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姆将军面容严峻,不苟言笑。

    塔夫想起拉斐尔曾介绍将军手段强硬,更加觉得对方连眉间的皱纹都充满压迫感。

    不过在提到自己来自东部农场、靠近某小镇后,索姆将军表情柔和一些,又询问她是否听说过两个人,形容起来正是将军私奔离家的女儿伊索贝尔与艾琳女士。

    塔夫不由得望向拉斐尔,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索姆将军已经说:“我知道她们曾住在附近。”

    塔夫犹豫片刻,还是告诉将军自己与伊索贝尔的几次打交道,包括去年夏天的见面,省去细枝末节与拉斐尔在场,想了想最后又补充:“艾琳女士很在意伊索贝尔的安全,她们在一起很幸福的样子。”

    索姆将军轻哼一声,这次闲谈便结束了。

    将军离开后,塔夫忍不住担心问拉斐尔:“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做你自己就好。”拉斐尔微笑,“将军并不是博得安大学荣誉校友。”

    塔夫叹了口气。

    虽说庆典是向公众开放,她与拉斐尔进入这个室内酒会时也没有受到任何盘问阻拦,但地点本身就位于上城区,定是靠拉斐尔才能如此顺利。

    至于她能够给对方留下什么印象,最主要的恐怕始终是——介绍她的人是拉斐尔。

    仿佛能看到她的思索,拉斐尔接下来却要同几位贵族会面,与她确认一人是否没问题。

    塔夫反而松一口气,目送拉斐尔和哈勒普离开。后来又陆续瞥见几人在同一处门后消失,除了索姆将军,居然还有位很像是最近在报纸上见过的戈塔什。

    那身影一晃而过,塔夫觉得更像是自己眼花,继续与面前的白色龙裔攀谈:

    “是的,我这个冬天在安姆亲自参加了寰宇巨蛇的祭典。”

    这位名叫邪念的古生物学家向她追问更多细节,但比起对传统庆祝活动感兴趣,他听上去更像是想要亲手解剖这种传说中的巨蟒。

    于是塔夫很快结束了二人的对话。

    .

    酒会的主题之一是促进费伦不同地区间的学术项目交流,塔夫作为博得安大学学生的身份再适合这里不过。

    她见到不少在自己领域有所成就的学者,甚至还有一位教科书上的人物。最后的一点紧张被兴奋取代,塔夫恨不得和每个人都聊上一聊,并与一位名叫内蒂的医生相谈甚欢,说着说着又发现她们都认识同一个人——哈尔辛。

    “他父亲曾帮助过我很多。”内蒂感慨世界如此之小。

    话题转向私人生活,塔夫提起自己已经被医学院预录取,内蒂居然直接邀请她这个暑假来身边做影子医生,也许还兼任实习助手的工作:“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塔夫惊喜:“当然!”

    “你可以等等再决定。”内蒂反而道,“我是家庭医生,主要面对低收入社区,大多数时候会在博德之门下城和外城区问诊,不算安全。既然你能够被博德之门医学院录取,收到大医院的实习邀请也不会困难。”

    塔夫反而更确定了:“我未来想做旅行医生!”

    内蒂惊讶地瞧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可以寄信给这个地址同我联系。”她把地址递给塔夫后又笑着说,“如果不小心丢掉了,可以问哈尔辛。”

    ……

    酒会上,除了和蔼可亲的内蒂医师,有些“古怪”的邪念,自然也有目无下尘、态度倨傲的学究,不过每位与会者都对自己的领域充满无法掩饰的热忱,在发现塔夫抱有真诚的好奇后,大部分都愿意和她聊聊。

    塔夫也深受感染,到与拉斐尔一起走下马车,仍在向他描述今晚见到的一位位学者,最后又一次说:

    “谢谢你邀请我去酒会,所以我才有机会遇到内蒂,才能够得到这份实习!”

    “这完全是你自己争取到的。”虽然拉斐尔之前对安全提出些担忧,此时还是忍不住一脸骄傲地看着她。

    塔夫情不自禁地侧身抱住他,又踮起脚亲吻他。

    尽管这早就不是她第一次主动,拉斐尔仍怔了怔,立刻紧紧搂住她回吻,后来干脆直接将她抱起,一路亲吻着走入大门迈上长长的台阶又推开一扇房间门。直到关上门他才放下塔夫,却仍继续吻她,手也沿她腰部曲线贴向臀后,慢慢提起她裙子下摆。

    “先去洗澡。”塔夫气喘吁吁地推他肩膀。

    拉斐尔微微退开些,呼吸也已经急促起来:“我们一起。”

    .

    塔夫终于有机会观察拉斐尔的房间。

    这里更像是她想象中的“魔鬼贵族”的卧室。十分宽敞。

    深红色的厚重地毯铺满地板,用暗金色的细线编织成如同迷宫一样的图案。大理石镶板撑起足有三层楼高的屋顶,天花板上悬挂着造型复杂的黑铁吊灯。高耸的拱形窗户,上面用彩色玻璃拼出传说故事。

    房间里一张巨大的四柱床,床柱雕刻着繁复的藤蔓图案。

    天鹅绒床幔和丝绸床单都是奢华的红黑两色,刺绣反着金色的光。

    其他家具也都是厚重的颜色,引人注意的除了一座高大的石制壁炉,房间一角还有一个可以容纳至少十数人的椭圆形石制浴池。

    池边几个金色龙头都融制成蛇首形状,有的裂开嘴从蛇吻中涌出温热水流,有的只是吐着蛇信子,每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浴池靠墙一侧是淋浴区,另一侧则是更衣区,叠挂着柔软的毛巾、黑色丝绸浴袍。

    那里还有一面如同艺术品般的高大全身镜,乌木边框雕刻成一条盘绕的蜿蜒巨蟒,蛇眼由小巧的红宝石镶嵌,镜面雾气朦胧,仿佛有水银流动。

    .

