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隔壁的咒骂声让雾杉骤然苏醒。
她瞳孔涣散，无意识地听了片刻。
有人打碎了盘子，正在咒骂为什么连个早餐都不能好好吃。
有人摔了一跤，正在指责嗷嗷大哭的婴儿是不是故意的。
有人似乎被烫了一下，一边倒抽凉气，一边愤怒地跺脚，咚咚的踩踏声穿过墙壁，清晰地传进她耳朵。
……
不安的杂声汇集成流，让雾杉瞳孔一缩，看清了头顶的事物——一台被砸碎了玻璃，又偏离了方向的监控器。
她想起来了。
那个男人把她拖到巷口时，先用石头砸坏了监控，再把她扔到巷子里面，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我晕了多久？
雾杉正想着，一个脑袋突兀地伸过来，占据所有视野。
很瘦的一张脸，骨头比肉多，在小巷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惊人地苍白，像一座没有上色的蜡像。
然而蜡像脸庞上，那双因为瘦削而显得过分大的眼睛，闪烁着过分灼.热的光。
蜡像男本是笑着的，与地上女孩对视几秒，笑容忽然收敛。
“你不害怕？”
声音如同风钻进枯井，空洞而干哑。
害怕？
啊对，我被绑架了，对方毁坏监控器，明显是故意的，这里又这么偏僻……按照情绪逻辑判断，我应该感到害怕。
一定是应急电源的原因，导致情绪模拟功能反应变慢了。
于是雾杉张开嘴，瞪大眼睛，手脚并用地后退。
可惜这条小巷是个死胡同，背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
于是她用颤抖的声音传达情绪：“我好害怕，你是谁，不要伤害我！”
蜡像男满意地笑起来，迅速捂住雾杉的嘴。另一只手摘下脏兮兮的渔夫帽，光秃的脑袋上，亮起一条一条的光。
隔着头皮，光芒泛出淡淡红色，映入雾杉圆睁的眼眸中。
雾杉察觉到，对方脑袋上的光斑甚至在微微蠕动。如此可怕的景象发生在眼前，她又呜呜呜叫了几声。
蜡像男的笑容却僵住了。
这个人类明显很害怕，他也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朝对方投射了影虫，可他完全没有从雾杉身体里，感知到影虫的能量。
投射失败。
难道是对方的情绪还不够激烈？
就在这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雾杉狠狠咬住了他的食指。明显已经咬到骨头了，却过了几秒才有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渗出。
“该死！”
蜡像男猛地抽回手，疯狂舔舐自己的伤口。
匪夷所思的动作让雾杉一时忘记了逃跑，等蜡像男把伤口的血全部舔干净，才发现他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复原了。
若非四周还残留淡淡牙印，咬伤他仿佛是个错觉。
鲜血显然激怒了蜡像男，小巷两边的民居里，咒骂声越发急促起来。那些居民就像是蜡像男的嘴，在神秘的关联下，替他宣泄着愤怒。
而蜡像男，看向雾杉的眼神，则变成了渴望。
就算投射不成功又怎样，最起码，眼前的人类可以让他饱餐一顿。
这个地盘混不下去，吃完再换个地盘就好了。
眼见蜡像男露出不友善的狞笑，雾杉又向后退了退，姿势从躺着，变成了靠墙坐着。
“你，”她想了想，“你不是人？”
“发现了啊，已经晚了。”
蜡像男说着，逼了过来，苍白脸上慢慢显现出一道道横七竖八的裂口，边缘脓肿般隆起，好似一张张嘴唇。
“该死！”
“为什么投射不成功！”
“早就知道会这样！”
“该死的汪琨居然看不起我！”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
真的是嘴，每一张嘴都在说话！
而蜡像男真正的那张嘴，却闭上了。
他一点点向雾杉凑近，额头正中，脓肿般的嘴却在一点点张大，里面渗出两根赤红的尖牙——不，不是尖牙。
它们会蠕动，更像是两条尖细的触手，或者蚂蟥！
