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月连续加班之后,熊猫眼的顾婞禾再一次捧着咖啡,深夜熬过了这次的项目。

    J-D的十八楼风景真好啊,婞禾强撑着意志力,披着大围巾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一楼之隔的CBD商圈。

    大楼林立,灯光霓虹。

    为啥这些喜欢玩命加班的公司组群坐落在离繁华最近的地方,顾婞禾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在结束一次又一次的加班行为后,看着不远方的,仿佛伸手可触的陆离幻境,心里总会有些对未来的虚幻安慰。

    摩登和前卫,压榨着一个又一个年轻人所有的热情,楼层越高,越有那种对生活停滞不前的无助感。

    年轻人群们想要生活的更好,便选择在狭窄的格子间里不断消耗着生命,看着案子堆砌,形成车轮式的涌进,伏案爆肝gang图仿佛成了一个设计师的死亡宿命,或者说,是一种变态的情缘。

    艺术系的学习在每个学子心中都栽种下了某些对于“美”的审视和期许,都十分热爱这份把天马行空的想象付诸于实际的专业。当然,顾婞禾也不例外,她爱设计,爱将自己的心血变成别人喜爱的家。

    可愈加繁忙的工作使她对于这份喜欢的热情似乎有所退散了,僵硬的颈椎同样在提醒着她——

    再过4个月,她就已经27岁了。

    27岁啊,看着玻璃反光的自己,顾婞禾努力挤出一个大笑,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的苹果肌好似没有以前饱满了。

    这可不是好的讯号,婞禾这样想。

    ……

    案上的钟表骤然响起,显示为凌晨2点。

    告别邻座的同事,一个同样熊猫眼,护腰护颈齐全的设计师。顾婞禾收拾好咖啡杯,便出门按下电梯下楼,凌晨加班人不多,电梯门缓慢阖上。小小的一方梯厢,顿时成了自己十秒倒数的独立空间。

    希望今天可以在3点前躺在床上呐。顾婞禾脑袋抵着厢壁,戴上耳机,随意滑动着社交软件动态,大家的夜生活仿佛都有趣极了。

    同在宿城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发布了新的照片,似乎正和新进的人员聚餐,杯盏之际,几张稚嫩的面庞略带羞涩地冲着镜头微笑。认识的几位则有些戏谑和老练,顾婞禾觉得有些无聊,但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个赞。

    成年人的礼貌社交,婞禾还是记得的。

    十秒倒数,刚好到了一楼,此时的地铁已经关闭了,婞禾立在国际大楼下的一盏路灯下,掏出刚揣进兜里的手机正准备打车。

    显示接单,等待司机。顾婞禾百无聊奈,也不愿意继续刷手机,看着夜归的一辆辆车,忽然有一辆深蓝色的车在面前熄了火。婞禾刚忙快步走上前去,顺势拉动车门。

    车门上了锁?顾婞禾没拉动后座车门,走到前排,叩了叩车窗,司机听闻滑下车窗,有些疑惑地看向顾婞禾。

    “师傅,车门锁了。”顾婞禾弯着腰,就着昏黄的车内灯往驾驶座看。语毕才发现,司机好像是个30岁才出头的男人。喊师傅会不会有点尴尬?正腹诽着,就听——

    “我在等人,不是滴哩打车的。”清清冷冷,很好听的嗓音。男人单手支撑在方向盘上,半侧着身子,语气不见尴尬。

    顾婞禾听见他这么说,略吓一跳,赶紧跑去车前,打开软件仔细核对了车牌号码,才发现真的不是自己打的那辆深蓝宁A。忙复回了车窗,说:“对不起啊,我看错车牌了!”

    尴了个大尬……

    男人还侧着身子,认真地听婞禾在道歉,左手摸了摸额心,轻声笑了笑,很轻很轻,却没有半点轻慢的意思。

    “呵呵,没事。”

    听到这极短的回答,顾婞禾逃也似地回身走了几步,后面一辆深蓝宁A正打着双闪等待它本来的乘客。婞禾看了看车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驶出几米,顾婞禾回头去看了看,那辆车还在,熄着火,连前面的车内灯也灭了,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别说,那个司机还挺帅的。

    顾婞禾给纪之乔去了一个信。

    橙色的昏沉灯光下,男人支棱着右臂,头发和浓眉都很利落,清爽极了,眼眸深邃,双唇微抿,面庞被灯光镀了一层温柔。

    刚巧,是顾婞禾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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