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凝提早告知了阿姨孟叙感冒的事,让菜色一切以清淡为主,西凝的口味不重,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但孟叙便不一样了。

    喝了药后嘴里发苦,手里的米粥又清淡到没有味道一般,脑袋因为病气还有些昏重,实在是寡淡至极。

    西凝看着孟叙缓慢喝粥的动作轻声安慰他,“宋医生说了,你接下来一个星期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了,养病期间就稍微忍忍吧,要是实在嘴里没味道就吃点水果糖吧,但是也不能吃太多不然会咳嗽的。”

    女孩子絮絮叨叨的叮嘱让孟叙握着汤匙的手一顿,米粥飘起的氤氲雾气让对面正认真嚼着青菜的西凝有几分模糊。

    孟叙淡声,“知道了。”

    碗里的粥见了底,西凝这顿饭也就算是吃好了,她托着脸盯着正在吃饭的孟叙突然想起了另一茬,“周禾下午的时候过来了一趟,他放了个箱子在客厅里,里面应该是给你的东西。”

    “不是,是你的。”

    西凝无聊的揉着自己软乎乎的脸蛋对着男人发出疑问,“嗯?茶果子吗?你买了这么多?”

    “嗯。”汤匙和碗壁发出了点碰撞的声音,孟叙慢慢又喝了一口,见西凝一直没有再吃没忍住督促她,“再喝半碗,喝完再去拆箱子。”

    “我不要,我吃饱了。”小姑娘想也没想的就拒绝,站起身来兴冲冲的朝客厅走去,一边走跟孟叙碎碎念,“这个茶果子很容易放坏的,我要先把它们都放进冰箱里,拆箱多有意思,吃饭太无聊了。”

    男人搅着米粥,视线追随着小姑娘雀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提起一点。

    这小丫头,净会说些歪理来搪塞他。

    方形的皮箱很有质感,灯光下显出优质皮料特有的光泽感。

    西凝用手摸了摸锁扣很快就找到其中的门窍将其打开。

    最上面一层是用牛皮纸包裹严实的糕点盒子上面还有店家特制的logo印章。

    西凝一盒盒按顺序把东西拿出来。

    这个茶果子一共就有四个口味,但是糕点盒子一共有六个,西凝看了看上面的标识,孟叙还给她带了店里其他的点心。

    中层的隔布在她拿最后一个盒子的时候不小心被勾开,下面看起来似乎还有东西。

    黑色的隔布被西凝扯开四个首饰盒子整齐的码在下面。

    其中两个是金嵌宝石的八角盒另外两个是黄花梨嵌百宝样式的方盒,而且看起来似乎都是有点年头的东西。

    西凝双手捧着把几个盒子拿出来先放到地毯上。

    随后一一把几个盒子打开。

    她蹲在旁边抬手,没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好闪,好耀眼。

    两个金盒子里一个放着一对工艺看着就十分繁琐的金镶百宝的手镯,另外一个里面放着一个粉色玻璃种的翡翠手镯。

    而黄花梨的方盒里则放着一条双圈珍珠长链中间还点缀着一颗和拇指差不多大的钻石,最后那个比较大的黄花梨方盒里则放着一条六层绳链串起的腰链,点缀其中打底有几十颗大大小小的莹白珍珠。

    哪怕是西凝从小就不缺这些东西也被孟叙的大手笔有些惊到了。

    而且,其他的她还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送自己腰链啊?

    西凝起身朝着餐厅的方向非常真情实感的“哇哦”了一声随即快步走回孟叙的身边撑着桌子发出了两声“桀桀”的笑声,一脸坏笑,“孟同学,你是不是在给我道歉呀?你就是后悔不让我打给你电话了对吧。”

    孟叙略显古怪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嘴角没有忍住的笑了下,他不太理解西凝是怎么从她的嘴巴里发出这种动静来的。

    见男人这个反应,西凝摸着自己的下巴继续使坏,“你该不会担心我之后真的不理你了而睡不着觉吧,哎呀,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吧,别太感动哦。”

    孟叙轻轻哼笑了一声,垂眸整理着身前的碗筷。

    西凝见状哼哼两声,“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的样子,孟老板,你是不是在紧张呀。”

    男人整理东西的手一顿,看向女孩的眸子似是平静无波但又似乎波涛汹涌,但声线依旧不咸不淡,“不要乱猜。”

    “不~要~乱~猜~”