随着触手越来越长，末端同时调转方向，向雾杉延伸过去。与此同时，蜡像男两手一起按住了雾杉的肩膀，力量极大，几乎要把雾杉按进墙壁之中。
这么吓人的景象近在咫尺，情绪逻辑判断，还是应该害怕。
雾杉：“怪物，怪物！不，不要过来！”
可对方意图伤害自己，行动逻辑判断的结果也显而易见。
雾杉一面惊叫，一面抬手一挡。
轻而易举挣脱蜡像男的钳制。
巨大的力量让蜡像男一怔，两条即将触及雾杉颈动脉的触手，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弥漫起淡淡血色的眼球上，倒映出雾杉扬起的拳头。
咚！
沉闷的撞击后，是额骨被击碎的声响。
两条吸血触手本能回缩，却被雾杉一把揪住。
滑腻腻的触感，还在蠕动，情绪逻辑判断，好恶心。
雾杉：“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啊，我帮你拔.出来！”
触手又细又滑，她便晃了晃拳头，让触手在手背上缠绕两圈，然后，缓慢而沉稳地用力往后拉。
没耽误她眉头紧皱，牙齿紧咬，模拟出恶心的表情。
“松手，松手……”
巨大的痛楚让蜡像男眼球上翻，拼命扒拉雾杉的手，可那只手如同挖掘机的机械臂一样，纹丝不动。
有东西盘踞在蜡像男颅骨里，也拼命抵抗着拉扯，这使得两条触手好似橡皮筋一样被拉长。
将断未断之际，嘣地一声。
雾杉反应极快地跳起，横移一步，才堪堪避过迸射出来的脑浆。
黄白色的脑浆如豆腐渣一样铺在墙壁和地面上，其中混杂的血液极少，像是搅碎的豆腐脑里，点缀了几缕番茄酱。
这个比喻让雾杉判断出该有的情绪——恶寒了一下。
“要么甜党要么咸党，加番茄酱的都是异端！”
她自言自语，看向手里一大团赤红色的虫子。
躯干隐约可见是长条形的，只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纤细触手，若非每根触手都在蠕动，看上去就是顶红色假发。
虫子见挣扎无用，转而用触手缠住雾杉的手臂，它本身没有嘴，触手末端就是它的口器。
雾杉感觉到几点刺痛，死虫子竟然在咬她，似乎还想钻进她身体里。
情绪逻辑判断，生气！
雾杉另一只手瞬间握住虫子躯干，用力一捏，爆浆了。
像血，又不是血的液体溅在她唇角，顺着唇线渗进，味道有点甜。
雾杉眼睛一亮。
当然不是因为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好吃，而是她的电量增加了0.01%。
这虫子能给自己充电？
情绪逻辑判断，惊喜！
天知道她为了充电研究了多久，暴饮暴食没用，手指摸电线也没用，反而为了修复被电伤的身体，又消耗不少电量。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一早起来就昏昏沉沉，被人劫持到偏僻的小巷子里。
应急电源支撑不了多久……
可用人类视角判断，这条怪异的虫子实在太恶心了……
惊喜和恶心，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模拟出来，变成纠结。直到雾杉忽然发现，虫尸身上的触手在一点点消失，这会儿已经没了大半！
她不敢再犹豫，闭上眼睛张大嘴，把虫尸一股脑塞进嘴里，也没多嚼，硬是咽了下去。
好在尸体本身很柔软，没有噎到。
电量猛涨30%，从应急模式变成正常模式。
情绪逻辑判断：只有惊喜！
雾杉张嘴活动一番下颚，收敛掉恶心的表情，转而咧开嘴，喜不自胜。
因祸得福，开心！
随即想起今天早起的原因。
糟糕！
时间来不及了！
她匆匆跑出小巷，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满虫尸猩红的液体，有多吓人。
小巷偏僻，又拐过两条巷子才跑到熟悉的大马路上，公交站靠近路口，68路公交正好缓缓进站。
距离远，来不及上车了！
好在雾杉望见公交站台上有个熟悉的人影。
她边跑边挥手：“柴雨晴，柴雨晴！让司机师傅等等我！”
许是距离远没听见，又或者柴雨晴自己也晚了，她径直上了车。车门关上，公交缓缓驶离。
