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条件,乌其耶哈哈大笑:“你们这么有自信?那你们输的话,能不能也投降呢?”

    陈顿时看向陈正,生怕他就答应了。若只是赔上自己,她还能自信应对。若是以战争的胜利下赌注,面对乌其耶这样强劲的对手,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赢。

    她对陈正说“不可!”还想说明理由,却见陈正头也不回抬手制止陈荃接下来的话,她只好将话咽回去。

    陈正笑容压迫,威严的目光看向乌其耶:“看来不是我有自信,是你有自信。我当然能答应你的要求,你呢?”

    什么?!陈正震惊看向陈正,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既然如此,那只好上了。陈荃脑子疯狂运转,乌其耶的招式像一张张画从眼前飞速闪过。

    乌其耶冷哼一声,当即就要答应,元江律却在之前开口,语气严肃:“三皇子,你能接受输了之后投降吗?”

    乌其耶满不在乎地说:“我不会输的,你以为我是你?”连个稍微厉害一点的步兵都打不过?

    元江律自讨没趣,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已经到这个地步,即使再打下去,粮草最先没的肯定是北吴,现在投降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之前害怕乌其耶不肯投降,既然现在他自己这么说,赢了北吴获胜,皆大欢喜。输了……希望他可不要将罪怪在自己身上,毕竟已经提醒过他了。

    乌其耶望着元江律,语气轻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

    元江律摇头,虽说乌其耶很强,三次没能得手皆有原因,但为社么心里还是没底呢?他向前,发现陈正身后那个瘦小的身影。

    “以他的身份竟然在那个位置上,看来这次单挑大钟的将军都将机会让给这人了。”元江律不明白是那一次被陈荃当猴耍的记忆太过深刻,还是自从大钟援军到之后北吴的战事就一直不顺利,导致他对北吴非常没有信心。

    罢了,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回北吴的准备了,不是吗?

    陈正与乌其耶都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乌其耶率先跑到中间,长枪指着大钟军,大声道:“你们派谁出来与我单挑?”

    “荃荃,去吧。”陈正用只有陈荃能听到的音量说,“打败他,我们就能回京了。”所有人在此见证,陈荃立下此等汗马功劳,皇帝陛下若是要罚,朝中大臣定会阻止。

    “嗯。”陈荃点头,刚才那一点时间,够她理清乌其耶目前所展现的招式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

    她沉着驾马走出去,与乌其耶相对。乌其耶一点也不意外,摇头说道:“果然是你,看来大钟真的后继无人。那个陈誉怎么不出来,好歹也是个少将军,竟然让你这么一个普通士兵来。”

    他的声音传到陈誉的耳里,陈誉完全没有被嘲讽的羞怒,反而心底一片骄傲:“那可是我的妹妹,几年前就已经打不过她。你就好好看着,是怎么输的吧。”

    对敌人连话都不屑说的陈荃,破天荒再次对乌其耶开口:“希望你待会不要输得那么难看,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士兵,输在我手下,就不要妄想赢过将军们了。以及——”

    陈荃缓慢地拔出剑,剑身反射阳光,刺进乌其耶眼里:“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成为将军呢?输给未来的将军,其实也没有那么丢脸。”

    “呼!”大钟军传来嘘声,而后自发向陈荃加油,“全晨,拿下他!”

    “找死!”乌其耶怒气上涌,提着长枪就向陈荃发起进攻,陈荃冷静迎战,手中的剑不躲避,直楞接住乌其耶的长枪。

    乌其耶每一枪都在进攻,陈荃一直在防守。

    当她快被乌其耶逼到阵营里的时候,她从马上跳起,翻个身越到乌其耶后面。口哨一吹,战马也跑过来,她重新落于马背上。

    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陈荃面对着大钟阵营,背对着北吴阵营。

    她脸上的沉着看在大钟士兵眼里,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必胜。可陈荃内心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这样:“乌其耶此人力气颇大,战斗技巧也不赖,这么久的观察下来,他的弱点好像只有一个。”

    陈荃依旧防守,试图从中找出乌其耶的其他弱点:“他骑术精湛,但北吴大多为草地,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马上,很少下来。所以弱点是——轻功。”

    陈荃在对战元江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坐骑,全程用轻功溜着他。但元江律年岁不小,反应没有乌其耶那么快,也没有乌其耶体力持久。若还是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乌其耶,逃不过多久。

    可是在这宽阔的战场上,连一棵树都没有,陈荃的轻功毫无发挥的优势。

    “上一次夜里对战,找的还是有一片树林的地方,很适合轻功的施展。在之前,战场上人那么多,随便踩个人头就能起来。现在……”陈荃余光看着整片地,手上的动作没有一开始那么完美了。

