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蓝色宫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棕黑色药。那侍女瞧见洛清轻醒来,脸上倒是露出笑容,她欣喜地放下药。随后又将洛清轻扶道床边,念叨着:“小姐您下了床也不穿鞋,还有……”

    洛清轻听着她不停的在自己耳边念叨着,不耐烦道:“停,停,停。别说了,行不行啊!”

    侍女闻言,自觉地闭上不停叭叭的小嘴,惊恐万分。

    脑子还没转,便一噗通跪在洛清轻面前:“是奴婢多言了,请小姐您赎罪!”说着还扣头。

    洛清轻从没体验过,有会突然人跪在自己面前,要是在现代,恐怕要以为是碰瓷的。

    她慌手慌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

    半晌,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你,你先起来,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她俯身,双手去扶。

    “小姐您!……”侍女起身,第一眼又好巧不巧,再次落在同地。

    洛清轻怔愣,反应过来,自己又没穿鞋后,尴尬又憨厚地笑了笑。折身返回坐拔步床上。

    她坐在拔步床上边憨厚老实地笑,但不过半刻钟成功将脸笑僵,而那侍女转身离开屋子,她立刻收回笑。

    反而思虑自己穿越这个事,通过自我强制洗脑,逐渐勉强接受穿越这事实。

    强制接受了这事,又吐槽为什么小说中别人穿越不是有系统,就是有上帝视角,又或是有原主记忆。

    哪怕占一样也可以算是金手指,不然等着她靠自己实力了解原主过往,和性格吗?

    倏尔,出去的侍女再次折回屋内。

    洛清轻坐在拔步床上,向女子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那侍女走到她旁边,洛清轻后又示意她蹲下,犹犹豫豫张口,一字一句道:“呃……,那个,我好像,可能,失忆了。过往都不记得了,你……能说一下吗?”

    那侍女骤然失色,慌忙想往外跑,好在她一把得住,“你去干嘛?”

    侍女结结巴巴道:“奴婢去请医师来给小姐瞧瞧。”

    洛清轻眯了眯眼,一副“你觉得我像是信你的样子吗”。

    毕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鬼知道那侍女会不会把她这事说出去,要是说出去,有人看出破绽怎么办?想她死吗?

    “你这样一去是想要我死吗?”

    “奴,奴,奴婢,怎敢让小姐死……”她小声嘀咕道:“要是小姐真死了,那整个玥兰不得变天。”

    “那你能把我的事都说一遍吗?”

    “小姐想听哪?”

    “这个……”

    “你要不把我的爹娘是何人、我是谁、我在哪国哪地,关于我的事简单说一下。”

    她张了张嘴,抬眸看洛清轻确认是本人,深深吸一口气,道“墨竹回小姐话,小姐您在玥兰京城苏府。”

    “小姐是苏府唯一的子女,是圣上亲封的颜欢郡主;您阿爹是当今的摄政王,阿娘是相府嫡女。”

    “我……叫什么?”

    ……

    墨竹原来就是低着头的,这下低得更低。

    “没事,你说。”

    “苏落云。”

    “怎么写?”

    “……”

    “落花的落,祥云的云。”

    “哦,原来如此。“

    洛清轻心里美美滋滋。

    在那刹那间,觉得穿越这事也没有那么难接受,看看这地位多高啊!!

    但就不知道原主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地位更高的人,要是有,那她可以连夜赶路,逃跑。

    倏然,墨竹喊道:“小姐!小姐?”

    许是不习惯别人这样喊自己,顿了许久,应答:“干嘛?”

    而墨竹面上没丝毫不耐烦,看着像是不在意她是否回答慢一点,还是快一点回答。

    “小姐,您既然醒了,那就该去请安了。”她提醒洛清轻。

    “噢,知道啦。”洛清轻敷衍应下墨竹的话。

    醒得太早,再加上她睡不惯这床,趁墨竹去准备服饰时,又躺了下去,眯了一会儿。

    就算床不舒服,但那也是穿,也可以睡!

