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钱文心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思索海城的事，她细细回想自己老爸在和友人交谈时候说过的话，北城地处海城这座城市的边缘，经济不发达，交通不便利，可它拥有一大片海域，而据政府请来的专家评估，北城有丰富的风力资源，可支撑风力发电，可以说这是除高原以外风力最大的地方，而且海域底下还有风度的石油资源，据勘测，是目前华国石油资源储量的一半。
这是海城政府如此重视北城的原因，可为什么北城项目会给吴氏集团呢。
钱文心越想额头的汗沁出的汗越来越多，甚至手掌心也冒出一层薄汗，她拼命回忆自己知道的整个过程，可她发现没有任何记忆，这不对劲。
陈榆瞧见了钱文心眉头紧蹙甚至有点惊惧的模样，她连忙拉过钱文心，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可脸上的神情却一反常态的肃然。
钱文心刚平复下来，想要和陈榆说些什么，可余光扫到了后座的一个小女孩用好奇八卦的眼光看着她们时，眉目倏然一转，紧闭着嘴巴不肯再多说半句，可眼里的焦急却骗不了人。
好在北城的公交站点已经到了，钱文心拉起陈榆就跳下了车，紧接着就给自家老爸打起了电话，“爸，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把北城项目给吴氏集团？”
这个问题钱文心本不该问的，甚至提也不能提，这是政府层面的事情，他爸偶尔在家里讨论这些事，严格说起来已经算是违规了，而钱文心这么一问，相当于自爆其短，可钱文心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钱文心，这不是你该问的。”果然，接到女儿电话的钱国忠转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爸，我要知道，这很重要。”钱文心没理会自家老爸的训斥，声音里带了点哀求，这让钱国忠不由得心软了。
“不就是……”剩下的话钱国忠说不出来了，钱文心和陈榆能清楚的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越来越急，“文心，你现在在哪？”
“我在北城公交站，那个问题是陈榆问我的，”钱文心知道自家老爸也发现不对了，立马就把自己的情况和陈榆也在这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现在，你们立马过来海城政府大楼，我在这里等你们，要快。”钱国忠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而他的声音不大，可力度够强，让陈榆透过电话都听到了他话里的焦灼。
“你们是发现了什么吗？”陈榆的话说的极轻，似乎是不想听到某些答案一般。
“是！”钱文心咬着牙应答。
北城公交站比较偏僻，两人在挂掉电话后就一直在等车，不论是现场打车还是网上叫车都无人应答，但两人都没说话，钱文心怕一开口就说出一些不该她说的东西，而陈榆却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又等了半个小时，钱国忠再次打来电话，“文心，我已经叫北城派出所的人帮忙，你们直接乘坐警车回来吧。”
而钱国忠话音刚落，警车已经停在了她们俩面前，这个效率真的是把陈榆和钱文心都惊呆了，海城的办事效率已经算还不错了，可华国人都知道，政府办事，效率是排在最末尾的考核指标。
而开车的正是周警察，车自然是向北城派出所的，只不过陈榆不知道而已，韩警官不想要陈榆知道谁是监控她的人，一是避免被人发现，二是不想警察被陈榆用得团团转，这也算是韩警官的小心思。
而周姓警员也不傻，自然不会自爆身份，几人一路无言。陈榆和钱文心到政府大楼时，钱国忠的秘书已经等在了门口，秘书见过钱文心，一见人已经到了，立马就把人带了上去。
“钱小姐，书记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秘书的步伐很快，看得出来这件事很重要，让他都失了分寸。
“我爸不忙？”钱文心好奇的问道，就算是自家女儿要见自己的父亲，她也得预约，实在是他太忙了。
“忙。”钱文心匆匆回了一句，“但这件事更重要。”
秘书把钱文心和陈榆带进了会议室，而此时的会议也到了最核心的部分，陈榆在会议上看到了很多在海城电视上看到的高官面孔，每一个都是在海城响当当的人物。
“所以，将北城项目交给吴氏集团是因为一切都合理？”钱国忠端坐在首座，而这话就是他说的。
陈榆看到了巨型屏幕上投放的ppt，里面详细罗列了很多吴氏集团赢得北城项目的理由，有资质、有实力、夺标成本最低，方案最优，每一个都是吴氏集团夺标的理由，每一项都是有理有据，甚至还能找到当初的数据来源，似乎看上去一切都自成逻辑，也都合乎国法。
