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凤国使臣被抓捕入大牢后的两天,表面上仍然是风平浪静。但是上官丞相的轿子每天在宵禁前才赶回来,上官云寒知道朝堂上,一定是风起云涌。

    在大宴之后的第三天,武举殿试照常举行。此次照例是兵部主持武举考试,成国公也是此次武举殿试的考官之一,便早随上官丞相早早离府。

    而上官云寒在后院练剑时,就看到一个玄色的身影,从高墙上翻了进来。后院的守卫瞬间警惕,齐刷刷地拔出剑,准备御敌。见到摘掉帷帽的寒水,又把剑都收了回去。

    上官云寒收了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穿着一身短打,将头发高高束起的寒水,问道,“公主怎么不从前门进?”。

    “叫什么公主,叫师姐。”寒水伸手刮了一下上官云寒的鼻子,又把手背到后面去了,轻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小师弟着想。这两天各个皇亲国戚都在给父皇递折子,求父皇开恩,允许自己儿女子侄送到詹事府读书。连我那向来懒得蹭皇亲身份的舅舅,都腆这个老脸,让父皇允许自家小女儿进詹事府念书。等你三日后入职后,这詹事府的大门都要被这些小主子们踏破了。我要是还老从正门进,还不被这寒都的贵女们撕了?某今天早朝后,就和上官丞相说好了,以后我就从后门进。”

    上官云寒看着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眉眼弯弯的寒水,心里不免腹俳,寒水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多,仗着自己入师门早,便让他叫师姐,不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道:“师姐,那这次破例进詹事府读书的有多少人呀?”

    “不多不多,也就十余号人,加上原本就在詹事府学习的六公主,七公主和八皇子,一共二十人。”寒水坐到石桌旁,接过苏荷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道。听着上官云寒温润的声音略有些勉强的声音叫了一声她师姐,都有一种想过去摸摸他脑袋,说一声,乖,的冲动。

    的确,詹事府原本并不是书堂,若不是当朝情况特殊,将詹事府前厅改造成了夫子们可以传道授业的书堂。詹事府的书堂最多也就容纳二三十个学子。上官云寒刚接过苏锦的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头上的薄汗,寒水悠悠传来的后半句话,差点让上官一口水噎住。

    “不过,沾不上皇亲国戚的达官贵人也不是没有没有别的法子。公主和皇子们都是能有两位伴读的,各个群王群主们也都有一个伴读名额。这两天,后宫的娘娘母家的府邸上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寒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上官云寒,调侃道,“大宴之后,现在举国上下都知道师弟有逸群之才,生的玉树凌风,引得凤国公主一见倾心,魂不守舍,欲罢不能,在大宴上就失了仪态,要给你下同心蛊。现在,整个寒都的贵女们都争着要进詹事府呢。”

    上官云寒想到那日情形,被寒水这样一说,这次是真呛着水了。

    寒水凑近,抚了抚上官云寒的后背给他顺气,眨了眨如流光一般地星目,笑道,“不逗你啦,我今天过来可是要检查你这两天玄功练的进度的,要是练得不好,可以要罚你的。”

    上官云寒看着那凑近的绛红色薄唇一张一合的,不由的双颊又泛起一阵薄红,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从这几日和寒水的相处,上官云寒也是发现寒水私下的性格和她清冷的外表完全不一样,喜欢调皮逗人,颇有些古灵精怪的感觉。而这样具有反差感的寒水,更是惹人喜爱。

    感觉到寒水的神识慢慢探入,上官云寒也是收敛了心神,配合着游转体内的玄力。

    寒水惊讶地通过此次查探发现,上官云寒在过去短短两天,已经到初灵阶初薰级四层!按照他这练功速度,难道两个月就能修得至尊?寒水原本并不是极有天赋的体质,但是得到部分龙神传承记忆之后,已经被天测认为是天赋异禀的修炼速度,也需要全身心修炼十个时辰才能晋升一层。不免好奇地问道,“你这两日,每天修炼多少时辰?”

    “大约是四个时辰吧。我每天早膳后给母亲诊完脉,我就回房修炼,待酉时父亲回府后,苏荷和苏锦就会来叫我用晚膳。”上官云寒挠了挠头,说道。

    寒水也是含不掩饰的夸赞道,“看来洗筋易髓真的是对你大有裨益,不过你本身修炼玄功真的是极有天赋的,短短两日,就已经是初薰级四层。某未得龙神传承之前,两日才能晋升一级。昨日下朝后连续修炼了十个时辰,才上了一级。等你到了风樯级之后,我给你解开部分师父下的封印,你修行定能一日千里。”

    上官云寒也是对寒水的直言夸奖有些惊讶。他未得功名之前,六艺精进也是请了不少先生。除了林先生以外,大多数人在看到自己的天赋都会多有敲打,警告自己切莫得意,需要虚心求教。当这些先生发现自己黔驴技穷,便搜肠刮肚出一些刁钻问题让自己解答,从而规劝自己学无止境,年轻人要不骄不躁,居安资深。寒水如今已经是修灵阶,高出自己整整一阶,明明也可以像这些夫子一般趁机敲打自己——

