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鸣甜心中有些窝火，一开始还勉强保持着冷静穿鞋，但越想越气，最后恶狠狠地一脚踢向墙壁，连续踢了三四脚，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下来。
她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他回来了。
鸣甜微微一愣，没想到刚刚的胡言乱语竟然奏效，心中的无名火瞬间被另一种火取代。她垂眸望着空空荡荡的显影池，决定先给他一点甜头尝尝。
“你的相机在哪里？”她问。
男人没说话，在旁边的桌子上翻找起来。
“快点，我等不及了。”鸣甜脸色惨白，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转过身去看着他。
该死，左胸又开始痛了。
一分钟后。
男人立好了三脚架。
鸣甜毫不犹豫地脱掉了身上摇摇欲坠的黑色长裙，在他玩味的眼神里，把内衣内裤也脱了。
她用命令的语气，冷冷说：“擦干净你的镜头，准备好了就开灯，光线、角度、构图……这些东西不需要我教你。”
男人轻笑一声，说：“你很自信。”
“别废话。”鸣甜加大了音量。
左胸的疼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凭本能摆好了姿势。
鸣甜没有闭眼，脸上也没有羞涩，而是死死地盯着男人的方向，她要知道，今晚，这个被她选中的男人会用什么表情看她的裸.体，眼里会不会有难以掩饰的鄙夷和戏谑，抑或是压制不住的欲.望。
昏暗的红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但这个角度竟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操，我要看着你的脸。”鸣甜背过身去，胸上的疼痛使她焦躁易怒，骂道：“妈的，给我开灯，我要看你的脸！”
男人一边关闭暗红光源，一边亮起蓝色光束，听到这话，举着相机，淡定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我的身体被一个脸都不敢露的丑男人看见。”她蜷缩在角落里，蓝色光茫笼罩在身上，背上的肩胛骨像一支翩翩飞舞的蝴蝶正在微微抖动。
“咔嚓——”一张照片拍成。
“你放心，我不丑。”男人说：“转过来。”
“你最好不丑。”鸣甜冷哼一声，转了过去。
“唔，站在摄影师的角度，客观来说，你的身体确实很美，曲线也很漂亮。”他由衷赞叹，枯萎多时的灵感再次涌出来，镜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
“这用得着你说？”鸣甜痛得大口呼吸。
快门按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的意识忽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英国，回到了和方莱还算甜蜜的那些旧日子里，又好像回到了更加遥远的小时候。
那时，妈妈把她放在腿上，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甜甜，看镜头呀，别怕羞，你是妈妈见过最美的女孩子，我们甜甜最美啦。”
美。
她此后的二十多年都困在这个“美”字里。
鸣甜有些痛苦地拍了拍胸口，将眼泪憋了回去。妈妈说她长得美，方莱也夸她长得美。可最后，她还是被他们抛弃了。
现在，赋予她美丽的生命之神也要抛弃她了。
在快门声中，在破碎的记忆片段中，鸣甜的思绪渐渐下坠，她变得不再是自己，在男人的提示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最后无师自通，自己寻找光线，自己寻找角度。
她在心中祈祷：上天啊，在生命结束之前，让我再一次绚烂地绽放吧……
鸣甜流下了眼泪。
快门声从始至终没停过，她渐渐麻木。
“抬起头来，你的眼睛很漂亮，很性感，很空洞，看着我……”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看我，用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声音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现在，是他在主宰她了。
鸣甜轻轻点头。
最后一张照片定格在相机屏幕上时，门外已经没了任何声响，而她的左胸早已不痛了。
鸣甜抬起手腕一看，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们在这间暗室呆了足足四个小时。
“今天先到此为止。”男人说。
鸣甜坐在显影池边上，不想动弹，只想抽烟。
“把衣服穿上。”男人将相机收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衬衫，丢给她，有些厌恶地说：“别忘了，我是个男人，一个身体机能正常的男人。”
鸣甜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接过衬衫，往身上虚虚一挡，跳下显影池，向前迈了两步，眉一挑，自豪地问：“怎么样？刚刚没骗你吧？”
她指的是她能拯救他所有废片的事情。
男人不反驳也不赞同，大步走来，将她迟迟不肯穿上的衬衫扯下来，然后又胡乱披了上去。
“它漂亮吗？”