雾杉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急得直跺脚。
去学校的公交车只有68路，68路又是十分钟一趟。就算赶上这趟公交，到学校也得九点多了，若是等下一班……
准考证上写得清清楚楚，迟到15分钟不得进入考场！
这可是高考啊，规则都很死板的！
要不干脆跑过去？
普通速度当然不行，加强腿部肌体应该可以，但这么长的路程，肯定很耗电。
好不容易恢复的电量，搞不好都得消耗在路上，到时没电了又昏昏沉沉，还怎么考试？
哦对，网上的攻略说还能打车！
马路上车是不少，可哪有出租车啊！
雾杉顶着个来不及改变的大笑脸，纠结得快哭了，突然，后方传来尖锐的车笛。
一辆私家车急刹在路边，降下车窗：“雾杉，快上车！”
“王叔叔！”
表情加上声音，让雾杉看上去很惊喜。
王炳竹探身过去打开副驾车门，让雾杉上来，又亲自给她系上安全带。
“我说没在你家楼下等到你，原来你已经出来了，没赶上公交车？还好我过来看一眼。”
雾杉的嘴还咧着：“幸好有王叔叔，不然我肯定迟到了！”
王炳竹微微一笑，鸭舌帽和浓密的头发，遮盖住了淡淡的光斑。
果然，还是没成功。
这个突然出现在地盘上的人类女孩，即便在这种时候，情绪波动都不够强烈，不足以在她身体里投射影虫。
或许她的笑容，更多是出于习惯，或者礼貌？
王炳竹暗暗猜想，倒没太多失望。
他早已设置了完美陷阱，就等今天。
副驾上的雾杉终于意识到自己忘了表情管理，笑了这么久，肌肉都僵了。她拍拍脸，忽然发现，电量又上涨了1%。
难道是吃掉的那条虫子，消化了？
可之前不是已经一口气恢复30%了吗？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总之，电量上涨是好事。
于是雾杉模拟出比之前收敛许多的微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再次跟王炳竹道谢。
“王叔叔你真好，又帮我买书又送我去考试，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她瞳孔涣散，无意识地听了片刻。
有人打碎了盘子，正在咒骂为什么连个早餐都不能好好吃。
有人摔了一跤，正在指责嗷嗷大哭的婴儿是不是故意的。
有人似乎被烫了一下，一边倒抽凉气，一边愤怒地跺脚，咚咚的踩踏声穿过墙壁，清晰地传进她耳朵。
……
不安的杂声汇集成流，让雾杉瞳孔一缩，看清了头顶的事物——一台被砸碎了玻璃，又偏离了方向的监控器。
她想起来了。
那个男人把她拖到巷口时，先用石头砸坏了监控，再把她扔到巷子里面，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我晕了多久？
雾杉正想着，一个脑袋突兀地伸过来，占据所有视野。
很瘦的一张脸，骨头比肉多，在小巷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惊人地苍白，像一座没有上色的蜡像。
然而蜡像脸庞上，那双因为瘦削而显得过分大的眼睛，闪烁着过分灼.热的光。
蜡像男本是笑着的，与地上女孩对视几秒，笑容忽然收敛。
“你不害怕？”
声音如同风钻进枯井，空洞而干哑。
害怕？
啊对，我被绑架了，对方毁坏监控器，明显是故意的，这里又这么偏僻……按照情绪逻辑判断，我应该感到害怕。
一定是应急电源的原因，导致情绪模拟功能反应变慢了。
于是雾杉张开嘴，瞪大眼睛，手脚并用地后退。
可惜这条小巷是个死胡同，背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
于是她用颤抖的声音传达情绪：“我好害怕，你是谁，不要伤害我！”
蜡像男满意地笑起来，迅速捂住雾杉的嘴。另一只手摘下脏兮兮的渔夫帽，光秃的脑袋上，亮起一条一条的光。
隔着头皮，光芒泛出淡淡红色，映入雾杉圆睁的眼眸中。
雾杉察觉到，对方脑袋上的光斑甚至在微微蠕动。如此可怕的景象发生在眼前，她又呜呜呜叫了几声。
蜡像男的笑容却僵住了。