    西凝怪腔怪调的小声调抑扬顿挫的把孟叙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轻轻挑眉,“我就要猜。”

    孟叙深吸了一口气,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家伙这么皮。

    不对,她之前也是挺皮的,但是没有现在皮的这么明目张胆罢了。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从那个环节开始出现了差错,他与西凝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起码对西凝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没事了就回房间睡觉。”

    男人的神情很是冷漠,就连声线也有那么一股子疏离的意味。

    西凝将孟叙的变化看在眼里,她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软软的小手忽然抚上男人脸颊的两侧。

    孟叙的瞳孔轻颤,他抬手去扯小姑娘的手腕,同时严厉的出声,“放开。”

    “嘶。”

    女孩子的一声痛呼却让孟叙立刻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让孟叙从未感到自己如此狼狈过。

    他在想,怎么西凝的手腕怎么还没有好?她怎么总是受伤?

    西凝的拇指轻轻抚摸着指腹下男人的那一点皮肤,明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孟叙,你不要拒绝我的关心嘛,你不在的时候我会一直牵挂着你,你在车上叫不醒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女孩子红润的唇瓣轻抿起,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着,“现在我是你的妻子,我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砰砰的心跳声在耳边似是震耳欲聋,孟叙清楚这是他的心跳。

    如同在阴湿的水沟里生活久了猛然被放入让阳光晒的充满暖意的清澈温水里一般。

    慌乱不适到仿佛要溺水沉底一般,可死前的幻想又如此的细腻柔软。

    男人的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缓缓的攥成拳,眼神里有长久停留的呆滞和茫然。

    他习惯了带上面具扮演者各种他想要扮演的角色。

    长久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在这个病态的世界里生存下来的唯一方式。

    可孟叙现在却不知该对着西凝说出什么样的话。

    或许他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西凝去相处,她那双干净的眼睛每次看向他时都让自己有些无所遁形。

    西凝放下在孟叙脸上的手,转而朝着他张开双臂,婉丽的眉眼轻柔的弯着,“抱一下吗?”

    女孩子等了两秒没有等到孟叙的回应,她主动收拢双臂将男人轻轻拢在怀里,脸颊贴蹭在孟叙的耳边,喃喃轻语,“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孟叙回过神时,手掌距离西凝的腰身仅有一点距离,他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放下。

    男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两人总归是要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一阵子,那为何他不顺了西凝的意让她开开心心的呢?

    她想要什么便给她什么,她想要自己为她做什么自己便为她做什么。

    然后,那然后呢?

    他们不会有然后的。

    看吧,孟叙,你一直都是一个这么卑劣的人。

    你恶心透顶的想让一个什么也不知情的小姑娘为你的私心买单。

    可我既然已经那么恶心卑劣了,这么做了那又何妨呢?

    我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遗产都留给她。

    我竭尽全力所获得的这些所最珍视的财富都可以留给她。

    很快的,就几个月而已。

    她还那么小,她还这样年轻,她还有这么长的岁月。

    她会忘记这几个月的。

    她会忘记他的。

    男人睁开眼睛,黑沉的眸子将所有的疯狂都尽数掩去,冷厉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

    孟叙抬手,两只大掌轻覆在女孩的腰间可下一秒却结实的将柔软的腰肢扣在手心。

    他向外轻轻一推轻易的挣脱开西凝的怀抱。

    西凝的手滑在孟叙的臂膀两侧,掌心下是男人温热有力的肌肉触觉。

    她安静的等待着男人的下文,可孟叙仅是松开了她,淡声让西凝回屋休息。

    西凝心里浅叹了口气,但自己也并不气馁,感情需要慢慢培养,而且她显然已经有一些成功了。

    女孩子轻戳了下男人小臂,认真的叮嘱他,“那你也回去休息,我要看着你上床了才放心,被我抓住你偷偷工作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孟叙的视线停留在西凝严肃可爱的小脸上,回她,“好。”

    认真当监督员的西凝亦步亦趋的跟在孟叙的身后,直到男人进了浴室,她才摸摸鼻子乖乖的坐在床沿上等他。

    淅沥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是西凝心里却莫名有些羞耻让她白皙的耳廓上都然上了红。

    她抬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扇着风。

    冷静,冷静。

    怎么能只是这种程度就红温成这样了?

    西小凝,孟叙既然支棱不起来那你务必得支棱起来啊。

    高攻高防拿下他那还不是稳稳的!

    啊,不要再听了,呜呜,我命令你不要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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