐妹，她排行第三，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
以往这种大聚会通常都是在过年的时候举办，不过今年特殊，恰逢爷子七十岁大寿，半年前一家人便约好，选在今天为老人过生日。
付青橙陪妈妈逛了一个下午商场，除了买了一床羽绒被，还买了两套羊毛衫，两副保暖手套。
等到了聚餐的饭店，里面已经来了一半的人，付青橙推开门，里头正在说话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看过来。
“哟，青儿来了，刚刚还说到你们呢，进来吧。”
说话的是大舅舅陆运平，付青橙手里提着东西，她看一眼围坐在桌边的几个人，礼貌性地挨个称呼长辈。
这些年付家因为经济原因，亲戚们都对他们一家避而远之，直到付青橙考入京大，这些人才对他们恢复以往的热络，付青橙见怪不怪，反正以后除了外公的事，大家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一顿饭而已，吃完也就走了。
今天列席参加的有二十多个人，付青橙看了一眼包厢，还有七八个位子空着。
小辈里除了两个表姐，其他人都还没来。
付青橙低头喝水，爸爸和妈妈被姨妈拉去谈话了，她百无聊赖，伸手打开手机。
刚解锁，一个身影凑了过来。
付青橙抬头，陈丽娟脸上噙着微笑，手里端了一个礼盒。
“青儿，最近学习挺辛苦的吧，你表哥最近做生意赚了点钱，他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这是你的。”
陈丽娟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地示意了一眼摆满桌子的礼盒。
一屋子花花绿绿，付青橙看了两眼，全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付青橙不想跟舅妈家再有什么牵扯，放下手机，她抿了抿唇。
“不用了，表哥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东西还是让他送给别人吧。”
“看来我准备的礼物表妹有点看不太上，没关系，我这还有一份，希望表妹能够喜欢。”
付青橙话刚说完，包厢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提着礼盒走进来。
京市的雪一下就下了半个月。
时间接近元旦，京大各个系开始准备迎新年活动，付青橙选修的舌尖上的植物学也公布了小组作业，每组完成一道食物，用自己培育的蔬菜做。
付青橙他们的雪媚娘组种的是萝卜，周朗清提议做泡菜，几个人都说好，然后选了周六下午，在盛一碗集合。
社团里其他人也一起过来帮忙，一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泡菜装进了泡菜坛子。
付青橙手上戴了一双手套，厨房暖气开得足，她忙活的额头出了一层汗，喘了口气，起身的时候晃了晃脑袋。
自从出院她还没有回医院复查，盛放坐在她旁边，看到她扶着额头喘气，手里的动作停下，手背盖住她的额头。
没发烧。
她是难受了也不会跟他撒娇的，盛放看她一眼，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起身拉她往外面走。
付青橙手里的活还没做完，她莫名其妙，抬头看他，“干嘛？”
“去医院。”
说话的人头也不回，拿了车钥匙，把外套给她披上，手牵着她离开。
他动作太快，付青橙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等到她回过神，人已经被他拖到了电梯门口。
电梯斜对面就是做泡菜的厨房，付青橙回头，隔着半开的玻璃门，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抿嘴偷笑。
*
外面积雪未化，马路中间被扫出来一条干净的走道，盛放手扶着方向盘，在她坐下以后扔了一件东西到她怀里。
是个暖手宝，付青橙一愣，不解地抬眼。
盛放正发动车子，看到她看自己，偏头，“怎么了？”
付青橙只是盯着他的脸，“你怎么会有这个？”
在她的印象里，这种东西一般只有女生才会用，男生因为体质原因，好像没几个会用这个。
“是给你准备的。”
盛放启动车子的同时把车里的暖气一并打开，他调试温度，眼睛落在她手里的暖手宝上。
“你不是很怕冷？”
付青橙一愣，“你怎么知道？”
盛放眼睛看着前面，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方向盘，“我和你睡一起那晚，你嫌我身上凉，梦里一直嘟哝。”
*
复查结果很快出来，她恢复良好，只是贫血的问题依旧存在，需要加强营养。
走出医生办公室，盛放手里拿了一叠报告单。
付青橙看不懂医学名词，不过看他研究的专心致志，好奇心发作，头靠在他肩头，她也凑过去和他一起看。
白纸打印的字体，入目第一行便是检查类目和时间。
12月27号。
付青橙对时间敏感，甫一看到这个日期，脑子飞速转了一下。
27减15，不就是她出院那天？
心里咚咚咚地跳起来，她忐忑不安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别急，过半个月你就知道我的实力了。”
入睡前他低沉的声音浮现脑海，付青橙心里窒了一下，咬紧唇角，她吸了口气。
她凝视的目光太过专注，盛放察觉到，眼睛从检查单上移开，侧头看过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付青橙吞吞吐吐，不好意思问这种事他还记不记得，脸色顿了一瞬，她瞄了一眼旁边的自动饮料贩卖机。
“你要喝水吗，我渴了，想买一瓶。”
“不喝。”
盛放看着她，目光若有所思。
付青橙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想起半个月前的约定，心虚地移开视线，她转身走到贩卖机前面。
这里没有其他人买饮料，不用排队，付青橙选好饮料，拿出手机对准机子上的付款码。
刚打开摄像头，一个身影落了下来。