    “有了!”乌其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破绽,兴奋上前来,长枪要挑中陈荃的喉。

    陈荃当然不会如他愿,跳起来飞速向后退。乌其耶策马的速度远远落后,只好狠狠地收回手,等待下一次机会。

    陈荃一直不进攻,在众人眼里看法不一。知道陈荃过往事迹的士兵无理由相信她,代表是安山水及新兵众人:“全晨肯定是为了耗费乌其耶的力气,就像上次救于将军那样。”

    北吴士兵倒是觉得乌其耶占尽上风:“那矮子躲来躲去的,在三皇子手下根本没办法进攻吧。”

    “刚才不是很能说,现在怎么一直在躲?这可不是你的实力吧。不进攻的话,你还想赢?快快使出全力,让你输也输得好看些!”乌其耶嘲讽道。

    陈荃看到大钟阵营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她的信任,信任她一定能赢。她拿起剑往前一挥,说道:“那些废话就不要再说了,没有意义。”

    “什么?”乌其耶没想到对方明明处于下风嘴上依旧这么自信。

    “你已经输给我那么多次,今天就用两军的赌注,让你再输一次也无妨!”话毕,陈荃一个闪身,站到了乌其耶后头。

    以长枪作为武器,正后方是最难防住的地方。陈荃用轻功为辅助,时跳时站,一直处在乌其耶后面几寸的马背上。

    待长枪扫过来,陈荃就跳到前方,同乌其耶过两招。之后再防守退后,来到后方。

    “可恶!”乌其耶一直没找到应对之策,只能满战场兜圈。二人一时之间谁也敌不过谁。

    陈荃看中机会,将剑身放入剑鞘里,踩着马头用力飞到上空。

    “啊——”陈荃发出怒吼,头朝下从空中急速下落,带着巨大的力道,她用剑鞘狠狠敲击乌其耶脸庞。

    “嗬——”一道身影从马背上飞出,跌落在北吴阵营前。

    陈荃将剑送入乌其耶颈侧,没有任何情绪道:“你输了。”冷淡得好像不是自己刚刚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赢得胜利,而像一个不关自己事的旁观者,单纯吐出最后的结果。

    “哇!”“我们赢了!”……大钟的军队爆发阵阵欢呼,比上一次夺旗成功的时候要高兴得多。于夏激动的心情感染了屁股下的马,竟然雀跃了一下。陈正往日严肃的脸上布满笑容,让于夏这个一直崇拜又害怕的女婿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的亲近。

    乌其耶不敢置信,就那一下,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任由这个矮子宰割。

    “我……输了……”他脸色铁青,死盯着陈荃,嘴角缓慢流下血。陈荃收起剑跳上马背之后,乌其耶久久不能起身。

    陈荃驾马来到乌其耶身边,居高临下对他说:“你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现在就让北吴投降吧。受降书我们很快就能写出来。你要是依旧不认输,我的剑可不会像刚才那样留情了。”

    元江律对这个结果早早接受,听到陈荃这么说,害怕乌其耶气性突然上来不服输,被对方了结性命。他赶紧上前,下马拖着乌其耶离开,并对陈荃说:“我作为北吴此次出战的将军,同意投降。”

    “不……”乌其耶面如死灰,嘴里不甘心地吐出字,元江律赶紧带他回到阵营里,以免再生什么意外。

    “三皇子,我们输了。”元江律语气沉重,叫乌其耶认清这个事实。高达威猛的北吴汉子,认命般嘲笑自己:“原来……自大的人一直都是我。”

    北吴阵营鸦雀无声,默默看着乌其耶被元江律送回来。他们不愿相信,恍如战神般的三皇子竟然失败了,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与北吴相反,大钟的欢呼声一刻也没有停歇。待陈荃回到阵营之后,被围上来的战友高高抛起,重重落下之后被接住,再次抛起,如此循环。于夏身体原因,不能参与其中,在最外围激动看着。陈荃没有料到大家会这么做,一开始还被惊了一下,后来心情后知后觉也和大家一样高兴。

    大钟驻扎的营地已经两天三夜没有熄火了,为了庆祝胜利,陈正特许这三天不用训练。

    “北吴已经签好受降书了,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京了吧。”于夏听着外面的声音,问身边的陈荃。

    这几日于夏说陈荃在战场上费心费神费力,在床上好好休息才是。陈荃同意,却又不同意于夏睡榻上。于是,这两日他们是睡在一张床上。

    陈荃闭眼说:“应该是,战报已经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了。”

    “那……明日就是最后一天能够出去的日子了,我们要不要去清齐镇上玩一下?”于夏弱弱发出邀约。不怪他这么没底气,允许放松的这几日,陈荃竟然依旧雷打不动地练习。于夏听到别人出去玩,心里别说多痒了。

    没想到陈荃很快同意:“镇上吗?可以。”

    于夏得到满意的答复,带着笑闭上了眼,梦里都带着一股甜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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