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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警方的说法,这最多有可能证明岁重山曾性侵了未成年时的程许佳,但如今当事人双方均已死亡,没法立案。而其他的证据,太模糊了,他们没有直接证据。

    更不能证明,萧然不是本案的凶手,除非我们手里还有更加直接的证据。

    这一次,我的情绪,比之前平静了很多,我看着那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警官问:“你有孩子吗?”

    警官没有说话,我的手掌拍了下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既然已经也可能证明程许佳生前曾遭受了侵害,这也可能是造成她自杀的原因!你们为什么不查呢?!”

    “女士,警局每天都会受理很多案件,性侵案确实是最难......”

    冠冕堂皇的理由出口,我一句话都不想听,直接掀翻了桌上的茶水,站起来指着这屋里的人质问道:“她死的时候才26岁!她想好好生活,想用一辈子去走出16岁的阴霾!可是她没能做到!她刚生下一对龙凤胎!刚结婚没有一年!她的一辈子都被人毁了!你们为什么不查!”

    就在我的声嘶力竭下,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而后我听到了有人小声嘀咕:“她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杀了人,她怎么还想着为他翻案?

    “我的丈夫,他是个好人!他不是为了一个人,他是为了正义。”

    我是个新闻工作者,我的听觉很好,长时间的口播,也让我说话时带着些字正腔圆。

    这样像奥特曼拯救世界似的我从我口中说出,房间内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低低的发笑。

    “好笑吗?”我诧异地问。

    我不明白,什么时候为了正义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最终,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地离开了警局。

    走出警局时,我们遇到了一个人,是萧然以前的同事。

    他面露难色,但说得却是直接:“嫂子,然哥的事,公司都知道了。”

    我沉默着,大概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消息。

    “有件事,他们不让说,但我想,得来告诉您。”

    “那个十佳设计师本来该是然哥的,但是......”

    “然哥这个事情,属于刑事案件,按照协会规定......”

    “不用说了。”我打断了他支吾半天的言语,已经胸中了然。

    他尴尬地摸摸头,只好对我说:“嫂子,您保重身体,然哥肯定希望你能过得好,还有,孩子......”

    我没说任何话,侧头问向同在建筑行业的程许安:“萧然的那个奖,是不是很重要?”

    “近年来,全国在这个年纪可以得到这个奖的,只有他一个。”

    我的喉咙哽咽,“萧然是个好人,他们不能这样欺负他。”

    就这样,我原本优秀杰出的丈夫,成了旁人口中杀害恩师的凶犯。

    而我成了那个爱情的牺牲者。

    我们之间的故事在众人的口中,进行着多种演绎。

    我不在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我。

    孩子生下后,我依旧用我的能力坚守着黄金档主播的这个位置,无人敢撼动。

    即便我不过是他们口中,死了丈夫,迎来事业春天的女人罢了。

    日子,一日复一日地过了四年。消失的岁穗因为她父亲的死回到江城,在收拾她家老宅的时候找到了一段视频,证明了萧然的清白。

    萧然离开别墅后半个小时,岁家才起火的。

    从当时燃烧物的情况看,排除了萧然的嫌疑。

    按理说监控视频是有有效期的,但这段视频却被人提前上传到了云端……

    我不管这其中的因果,我只在乎,萧然,终于清白了!

    这些年总有人问我,重要吗?

    当然重要。

    萧然是个爱干净的人,他清清白白的来就该清清白白的走。

    然而萧然的事情大白后,他信中提到的“那些人”还是一筹莫展。

    我通过这些年的人脉关系,也了解到了,大概是一些有特殊癖好的高官,和岁重山达成了交易,进行了利益输送关系。。

    但是蜉蝣难撼大树,即便这些年我们还找到了一些有关的证据,可始终不能定那些人的罪。

    直到,警局新换了刑警队长......

    加上扫黑除恶的力度加大,那桩尘封多年的案件,终于水落石出。

    只是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永远死在了他本该辉煌的那年......

    这天,建筑师协会将萧然十佳设计师的奖杯补送。

    我没有任何波澜地将奖杯放在橱窗中,和萧然曾经领过的那些奖一起。

    “妈妈。”

    我低下头,揉揉宝宝的头。

    我和萧然的孩子,是个女儿,她已经六岁了,快上小学的年纪。

    她喜欢在落地窗前的画板上画画。

    只是这幅画,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

    “妈妈你看,爸爸没画完的画,我帮爸爸补齐了。”

    我讶异着看向她补全的画作:“你怎么知道,是爸爸画的?”

    “肯定是爸爸呀,这不是我们一家三口吗?”

    她画功,像极了她的父亲,在这张画纸上补齐原画,居然毫无差异......

    我的鼻腔酸涩,抬高眼睛,将自己的泪水咽了回去。

    宝宝稚嫩的声音还在问我:“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句话,从她很小的时候就问过。

    我后来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哄她说,下雪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了。

    可是这里是江城,永远不会下雪。

    我不想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孩子面前,准备去洗手间洗个脸冷静一下。

    可是宝宝的小手突然拉住我,兴奋地跳起来指向窗外:“妈妈。妈妈,你快看,下雪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窗外飘下的大片雪花,衣袋中的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

    我接通电话,那边也传来了一声略微哽咽的声音:“那些人今天在检察院判了,师哥他,可以瞑目了。”

    我放下电话,看着漫天的白雪,低喃着:“萧然,你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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