    等洛清轻下床,墨竹早已将头饰、衣裳等穿戴的东西准备齐全。

    麻烦。

    洛清轻慢吞吞地走近梳妆台,前一秒还是没睡醒的状态,下一秒她双眼目不转晴地看着那些值钱的东西,全然清醒过来。

    墨竹瞧着她那慢吞吞地动作,都开始怀疑自家小姐被人调包了,可刚才细细看了番,确定哪就是自家小姐。

    这下只能猜想是被人推下水后,不仅失忆,还摔傻了!

    墨竹叹气,一把拉过洛清轻,一摁,洛清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坐下后,先是愣住,没完全消化。又突然看见菱花铜镜中的自己,不是别人的脸,而是自己的脸!!

    按道理来说穿越者是穿到一个人身上,也相当于附身。穿越者的面容不应该是自己的,应该是原主的面容。

    穿越是分成两种。

    第一种是:魂穿

    魂穿就是自己的灵魂,附在穿越到的那个人的面容。穿越者的样貌体型,就是穿越到的那个人的样子。

    第二种:肉身穿

    肉身穿有着另一个名称“自体穿”。肉身穿是穿越者用自己在现代的身体穿越,会把原主的样子和体型从别人的记忆中改为穿越者的样子和体型。

    穿越一般都是魂穿,肉身穿的概率也就百分之三十左右,简称概率不大。肉身穿的话,现代的身体将会消失,也就相当于一夜之间一个人消失了。

    可是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人的样子和体型一模一样,就连双生,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洛清轻紧握的手展开,手心里竟全是汗,她满面惊恐之色,心中不解。

    为…为什…么是…是我……我自己的脸!我…我不是穿越了吗?不应该是原身的脸吗?为什么是我自己的脸!

    她不停的猜想,洛清轻被吓得脸色煞白,她越想越害怕,无数种可怕地猜想在她心里缠绕。

    当洛清轻正不停的想着为什么是自己的脸时,墨竹已经帮她收拾好,对洛清轻说道:“小姐,奴婢已经帮您收拾好啦。”

    墨竹猝然说话,愣是让吓到得洛清轻回过神来,墨竹瞧见她脸色煞白,担忧道:“小姐,您怎么了?奴婢看你这面色不大好,是不是感染了风寒?要不奴婢去请医师来给您看看?”

    听到“医师”二字,就知道她还没大消对她的怀疑。

    强装镇定,笑道:“不用!我不过是吓到了而已。”

    墨竹面色沉静,小姐能被什么吓到?

    她环顾四周,有些莫名其妙。

    可心中依旧想着什么是能吓到她的。

    苏落云平常都是在苏府,若除了苏府,苏落云就是在皇宫中。连死人都不曾看一眼,什么是能吓到她的呢?

    苏落云虽身为郡主,待遇却不薄于公主。

    锦衣玉食的长大,也不愁什么。吓到她之事,应该只有死人了,可奇怪点就在这,据她所知,苏落云从小被保护的很好,死人都不曾看一眼,什么是能吓到她的呢?

    洛清轻面容的血色逐渐,恢复成正常人样。

    洛清轻,不!

    是苏落云跟着墨竹来到正厅的门口,墨竹小声对苏落云说道:“小姐,快进去吧,不要让王爷和王妃久等了。”

    “那应该是苏落云的阿爹和阿娘了吧。”她心底说道。

    正厅内苏落云的阿爹和阿娘坐在主位上,旁边有几张桌子和几张椅子。苏落云走进大厅,眸子扫过摄政王王和摄政王妃时,眸子微颤。

    这两人是她梦中的人!

    梦中这厅内布置、装饰都与这里一样,唯独有一点不同,这里少了一样东西。

    ——画像。

    梦中没有人,主位上也没人。

    主位后面挂着一幅画像,画的是苏落云的爹娘,一位华服的女子和龙袍男子。

    摄政王搂着摄政王妃,面上毫无笑容,独自让王妃一人笑。眸子反而凝视着身穿华服的女子

    可那女子却没在看他,华服女子与龙袍男子两人恩爱无比,满脸堆笑。

    徐徐热风从门外吹进,抚摸过她,卷起碎发、衣裙。

    “落云,给阿爹阿娘请安。”

    坐在主位上的摄政王放下手中茶盏,和婉地说:“云儿快起来坐下吧。”

    苏落云行完礼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摄政王咳了一声,像是思考了许久,看似严厉的脸上,浮现丝丝慈祥,刻意放柔声音:“云儿啊,你皇叔请你去赏花宴,云儿你意下如何?”