盛放比她先一步打开付款功能，嘀一声，一瓶矿泉水滚落取货口。
掀开盖板，盛放将掉下来的矿泉水递给她。
水加过温，瓶身拿在手里暖暖的，付青橙看着面前的人，说了声谢谢。
“我不是说过不用跟我说谢谢吗？”
盛放上下打量她，提醒，“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听到他提起以前，付青橙刚喝进去的水呛到喉咙，她咳了两声，手背掩住嘴唇。
“没，没有。”
“那怎么又犯这个毛病了？”
盛放看她一眼，手伸到她背后替她顺背。
她今天没扎头发，咳嗽的时候，鬓边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
盛放闻到她头发间清淡的香气，脸色顿了一下，喉间轻滚，他腾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替她把头发勾到耳后。
付青橙心里记挂半个月前的那个约定，他越对她做这种亲昵的动作，她心里反而越忐忑不安。
拿下他的手，付青橙眼睛看向一边，小声嗫嚅，“我自己可以来。”
她最近已经很少有这种回避的动作，盛放看着她，想起什么，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付青橙。”
“嗯？”
付青橙正在摘手腕的发圈，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抬头。
盛放站在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两个人目光对上，她表情懵然，盛放看在眼里，心里不可遏制地加速跳了一下。
“我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一阵铃声响起。
是陆玉清的电话，付青橙看一眼盛放，走到旁边接听。
“喂，青儿，你在哪呢？”
“我在医院复查。”
医院背景音嘈杂，付青橙很难瞒住妈妈，她老实说，“刚看过医生，他说我恢复的还不错。”
“那，你检查完了吗，明天是你外公生日，我想去商场买羽绒被，你跟我一起去？”
有了妈妈的电话，付青橙找到借口暂时逃离他身边。
盛放听完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他看着她，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你外公明天生日，你今晚还回公寓吗？”
付青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她没回答，静了两秒，老实说。
“应该不回。”
“为什么？”
付青橙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半个月前的那个约定，她咬住嘴唇，找了个别的理由。
“外公家离公寓很远，如果我回公寓第二天再去外公家要赶很长一段路。”
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付青橙说完，惴惴不安地看向男人。
盛放还是跟刚才一样的表情，他点点头，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到她肩膀。
“那我明天在家等你，记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付青橙：“......”
*
陆玉清有四个兄弟姐妹，她排行第三，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
以往这种大聚会通常都是在过年的时候举办，不过今年特殊，恰逢爷子七十岁大寿，半年前一家人便约好，选在今天为老人过生日。
付青橙陪妈妈逛了一个下午商场，除了买了一床羽绒被，还买了两套羊毛衫，两副保暖手套。
等到了聚餐的饭店，里面已经来了一半的人，付青橙推开门，里头正在说话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看过来。
“哟，青儿来了，刚刚还说到你们呢，进来吧。”
说话的是大舅舅陆运平，付青橙手里提着东西，她看一眼围坐在桌边的几个人，礼貌性地挨个称呼长辈。
这些年付家因为经济原因，亲戚们都对他们一家避而远之，直到付青橙考入京大，这些人才对他们恢复以往的热络，付青橙见怪不怪，反正以后除了外公的事，大家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一顿饭而已，吃完也就走了。
今天列席参加的有二十多个人，付青橙看了一眼包厢，还有七八个位子空着。
小辈里除了两个表姐，其他人都还没来。
付青橙低头喝水，爸爸和妈妈被姨妈拉去谈话了，她百无聊赖，伸手打开手机。
刚解锁，一个身影凑了过来。
付青橙抬头，陈丽娟脸上噙着微笑，手里端了一个礼盒。
“青儿，最近学习挺辛苦的吧，你表哥最近做生意赚了点钱，他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这是你的。”
陈丽娟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地示意了一眼摆满桌子的礼盒。
一屋子花花绿绿，付青橙看了两眼，全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付青橙不想跟舅妈家再有什么牵扯，放下手机，她抿了抿唇。
“不用了，表哥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东西还是让他送给别人吧。”
“看来我准备的礼物表妹有点看不太上，没关系，我这还有一份，希望表妹能够喜欢。”
付青橙话刚说完，包厢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提着礼盒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