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办公室在主楼四层东翼，天有阴雨，供暖也停了，他独自在这里加班，诺大的房间空空荡荡，颇清冷。在最尽头，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满栽冬青、松树、寒柏的灌木花园在雨雪中是一片湿漉漉的苍绿。他的办公桌前面，一张小型会议桌和一圈转椅紧凑地挨着，再向前，就是学生会宣传部长常坐的位置——收拾得整齐利落，粗笨的台式电脑上坐着精致的粉红玲娜贝尔公仔，骄傲地盯着我们。隔着小过道，他办公桌对过是一张温暖舒适的姜黄色绒布沙发和老旧茶几。之前常常搁在茶几的那本封面泛黄的《惊情四百年》已经没有了。我把满溢打包盒的冬瓜排骨汤放到茶几，汤还有些烫手（特意让食堂盛饭阿姨帮着加热），旁边的塑料袋里另有两个饭盒，分别是油饼和米饭。
“这是什么。”
“冬瓜排骨汤，冬瓜补充维生素，排骨补钙。”
“太多了。”
看他的表情，我回答得似乎有些多余，只好说道：“学长，我觉得你需要补充营养。”
“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陈风微微皱眉，“也太油了。”
“嗯，是有点儿油腻。我要是再买点儿凉拌菜就好了。本来想买来着，又觉得天气有点儿冷......”
“不用这么麻烦。一起吃吧。”
“学长，我吃过了。”
“再来点儿。”
“不了，吃不下了。也只有一份餐具......”
他没再说什么，默默撕掉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似乎习惯了独自吃饭，他速度很快，风格粗犷，喝汤的时候不用小塑料勺子，直接端起打包盒边吹边呷，等汤没那么热了，干脆大口吸溜，一点儿没打算在我面前避嫌。吃剩的肉筋骨头堆在餐盒盖上——原来他不爱吃肥肉，我记住了。虽然抱怨量大，他还是把整盒汤吃完了，但主食没动。
“下次不要买这么多。吃得都往上泛了。”他微微笑，把渣滓重新倒回餐盒，细心封好，装回塑料袋，“米饭和饼我带回宿舍。”
“嗯嗯。学长，我去倒垃圾吧。”
“不用再沾手了。等我会儿。”他单手拎着垃圾，又走回办公桌，从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只插着牙膏牙刷的简易浅蓝漱口杯——果然是讲究人，我默默地想。等他走开，我赶紧从我那笨重的学生书包里费劲地扒拉出一盒蜜桃味的薄荷糖——这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买的，本来为了上英语口语课的时候，不要让人家觉得我有口气。
等陈风回来，我已经用纸巾把茶几擦干净，其实不脏，不过略略沾了些油花——他虽然吃得很快，倒是仔细。他今天穿着平常喜欢的白色衬衫，十分笔挺，领口露出浅灰色的薄毛衣，显得成熟干练，俊朗刚毅的脸线条明括，深沉镇定，却总是看着有些疲态。大约他虽然嘴硬，估计并未完全恢复如初，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芦荟硫磺皂香气混着股子非常细微的清茶与药膏气味，忍不住问道：“你换药方便吗？”边说着，心疼地、不由自主地摸到他的左胳膊，柔软的衣料下面硬绷绷的，显然还缠着绷带。
陈风一怔，微微抽回胳膊，我有些尴尬，手无处可摆，只好抠摸大衣襟。他淡淡说道：“换药直接去的人民医院。不用管，心里有数。不说这个了。”
我点点头，拘谨地轻挪，倚靠着大书包。
