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

    “好热。”使不上力的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棉衾”丝毫没动。

    “这衾被怎么这么重……嗯,好热。”伸手又推了推,还是没有动。

    时不时有湿湿的热气吹在颈窝,飞燕越发迷糊,不耐地扯低松垮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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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沉醉在染满酒气的温柔乡中,公孙策昂起脖子,想听清身下人的呓语。

    湿热气息打在脸上,更痒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飞燕眯了眯眼,抚过那散着酒香的唇,看着眼前人笑得一脸天真:“这千日春真是好酒,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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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上的手指来回摩挲,飞燕忽而吃吃一笑仰头含住:“好香,我再尝一口。”

    公孙策瞬时方寸大乱,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在四肢百骸化开,千鲤湖的回忆涌上心头。吹气时,他也是这么贴着她的唇。

    那日湖边的她昏迷不醒,由着自己将一口气吹入嘴里。今夜身下的她却是反客为主,不断将气息渡入自己嘴中。

    情迷意乱,心跳如雷。他抿着嘴想抵抗,伸手推开那越贴越紧的小身子:“飞燕,你醉了,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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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暮鼓声响彻寺院,公孙策仅剩的意识瞬间回笼,慌乱缩回游走在飞燕身上的双手,猛力一撑挣脱开来,拉过棉衾再一次盖住那怀抱空了正不满乱抓的人儿。

    起身狠狠煽了自己两巴掌,公孙策踉踉跄跄到桌案猛灌一盏热茶。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半晌才缓缓回到床边。

    “对……对不起,我不是……我……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看着床上那面色潮红的姑娘,公孙策有些语无伦次。衾被已经被她胡乱扒拉开,只能堪堪遮住白璧无瑕的玉体。公孙策侧过脸避开眼,不敢再逾越。

    公孙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气息却是越来越紊乱,干脆心一横扯过棉衾将人裹住抱入怀中。

    “飞燕,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如今案子已了,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三书六礼,我公孙策定……”

    “热。”被紧紧揽住的飞燕缩了缩脖子,皱着眉想挣开。

    “怎么了?”一只温热的大手抚在脸上,又探上额头,紧抱着的手松开,微微凉意袭来,飞燕却是感觉空落落的。心里痒痒的,扭动着身子不断轻吟想讨回那个怀抱。

    “嗯?”

    “抱……”醺醉的飞燕双颊通红,微睁的眸子迷离,含糊不清地低语。

    “什么?”

    “抱……”

    公孙策探低身子靠近想听清她的醉话,朦胧慵懒的话语却是让他如遭雷击。

    包……

    包大哥……包拯……

    她迷迷糊糊喊着的……

    是包拯。

    她醉酒神智不清仍牵挂着的人……

    是包拯。

    她刚刚投怀送抱索吻的人……

    是包拯。

    她爱的人……

    是包拯,不是他公孙策。

    用力攥紧手,公孙策略微泛红的眼紧紧盯着怀里的人,良久才不甘心地开口:“飞燕,你说什么?”

    “唔……唔……抱……”依旧是含糊不清的话语,那个模糊的字让公孙策心如死灰。

    还是包……

    从棉衾挣脱出来的飞燕睁开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俊颜。伸出小手点了点那紧皱的眉心,憨憨一笑心满意足伸手揽上僵住的人。

    公孙策神情有些恍惚,酸苦不受控地从心底翻涌而出。低头看向那仍憨憨笑着抱紧自己的人儿,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微张了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那日在千鲤湖,她以为与自己有“一吻之盟”的是包拯。今夜在相国寺,她以为自己吻的人是包拯。自始至终,她的心里只有包拯。

    公孙策抿了抿唇,不敢再看那张笑得满足的小脸。她脸上的每一丝喜悦,都如同利刃一般扎在他心上。

    从前自己总是想与包拯争个高下,直到今日才发现,真是什么都比不过包拯啊。才智尚且能靠破案去证明,人心又拿什么去赢呢?

    公孙策自嘲一笑。

    原本,他就没敢多想。纵是初见惊鸿入心,可他也知道,她不过是将自己看作包拯的朋友罢了。他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对她一见倾心,不敢让她知道是自己给她吹气,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早已知晓她便是小仙女,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对她藏了别样的情感,更不敢让好友知道他对她已然上心。他只敢叫嚣着和她斗嘴,用自己的方式在她的故事留下笔墨。

    几个月来,他们朝夕相处,共同探案。这些日日夜夜,让他压抑的心生出广袤的期许。情酒入肠,他再也无法自控。

    他吻了她,情意彻底宣泄而出,他想要更多……

    情之所至。

    直到打更声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待清醒过来,嘴上虽骂着自己实在不是君子,怎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可却又是满心欢喜,心心念念的姑娘,原来也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

    可这份欢喜不过持续了片刻,他便坠入谷底。

    呢喃的话语揭晓了谜底。她醉了,错将他当成了包拯。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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