可在场的人听到钱国忠书记说的话之后，汗水连连，眼里也都是恐惧，他们为这个全都站得住脚的理由而惊恐。
不对，太不对了！
钱国忠把在座的人都扫视了一圈，如他所料，每个人都发现了这个项目的问题在哪。
“我再问一句，在此之前，你们都不曾觉得这个项目有问题吗？心中没有任何疑问吗？”钱国忠沉声问道。
“钱书记，在你今日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都认为是合理的！”海城市长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答案。
看，这就是问题！
一切都太合理了，似乎是有人按照常理去推算最佳答案，最关键的是在陈榆问出这个问题之前，竟然海城的所有人都觉得北城这个项目是没问题的，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在华国，不是以合不合理，成本划不划算，方案优不优来作为判断依据的，更多的是要考虑到海城的布局规划，有些项目考虑到安全，考虑到政府之间的利益关系，只能由特定的企业去做，例如国企，可为什么吴氏集团会越过这个潜规则成为北城项目的中标者？
关于能源安全，关于大国之间的能源利益交换怎么可能让一个私人企业中标，又怎么可能中标，即使他们中标的只是外围的基建项目，可就不怕外人泄露秘密吗？
最重要的是，对于华国来说越过最重要的潜规则之下做出的决定，竟然从上到下无人觉得奇怪，甚至把原始数据调出来再看一遍，依然觉得很合情合理，甚至再次觉得这个项目交由吴氏集团是最合理的。
抛开这一切不谈，这个项目涉及资金100个亿，诡异的是从上到下竟然没有任何人想要捞上一笔。钱国忠有自己的政府班子，也有自己的官场渠道，他让人去问了，是不是有人想要获利而把这个项目给了吴氏集团，可查出来的答案却让他大跌眼镜，北城这个项目竟然是海城历史以来最干净的项目。
这已经是最大的不合理了，也是最让他恐怖的地方。
但钱国忠不能说，不敢说，不可以说，这是官场的规矩。
“或许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已经不是海城政府能解决的事了！”钱国忠的视线看向了陈榆，他的目光牢牢的钉在了陈榆身上，他说出这句话时，陈榆能感觉到有一些超过人类认知的事情正在华国的上空发生。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思索海城的事，她细细回想自己老爸在和友人交谈时候说过的话，北城地处海城这座城市的边缘，经济不发达，交通不便利，可它拥有一大片海域，而据政府请来的专家评估，北城有丰富的风力资源，可支撑风力发电，可以说这是除高原以外风力最大的地方，而且海域底下还有风度的石油资源，据勘测，是目前华国石油资源储量的一半。
这是海城政府如此重视北城的原因，可为什么北城项目会给吴氏集团呢。
钱文心越想额头的汗沁出的汗越来越多，甚至手掌心也冒出一层薄汗，她拼命回忆自己知道的整个过程，可她发现没有任何记忆，这不对劲。
陈榆瞧见了钱文心眉头紧蹙甚至有点惊惧的模样，她连忙拉过钱文心，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可脸上的神情却一反常态的肃然。
钱文心刚平复下来，想要和陈榆说些什么，可余光扫到了后座的一个小女孩用好奇八卦的眼光看着她们时，眉目倏然一转，紧闭着嘴巴不肯再多说半句，可眼里的焦急却骗不了人。
好在北城的公交站点已经到了，钱文心拉起陈榆就跳下了车，紧接着就给自家老爸打起了电话，“爸，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把北城项目给吴氏集团？”
这个问题钱文心本不该问的，甚至提也不能提，这是政府层面的事情，他爸偶尔在家里讨论这些事，严格说起来已经算是违规了，而钱文心这么一问，相当于自爆其短，可钱文心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钱文心，这不是你该问的。”果然，接到女儿电话的钱国忠转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爸，我要知道，这很重要。”钱文心没理会自家老爸的训斥，声音里带了点哀求，这让钱国忠不由得心软了。
“不就是……”剩下的话钱国忠说不出来了，钱文心和陈榆能清楚的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越来越急，“文心，你现在在哪？”