鸣甜抬脚点了点，示意他将那两只东倒西歪的高跟鞋给她穿上，又将手放在左胸的位置，一脸好奇地问：“你觉得它美吗？”
男人还是沉默。
他不仅不说话，甚至连鞋也不给她穿。
“没劲，拔吊无情，哦，说错了，关机无情。”鸣甜穿上鞋，抬眼看他清俊的五官上全是清醒抽离的表情，心里更气，于是命令他。
“送我回家。”
她倒要看看这个摄影师是不是个正人君子。
……
凌晨四点。
车到了她家楼下。
“要不要上去坐坐？”
鸣甜将副驾驶的车窗摇上去，问：“我们要不要加个微信？那些照片也给我发一份吧，对了，你会不会把它们上传到黄色网站，又或者打印出来，贴到外面的画廊里？哎呀，你会不会看着我的照片，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意味深长地指了指他的西装裤。
男人没说话，取出手机，找到添加好友的页面，笑问：“你现在才想到这些会不会太晚了？”
鸣甜一脸平静，心想：笑你妈的笑，等你被我睡了，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没带手机。”她玩着手指。
这是真话。
鸣甜出门就没打算要回来，也不打算让那个和她度过一晚露水情缘的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因此，不只是手机，所有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她都没带。
但眼前这男人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打算为他打破自己的原则，把他带到家里玩。
男人明显不信她没带手机，但也没过多追究，从车里取出一叠便签纸，几笔写下一串数字，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他说。
“抱歉，脑子不好，记不住东西。”鸣甜继续玩手指，玩着玩着，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然后飞快打开车门，蹬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的意思很明显，想要手机就跟上来。
“别装了，你都答应送我回家了，你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吗？况且，难道我什么想法你也不知道？”鸣甜站在小区门口，意味深长地回望他。
男人五官清俊，眉眼深邃，是难得一见的美男长相，符合她的猎艳标准，更别提他那高挺的身姿，看着就很有力的四肢和周身散发出来的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
她想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隐忍克制。
“你最好现在就跟着我进来。”鸣甜说：“等我上了楼，洗完澡，我就不会再下来给你开门了。”
……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很愉快。
男人承诺会将那些照片的原片发给她，并说他打算将其中一张照片送去参加摄影大赛，剩下的照片他保证不会有他们之外的第三人见到。
餍足的鸣甜惬意地躺在床上，既不关心他要拿哪张照片去参加比赛，也不在意会不会有第三人见到那些私密的照片。
她熟练地点燃一支烟，闭着眼慢慢回味他在床上的表现，很迷人，很想再来一次。
但，她的左胸又开始痛了。
鸣甜沉浸在尼古丁的安慰中，觉得自己还算善良，并没有扫兴地告诉他，他刚刚抚摸和亲吻过的地方，不久后可能就要面临切除。
毕竟，今晚过后，他们不会再见。
她已经打算卖了房子，离开广州，离开这里。
男人一脸沉思地盯着烟雾里她朦朦胧胧的侧脸，下意识又想举起相机，好一会儿，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还想要？”鸣甜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看他，“看不出来你欲求这么强烈，刚刚不还一副我是高岭之花我高不可攀的表情吗？”
她这话是对他之前冷脸拒绝的报复，男人被她刺了一句，也没反驳，只是定定地看她。
“参赛的摄影作品要拟定一个名字，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本名写上去，但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哦，张三李四王翠花，你随便取吧，我不在乎这些。”鸣甜弹了弹烟灰，说：“名字不是作品本身的意义，名字是你额外赋予它的东西，名字没有意义，你想叫它性感蚂蚱在线求爱也行，叫它扭曲的蒙娜丽莎也行，都随你。”
这话新鲜，他第一次听。
男人感兴趣地望着她，最后，指了指自己，“我叫林韫，森林的林，谢道韫的韫，我是一名摄影师。”
“现在，是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又暗又沉的东西。
鸣甜有点喜欢他这种霸道的劲儿，学着他的介绍方式，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自己，“我叫方莱，方丈的方，莱茵河的莱，我是一个卖保险的。”
她的表情很自然，眼睛出神地看着窗外，说话的时候还在吞云吐雾，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韫真的以为她叫方莱。
一支烟很快抽完。
