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他们都各自回了房。

    宋若锦躺在床上梳理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我穿越了,在一个修仙世界,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现在还让两位大佬怀疑了我的身份。

    怎么爽文剧本到我这就变味了?

    千呼万唤使出来,系统归位!!

    归位!归位!

    宋若锦在心里疯狂召唤着,见没有反应,她又换了一个策略。

    “其实我也不是很需要你,你现在不来以后再来我可就不会接纳你了。”

    过了一会,似乎担心威力不够,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可是说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脸上的期待之情也一点一点僵硬,最后破碎。

    宋若锦自暴自弃地用棉被将自己裹起来,在床上一边叫一边打滚,直到她在冷得刺骨的冬夜累得满头大汗才终于停了下来。

    闷闷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

    “骗你的,其实我很需要你!啊啊,你可别因为那些话真的不来了啊!”

    窗外大雪纷飞,凛冽的寒风吹得窗户吱呀作响。

    江云深穿着白色的斗篷,蹲在宋若锦的屋檐之上,整个人与厚重的积雪融为一体。

    她站起身,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却并未飞向自己的房间,而是另一个还未熄灯,大开着窗户的房间。

    江云深利落地从那扇窗飞了进去,只见谢归舟坐在桌前,见她进来,却毫不诧异。

    “江大小姐,来喝杯热茶?”

    谢归舟垂眸斟着茶,未曾抬头看她一眼。

    江云深将沾满了雪的斗篷挂在窗边的衣架上,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茶桌对面。

    “你知道我会来。”

    江云深的语气平淡无波,不带一丝起伏,她轻抿了一口茶水,抬头看着谢归舟说。

    “这是个陈述句。”

    谢归舟微笑着回道。

    江云深见状便也不多说,将她所听到的直接一五一十转述给了谢归舟。

    “你怎么看?”江云深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问道。

    “没想到江大小姐也会当梁上君子。”

    谢归舟看着她额前沾着雪的碎发,轻笑了一声后说着。

    江云深习惯了谢归舟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也不指望他会先开口,这人真是戒备得可怕。

    “确认过了,她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只是想到宋若锦在床上边打滚边叫喊的动静,她不禁有些自我怀疑,不由得顿了顿,还是接着说。

    “她很不简单,身份也绝不是表面上这么单纯。”

    “嗯,目前线索不多,其他的还不能妄下定论,注意提防着就好。”

    谢归舟淡淡回应着。江云深听着他的语气,不禁心生疑惑。

    “你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那何必在这大雪天招摇地开着窗户等我?”

    “这不是怕有人吃了我珍贵的丹药,还不遵医嘱好好静养,非要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乱跑?”

    这个问题谢归舟似乎很有兴致回答,张扬的眉眼在灯光的照耀下也显出几分柔和。说着,他将手边的汤婆子递给江云深。

    “况且,你不往我这看,又怎会知道我在等你?”

    听着他那混不吝的玩笑,江云深嘲讽地轻笑一声。

    “别人一间房就点两支蜡,谢少爷倒是阔气,十根蜡照得整间房透亮,任谁想不注意都难。”

    听着江云深毫不留情的两句话,谢归舟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不愧是你啊江云深,对我就如此不留情面?真是令人伤心。”

    不等她回答,谢归舟突然提起一盏桌边的灯,抬眸看着江云深问道:

    “若是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刚才还一本正经地调侃她不遵医嘱,怎么现在突然就邀请她出门走走?

    不对劲。

    虽然谢归舟的伪装可谓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江云深看着他,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这点。

    考虑到视角问题,江云深朝谢归舟微微眯了眯眼,似是在确认。

    谢归舟见状朝她伸出了手。

    “美人,我们出去好好聊聊。”

    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混不吝的玩笑话。

    这次他连大小姐这个称呼都没有暴露,可见来人是冲着她的。

    思及此,江云深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她拍拍衣摆,对着谢归舟地说道:“聊聊?看这位公子的表现咯。”

    说完,江云深径直走出了房间。谢归舟看着那只没有得到回应的手,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提着灯跟了出去。

    江云深向来聪慧,她自然明白谢归舟朝她,伸手是想让那些人觉得他和自己有关系,以便帮她应付。

    可派琴鸢宗派来找她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平安回去,谢归舟救她一命已是大恩,江云深不愿再欠他一个人情。

    她戴上随身携带的白色面纱,转身走出了客栈。

    直到她走出数米,只身一人站在茫茫雪地之中。

    霎时间,原本静谧和谐的景致随着毫无征兆的破空声烟消云散。江云深侧身躲过那支箭,一声“铮”响随之响起。

    那支箭扎在地上,虽有厚厚的一层雪遮盖,也深深地插入地下,箭尾震颤,彰显着它的威力。

    江云深静静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十数人,默默地在手中汇聚灵力。

    “各位在我剑清宗的地盘,如此气势汹汹是想干什么?”

    谢归舟提着一盏灯,悠哉悠哉地走到了江云深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按了下去。

    “琴鸢宗的江云深已经死了,和你没关系。”

    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群人面面相觑,直到一名身穿白衣,衣摆处纹紫云的人向前几步,看着谢归舟说道:“琴鸢宗正在寻找失踪的江小姐,还望少侠高抬贵手。”

    江庆年为了将她斩草除根还真是下了血本,连这等高等修士都派了出来。

    “哦?江家的小姐失踪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不过剑清宗早已将附近排查清楚,恐怕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听着谢归舟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江云深面纱下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丝弧度。

    那修士闻言,紧紧地盯着他身旁带着面纱的女子,咬着牙对谢归舟说道:“你身旁这位姑娘很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江小姐,可否让她摘下面纱?”

    谢归舟闻言扬眉说道:“你们琴鸢宗的人竟是这般无理之人,她若是那江小姐,还会不肯和你们回去?”

    那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竟是说不出驳斥的话,总不能直接摊牌说我们找江家小姐是为了斩草除根。

    江掌门才刚继任,若是传出去以后该怎么在天下人面前立足。

    他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后继续和谢归舟斡旋着。

    “不过是让那姑娘摘下面纱,好让我们宗主安心。”

    谢归舟不屑地说道:“哈,你怎么就认定她一定是江云深了?恐怕她摘下了面纱才会让你们宗主不得安生。”

    那修士已然没有耐心再继续纠缠下去。

    “好是狂妄,竟敢对江掌门出言不逊!你当你是谁!”

    那修士身旁之人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身影,谢归舟和江云深当然注意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有人突然从暗处冲了上来,江云深侧身一闪,奈何那人似是爆发了浑身力量,面纱还是被扯了下来。

    谢归舟拔剑出鞘,几乎是那人扯到江云深面纱的那一瞬,整个手掌便被削了下来。

    鲜血顿时喷洒了一地,渗透在雪地里,如一朵朵绽开的鲜红的花。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妖异。

    那人跪在地上,看着那被削掉的手掌疯狂惨叫着。

    谢归舟脸上被溅了不少血,可他眼都没眨一下,无视了那人的惨叫,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还没缓过神来的修士,犹如嗜血罗刹,让人不寒而栗。

    江云深此时是背对着那些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本想大不了和那些人鱼死网破,哪怕暴露身份,只要不留活口就好。

    但谢归舟为什么要跟来,为什么要帮她,她欠谢归舟的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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