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目光灼灼的盯着冷珀,早知小妻子性子倔强,从不服输,原来还是太小看她了。

    风雪岭的粮食问题历经数代国王也无法解决,缺粮已经成为风雪岭的标签了,冷珀不是鲁莽的人,却敢挑战所有人都办不到的事,单凭这份勇气就令人激赏。

    诺兰突然俯下身,亲了冷珀额头一下,在她做出反应之前拿出风雪岭的地图,开始给她讲解领地的地形。

    冷珀捂着额头又羞又气,就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人,非礼过后又一本正经的讲地图,这时制裁他反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冷珀压下火气,盯着地图认真听讲,错过了诺兰得意的表情和笑弯的眼睛,否则死活也得掀桌打他一顿。

    风雪岭也属于帕依高原的余脉,高原在此地陡降数千米,一直延伸到东海岸,有三条大河贯穿其中,形成了星罗棋布的大小湖泊,滋养着地势平缓的丘陵苔原,不仅矿产丰富,丘陵之间还有大片土地可以耕种。

    诺兰指着位于领地正中的水晶湖,语气中满是可惜,“风雪岭缺的不是水土,而是适宜粮食生长的气候,每年四月中下旬土地才会解冻,等到温度适宜播种时怎么也要五月中旬了,夏天的气温不高,作物生长缓慢,偏偏九月中旬又会迎来霜冻,庄稼没等长成就要收割,产量能高就奇怪了。”

    冷珀不觉得气温低是大问题,听起来风雪岭的种植条件与种花家的北大荒差不多,连耕种方式也类似建国初期,北大荒能成为北大仓,没道理风雪岭就不行,具体情况还要等她亲自看过了才知道。

    她问道,“风雪岭全年产的粮食够吃多久的?”

    诺兰轻敲她额头,“天真,粮食产再多大部分也要归贵族所有,以他们的奢靡程度,你觉得能吃多久?平民想不饿死只能打渔或去矿上工作,不仅荒废了土地,矿产也被乱采乱挖,很多矿洞都废弃了。”

    “这么惨?风雪岭没有宫廷派去的官员么,他们为什么不管?土地我们可以想办法收回来,矿产又是谁在经营的?”冷珀没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平民,她见过的王都居民都是可以解决温饱的,从没意识到更底层的人是如何生活的。

    诺兰冷笑,“那些官员早跟贵族勾结在一起了,还不如没有。”

    他用笔在地图上标出五个区域,“风雪岭最主要的矿产是水铜、绵铜、黑金和火石,五个主要矿区都是官员在管理,每年可以向宫廷上缴几十万金币的赋税,零散的矿脉才会出售给商行开采。

    现在整个风雪岭都是我们的,官方矿产当然要收回,贵族手上的也要清剿一部分,矿产收入就足够我们买粮了,提高产量的事可以慢慢来,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冷珀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吧,管理矿产可是肥差,那些官员是不会轻易还给我们的。”

    诺兰冷笑,“你以为父亲给我两万禁卫军是干什么用的,风雪岭自成一派太久了,那些官员和贵族积累的财富谁看了都眼馋,就算分给父亲一半也够我们富裕十多年的。”

    6啊,冷珀在心里给大帅哥国王双击666,不愧是上届王位争霸赛的冠军,够缺德。

    但她嘴上却不能这么说,笑着送上马屁,“王上智计无双,佩服佩服。”

    诺兰轻笑,“什么王上,应该叫父亲,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眼看他又要凑过来,冷珀赶忙用手推拒俊脸,却被诺兰在手心亲了下,在她愣神的瞬间把小妻子抱在怀里。

    冷珀心脏狂跳,凶巴巴叫道,“我们说正事呢,别没正形,快把书拿出来。”

    诺兰抱着她不肯放手,“我们可是合法夫妻,怎么没正形了,现在不用在我怀里取暖,我就没用了是吧。”

    冷珀被闹了个大红脸,好想找东西锤这家伙一顿,自从国王认可他们的婚事,诺兰在她面前就变了个样子,无赖又黏人的样子像只大金毛,这是要现出原形了?