鸣甜不打算留他过夜。
“你住哪儿？回头我将衬衫洗了还给你。”她又点燃一支烟，说完又怕他觉得自己死缠烂打，补充道：“我还是送到那家画廊吧。”
“好。”林韫点头同意。
“方莱。”
“嗯？哦……叫我？”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别再这样了。”
“别再哪样？”
鸣甜听到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真没想到您是一个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吃完饭就砸饭碗的大善人，怎么？难道你一个嫖客还想劝我这个妓女从良？”
这话说得伤敌一千，自损八万。
林韫没理会她的恶毒发言，也没有解释让一个陌生人留下她的裸.照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起身穿衣服，走出卧室。
几分钟后，他又推门进来。
鸣甜抬眼望他，“要我亲自送你下去？”
“我们下次……”
“我想要的话，会主动联系你的，退下吧，我明天还要上班。”鸣甜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我是想说，下次再给你拍照，你确实让我的镜头活了起来。”林韫说完，想起她在床上的表现，哑了嗓子，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它那么执着，但它很美。”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鸣甜听懂了。
她心里舒服不少，坐起身，拢了拢松松垮垮的丝质睡衣，示意他走过来，柔声道：“你喜欢的话，我再让你摸一摸。”
以后，想摸可就摸不着了。
林韫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什么，绕过床沿走到她面前，用食指指腹缓缓抬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你很奇怪。”
“哪里奇怪？”鸣甜反问。
“你的左胸……”男人隔着睡衣摸了摸，然后下了结论，“是隆的，没有右边柔软。”
“……操！谁家好人隆胸只隆一边！”鸣甜将他一脚踹开，方才酥酥麻麻的感觉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脸无语，“赶紧走，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走了，方莱。”林韫说。
“好的，再见。”鸣甜憋着笑。
他用那种严肃的表情，低沉性感的声音说出她前男友方莱的名字，总有一种戏剧化的滑稽感。
鸣甜心中有些窝火，一开始还勉强保持着冷静穿鞋，但越想越气，最后恶狠狠地一脚踢向墙壁，连续踢了三四脚，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下来。
她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他回来了。
鸣甜微微一愣，没想到刚刚的胡言乱语竟然奏效，心中的无名火瞬间被另一种火取代。她垂眸望着空空荡荡的显影池，决定先给他一点甜头尝尝。
“你的相机在哪里？”她问。
男人没说话，在旁边的桌子上翻找起来。
“快点，我等不及了。”鸣甜脸色惨白，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转过身去看着他。
该死，左胸又开始痛了。
一分钟后。
男人立好了三脚架。
鸣甜毫不犹豫地脱掉了身上摇摇欲坠的黑色长裙，在他玩味的眼神里，把内衣内裤也脱了。
她用命令的语气，冷冷说：“擦干净你的镜头，准备好了就开灯，光线、角度、构图……这些东西不需要我教你。”
男人轻笑一声，说：“你很自信。”
“别废话。”鸣甜加大了音量。
左胸的疼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凭本能摆好了姿势。
鸣甜没有闭眼，脸上也没有羞涩，而是死死地盯着男人的方向，她要知道，今晚，这个被她选中的男人会用什么表情看她的裸.体，眼里会不会有难以掩饰的鄙夷和戏谑，抑或是压制不住的欲.望。
昏暗的红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但这个角度竟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操，我要看着你的脸。”鸣甜背过身去，胸上的疼痛使她焦躁易怒，骂道：“妈的，给我开灯，我要看你的脸！”
男人一边关闭暗红光源，一边亮起蓝色光束，听到这话，举着相机，淡定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我的身体被一个脸都不敢露的丑男人看见。”她蜷缩在角落里，蓝色光茫笼罩在身上，背上的肩胛骨像一支翩翩飞舞的蝴蝶正在微微抖动。
“咔嚓——”一张照片拍成。
“你放心，我不丑。”男人说：“转过来。”
“你最好不丑。”鸣甜冷哼一声，转了过去。
“唔，站在摄影师的角度，客观来说，你的身体确实很美，曲线也很漂亮。”他由衷赞叹，枯萎多时的灵感再次涌出来，镜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
“这用得着你说？”鸣甜痛得大口呼吸。
