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吃烤鸭吗？”
萧然朝我挥了挥手中还散发着香气的烤鸭，走到了厨房。
他的话声未停，好像是去厨房拿着装烤鸭的盘子，还在对我说着：“记得上学的时候，咱们就总去吃学校门口烤鸭，这么多年还是没涨价，我今天刚去，发现还是30块半只。”
“你怎么去学校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厨房门口。
“路过。”
萧然答得自然，但也撒谎撒的毫不遮掩。
他的事务所在城南，学校在城北，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路过到学校那边的。
我静静看着他将买来的烤鸭装好在盘子里，端到桌上，给我用春饼卷好一个。
里面还是没有葱。
也许，是我想多了呢？
孕激素就是会让人疑神疑鬼，萧然怎么可能会和刑事案件有关系？
况且，那是他的恩师啊。
我在心中劝着自己，可是嘀咕的心，还是没法放下。
“岁穗还好吗？”
我在萧然面前藏不住事，因为做过几年基层记者，我对走访问话，有着自己的一套方式。
我试探着通过萧然和岁重山之间联系最紧密的人问起。
萧然答得随意，“挺好的吧，估计博士快毕业了。”
这个名叫岁穗的女孩，是岁重山唯一的女儿，萧然的师妹。据萧然说，他一直拿岁穗当亲妹妹看待。
岁穗和我们一样，都是江大的学生，只是她在大二的时候就突然退学，并且和当时的男友分手分得非常难看。
再听说她的消息时，就是她在港城读博了。
而她当时的男朋友，就是萧然白月光的亲弟弟。
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和如今的事情有着什么联系？
“对了，岁穗和程许安当年为什么分手，你知道吗？”
“谁知道，年轻人，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
萧然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更加不对。
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岁穗和程许安分手后就消失不见，萧然急得快疯了似的，差点把程许安揍一顿。
可是程许安不说，岁穗又找不到。
最后得知岁穗没事，他才罢休，不过，也和程许安的关系不好了。
“可是他们看起来是认真的，应该不会轻易分手啊？”我继续问着，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我并非对案子有什么兴趣，只是案件发生的离我太近，我更不希望萧然有什么事情。
我将筷子放下，兴冲冲地和萧然聊起当年的事情，“你别看程许安那种人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很专一的。他肯定不会是欺负你妹妹的人。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很了解他？”
萧然半抬起眼来，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我。
我的话被梗住，缓了缓，我又说：“萧然，我们是夫妻，如果有什么……我不希望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没回答我，停下手中卷饼的动作，抽了两张纸巾擦擦手问我：“对了，孩子是不是还没起名字呢？”
我当然没想给孩子起名的这个事，最近事情那么多。况且......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着什么急？”
我想把他的话题岔开，他却不肯，还越说越认真起来：“那就起个男孩女孩都能用的名字。哦对，是不是要找人算算？”
“你还信这个？”
我觉得有趣，没想到萧大设计师还有封建迷信这套呢？
他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年纪大了，信命了。”
“你以前不信？”
“不信啊。”萧然回答完，上扬的嘴角在停顿中缓缓垂下，“我听福利院的老师说，我出生时就是因为算命的说我这个人，克父克母克师克友，是个不吉的人......”
“别听他们胡说！”我连忙否认着这荒唐的话，蹭地一下站起来，甚至想让萧然赶紧呸呸呸摸摸木头。
“也不算是胡说，至少没说克妻。”
萧然的视线顺着我姿势抬起，对上我的眼睛，嘴角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9
在我的印象里，萧然一直是个严肃的人。
我仿佛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鲜活的萧然，还会说着冷笑话。
我扪心自问着，从记忆中寻找，难道以前萧然没有这样吗？
而后我发觉，也是有的。萧然也曾意气风发过的，只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的记忆不断探寻着，发觉他变化的节点，并非我曾以为的那年，并不是程许佳从美国突然回来要和他复合又把他再次狠狠甩了的那年，而是两年前......
两年前，程许佳自杀的那年......