    寒水右手手背轻轻地一敲左手手心,略有些兴奋的说道,“教这些垂髫小儿念四书,也不会费你多少时间准备的,你多花点时间修炼玄功,到了遗珠级,某就能教御剑飞行了。到时候你就不需要拘在这个小院里修炼了,天高海阔,任卿驰骋。”

    上官云寒看着寒水倾城的笑颜,也被她的豪言壮语所吸引,一双玄色的鹿眼也是泛着点点星光,对这遨翔自得的场景颇有些向往。

    这时,东南西北长乐门、安定门、永宁门和安远门的警钟同时响起,而西南侧的刑部大牢也是警铃大作。寒水听到警钟顿时脸色一变,和上官云寒匆匆告辞后,便向西南方向跃去。

    上官云寒攀上院内的桂花树,看到四座城门都冒起了浓烟,特别是西南侧的大牢已经时火光冲天。每隔三里的警钟已经响个不停,上官云寒知道今日部分朝内大员还在大殿观看武举的殿试,等每隔三里的警钟传入内宫,再等这些大人们下了决断,怕是整个寒都的西南侧都要烧起来了。

    云寒当机立断,准备将府内的储蓄的水搬向刑部大牢方向。因为大缸盛满水极难搬动,让小厮们把院里的八个大缸的水分装到易于搬动的器皿中,然后再将半满的大缸和盛满水的器皿装上小车,往西南方向送。同时又派守卫去几个好兄弟的府上报信,让他们根据府邸的位置,安排人手去最近的城门救火。

    家里搬运东西的小车的只有三架,云寒让守卫把家里剩下了一架马车的内饰给拆了,将水缸抬进了马车,命剩下的十余个守卫留守府中,便带着剩下的两个小厮,驾着马车就往西南侧的刑部大牢驶去。

    待上官云紧赶慢赶地从内城的上官府赶到外城的刑部大牢门前,已经又过了两盏茶时间。他注意到刑部大牢的兵士和官员都在让周边的居民家中将水缸移到大牢附近,再协助灭火,然后剩下的十余人守在大牢门口,防止犯人出逃。

    而寒水则将整个刑部大牢周围用一种特殊的符水画了一个阵法,所有沾上符水的地方都冒着青绿色的光芒,还在描画阵法的最后几步的寒水看了一眼和小厮一起把水缸从马车上卸下来的上官云寒,传音道,“你过来,待会儿我开启阵法后,体内玄力应该会不够,你到时候得往我体内源源不断地注入玄力,保持阵法持续运转。现在这点水不够,远水救不了近火,让你的人拿着我的令牌驾着马车去让城西城南的大户人家运水过来。”

    上官云寒一把接过寒水丢过来的令牌,吩咐了两个小厮几句,便小心翼翼地避开寒水画下的符水,站到了寒水的身后,搭上了她的肩膀,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慢慢探入到她体内,准备随时开始向她输入玄力。

    寒水美目圆睁,双手开始结印,喝到,“开!”阵法顿时青芒大盛,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上官云寒感觉寒水体内粘稠的玄力像潮水一样从她体内褪去,随着她双手抬去,以寒水为圆心,方圆五里的水都化作一条条小水龙向刑部大牢的方向汇集。

    随着寒水再次一声娇喝,“合!”所有的小水龙合成一个巨型的透明水龙,在空中发出清脆的龙吟声,一股威压从半空中传向地面,在上官云寒怀里的银蛇都开始不断颤抖,而两人周围方圆五里的人,都觉得两股战战,离寒水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

    水龙像是有灵性一般,在寒水的指挥下,直冲向刑部大牢中央,火焰最盛之处。当水龙冲入火海中后,所有人感觉到这股威压连同火海一起消失了,顿时站起身爆发出欢呼声。

    寒水知道这样大的火灾,是有复燃的危险的,但是她现在已经四肢无力,瘫软在地,再无力叮嘱什么了。虽然上官云寒从她开启阵法之后就在不断的将自己体内的玄力输入到她体内,但是仍然是杯水车薪。她强忍着全身的无力感,盘腿坐了起来,开始吸纳灵气,恢复玄力,以便不时之需,再次启动阵法。

    这时,大牢东侧再发出一阵爆响,东侧的牢房的部分墙体炸裂,火势再次从东侧蔓延起来。七八个黑衣人提着两个四肢铐着精铁的凤莹和凤国国师飞跃到空中。

    “不好!”骑马从宫里赶过来的宇文晟,连忙叫弓箭手射击空中的逃犯。但是他带过来的人手不多,刑部的部分人都再忙着救火,根本留不住空中之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人逃出大狱,向西飞掠过去。

    谁知道这时,突然斜刺里又冲出两队黑衣人,提着刀直接向阵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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