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游览完生命之树后,我感到心灵上的创伤逐渐消退,剩下的只是像剧烈运动后的肌肉酸痛那样的钝痛。我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了医治者的长袍和圣洁外衣,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灵力恢复后,我的毅力也随之回归,仿佛被重新点燃了一般。

    “别再闷闷不乐了,”我自言自语道。布拉格达说得对,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完成。

    整理好羊皮纸和笔记后,我深吸一口气,开始阅读所有课程的教学大纲。计算了一下所需阅读的页面数后,我发现两天内要读完六百多页。看来这个周末注定无趣了。

    窗外传来的女孩们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拉开窗帘,看到一个野蛮人正单手将一个女孩举到空中,他的战士朋友们在一旁欢呼。

    “放我下来!”那位金发的皇室成员尖叫着,手臂和腿像一架任性的风车般旋转着,虽然装作很沮丧,但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野蛮人笑着顺从了她,将她放回地面。

    她把手掌按在他的胸膛上,娇笑着说道:“哦,你好强壮啊。”

    呃,恶心。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该死,宝贝,”野蛮人回应道,“任何敢伤害你的人都会成为我鞋子下的灰尘。”

    “噢,罗伯特,这押韵了。”她眨了眨眼。

    我再次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来吧,”另一个野蛮人插话道,“在主队比赛之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他的一位战士朋友挥舞着拳头喊道:“我们要打败他们!”

    野蛮人,竟然也能算作一个阶级?我心中暗自嘲讽。

    他们跑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沉思。我不确定自己是嫉妒他们的无忧无虑,还是厌恶他们的幼稚。可能两者都有。

    我拉上窗帘,用力过猛地走回书桌前,重重叹了一口气,拧开墨水瓶,用手指抚摸着羽毛笔上的孔雀翎。我熨平了一张新的羊皮纸,在笔记上标注了日期,然后打开了一本巨大的书——《里桑生理学和面相学》。厚重的书页发出一声沉闷的砰砰声。

    “好极了!我为什么又决定成为一名治疗师呢?”我低声抱怨道。

    突然,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抱怨。

    敲门,敲门。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嘀咕道。

    敲门声继续。

    “是谁?”我提高了声音,但门外没有回答。

    敲门,敲门。

    “哦,天上还有星星!”我忍不住抱怨,猛地打开了门。

    彼得就站在门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他穿着黑色棉质T恤和皮甲,虽然少了那件标志性的皮夹克,但他看起来还是那副熟悉的样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质问道。

    “你也早上好,阳光。”他微笑着,目光从狭窄的缝隙中偷偷往里瞥了一眼。“一个人吗?我可以进来吗?”

    我交叉双臂,挡住了他的视线。“不,你不能进来。”

    彼得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他默默地盯着我。

    “瞧,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试图解释道,“我没时间闲聊或盯着看。所以,请你原谅我……”

    在我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之前,彼得就用靴子堵住了门和门框。“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补上你错过的功课。”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肯定在开玩笑。我才不会跟一个——”

    “一言既出,昨夜你信守承诺,所以我来这里是为了训练你。”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用一种做作而不祥的声音补充道:“作为我的徒弟。”

    “你的徒弟?”我忍不住窃笑道。“你以为你是谁?”

    他轻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也来取我的外套。”

    “你的夹克?”我皱眉问道。

    “我能说什么呢?”他耸耸肩,“我很喜欢皮革。就像葡萄酒一样,皮革越陈越香。此外,这是我父亲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就在他……”

    说到这里,彼得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我的心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失去亲人的痛苦,我太理解了。也许这就是他昨天晚上逼我去向父亲道歉的原因——因为他也失去了父亲?

    “我宁愿不失去它,”他坚定地总结道。

    “好吧,我会去拿你的夹克,”我让步道,“但我可以自己处理学习任务。”

    “六百四十七页?”他挑起眉毛问道。“是的,我不这么认为,佩特雷斯库教授也不这么认为。”

    “谢谢你的关心,但这没什么帮助。”

    “还没有,但我愿意帮助你。”

    说完,他从我身边挤了进来,漫步走进了我的房间。

    “嘿,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愤怒地问道。

    他扫了一眼我的床,上面摊开的书页还显示着法力在不同咒语下的表现。“这是你的吗?嗯,看起来像是你的。”

    “怎么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双手悠闲地枕在脑后。“很舒服,不过你真的应该买个沙发。”

    “从我的床上下来!”我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我会的,”他眼里闪烁着光芒说道。“不过你连第二把椅子都没有。”

    哦,对了,布拉格达把它扔出了窗外。

    “我们没钱买新的,”我解释道,“而且我们也不常招待客人。”

    “好吧。”他站起身来,环顾着房间。“为什么这里明明阳光明媚,却一片漆黑?你身上有龙裔血统的痕迹吗?或者是夜视能力?”