他也没再说话，漫不经心地戳弄手机。我们俩并排坐在柔软的长沙发，中间隔开大约一人的距离。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好像俩人都愿意这样默默坐着。
“辩论赛准备怎么样了？”过了会儿，他突然冷不丁地问。
“嗯，还行......上网找了些材料。口语我也一直在练习。”英语辩论赛，陈风和我是搭档，还是他主动帮我报的名，最近事情太多，上次俩人讨论辩论赛居然是很久以前——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决赛的话题非常尬。Which does more harms to women,pornographic manazines versus fashion magazines?（情色杂志亦或时尚杂志，哪一种对女性伤害更大？）
“决赛题目是抓阄，正反立场都必须准备好。”
“嗯，好。话说回来，那天我们系主任葛老师跟我说，决赛另外那组，其中一个成员是我同班同学雨果，你还记得她吗？她很厉害，从美国回来，英语超级好。”
“怎么，没信心？”
“你英语那么好，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我低头轻轻说：“而且说实话，决赛题目正反方的立场，我觉得都很片面。情色杂志PK时尚杂志，不论哪一种，如果过度的话，对普通女性来说都未必是好事。”
“哦？”他轻轻挑眉。
“因为一个女人不是简简单单可以用时尚外表，或者......”我稍微犹豫，但还是含糊快速地说：“或者用‘□□’来定义。”眼角余光瞥见，他低着头，掂着手机，嘴角勾起，似乎在笑，弯成好看的弧度，我很快扭过身子，不再看他，脸有点儿热。
他身上的芦荟硫磺皂香气幽幽传来，好像忽然变得强烈，让我胡思乱想，想起喝醉酒那夜，在他宿舍懵懂睡了一晚，早晨窝在被子里，嗅着那股香气，也是这种味道......所以他是喜欢用芦荟皂洗澡吗？我正耳热心跳，神思恍惚，身边突然袭来热气，急转身，猛然正对上他的脸。他的身体与热量正压过来。“你知道什么是□□吗？”他说得缓慢，低沉。几乎可以感到他呼出的热息，听见他强烈的心跳。我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不敢眨眼。
“怎么不说话？”他的手也很温暖，有些粗糙，轻轻捏住我的下巴，“可以吻你吗？”他直直地看着我，眼眸深沉，温柔如水，说不清，道不明......像深沉汪洋，将我包围。我似乎听见血液猛烈流动的声音，唰唰唰地全都冲向大脑，嗡嗡地响亮，脖颈酸硬......一扭头，脱离了他温柔的钳制。
“不行？好。”他声音轻淡，没有失望，听不出温度，似乎有些自嘲。扬起酸涩的眼皮，我怔怔看着他，他的唇，上唇性感单薄，下唇微翘，虽然无言，却清楚地在跟我说话。神使鬼差，抬起手，指尖儿轻轻按住他的唇、滑动，一直溜到他突出的喉结，结实，硬挺。他非常震惊地看着我，喉结抽动，似乎在吞咽。“你......”他的唇被我咬住，他的话被我吞下。他的唇真软.....我很快坐回原位，为自己刚才没羞没臊的行为，脸火辣辣地疼。
他开始轻笑。我扭头看他，正有些恼......谁知他又坐了过来，大大方方，把我身体扳转，面对他。“我是傻子”。他轻轻说，搂住我的脸，温柔的一吻，轻落在我的额头。我有点儿懵，他却闭着眼睛，深情专注，一吻又一吻，像雨点儿，落在我额间、眉头，脸颊、鬓边。“学长......”我喃喃发问，正不解其意，他的唇压过来，带着醉如酒的温度，浸染我舌尖，淹没了我一切思绪。手指插入他头发，我闭上了眼睛......