两年前，得知程许佳自杀的萧然情绪崩溃到了极致，也就是那会儿，给了我趁虚而入的机会。
说实话，我和程许佳并不熟，我甚至不明白萧然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程许佳那样一身公主病的女人。
虽然我嫉妒讨厌这个女人，但得知她自杀的那刻，我也不是没有惋惜过。
那毕竟是一条命，一条刚刚26岁的生命。
她甚至新婚不久，刚产下一堆龙凤胎。
听共同的朋友隐约提起，程许佳的自杀可能是产后抑郁。
这个说法倒是合理，毕竟她好像本身，精神就不大正常的样子。
但是两周前的包裹又是谁寄给萧然的？里面到底有什么，让萧然再次崩溃？
程许佳明明已经死了两年了。
如今，一团团疑惑在心中，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但当初的事情，我知道萧然肯定不会告诉我，我只能去找另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程许安如今自己开了一家科技公司，是业内的科技新贵。
我们虽然不是同门，但曾经一起主持过不少晚会，他比我小一届，我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
因为还算相熟的关系，哪怕许久未见，他还是同我开着玩笑：“还以为师姐百忙之中，要采访我？”
“程总现在的专访都排不上，见你一面都要预约，快别开我玩笑了。”
我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棒，笑意盈盈。
程许安和我一样，是个直爽的性子，他看出我并非来叙旧的。
“什么事直说吧。”
他开门见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你姐两周前有个包裹寄给了萧然。”
程许安明显愣住，“两周前？”
“对。”看程许安的样子，我首先排除程许佳没有死这个离谱的可能，所以程许佳是真的死了，两年前就死了，如今的包裹不知道是别人帮她寄的，还是快递出了两年的问题，才到萧然手里。
“什么快递？”
程许安也是一脸茫然，完全出乎意料的样子。
“不知道，萧然不给我看。”
我无奈地耸耸肩，似乎我找到了知情人，但知道的和我差不多而已。
我们相视无言了会儿，程许安忽然垂下头，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
“你道什么歉？”
我与萧然还有他姐姐的这重三角关系，也维持了一段时间了，但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我心知肚明。
“事情过去那么久，还是打扰你们夫妻生活。”程许安再度道歉着。
我半开玩笑似的地摊了摊手，“一直在打扰，都习惯了。”
“不过这次确实不一样。”玩笑归玩笑，我再度认真起来，看着程许安问：“你姐真的从来没说过什么吗？”
“如果她什么都和我说，我也不会等到她死后几个月，才知道。当初，率先接到她死讯的，可是萧然。”
程许安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我的心咯噔一下，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毕竟是人家的亲人，我对我的冒昧，真的有些抱歉。
我们两个互相道歉着，就在这会儿他的助理叩门走了进来。
“程总，您的快递，加急。”
程许安有些意外：“谁寄的？”
他的助理把快递举到眼前看了看，“寄件人的名字叫......萧然。”
听到这个名字，我们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从办公桌前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拆......
快递盒里，只有一本日记。
那是程许佳的日记，记录了她16到26岁的十年。
看来真相，要浮出水面了。
“吃烤鸭吗？”
萧然朝我挥了挥手中还散发着香气的烤鸭，走到了厨房。
他的话声未停，好像是去厨房拿着装烤鸭的盘子，还在对我说着：“记得上学的时候，咱们就总去吃学校门口烤鸭，这么多年还是没涨价，我今天刚去，发现还是30块半只。”
“你怎么去学校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厨房门口。
“路过。”
萧然答得自然，但也撒谎撒的毫不遮掩。
他的事务所在城南，学校在城北，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路过到学校那边的。
我静静看着他将买来的烤鸭装好在盘子里，端到桌上，给我用春饼卷好一个。
里面还是没有葱。
也许，是我想多了呢？
孕激素就是会让人疑神疑鬼，萧然怎么可能会和刑事案件有关系？
况且，那是他的恩师啊。
我在心中劝着自己，可是嘀咕的心，还是没法放下。
“岁穗还好吗？”
我在萧然面前藏不住事，因为做过几年基层记者，我对走访问话，有着自己的一套方式。
我试探着通过萧然和岁重山之间联系最紧密的人问起。
萧然答得随意，“挺好的吧，估计博士快毕业了。”
这个名叫岁穗的女孩，是岁重山唯一的女儿，萧然的师妹。据萧然说，他一直拿岁穗当亲妹妹看待。
岁穗和我们一样，都是江大的学生，只是她在大二的时候就突然退学，并且和当时的男友分手分得非常难看。
再听说她的消息时，就是她在港城读博了。
而她当时的男朋友，就是萧然白月光的亲弟弟。
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和如今的事情有着什么联系？
“对了，岁穗和程许安当年为什么分手，你知道吗？”
“谁知道，年轻人，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
萧然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更加不对。
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岁穗和程许安分手后就消失不见，萧然急得快疯了似的，差点把程许安揍一顿。
可是程许安不说，岁穗又找不到。
最后得知岁穗没事，他才罢休，不过，也和程许安的关系不好了。
“可是他们看起来是认真的，应该不会轻易分手啊？”我继续问着，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我并非对案子有什么兴趣，只是案件发生的离我太近，我更不希望萧然有什么事情。
我将筷子放下，兴冲冲地和萧然聊起当年的事情，“你别看程许安那种人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很专一的。他肯定不会是欺负你妹妹的人。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很了解他？”
萧然半抬起眼来，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我。
我的话被梗住，缓了缓，我又说：“萧然，我们是夫妻，如果有什么……我不希望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没回答我，停下手中卷饼的动作，抽了两张纸巾擦擦手问我：“对了，孩子是不是还没起名字呢？”
我当然没想给孩子起名的这个事，最近事情那么多。况且......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着什么急？”
我想把他的话题岔开，他却不肯，还越说越认真起来：“那就起个男孩女孩都能用的名字。哦对，是不是要找人算算？”
“你还信这个？”
我觉得有趣，没想到萧大设计师还有封建迷信这套呢？
他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年纪大了，信命了。”
“你以前不信？”
“不信啊。”萧然回答完，上扬的嘴角在停顿中缓缓垂下，“我听福利院的老师说，我出生时就是因为算命的说我这个人，克父克母克师克友，是个不吉的人......”
