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  阴

    我做了一个梦∶

    由于还是不放心曲莓,自觉冒犯,但我还是试探出口∶“可以不去李映家吗?我来你家陪你。”

    曲莓疑惑地摇头∶“不行,我早约她了。”

    随后,曲莓有些急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哎呀,李映不会威胁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的!”

    我也开始急了。

    哪里是怕地位被威胁呢?

    我进行了一番心里斗争

    ——要不要坦白?

    本来打算不告诉任何人自己回来的事,但眼下什么比曲莓重要呢?

    如若说了,会后悔吗?

    如若不说,会遗憾吗?

    “总之,”我红着眼说,“算我求你别去。”

    曲莓很少见我这个态度,语气放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沉默了。

    曲莓无奈地站起来,提高音量道:“宫水鸟!你又要瞒着我又要我顺从你,你把我当朋友吗?”

    我打定主意要告诉她。

    我安抚道∶“你坐下,我坦白。”

    曲莓委屈地坐下,理了理乱掉的头发。

    我自觉接下来的话很荒谬,于是给曲莓打了剂预防针∶“很离谱,要信我。”

    见曲莓点头后,我把我来自24年的事告诉了她。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曲莓脸色越来越奇怪。

    “就是这样,”我已交代完全,拉住她的手,真诚地看着她,“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曲莓却郑重地开口∶“可是你又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又怎么断定是因为去李映家呢?”

    我耐下性子解释∶“没有断定。我只是觉得你那天不出门可以以防万一。”

    曲莓别过头,拉开距离∶“你的话太荒唐了。而且,我不信我的性格会一夜之间改变。”

    我语塞了,将双腿收到沙发上,双手环住,埋下头哭。

    曲莓走时,留下一句“我自己去。”。

    明明我都坦白了,她却不信我。

    此刻,梦醒了。

    我一直都是决定不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我怕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好的偏差。

    对于曲莓的事,由于实在不放心,我想过随便编一个理由不让她去。但是谎言总有漏洞,可能会对她的事带来更坏的结果。

    除了坦白,我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我打算再找曲莓聊聊,告诉她我的事,试图改变她的未来。

    曲莓肯定会信我,但梦里受挫了,让我却步。

    我怕说了却真的如梦里般不被相信。

    即使我知道梦是假的,我还是陷入担忧。

    我承认我犹豫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许后天有我陪着,她就不会如上一次那样了。

    现在是18日上午的8点。

    九点半的车,我得到一趟车站,去送季见画。

    写完日记后,宫水鸟已经从梦里缓过来。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吃过早饭后便前往车站。

    宫水鸟到的时候大概8:40左右。

    她远远的便看到了季见画站在车站旁的空地上。

    宫水鸟小跑过去,打了声招呼。

    季见画本来在看手机,听到她声音看到她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高兴道∶“跑累了吗?”

    宫水鸟摇头,问∶“你怎么来那么早?”

    “可以多和你说会儿话。”季见画扯了下衣角。

    宫水鸟想要逗逗他∶“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得早?我来得晚怎么办?”

    季见画真心觉得宫水鸟变得和刚回来时不一样了,不会刻意躲着他。

    但也和没表白没回来前有点不一样。

    于是,他萌生了宫水鸟喜欢上他的大胆想法。

    “不会,”季见画假装分析道,“上次去动物园你就提前到了。我们约的九点见面,你果然早到了。”

    “诶,”季见画笑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宫水鸟也笑了,面若桃红。

    她故意放慢语调∶“对~啊~”

    又突然正经:“不过我提前到真的就是习惯了。”

    听到她不否认,反而肯定,季见画乐得不行,表面上只是在轻笑,实则内心已经放起烟花了。

    他实在憋不住了,转过身放出情绪。

    脸笑得用力,身子轻微发抖。

    宫水鸟疑惑,拍拍他的肩膀,问:“你转过去干嘛?怎么还发抖了?这么热的天你冷啊?”

    她作势要走到季见画的正面,季见画已控制好表情转过来了。

    他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弱弱点头。

    “没事,昂~”

    宫水鸟坏笑:“上了车有空调更冷。”

    一句话,把两人都整沉默了。

    “内个……”季见画重新开口,“我给你带了葡萄。”

    说着,他将手提袋递给宫水鸟。

    “啊,谢谢。”宫水鸟接过,“怎么给我带葡萄来了?”

    季见画搓了搓手,道∶“家里种的。我给爸妈带点回去。猜你应该喜欢,我就带了。”

    宫水鸟慢慢地说∶“那你猜的——还挺准。”

    说完,她看季见画的反应。

    果然,他一副得志的模样。

    季见画:“你什么时候回菀水?”

    宫水鸟:“25号。”

    季见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我可以来接你吗?”

    宫水鸟看他那么小心翼翼,深思熟虑后还是拒绝:“26号就报名了,然后要军训,你还是好好准备吧。”

    季见画不再说话。

    随后,二人走到椅子旁坐下。

    太阳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多。

    一个拉着箱子的少年在宫水鸟旁边坐下。

    “你怎么在这儿?”苏黎问。

    宫水鸟注意到他,道:“我送人,你呢?”

    “唉,”苏黎道,“我要去安阳县上学。”

    宫水鸟上一次只知道苏黎高中不在济北读,这才知道他在安阳。

    “给你们介绍一下,”宫水鸟先是拍了拍季见画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苏黎,对着苏黎说,“这是我朋友,叫季见画,见面的见,画画的画。”说完又对季见画说:“这也是我朋友,叫苏黎,黎明的黎。”

    二人礼貌地互相打了招呼。

    季见画对苏黎有印象,在中央公园那天看着他离开。

    “你们认识多久了?”苏黎问。

    “四年了。”季见画下意识说。

    “三年!”宫水鸟纠正。

    按照他们的时间,确实是四年。

    但按照现在的时间,只有三年,四年前他们根本不认识。

    “四……”他还想反驳,又想到如今是23年,于是咽了口气,“对,三年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呢?”他又问。

    “九年了。”苏黎明明是回答季见画,却看着宫水鸟。

    “就是啊,时间太快了。”宫水鸟陷入回忆,“有一次我没带红领巾,当时你非要来我面前落井下石,我就把你的抢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苏黎才是真的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有两条红领巾。当时检查的时候,一条在你那,我还有一条。为了让你愧疚,就没拿出来。最后我硬生生被老师批评了。结果第二天你还来给我道歉。”

    听着听着,宫水鸟脸色越来越难看。

    季见画见他们关系那么好,有说有笑的,宫水鸟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心中酸酸的。

    苏黎的车走的比较早,于是他先离开了。走的时候和宫水鸟互道再见。

    “诶,”季见画悠悠地开口,“你这朋友小时候还挺有心眼儿。”

    宫水鸟开口:“确实。不过,你在我面前吐槽我别的朋友,你不尴尬吗?”

    “有点儿,”季见画也觉得不太妥,“那你介意吗?”

    “还好,”宫水鸟摇头,“你说的也没错。”

    季见画低头看了眼时间,道:“我也要走了。”

    他起身:“再见。”

    宫水鸟也跟着起来:“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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