缠绵热吻，情深迷乱。末了，我喃喃地说：“原谅我的情不自禁。”上次是他强吻，没想到这次却换我主动。
“我喜欢你的情不自禁。”他黑色的眼里含着笑，明亮，放松，我抬手抚摸他的眉毛，却被他捏住，“再任由你乱摸，就要过火了。”说着，他很快地亲了一下我的手背，让我老实坐好，他自己也微微后倾，与我隔开距离。
我红着脸，整理整理衣襟，头发，简直好像刚才跟陈风的亲热在身上留下了印记，怕一会儿出去被人瞧出端倪。陈风仰靠着沙发背，合着眼，闭目养神。
又看了他一眼，心里是蜜甜的忧愁。今天下午，就算对自己最后的放纵吧，我任性地想。
“学长，我先走了。”我拎起书包，“我要去图书馆，学会儿习，再找点儿......资料。”
他点点头，又睁开眼，语气轻淡，略带调侃，“你最近似乎很忙，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约定？”
“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我要正式的关系。”他笃定、自信地说。
“忘不了。”我移开眼神，轻轻说道。
图书馆地下档案馆真冷，墙顶半窗略高于地面，阴风阵阵，依稀可以听到雨雪交加、噼啪下落的砸地声。幸亏管理员就坐在不远的四五排架子后，要不然我自己可真不敢来这里找档案。灯光昏沉，空气充斥着纸张腐朽的味道。按照查到的图书编号，手指慢慢地一遍一遍滤过陈旧的书背，硬是找不到那册档案——《南山大学校史·第一辑（1969-1973）》。很不甘心。毕竟这是百里昔第一次主动交待给我的任务，据他说，找到这本校史档案对破解南大“尸鬼”或者“神秘人”的身份，有莫大帮助——虽我没搞懂这几者之间有什么干系，他在电话里说得非常含糊。前前后后，我一会儿站，一会儿蹲，把高大冰冷的邻近书架缓缓看过几遍，最后腿酸脚麻，不得不放弃，去求助管理员。
今天值班的是一个勤工俭学、戴红臂章的学生，他第N次地、不耐烦地说，如果书架上也没有，那就是借走了，不在馆。
可电子资源查询显示，还有一册是可借状态。而且校史档案不是只能在档案室查阅，不允许带出图书馆吗？有没有可能放错了位置？
那你自己去书架找吧。他翻翻白眼，低头继续玩手游。
我还想争辩，又觉得多说无益，只好放弃，重返书架之间，埋头苦寻。地下档案馆非常大，铁架森严排布，浩浩荡荡，案册死气沉沉，像逝去的旧物，冷气似乎从四面八方泛出来，脚底乃至全身都凉飕飕，这里好像一座阴寒具大的墓窖。我不禁想起校园怪谈里那个失踪的女孩，红衣加身，如鬼如魅，凄笑如旧，盘桓于她最爱的地方......
“这是什么。”
“冬瓜排骨汤，冬瓜补充维生素，排骨补钙。”
“太多了。”
看他的表情，我回答得似乎有些多余，只好说道：“学长，我觉得你需要补充营养。”
“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陈风微微皱眉，“也太油了。”
“嗯，是有点儿油腻。我要是再买点儿凉拌菜就好了。本来想买来着，又觉得天气有点儿冷......”
“不用这么麻烦。一起吃吧。”
“学长，我吃过了。”
“再来点儿。”
“不了，吃不下了。也只有一份餐具......”