“别听他们胡说！”我连忙否认着这荒唐的话，蹭地一下站起来，甚至想让萧然赶紧呸呸呸摸摸木头。
“也不算是胡说，至少没说克妻。”
萧然的视线顺着我姿势抬起，对上我的眼睛，嘴角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9
在我的印象里，萧然一直是个严肃的人。
我仿佛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鲜活的萧然，还会说着冷笑话。
我扪心自问着，从记忆中寻找，难道以前萧然没有这样吗？
而后我发觉，也是有的。萧然也曾意气风发过的，只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的记忆不断探寻着，发觉他变化的节点，并非我曾以为的那年，并不是程许佳从美国突然回来要和他复合又把他再次狠狠甩了的那年，而是两年前......
两年前，程许佳自杀的那年......
两年前，得知程许佳自杀的萧然情绪崩溃到了极致，也就是那会儿，给了我趁虚而入的机会。
说实话，我和程许佳并不熟，我甚至不明白萧然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程许佳那样一身公主病的女人。
虽然我嫉妒讨厌这个女人，但得知她自杀的那刻，我也不是没有惋惜过。
那毕竟是一条命，一条刚刚26岁的生命。
她甚至新婚不久，刚产下一堆龙凤胎。
听共同的朋友隐约提起，程许佳的自杀可能是产后抑郁。
这个说法倒是合理，毕竟她好像本身，精神就不大正常的样子。
但是两周前的包裹又是谁寄给萧然的？里面到底有什么，让萧然再次崩溃？
程许佳明明已经死了两年了。
如今，一团团疑惑在心中，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但当初的事情，我知道萧然肯定不会告诉我，我只能去找另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程许安如今自己开了一家科技公司，是业内的科技新贵。
我们虽然不是同门，但曾经一起主持过不少晚会，他比我小一届，我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
因为还算相熟的关系，哪怕许久未见，他还是同我开着玩笑：“还以为师姐百忙之中，要采访我？”
“程总现在的专访都排不上，见你一面都要预约，快别开我玩笑了。”
我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棒，笑意盈盈。
程许安和我一样，是个直爽的性子，他看出我并非来叙旧的。
“什么事直说吧。”
他开门见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你姐两周前有个包裹寄给了萧然。”
程许安明显愣住，“两周前？”
“对。”看程许安的样子，我首先排除程许佳没有死这个离谱的可能，所以程许佳是真的死了，两年前就死了，如今的包裹不知道是别人帮她寄的，还是快递出了两年的问题，才到萧然手里。
“什么快递？”
程许安也是一脸茫然，完全出乎意料的样子。
“不知道，萧然不给我看。”
我无奈地耸耸肩，似乎我找到了知情人，但知道的和我差不多而已。
我们相视无言了会儿，程许安忽然垂下头，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
“你道什么歉？”
我与萧然还有他姐姐的这重三角关系，也维持了一段时间了，但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我心知肚明。
“事情过去那么久，还是打扰你们夫妻生活。”程许安再度道歉着。
我半开玩笑似的地摊了摊手，“一直在打扰，都习惯了。”
“不过这次确实不一样。”玩笑归玩笑，我再度认真起来，看着程许安问：“你姐真的从来没说过什么吗？”
“如果她什么都和我说，我也不会等到她死后几个月，才知道。当初，率先接到她死讯的，可是萧然。”
程许安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我的心咯噔一下，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毕竟是人家的亲人，我对我的冒昧，真的有些抱歉。
我们两个互相道歉着，就在这会儿他的助理叩门走了进来。
“程总，您的快递，加急。”
程许安有些意外：“谁寄的？”
他的助理把快递举到眼前看了看，“寄件人的名字叫......萧然。”
听到这个名字，我们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从办公桌前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拆......
快递盒里，只有一本日记。
那是程许佳的日记，记录了她16到26岁的十年。
看来真相，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