    苏落云刚要将手中的糕点要送进嘴中,听见“赏花宴”时,她瞬间觉得手中的糕点不香了,放下糕点,舔了舔干燥的唇,糕点甜香的味道还缠到在她鼻尖,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编出一本宫斗剧本——《古代生存手册》

    她心中哭嚎:“这,这,这宫,斗啊,姐不行!姐虽然看过宫斗的小说,但这赏花宴所去的人,可不一定全是青铜,就算一群青铜中有一位王者,万一让我遇上了,我洛清轻是死是活,可不由我了啊!”

    她眸中含泪,可抵挡不住糕点的甜香,再次拿起搁下不久的糕点,小声抽泣着将糕点塞进嘴里。

    主位上摄政王又咳了几声,她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甜腻的味道环绕舌尖,甜的她不禁皱了下眉,不等她开口,摄政王又重复了一遍:“云儿你如何想的?”

    她装做一副思考样,心中算着摄政王口中的“皇叔”是何人。

    而苏落云的皇叔,她算来算去,能让‘她’爹亲自询问,能是谁?皇帝呗。

    想拒绝都难。

    摄政王看出了苏落云的犹豫不决,“云儿要是——”摄政王还没把不想去三字,说出口。

    她挤出笑脸回答:“既然是皇叔请落云去,那落云也不好拒绝。”

    摄政王叹了口气,在内心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傻子。

    我苏华和叶兰的女儿是假傻还是真傻呀?皇兄他那最小的女儿苏柳,都比我这女儿聪明。她到底是知道自己不得宠,在我这府上安插眼线,让我家可怜的云儿落水。

    苏华心中是很不想苏落云去,但是既然她想去,那他也不好阻拦她。

    苏华叹了口气,便派人去准备马车。

    ***

    她换了身衣服,虽算不上华丽,但也不朴素。

    是一身粉紫相间的衣裙,外面还有一层紫纱,头上戴丽水紫纱金步摇和白玉响铃簪,耳坠是兰花蕾形耳坠。头上的丽水紫纱金步摇到显得她笑绽芙蓉皎若秋月。

    “记着你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她!没其他情况就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本王说得你记好了?!”

    “在下定会保护郡主,王爷不必担心了。”

    “还有……”摄政王还没说完,那人便直接打断他,自顾自说道:“在下已在郡主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王爷就不必担心了。”

    摄政王转身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就好!!还有叫小姐!不要叫郡主!!”

    “是。”

    那人走后,摄政王拿起身旁的剪刀,修剪着面前的植物,时不时就抬头对着窗的方向呢喃着。

    马车行驶时,清风时而撩起车窗的竹帘子,马车很大,她坐在中侧的软榻上,而墨竹则在她右手旁那侧。

    她左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右手捻着盏茶。

    浅浅喝了一口茶,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杯子。

    “小姐您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要不小姐说说,奴婢虽不一定能帮上忙,但王爷可不一定不行。”

    苏落云侧着头,语气懒散:“没什么。”她说完后还是盯着杯盏发呆。

    墨竹也不好多问,只好看着她,一言不发。

    顷刻,马车停了下来。

    她喝掉最后一口茶,道:“应该到了,下车吧。”

    赏花宴,公公喊道:“颜欢郡主到!”

    宴会内,原本正谈笑风生的女眷安静下来,苏落云缓步走进花宴地,不管是老是小,都对她道一句:“见过颜欢郡主。”

    而苏落云也都一一微笑点头回过。

    看来这赏花宴也不可怕,乍眼一看这全是好人嘛!

    她心中刚说完,一女子转过来,眼神怒瞪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当发现苏落云也看着自己时,又迅速转过去,芳若根本就发生过似的,笑着和几位女眷聊起来。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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