    “打扰一下?”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跳跃。

    他举起手掌,撇了撇嘴,“这只是一个问题。”他眯起眼睛,试探地问:“为什么?你对龙有意见吗?”

    “没有干扰,我的注意力会更集中,”我忍着怒气回答,然后朝门口点了点头,“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啧了一声,装作受伤的语气说道:“你不会是想因为昨晚那件小事而怨恨我吧?”

    “变成一个长着犄角的恶魔般的怪物可不是什么小事。”我愤怒地低声说道。

    “每个人有时都会变得有点兴奋。”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彼得!”我怒气冲冲地打断他。

    他举起手掌,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你才是那个抱怨恶魔之角的人。”

    “你到底是来当导师、招聘人员还是朋友?”我皱着眉头问道。“如果你真想辅导我,就得专业一点。还是说你只是用这个借口再见我?”

    “你说得对,”他严肃地点点头。“我们一开始就犯了错误。”

    我抱起双臂,直视他。“确实如此。”

    “我为昨晚的事道歉。”他耸耸肩,说得很轻松。“我以为你会想知道你父亲还活着,而且火裔会给你留下深刻印象。”

    “嗯,它确实做到了。”

    “我以为,看到你所看到的景象后,你会想加入我们,支持你的祖国。”他扬起眉毛,目光探寻着我的反应。

    我紧紧抓住门边,指关节都发白了。“我不会变成恶魔的,彼得。就这样。我会在战场上治疗战士,但这就是我的底线。”

    “很公平。”他轻松地点头。

    “好的。”

    “美好的。”

    我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招募我,请现在就离开。”我坚定地说道。

    “多亏我父亲的龙血,我活了一千辈子,”彼得咂了咂舌头,继续说着他那不可思议的故事。“我可以成为一名乐于助人的导师。”

    “你太夸张了。”

    “一点儿也没有。”

    “一千辈子?”我皱起眉头,不敢相信他的说法。“为什么你看上去或表现得像二十多岁?”

    “我的身体和心灵都还不到二十岁,这有时会阻碍我,”他坦诚道,“但我的灵魂却老得多。”

    “Risan Shifters并不是不朽的。”

    “没错,”他答道,“我的肉身会死——只是我不能因为年老或疾病而死。如果敌人杀死了我,我就必须恢复到我的短暂形态。”

    “永远?”

    他点点头,伸出手,一脸梦幻的表情。“或者我会消失在宇宙中。”

    “转瞬即逝?”我皱起眉头。“什么,像天使之类的?”

    “啊,这词儿太难听了,”他愁眉苦脸地说,“我没有翅膀。我变成了纯粹的能量。如果你愿意,可以说是纯粹的光和力量,直到宇宙把我变成别的东西。”

    彼得站起身,慢悠悠地朝我的办公椅走去,椅子上搭着他的皮夹克。他拿起皮夹克,闻了闻,然后穿上,轻轻一拉,就把它拉直了。

    “啊,但是谁想要呢?有形体就更好了。”他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我,声音低沉而悦耳。“来吧,莉兹,承认吧。昨晚你内心有一部分被迷住了。”

    “更像是感到震惊。”我冷冷地回答。

    “好吧,否认吧。”彼得摇摇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至少承认我像大师一样塑造了我的美丽巫师。你甚至没有冲动,而且脸红了。”

    “她看上去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身为混血儿,我可以创作有机艺术。”他说着,咧嘴一笑,将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女性的体态有些特别,不是吗?如此迷人。如此诱人。”

    他的钢铁般的银灰色眼睛瞥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当他从他友好的怀抱中放开我时,他的指尖轻触到了我的颈底。

    这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一股背叛的刺痛感从我的脊柱传来。愚蠢的人类荷尔蒙。

    “别调情了,彼得。我已经宣誓禁欲了。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很好。”他正了正衣领,“拿上你的书,我们去图书馆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我不想去图书馆。”我交叉双臂,不打算妥协。

    “这不是比留在这里更专业吗?”他反问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就是图书馆。”

    彼得脸上的表情仿佛捕获了一只珍贵的猎物。他知道自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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