“我在北城公交站，那个问题是陈榆问我的，”钱文心知道自家老爸也发现不对了，立马就把自己的情况和陈榆也在这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现在，你们立马过来海城政府大楼，我在这里等你们，要快。”钱国忠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而他的声音不大，可力度够强，让陈榆透过电话都听到了他话里的焦灼。
“你们是发现了什么吗？”陈榆的话说的极轻，似乎是不想听到某些答案一般。
“是！”钱文心咬着牙应答。
北城公交站比较偏僻，两人在挂掉电话后就一直在等车，不论是现场打车还是网上叫车都无人应答，但两人都没说话，钱文心怕一开口就说出一些不该她说的东西，而陈榆却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又等了半个小时，钱国忠再次打来电话，“文心，我已经叫北城派出所的人帮忙，你们直接乘坐警车回来吧。”
而钱国忠话音刚落，警车已经停在了她们俩面前，这个效率真的是把陈榆和钱文心都惊呆了，海城的办事效率已经算还不错了，可华国人都知道，政府办事，效率是排在最末尾的考核指标。
而开车的正是周警察，车自然是向北城派出所的，只不过陈榆不知道而已，韩警官不想要陈榆知道谁是监控她的人，一是避免被人发现，二是不想警察被陈榆用得团团转，这也算是韩警官的小心思。
而周姓警员也不傻，自然不会自爆身份，几人一路无言。陈榆和钱文心到政府大楼时，钱国忠的秘书已经等在了门口，秘书见过钱文心，一见人已经到了，立马就把人带了上去。
“钱小姐，书记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秘书的步伐很快，看得出来这件事很重要，让他都失了分寸。
“我爸不忙？”钱文心好奇的问道，就算是自家女儿要见自己的父亲，她也得预约，实在是他太忙了。
“忙。”钱文心匆匆回了一句，“但这件事更重要。”
秘书把钱文心和陈榆带进了会议室，而此时的会议也到了最核心的部分，陈榆在会议上看到了很多在海城电视上看到的高官面孔，每一个都是在海城响当当的人物。
“所以，将北城项目交给吴氏集团是因为一切都合理？”钱国忠端坐在首座，而这话就是他说的。
陈榆看到了巨型屏幕上投放的ppt，里面详细罗列了很多吴氏集团赢得北城项目的理由，有资质、有实力、夺标成本最低，方案最优，每一个都是吴氏集团夺标的理由，每一项都是有理有据，甚至还能找到当初的数据来源，似乎看上去一切都自成逻辑，也都合乎国法。
可在场的人听到钱国忠书记说的话之后，汗水连连，眼里也都是恐惧，他们为这个全都站得住脚的理由而惊恐。
不对，太不对了！
钱国忠把在座的人都扫视了一圈，如他所料，每个人都发现了这个项目的问题在哪。
“我再问一句，在此之前，你们都不曾觉得这个项目有问题吗？心中没有任何疑问吗？”钱国忠沉声问道。
“钱书记，在你今日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都认为是合理的！”海城市长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答案。
看，这就是问题！
一切都太合理了，似乎是有人按照常理去推算最佳答案，最关键的是在陈榆问出这个问题之前，竟然海城的所有人都觉得北城这个项目是没问题的，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在华国，不是以合不合理，成本划不划算，方案优不优来作为判断依据的，更多的是要考虑到海城的布局规划，有些项目考虑到安全，考虑到政府之间的利益关系，只能由特定的企业去做，例如国企，可为什么吴氏集团会越过这个潜规则成为北城项目的中标者？
关于能源安全，关于大国之间的能源利益交换怎么可能让一个私人企业中标，又怎么可能中标，即使他们中标的只是外围的基建项目，可就不怕外人泄露秘密吗？
最重要的是，对于华国来说越过最重要的潜规则之下做出的决定，竟然从上到下无人觉得奇怪，甚至把原始数据调出来再看一遍，依然觉得很合情合理，甚至再次觉得这个项目交由吴氏集团是最合理的。
抛开这一切不谈，这个项目涉及资金100个亿，诡异的是从上到下竟然没有任何人想要捞上一笔。钱国忠有自己的政府班子，也有自己的官场渠道，他让人去问了，是不是有人想要获利而把这个项目给了吴氏集团，可查出来的答案却让他大跌眼镜，北城这个项目竟然是海城历史以来最干净的项目。
这已经是最大的不合理了，也是最让他恐怖的地方。
但钱国忠不能说，不敢说，不可以说，这是官场的规矩。
“或许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已经不是海城政府能解决的事了！”钱国忠的视线看向了陈榆，他的目光牢牢的钉在了陈榆身上，他说出这句话时，陈榆能感觉到有一些超过人类认知的事情正在华国的上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