    见再逗下去小妻子就要恼羞成怒了,诺兰只能遗憾放手,用防御卷轴再上一层保险,又带上阻隔能量渗透的手套,才拿出空间宝石里的黑皮书。

    黑皮书的封面是用黑色毛皮制成的,两面和书脊上并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火焰型的标志,放在桌子上与普通书本无异。

    冷珀两人却不敢大意,黑皮书裹着黑气冲到近前的诡异画面还历历在目,还有那声响在灵魂深处的凄厉惨叫,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人胆寒,傻子才会放松警惕。

    找出一根锻造师抓取材料用的长抓手交给诺兰,冷珀拿着光明系的净化卷轴,随时准备再给黑皮书来一下子。

    诺兰用长抓手翻开带有火焰标志的封面,一个‘祭’字出现在眼前,冷珀心神摇荡,差点摔倒。

    诺兰的精神力还不如她,直接跌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晌才能说话,“这是精神攻击?”

    “应该不是吧。”冷珀没感觉精神力出现异常,和书上写的精神魔法攻击也不一样,反倒更像迪恩叔叔笔记上提到的另一种情况。

    “你知道精神系的迪恩导师吧,他年少探险时曾发现一座废弃的魔法塔,里面荒废到什么都不剩了,只找到一块写着三个字的石头碎片。他只看一眼就晕了半天,当时以为受到了诅咒,成为七级强者后才知道,是留下那三个字的人精神力等级太高,书写时无意间泄露出来的威压就足以形成震慑了。”

    “遗留的威压就这么厉害,我们的见识还是太少了。”诺兰叹了口气。

    之前听说锡金大公要嫁给法圣,他虽觉得麻烦也还能撑得住,毕竟七级强者他常见,八级强者为锻造武器也得求到外祖父头上。

    此时才认识到强者的不可战胜,看来要和母亲谈一谈了,最好能请到龙族帮忙,让那位法圣老实些。

    两人注视‘祭’字许久,直到适应了威压才翻开下一页,这页有许多文字,虽不如前页的威压强大,所写的内容却让两人再次晕眩起来。

    文字记录着一名人类叛徒的生平,他出生在西大陆,十岁时被判定为魔法斗气双废材,十二岁时主动接受魔物的黑暗洗礼,并成功活了下来,从此跟随魔物老师学习魔界的黑暗魔法,并在三百年后成为黑暗同盟首屈一指的阵法师。

    他为魔物效力的唯一目的是成为不朽的魔神,发现很难达成目标后又另辟蹊径,把灵魂转换成影魔,依附在毕生心血所著的阵法书上,妄图用这种方式成长为魔王,达成永生的愿望。

    这位狠人的生平写了足有三页,到他转换成为影魔才结束,至于如今怎么样了,之前书上的黑气是不是他,那声惨叫过后死了没有,就不知道了。

    冷珀不敢冒险,让诺兰把黑皮书立起来,将所有书页都打开个角度,一连使用两次净化卷轴,没见发生任何异常才放心。

    把书快速翻看一遍,冷珀越看越心惊,里面充斥着献祭、召唤魔物、炼制灵魂等血腥的邪恶法阵,其中精神力抽取、搜魂和封印灵魂三个法阵正适合用于提取水晶塔里的传承,问题是这些都是魔界的阵法,使用时不会反噬吗?

    诺兰指着传送法阵,凝重道,“我只见过传送卷轴,有传送功能的阵法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绘制难度远超卷轴,我都开始怀疑人类掌握的魔纹和阵法是跟魔物学的,对方还有更高深的手段随时能反制我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冷珀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翻到最后一个献祭封印法阵,“这个阵法能封印不同世界的通道,并且标注了献祭生命的数量与通道的规模,没有多次尝试是无法得到详细数据的。也就是说魔界不止一次打通或封印过两界通道,他们入侵的不止是我们的世界。”

    诺兰吸了口气,一时间很难消化这个猜测,能把入侵别的世界当成常态,魔界得强大到何等地步?人界在失去神祗的情况下,真能抵挡住下次入侵吗?

    两人默默无言,以他们的实力别说抵挡入侵了,连投降魔物的资格都没有,除了继续壮大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你说,光明教廷是不是为了得到献祭封印阵法,才会追踪黑衣人的?”冷珀觉得这本书有点烫手,万一魔界再次入侵,记载着封印阵法的书却被他们压箱底了,人界毁灭的锅她可背不起。

    “我更想知道黑皮书是怎么离开西大陆的,魔界通道被封印以后光明和黑暗两个同盟就变成教廷了,这类成型于同盟时代的书不是应该被黑暗教廷妥善保存么?黑衣人是如何将之带出来的,又想交到谁的手上呢?”诺兰一直不明白黑衣人的目的,现在更懵圈了。

    冷珀点头,“确实很奇怪,要是黑衣人背叛了黑暗教廷,光明教廷找到他们时就没必要逃跑了。总不会是黑皮书自己逃出来的,而他们是来抓它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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