他没再说什么，默默撕掉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似乎习惯了独自吃饭，他速度很快，风格粗犷，喝汤的时候不用小塑料勺子，直接端起打包盒边吹边呷，等汤没那么热了，干脆大口吸溜，一点儿没打算在我面前避嫌。吃剩的肉筋骨头堆在餐盒盖上——原来他不爱吃肥肉，我记住了。虽然抱怨量大，他还是把整盒汤吃完了，但主食没动。
“下次不要买这么多。吃得都往上泛了。”他微微笑，把渣滓重新倒回餐盒，细心封好，装回塑料袋，“米饭和饼我带回宿舍。”
“嗯嗯。学长，我去倒垃圾吧。”
“不用再沾手了。等我会儿。”他单手拎着垃圾，又走回办公桌，从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只插着牙膏牙刷的简易浅蓝漱口杯——果然是讲究人，我默默地想。等他走开，我赶紧从我那笨重的学生书包里费劲地扒拉出一盒蜜桃味的薄荷糖——这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买的，本来为了上英语口语课的时候，不要让人家觉得我有口气。
等陈风回来，我已经用纸巾把茶几擦干净，其实不脏，不过略略沾了些油花——他虽然吃得很快，倒是仔细。他今天穿着平常喜欢的白色衬衫，十分笔挺，领口露出浅灰色的薄毛衣，显得成熟干练，俊朗刚毅的脸线条明括，深沉镇定，却总是看着有些疲态。大约他虽然嘴硬，估计并未完全恢复如初，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芦荟硫磺皂香气混着股子非常细微的清茶与药膏气味，忍不住问道：“你换药方便吗？”边说着，心疼地、不由自主地摸到他的左胳膊，柔软的衣料下面硬绷绷的，显然还缠着绷带。
陈风一怔，微微抽回胳膊，我有些尴尬，手无处可摆，只好抠摸大衣襟。他淡淡说道：“换药直接去的人民医院。不用管，心里有数。不说这个了。”
我点点头，拘谨地轻挪，倚靠着大书包。
他也没再说话，漫不经心地戳弄手机。我们俩并排坐在柔软的长沙发，中间隔开大约一人的距离。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好像俩人都愿意这样默默坐着。
“辩论赛准备怎么样了？”过了会儿，他突然冷不丁地问。
“嗯，还行......上网找了些材料。口语我也一直在练习。”英语辩论赛，陈风和我是搭档，还是他主动帮我报的名，最近事情太多，上次俩人讨论辩论赛居然是很久以前——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决赛的话题非常尬。Which does more harms to women,pornographic manazines versus fashion magazines?（情色杂志亦或时尚杂志，哪一种对女性伤害更大？）
“决赛题目是抓阄，正反立场都必须准备好。”
“嗯，好。话说回来，那天我们系主任葛老师跟我说，决赛另外那组，其中一个成员是我同班同学雨果，你还记得她吗？她很厉害，从美国回来，英语超级好。”
“怎么，没信心？”
“你英语那么好，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我低头轻轻说：“而且说实话，决赛题目正反方的立场，我觉得都很片面。情色杂志PK时尚杂志，不论哪一种，如果过度的话，对普通女性来说都未必是好事。”
“哦？”他轻轻挑眉。
“因为一个女人不是简简单单可以用时尚外表，或者......”我稍微犹豫，但还是含糊快速地说：“或者用‘□□’来定义。”眼角余光瞥见，他低着头，掂着手机，嘴角勾起，似乎在笑，弯成好看的弧度，我很快扭过身子，不再看他，脸有点儿热。
他身上的芦荟硫磺皂香气幽幽传来，好像忽然变得强烈，让我胡思乱想，想起喝醉酒那夜，在他宿舍懵懂睡了一晚，早晨窝在被子里，嗅着那股香气，也是这种味道......所以他是喜欢用芦荟皂洗澡吗？我正耳热心跳，神思恍惚，身边突然袭来热气，急转身，猛然正对上他的脸。他的身体与热量正压过来。“你知道什么是□□吗？”他说得缓慢，低沉。几乎可以感到他呼出的热息，听见他强烈的心跳。我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不敢眨眼。
“怎么不说话？”他的手也很温暖，有些粗糙，轻轻捏住我的下巴，“可以吻你吗？”他直直地看着我，眼眸深沉，温柔如水，说不清，道不明......像深沉汪洋，将我包围。我似乎听见血液猛烈流动的声音，唰唰唰地全都冲向大脑，嗡嗡地响亮，脖颈酸硬......一扭头，脱离了他温柔的钳制。
“不行？好。”他声音轻淡，没有失望，听不出温度，似乎有些自嘲。扬起酸涩的眼皮，我怔怔看着他，他的唇，上唇性感单薄，下唇微翘，虽然无言，却清楚地在跟我说话。神使鬼差，抬起手，指尖儿轻轻按住他的唇、滑动，一直溜到他突出的喉结，结实，硬挺。他非常震惊地看着我，喉结抽动，似乎在吞咽。“你......”他的唇被我咬住，他的话被我吞下。他的唇真软.....我很快坐回原位，为自己刚才没羞没臊的行为，脸火辣辣地疼。
他开始轻笑。我扭头看他，正有些恼......谁知他又坐了过来，大大方方，把我身体扳转，面对他。“我是傻子”。他轻轻说，搂住我的脸，温柔的一吻，轻落在我的额头。我有点儿懵，他却闭着眼睛，深情专注，一吻又一吻，像雨点儿，落在我额间、眉头，脸颊、鬓边。“学长......”我喃喃发问，正不解其意，他的唇压过来，带着醉如酒的温度，浸染我舌尖，淹没了我一切思绪。手指插入他头发，我闭上了眼睛......