    塔夫刚惊叹出声,拉斐尔已经重新抱起她——这次是横抱——径直走向浴池。

    她很快被蒸腾的湿润热气包裹,鼻腔里是樱桃、麝香、以及淡淡的硫磺的味道。

    ……

    褪去衣物,塔夫先拉斐尔没入水中,忍不住闭上眼睛,坐靠在池壁,仰头长长叹出一口气:

    “好暖和!好舒服!”

    听到水响再睁开眼睛,拉斐尔已经站在她身旁,双眼在一片水雾中湿润而又明亮。

    旅行时,塔夫和拉斐尔试过一次在水里做。因为水流冲去身体的润滑,感觉反而艰涩。皮肤后来也被泡得发白起皱,稍稍一摩擦就泛红生疼。此时眼见拉斐尔似乎再次有跃跃欲试的念头,塔夫连忙说:“今天在外面很久,需要认真洗干净。”她又及时补充一句,“这次先自己洗,因为我们之后肯定还会一起再洗一次!”

    拉斐尔伸手替她把贴在额头上的湿发捋到耳后,手指沿她耳朵边缘慢慢抚摸。

    塔夫打了个小小的战栗,继续大发感慨:“在这里洗澡就是一种值得细细体会的享受呢!而且你的床看着也好舒服啊!我是说,香、香皂在哪、哪里?”

    拉斐尔笑出声,又在她脸颊上摸摸这才收回手。他移到一处三头蛇的龙头,向塔夫展示按压不同的蛇首会流出不同的沐浴泡泡。

    但塔夫一直在瞧着他赤裸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对称,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正中一条漂亮的背沟,最末端在水中若隐若现。当然还有结实的手臂,肩膀,胸膛……

    拉斐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个转过身,似笑非笑:“看得还满意吗?居然还没看够?”

    塔夫比了个大拇指:“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她说着继续向下看,目光描摹过肌理分明的一块块腹肌,可惜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想要摸摸看吗?”拉斐尔笑意更明显。

    塔夫却忽然生出很多尊严,皱皱鼻子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低下头开始装模做样地认真洗自己的胳膊。

    拉斐尔压出满手泡泡,几步来到她身边,抹在她肩膀和手臂上。

    塔夫立刻支使他:“我还需要洗头发的。别弄混了。”

    拉斐尔终于笑着叹口气,拦腰半抱半搂地把她挪到三头蛇处:“你刚才可是说过,‘自己洗’。”

    话虽如此,他还是帮塔夫擦洗了后背,又干脆替她洗起头发顺便按摩发根。他手指温热,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塔夫靠在他身前闭着眼睛哼哼,舒服地简直要睡过去。拉斐尔却轻轻拽下她头发:“别睡着了。”

    塔夫:“!?”

    拉斐尔这么积极主动地不想她睡。

    他今晚安排了什么?

    可惜他什么都不肯说。

    于是塔夫先洗好后,自告奋勇地帮拉斐尔,并如愿以偿地好好摸了摸他的肌肉,而且不仅仅是后背。

    事实上她后来完全是在捣乱,捧了满手泡泡前后乱涂乱画,在他胸口揉搓后,又抹上小腹和腰线。直到拉斐尔不得不捉住她的手没入水下,让她自己体会体会已经朝她挺起来的小拉斐尔:

    “如果你真的不想在这里做,洗好了就去擦干。”

    .

    在水里玩得太久,塔夫走出温暖的浴池时身子有些沉,头发也又湿又重。但更衣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取暖,连毛巾都是热乎乎的,裹上毛巾的那一刻她就立刻再次精神起来。

    很快擦干身子又披上浴袍,塔夫一边擦头发一边望向那面引人注意的镜子。

    她开始以为镜面朦胧是因为隔着浴池的水气,此时在这侧看去,镜子里面仍然一片模糊。塔夫却反而被那模糊吸引,更加想要看清自己的倒影,越走越近,甚至连擦头发的浴巾都忘记放下。

    忽然,她双眼被从身后捂住,又被拦腰搂着倒向拉斐尔怀中。

    他还没有擦干,身上湿漉漉的,但比她手中的毛巾还要温暖。

    塔夫后背倚靠在他结实的胸膛,朝他微微偏过头,仰起下巴。

    拉斐尔却没有吻她,一手仍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在她身前柔软慢慢打转,嘴唇则贴着脖颈一点一点向上,舔咬她的耳朵。

    塔夫眼睛无法视物,感官更加敏锐,觉得一阵阵酥麻沿着脊柱层层叠叠向下,小腹迅速涌起一股热流。她身子酸软,心里焦灼,为自己这次如此敏感隐隐升起不安,却忍不住呻吟出声:“拉斐尔……”

    拉斐尔像是极为享受她的反应,在她耳旁轻笑一声说:“别这么心急。”

    腰间的手忽然抽离,塔夫眼前一凉,被覆上一条黑色的丝绸缎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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