快门按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的意识忽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英国，回到了和方莱还算甜蜜的那些旧日子里，又好像回到了更加遥远的小时候。
那时，妈妈把她放在腿上，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甜甜，看镜头呀，别怕羞，你是妈妈见过最美的女孩子，我们甜甜最美啦。”
美。
她此后的二十多年都困在这个“美”字里。
鸣甜有些痛苦地拍了拍胸口，将眼泪憋了回去。妈妈说她长得美，方莱也夸她长得美。可最后，她还是被他们抛弃了。
现在，赋予她美丽的生命之神也要抛弃她了。
在快门声中，在破碎的记忆片段中，鸣甜的思绪渐渐下坠，她变得不再是自己，在男人的提示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最后无师自通，自己寻找光线，自己寻找角度。
她在心中祈祷：上天啊，在生命结束之前，让我再一次绚烂地绽放吧……
鸣甜流下了眼泪。
快门声从始至终没停过，她渐渐麻木。
“抬起头来，你的眼睛很漂亮，很性感，很空洞，看着我……”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看我，用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声音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现在，是他在主宰她了。
鸣甜轻轻点头。
最后一张照片定格在相机屏幕上时，门外已经没了任何声响，而她的左胸早已不痛了。
鸣甜抬起手腕一看，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们在这间暗室呆了足足四个小时。
“今天先到此为止。”男人说。
鸣甜坐在显影池边上，不想动弹，只想抽烟。
“把衣服穿上。”男人将相机收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衬衫，丢给她，有些厌恶地说：“别忘了，我是个男人，一个身体机能正常的男人。”
鸣甜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接过衬衫，往身上虚虚一挡，跳下显影池，向前迈了两步，眉一挑，自豪地问：“怎么样？刚刚没骗你吧？”
她指的是她能拯救他所有废片的事情。
男人不反驳也不赞同，大步走来，将她迟迟不肯穿上的衬衫扯下来，然后又胡乱披了上去。
“它漂亮吗？”
鸣甜抬脚点了点，示意他将那两只东倒西歪的高跟鞋给她穿上，又将手放在左胸的位置，一脸好奇地问：“你觉得它美吗？”
男人还是沉默。
他不仅不说话，甚至连鞋也不给她穿。
“没劲，拔吊无情，哦，说错了，关机无情。”鸣甜穿上鞋，抬眼看他清俊的五官上全是清醒抽离的表情，心里更气，于是命令他。
“送我回家。”
她倒要看看这个摄影师是不是个正人君子。
……
凌晨四点。
车到了她家楼下。
“要不要上去坐坐？”
鸣甜将副驾驶的车窗摇上去，问：“我们要不要加个微信？那些照片也给我发一份吧，对了，你会不会把它们上传到黄色网站，又或者打印出来，贴到外面的画廊里？哎呀，你会不会看着我的照片，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意味深长地指了指他的西装裤。
男人没说话，取出手机，找到添加好友的页面，笑问：“你现在才想到这些会不会太晚了？”
鸣甜一脸平静，心想：笑你妈的笑，等你被我睡了，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没带手机。”她玩着手指。
这是真话。
鸣甜出门就没打算要回来，也不打算让那个和她度过一晚露水情缘的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因此，不只是手机，所有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她都没带。
但眼前这男人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打算为他打破自己的原则，把他带到家里玩。
男人明显不信她没带手机，但也没过多追究，从车里取出一叠便签纸，几笔写下一串数字，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他说。
“抱歉，脑子不好，记不住东西。”鸣甜继续玩手指，玩着玩着，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然后飞快打开车门，蹬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的意思很明显，想要手机就跟上来。
“别装了，你都答应送我回家了，你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吗？况且，难道我什么想法你也不知道？”鸣甜站在小区门口，意味深长地回望他。
男人五官清俊，眉眼深邃，是难得一见的美男长相，符合她的猎艳标准，更别提他那高挺的身姿，看着就很有力的四肢和周身散发出来的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
她想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隐忍克制。