缠绵热吻，情深迷乱。末了，我喃喃地说：“原谅我的情不自禁。”上次是他强吻，没想到这次却换我主动。
“我喜欢你的情不自禁。”他黑色的眼里含着笑，明亮，放松，我抬手抚摸他的眉毛，却被他捏住，“再任由你乱摸，就要过火了。”说着，他很快地亲了一下我的手背，让我老实坐好，他自己也微微后倾，与我隔开距离。
我红着脸，整理整理衣襟，头发，简直好像刚才跟陈风的亲热在身上留下了印记，怕一会儿出去被人瞧出端倪。陈风仰靠着沙发背，合着眼，闭目养神。
又看了他一眼，心里是蜜甜的忧愁。今天下午，就算对自己最后的放纵吧，我任性地想。
“学长，我先走了。”我拎起书包，“我要去图书馆，学会儿习，再找点儿......资料。”
他点点头，又睁开眼，语气轻淡，略带调侃，“你最近似乎很忙，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约定？”
“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我要正式的关系。”他笃定、自信地说。
“忘不了。”我移开眼神，轻轻说道。
图书馆地下档案馆真冷，墙顶半窗略高于地面，阴风阵阵，依稀可以听到雨雪交加、噼啪下落的砸地声。幸亏管理员就坐在不远的四五排架子后，要不然我自己可真不敢来这里找档案。灯光昏沉，空气充斥着纸张腐朽的味道。按照查到的图书编号，手指慢慢地一遍一遍滤过陈旧的书背，硬是找不到那册档案——《南山大学校史·第一辑（1969-1973）》。很不甘心。毕竟这是百里昔第一次主动交待给我的任务，据他说，找到这本校史档案对破解南大“尸鬼”或者“神秘人”的身份，有莫大帮助——虽我没搞懂这几者之间有什么干系，他在电话里说得非常含糊。前前后后，我一会儿站，一会儿蹲，把高大冰冷的邻近书架缓缓看过几遍，最后腿酸脚麻，不得不放弃，去求助管理员。
今天值班的是一个勤工俭学、戴红臂章的学生，他第N次地、不耐烦地说，如果书架上也没有，那就是借走了，不在馆。
可电子资源查询显示，还有一册是可借状态。而且校史档案不是只能在档案室查阅，不允许带出图书馆吗？有没有可能放错了位置？
那你自己去书架找吧。他翻翻白眼，低头继续玩手游。
我还想争辩，又觉得多说无益，只好放弃，重返书架之间，埋头苦寻。地下档案馆非常大，铁架森严排布，浩浩荡荡，案册死气沉沉，像逝去的旧物，冷气似乎从四面八方泛出来，脚底乃至全身都凉飕飕，这里好像一座阴寒具大的墓窖。我不禁想起校园怪谈里那个失踪的女孩，红衣加身，如鬼如魅，凄笑如旧，盘桓于她最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