这个人类明显很害怕，他也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朝对方投射了影虫，可他完全没有从雾杉身体里，感知到影虫的能量。
投射失败。
难道是对方的情绪还不够激烈？
就在这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雾杉狠狠咬住了他的食指。明显已经咬到骨头了，却过了几秒才有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渗出。
“该死！”
蜡像男猛地抽回手，疯狂舔舐自己的伤口。
匪夷所思的动作让雾杉一时忘记了逃跑，等蜡像男把伤口的血全部舔干净，才发现他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复原了。
若非四周还残留淡淡牙印，咬伤他仿佛是个错觉。
鲜血显然激怒了蜡像男，小巷两边的民居里，咒骂声越发急促起来。那些居民就像是蜡像男的嘴，在神秘的关联下，替他宣泄着愤怒。
而蜡像男，看向雾杉的眼神，则变成了渴望。
就算投射不成功又怎样，最起码，眼前的人类可以让他饱餐一顿。
这个地盘混不下去，吃完再换个地盘就好了。
眼见蜡像男露出不友善的狞笑，雾杉又向后退了退，姿势从躺着，变成了靠墙坐着。
“你，”她想了想，“你不是人？”
“发现了啊，已经晚了。”
蜡像男说着，逼了过来，苍白脸上慢慢显现出一道道横七竖八的裂口，边缘脓肿般隆起，好似一张张嘴唇。
“该死！”
“为什么投射不成功！”
“早就知道会这样！”
“该死的汪琨居然看不起我！”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
真的是嘴，每一张嘴都在说话！
而蜡像男真正的那张嘴，却闭上了。
他一点点向雾杉凑近，额头正中，脓肿般的嘴却在一点点张大，里面渗出两根赤红的尖牙——不，不是尖牙。
它们会蠕动，更像是两条尖细的触手，或者蚂蟥！
随着触手越来越长，末端同时调转方向，向雾杉延伸过去。与此同时，蜡像男两手一起按住了雾杉的肩膀，力量极大，几乎要把雾杉按进墙壁之中。
这么吓人的景象近在咫尺，情绪逻辑判断，还是应该害怕。
雾杉：“怪物，怪物！不，不要过来！”
可对方意图伤害自己，行动逻辑判断的结果也显而易见。
雾杉一面惊叫，一面抬手一挡。
轻而易举挣脱蜡像男的钳制。
巨大的力量让蜡像男一怔，两条即将触及雾杉颈动脉的触手，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弥漫起淡淡血色的眼球上，倒映出雾杉扬起的拳头。
咚！
沉闷的撞击后，是额骨被击碎的声响。
两条吸血触手本能回缩，却被雾杉一把揪住。
滑腻腻的触感，还在蠕动，情绪逻辑判断，好恶心。
雾杉：“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啊，我帮你拔.出来！”
触手又细又滑，她便晃了晃拳头，让触手在手背上缠绕两圈，然后，缓慢而沉稳地用力往后拉。
没耽误她眉头紧皱，牙齿紧咬，模拟出恶心的表情。
“松手，松手……”
巨大的痛楚让蜡像男眼球上翻，拼命扒拉雾杉的手，可那只手如同挖掘机的机械臂一样，纹丝不动。
有东西盘踞在蜡像男颅骨里，也拼命抵抗着拉扯，这使得两条触手好似橡皮筋一样被拉长。
将断未断之际，嘣地一声。
雾杉反应极快地跳起，横移一步，才堪堪避过迸射出来的脑浆。
黄白色的脑浆如豆腐渣一样铺在墙壁和地面上，其中混杂的血液极少，像是搅碎的豆腐脑里，点缀了几缕番茄酱。
这个比喻让雾杉判断出该有的情绪——恶寒了一下。
“要么甜党要么咸党，加番茄酱的都是异端！”
她自言自语，看向手里一大团赤红色的虫子。
躯干隐约可见是长条形的，只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纤细触手，若非每根触手都在蠕动，看上去就是顶红色假发。
虫子见挣扎无用，转而用触手缠住雾杉的手臂，它本身没有嘴，触手末端就是它的口器。
雾杉感觉到几点刺痛，死虫子竟然在咬她，似乎还想钻进她身体里。