“你最好现在就跟着我进来。”鸣甜说：“等我上了楼，洗完澡，我就不会再下来给你开门了。”
……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很愉快。
男人承诺会将那些照片的原片发给她，并说他打算将其中一张照片送去参加摄影大赛，剩下的照片他保证不会有他们之外的第三人见到。
餍足的鸣甜惬意地躺在床上，既不关心他要拿哪张照片去参加比赛，也不在意会不会有第三人见到那些私密的照片。
她熟练地点燃一支烟，闭着眼慢慢回味他在床上的表现，很迷人，很想再来一次。
但，她的左胸又开始痛了。
鸣甜沉浸在尼古丁的安慰中，觉得自己还算善良，并没有扫兴地告诉他，他刚刚抚摸和亲吻过的地方，不久后可能就要面临切除。
毕竟，今晚过后，他们不会再见。
她已经打算卖了房子，离开广州，离开这里。
男人一脸沉思地盯着烟雾里她朦朦胧胧的侧脸，下意识又想举起相机，好一会儿，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还想要？”鸣甜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看他，“看不出来你欲求这么强烈，刚刚不还一副我是高岭之花我高不可攀的表情吗？”
她这话是对他之前冷脸拒绝的报复，男人被她刺了一句，也没反驳，只是定定地看她。
“参赛的摄影作品要拟定一个名字，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本名写上去，但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哦，张三李四王翠花，你随便取吧，我不在乎这些。”鸣甜弹了弹烟灰，说：“名字不是作品本身的意义，名字是你额外赋予它的东西，名字没有意义，你想叫它性感蚂蚱在线求爱也行，叫它扭曲的蒙娜丽莎也行，都随你。”
这话新鲜，他第一次听。
男人感兴趣地望着她，最后，指了指自己，“我叫林韫，森林的林，谢道韫的韫，我是一名摄影师。”
“现在，是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又暗又沉的东西。
鸣甜有点喜欢他这种霸道的劲儿，学着他的介绍方式，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自己，“我叫方莱，方丈的方，莱茵河的莱，我是一个卖保险的。”
她的表情很自然，眼睛出神地看着窗外，说话的时候还在吞云吐雾，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韫真的以为她叫方莱。
一支烟很快抽完。
鸣甜不打算留他过夜。
“你住哪儿？回头我将衬衫洗了还给你。”她又点燃一支烟，说完又怕他觉得自己死缠烂打，补充道：“我还是送到那家画廊吧。”
“好。”林韫点头同意。
“方莱。”
“嗯？哦……叫我？”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别再这样了。”
“别再哪样？”
鸣甜听到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真没想到您是一个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吃完饭就砸饭碗的大善人，怎么？难道你一个嫖客还想劝我这个妓女从良？”
这话说得伤敌一千，自损八万。
林韫没理会她的恶毒发言，也没有解释让一个陌生人留下她的裸.照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起身穿衣服，走出卧室。
几分钟后，他又推门进来。
鸣甜抬眼望他，“要我亲自送你下去？”
“我们下次……”
“我想要的话，会主动联系你的，退下吧，我明天还要上班。”鸣甜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我是想说，下次再给你拍照，你确实让我的镜头活了起来。”林韫说完，想起她在床上的表现，哑了嗓子，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它那么执着，但它很美。”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鸣甜听懂了。
她心里舒服不少，坐起身，拢了拢松松垮垮的丝质睡衣，示意他走过来，柔声道：“你喜欢的话，我再让你摸一摸。”
以后，想摸可就摸不着了。
林韫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什么，绕过床沿走到她面前，用食指指腹缓缓抬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你很奇怪。”
“哪里奇怪？”鸣甜反问。
“你的左胸……”男人隔着睡衣摸了摸，然后下了结论，“是隆的，没有右边柔软。”
“……操！谁家好人隆胸只隆一边！”鸣甜将他一脚踹开，方才酥酥麻麻的感觉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脸无语，“赶紧走，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走了，方莱。”林韫说。
“好的，再见。”鸣甜憋着笑。
他用那种严肃的表情，低沉性感的声音说出她前男友方莱的名字，总有一种戏剧化的滑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