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书落入水中后,只觉洛川的水寒冷刺骨,要是再多待一会儿恐怕会出事。

    为了防止突然落水这种情况,宋锦书在宫中习过凫水。

    宋锦书往对岸游去。

    没过一会儿,宋锦书的腿突然开始一抽一抽的酸疼。

    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我不会真要栽这了吧!

    我还有许多心愿未了呢,我不要溺死在这冰冷的江水中啊!

    朦朦胧胧之间,宋锦书看见一玄色衣袍朝她游来。

    她迷迷糊糊的想:“这是来救我的吗......”

    ......

    “咳咳咳......”

    离了水面,宋锦书猛地呛出几口江水,便晕了。

    昏迷之前,她的余光瞥见救她之人的玄色衣袍绣了暗纹,做工精巧。

    娇生惯养十几年的她推断——救她之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唔......”

    宋锦书缓缓睁眼。

    周围的布局让她感觉陌生。

    不会吧......

    正打扫屋子的婢女瞧见,忙欣喜道:“小姐,您醒了!”

    宋锦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啊?”

    “回小姐,这里是丞相府。”

    “......?!”宋锦书不可置信。

    “哪?”

    “丞相府。”

    婢女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宋锦书想起来了。

    她落水了,被人救了,然后又晕了。

    救她的人还有很大可能是谢无楼。

    “......”

    还不如让我死呢。

    “那个......能不能差人给我朋友报个平安?”

    “小姐放心,丞相早已吩咐下去。”

    “呼......”那就好。

    宋锦书松了口气。

    宋锦书掀开被子,想下床更衣,然后回府。

    这小丫头却拦着:“小姐不可!丞相吩咐了,待您醒后,他有要事与您相商。”

    “......”他们俩能有什么要事相商。

    等等,好像忘了件事......

    说曹操曹操到。

    “下去吧。”谢无楼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汤走进来。

    “是。”婢女退了下去。

    “醒了?那就把这汤药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要,”一闻到这味儿,宋锦书的脸就皱成了宝子,瞧着可怜兮兮的,“苦。”

    盯着她这幅样子,谢无楼沉默注视了许久。

    忽的,他拿出几块蜜饯儿。

    宋锦书眼睛一亮,一阵欢欣。

    “既然药已经喝了,我们言归正传。”

    ‘‘啊?''宋锦书眼皮耷拉下来,满脸写着不开心。

    终究难逃一劫。

    “答应了太子殿下的事情,我自然会说到做到,”谢无楼负手而立,衣袍整理的一丝不苟,“今后,每到休沐日,我卯时便来接你。”

    “当然,每次下朝后,公主也可自寻到府上。”

    “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让下官为难。”

    宋锦书:“......”我现在回洛川还来得及吗?

    “好的,谢丞。”宋锦书咬牙切齿。

    “既是如此,公主唤我一声‘先生’便可。”

    “好啊......先生。”更咬牙切齿了。

    听见“先生”二字,谢无楼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另外,还恳请公主在府中时,不要去书房,其他随意。”宋锦书可没听出一点恳请之意,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警告。

    “时辰不早了,下官送公主回府。”

    ......

    “事情就是这样咯。”

    “还好阿锦无事,否则我会恨死自己的。”白颜卿见宋锦书还没回来都快担心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别担心啦,卿卿?”宋锦书安慰着白颜卿。

    宋锦书见素来吵闹的萧以晴此刻未吭声,说道:“我觉着这次落水事有蹊跷。”

    萧以晴点了点头。

    白颜卿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当时我们三人在一起,这盗贼偏偏将阿锦撞下了水。”

    萧以晴出声:“我得让我父亲查一查......”

    白颜卿思索道:“不可,此事不可声张,万一惊动了背后之人,可能就毁尸灭迹了......”

    “还是卿卿想的周到。”

    “既然如此......”萧以晴将宋锦书带回床上,“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吧!”

    “我不要,”宋锦书捂嘴,坚决不喝,“我在丞相府已经喝了碗汤药了!”

    “一碗怎么够,得多喝点,好的快,万一落下病根了怎么办,而且要是你染了风寒,回头太子表哥和我爹他们知道了,还不得提刀砍我,拿我是问啊?快点快点,为了我的幸福生活,快点喝了!要是我出了什么事......”萧以晴一边碎碎念,一边将姜汤往宋锦书嘴里塞。

    “好好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吗?”宋锦书妥协。

    宋锦书实在招架不住她的攻势,只好接过姜汤一饮而尽。

    顷刻之间,面色千变万化。

    白颜卿在一旁见她俩斗嘴,莞尔一笑。

    ......

    翌日一早。

    宋锦书向兄长打听了谢无楼的休沐日。

    每过五日以及佳节之际休沐,当然,谢无楼作为一国之相可没有这么轻松,时常夜深了依旧在处理政务。

    听清楚宋锦书的询问时,宋知砚看妹妹的眼神极为欣慰,好似妹妹终于长大了的感觉,看得宋锦书直想逃。

    卯时。

    府外。

    丞相府的马车已经到达。

    宋锦书只带着惊春一人,告别兄长。

    踏上马车,一掀开帷幕,就看见谢无楼那一张毫无温度的脸。

    不知为何,宋锦书总觉得自己进的不是马车,而是龙潭虎穴。

    宋锦书只好接受现实,唤了一声“先生”。

    谢无楼睁眼,轻应一声。

    到达丞相府,谢无楼蓦地问了句“可曾用过早膳”。

    宋锦书本想回答“用了”,只是这肚子实在不争气,“咕咕”叫了几声替她回应了。

    无奈,宋锦书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

    用完早膳,谢无楼和宋锦书来到听雨轩。

    听雨轩紧挨着谢无楼歇息的地方,往来也方便。

    早在前些时日,谢无楼应了宋知砚的请求后,谢无楼便吩咐下人将这听雨轩重新拾掇了,还重新置办了新物件,因此现下见着似新修建的一般 。

    走进书室,西侧放着一个紫檩木雕花文玩架,摆放着少许瓷器,见图书四壁,满架牙笺。

    东侧的桌案上笔墨纵横,宝鼎中的香薰,沉烟馥郁,古色斑斓,后方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墨字诗画,题着陆游的“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岑森的“心将流水同清净,身与浮云无是非’’......

    “日后这便是你学习课业的地方,若是有不满之处,大可吩咐管家。”谢无楼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冽。

    谢无楼走向书架,取出几卷书放在桌案上。

    “下官尚有些事情未处理,还望公主先行观看,若有不解之处,待我回来即可询问。”

    “好。”宋锦书乖乖应着,实际行动可未必会乖。

    等谢无楼走远,宋锦书左边摆弄一下,右边摆弄一下,实在无趣的很,书上的字儿也没看进几个。

    这京都谁人不知道,宋锦书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女工厨艺什么的样样都不精通,唯有挑剔、顽皮、娇气的本事了得。

    但几乎没人敢在背后议论,毕竟宋锦书背景势力强大,被一群人千宠万宠着长大。

    惊春见自家公主昏昏欲睡,忍不住提醒:“公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惊春不由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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