情绪逻辑判断，生气！
雾杉另一只手瞬间握住虫子躯干，用力一捏，爆浆了。
像血，又不是血的液体溅在她唇角，顺着唇线渗进，味道有点甜。
雾杉眼睛一亮。
当然不是因为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好吃，而是她的电量增加了0.01%。
这虫子能给自己充电？
情绪逻辑判断，惊喜！
天知道她为了充电研究了多久，暴饮暴食没用，手指摸电线也没用，反而为了修复被电伤的身体，又消耗不少电量。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一早起来就昏昏沉沉，被人劫持到偏僻的小巷子里。
应急电源支撑不了多久……
可用人类视角判断，这条怪异的虫子实在太恶心了……
惊喜和恶心，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模拟出来，变成纠结。直到雾杉忽然发现，虫尸身上的触手在一点点消失，这会儿已经没了大半！
她不敢再犹豫，闭上眼睛张大嘴，把虫尸一股脑塞进嘴里，也没多嚼，硬是咽了下去。
好在尸体本身很柔软，没有噎到。
电量猛涨30%，从应急模式变成正常模式。
情绪逻辑判断：只有惊喜！
雾杉张嘴活动一番下颚，收敛掉恶心的表情，转而咧开嘴，喜不自胜。
因祸得福，开心！
随即想起今天早起的原因。
糟糕！
时间来不及了！
她匆匆跑出小巷，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满虫尸猩红的液体，有多吓人。
小巷偏僻，又拐过两条巷子才跑到熟悉的大马路上，公交站靠近路口，68路公交正好缓缓进站。
距离远，来不及上车了！
好在雾杉望见公交站台上有个熟悉的人影。
她边跑边挥手：“柴雨晴，柴雨晴！让司机师傅等等我！”
许是距离远没听见，又或者柴雨晴自己也晚了，她径直上了车。车门关上，公交缓缓驶离。
雾杉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急得直跺脚。
去学校的公交车只有68路，68路又是十分钟一趟。就算赶上这趟公交，到学校也得九点多了，若是等下一班……
准考证上写得清清楚楚，迟到15分钟不得进入考场！
这可是高考啊，规则都很死板的！
要不干脆跑过去？
普通速度当然不行，加强腿部肌体应该可以，但这么长的路程，肯定很耗电。
好不容易恢复的电量，搞不好都得消耗在路上，到时没电了又昏昏沉沉，还怎么考试？
哦对，网上的攻略说还能打车！
马路上车是不少，可哪有出租车啊！
雾杉顶着个来不及改变的大笑脸，纠结得快哭了，突然，后方传来尖锐的车笛。
一辆私家车急刹在路边，降下车窗：“雾杉，快上车！”
“王叔叔！”
表情加上声音，让雾杉看上去很惊喜。
王炳竹探身过去打开副驾车门，让雾杉上来，又亲自给她系上安全带。
“我说没在你家楼下等到你，原来你已经出来了，没赶上公交车？还好我过来看一眼。”
雾杉的嘴还咧着：“幸好有王叔叔，不然我肯定迟到了！”
王炳竹微微一笑，鸭舌帽和浓密的头发，遮盖住了淡淡的光斑。
果然，还是没成功。
这个突然出现在地盘上的人类女孩，即便在这种时候，情绪波动都不够强烈，不足以在她身体里投射影虫。
或许她的笑容，更多是出于习惯，或者礼貌？
王炳竹暗暗猜想，倒没太多失望。
他早已设置了完美陷阱，就等今天。
副驾上的雾杉终于意识到自己忘了表情管理，笑了这么久，肌肉都僵了。她拍拍脸，忽然发现，电量又上涨了1%。
难道是吃掉的那条虫子，消化了？
可之前不是已经一口气恢复30%了吗？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总之，电量上涨是好事。
于是雾杉模拟出比之前收敛许多的微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再次跟王炳竹道谢。
“王叔叔你真好，又帮我买书又送我去考试，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