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奔波,燕锦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而且他在出师前并未下山过,在破庙遇见苏落云时,那是他被送上玹山以来第一次下山。

    千屹可不同,他可不是第一次来这,对这里的路熟的很。

    他指路,告诉燕锦更短的路。

    玹山,玹玥门。

    苏落云百无聊赖地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已经是燕锦抛下她,下山的第二天,她整日不是想如何出去,就只剩下对天花板发呆。

    她想了无数办法,奈何沈桤太守本分,燕锦说不让,他就不让。

    毒没再发作,倒落了个清静。

    “郡主。”少年稚气的嗓音从门外出来,咚咚的敲门声也随之而来,苏落云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喊道:“进来吧。”

    少年推门而入,手中仍然端着碗药,“又来。”苏落云抱怨道:“这都第几碗了?”

    “郡主您喝,喝完给沈侍卫就好。”少年放下药,不做别的停留,径直离开。

    苏落云坐在榻上,瞟了一眼药,叹了口气,就燕锦那孙子,给的药,谁爱喝谁喝。

    随意拿起白瓷小碗,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株奄奄一息尚存活的植物前,边将药倒进盆栽里,边说道:“唉,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了。”碗中药物倒干净后,她不由埋怨一句。

    屋中干净,她天天关在屋内,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床上,下床也不穿鞋,纤纤玉足赤裸的暴露在外,踩在地上。

    她开门,不留情面地将碗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响彻外边。

    路过屋子或在杂院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沈桤无奈捡起瓷碗,苏落云半个身子欠在外头,许久未见阳光,她下意识抬手遮挡,玉足暴露在外,裸露在外的肌肤沐浴在阳光下。

    沈桤侧头偏离,“你至少也穿个鞋啊,光脚出来。”

    苏落云轻笑,沈桤眯了眯眼,屋里弥漫着药味,手中的瓷碗。

    他上前几步,推开苏落云,“砰——”的一声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苏落云后跌几步,靠着墙轻笑出声,床旁边置物架上,那盆眼看就要枯萎的植物映入双眼。

    “你这几天没喝药?”沈桤握紧瓷碗道:“你把药都倒在那株草中?”

    “是又如何?”她骨节发白,昂首向前迈了一步。

    沈桤深呼口气,平复心情:“你想怎样?”

    “下山。”

    “换一个。”

    她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待在这太无聊了,找个人陪我吧。”

    “好。”说完,沈桤利落地出去,用锁锁上,还找了几位武学弟子看守。

    ***

    玥兰京城,酒楼。

    酒楼中,圆台,说书人手持折扇,滔滔不绝。

    “要说这摄政王,那定要好好细说那独女‘颜欢郡主’。”说书人啪地合上扇子道:“近期,岚葶使臣之死传得沸沸扬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郡主突然消失,期间岚葶太子跟着消失。

    他一个回转,“即日王府,郡主侍女被拐,这是什么?!”

    台下众人比比皆知,这是怎么个事儿。

    ……

    罪魁祸首回到玹山,将人丢进苏落云房中。

    “伺候好了。”沈桤朝里面喊了声。

    床上的人一下子蹦起来,大喊:“沈桤你干什么?!”苏落云没得到回应,火气蹿上来。

    侧身拿过烛台,点亮它。烛火轻轻摇曳,火光照映四周黑暗,光束照耀睫羽,投下长长影子,她赤足踩地,半跪于地。

    她将烛台靠近在地上发颤的人,“你……不要紧吧。”女子声音软绵绵。

    苏落云放下烛台,去掉那人头上戴着的麻袋子,眸子颤动,“墨竹!!”

    “小姐!”墨竹梨花带雨地抱紧苏落云,哭得泣不成声:“小姐,您去哪了?叫奴婢好生担心。”

    苏落云踢了几下麻袋子,瞪地站起来,踹开房门,夜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

    “沈桤你这是做什么?!”她瞪眼,靠着红柱子的人静静听她讲,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不是你说的吗?要个人陪你。哦,对了”

    沈桤转念扭头,眼神向下移动:“记得穿鞋,不脏吗?”后转回去,嗤笑一声。

    “要你管!”她转身回到屋子,关上门。

    墨竹收起眼泪,起身拿起烛台,放到木桌上,对她行礼道:“郡主早些歇息吧。”恭恭敬敬。

    她摆手道:“不必,我整日被关此处,睡得够了,你睡吧。”

    “奴婢不敢。”说着跪在地上,磕头。

    苏落云迅速拉她起身,“唉,你怎么……,算了。”她叹息:“不如你同我共睡一张床,如何?”

    墨竹越听越不妥,好几次要跪下,却被苏落云拦住。

    最后苏落云拗不过她,墨竹便自行在木桌旁,凳子上单手撑头,将就一晚

    *

    次日,苏落云早早便醒来。

    少年来送饭和药时,还被墨竹抓住,墨竹以为是什么坏人,花好大功夫才解清误会。

    经昨日沈桤察觉她没喝药,今日就吩咐少年务必要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干净了再走。

    待少年离开,沈桤道:“从今日起,你可以随意走动。”

    好消息一到,苏落云就迫不及待走出房间,现在这个季节,不似夏季那般炎热,倒是个晒太阳的好时节。

    可惜,这没有躺椅,不然她定能好好躺上一番。

    杂院,中心有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青砖铺地,桂花树环绕,小院周围是回廊,琉璃瓦与朱色圆柱相称。

    发髻经过几天洗礼,早已没了原来的模样,现在有墨竹在她不用在自己动手,梳得乱七八糟。

    她任由阳光洒在身上,让它们穿透全身,空气混加桂花香,桂花蜿绕周身,宛如下凡后,沾染尘世的烟火气的神仙,飘逸如仙。

    远处看,好似一幅神仙画卷。

    “好一个佳人呐。”

    苏落云偏头相望,桂花树间走出两人,“燕兄……”

    “闭上你的嘴。”燕锦瞥了千屹眼,看到苏落云旁边多了个人,蹙眉道:“你下山了?”

    不等她开口,墨竹嘴替道:“殿下有脸说?我家小姐好好的进了那铃兰楼,怎的回去时不见小姐,原来是被殿下拐到此处来!”墨竹理直气壮,牙尖嘴利丁点不怕眼前这位太子。

    双方僵持短暂,苏落云出口:“墨竹你怎敢如此对殿下如此无礼。”后面几字越咬越重,她看着墨竹,眸子却时不时瞥向燕锦:“还不知错?”

    苏落云求生欲爆棚,“奴婢知错。”墨竹懒懒地说道:“望殿下不与奴婢计较。”

    苏落云冲燕锦笑,不等燕锦开口阻拦,一溜烟就跑了。

    “你怎么那般对他说话?”

    “小姐,那岚葶太子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墨竹无奈应下。

    燕锦将手中握着的玄冰草转身丢给千屹,“你追上去,给她们,说一株草可熬一碗,一日三次,喝完为止,则可解毒。”

    迈步离开,他看了眼玄冰草,叹气,追上去按照燕锦说的,说了遍,便离开去看阿呇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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