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昼情况特殊,云意阔到底忧心,握着传影石传信息无果,吐槽道:“这块石头好废啊。”

    系统客观道:【现在王宫魔气横生,可能受到了这个影响。】

    云意阔恍然大悟:“原来是信号不好。”

    系统:……这么说似乎也对。

    云意阔便捏着手腕的银匿镯又重新谨慎地走了一趟王宫。

    王宫格外寂寥,毫无人烟,静得云意阔自己的呼吸声听得分明。

    她转了一圈,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正要失望地离开是非之地时,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呼吸都变轻了,哪儿来的这么重呼吸声?

    在修真界多次遭遇意外的经历令她猛地四顾,这一看正巧和一个墨蓝衣服的小姑娘撞个正着。

    小姑娘长着副哀愁的面容,眉毛淡淡的,嘴唇也薄,扎着漫画里常见小师妹的双丸子编发,张嘴却是与容貌全然相反的声音:“哎呀我去,这儿还有活人啊?”

    哟,是个低音炮。

    云意阔头回见反差如此大的姑娘,明明现在情况有危险隐患,她也没忍住笑了声:“是,还有活人。”

    小姑娘喘着粗气,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一笑有几分少女的明艳,完全冲淡外貌的苦意,还有点甜。

    走近云意阔这才发现小姑娘背后背着人,再一凑近,她又惊又喜地发现小姑娘背上背的人竟然是陈缘!

    “你们认识?”小姑娘打量云意阔。

    她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欣喜直接将陈缘的名字脱口而出,于是点头道:“这是我妹妹,我找了她好久。”

    “妹妹?”小姑娘脸上困惑又警惕,视线在云意阔脸上停驻,“你们可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云意阔解释:“不是亲的。”

    小姑娘脸上的警惕依旧没有消除,直到看到云意阔手上的银镯,愣愣:“这个镯子你是哪儿来的?”

    “这个?”云意阔抬手,她视线在小姑娘的衣着打扮上一扫而过,脑电波忽然猛地一连上,“是续昼续仙长给我的,难道你就是他找来扮演圣女的小师妹?”

    “续仙长给你的?”小姑娘面上是掩不住的惊讶,又看到云意阔指间的戒指和腰间的传影石,已经信了八分,也想起续昼和她提过有个暂时接替她的“圣女”,“我大师兄呢?”

    云意阔苦恼:“我和他因为意外走丢了,现在也还没找到他,实在不清楚他究竟还在不在这王宫里。”

    小姑娘正要说什么,背上的陈缘忽地大声囫囵说了什么,语调奇特,就像梦中呓语,细细品来和“不要”有点像,又与“不是”相似,实在判断不出。

    “我是在一个过道找到她的,”小姑娘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魇住了,怎么都叫不醒,此地魔气太过浓郁,影响很大,我们得早点离开,大师兄能力不俗,应该可以多周旋一段时间,这里情况不对劲,我们当自保为上。”

    云意阔赞同,于是和小姑娘一块儿哼哧赶到宁城郊区,她抹了把汗问:“你们修士不是会御剑飞行吗?”

    “别提了,”小姑娘大口喘气,“让我御剑带人,你敢上来,我都不敢飞,我修行专攻琴瑟,就是个臭弹琴的,业余装装圣女什么的还行,其他的可太差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被困在法阵这么久?”

    “……你还真是诚实。”

    “也就这点优点了。”

    “……”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一处魔气稀少的地方,小姑娘手脚麻利为陈缘铺了草垛放她上去,先用了下传影石,接着十分自然丢给云意阔一些符纸,嘱咐道:“我吹个小曲儿安抚一下她,麻烦你帮忙守一下,有事儿能贴一下静止符拖延时间就拖一下。”

    然后她就掏出一根笛子呜呜吹奏起来。

    笛声清亮,又带点柔意,陈缘皱着的眉头很快松懈,就连云意阔自己听着都轻松不少。

    她看手中的符纸半晌,又觉无所事事,于是在储物戒里掏出一根铁圈,绕着几人滚出一个圆圈,隐隐冒着气儿。

    这是续昼曾经给她特地拿的凡人都可以使用的郊外必备保护圈,云意阔称其为低配版大圣画圈。

    只要一段距离有邪物入侵圈内的人立刻能感应,并且圈还能形成保护罩护住袭击,虽然太高修为的攻击也拦不下,但提醒这一功能还是很有用。

    这时候正派上用场。

    看着地上的圈,云意阔满意收起道具,倚着树干,想了想,也拿出传影石尝试联系续昼,依旧毫无动静,这才久违召出画板和画笔。

    系统喜极而泣:【哦!宿主!我的宿主!有您这份精神,还有我们现在的用户量回去岂不是指日可待!】

    “……你不说我还忘了原来你还有这个功能啊,”云意阔撇嘴,“一个亿,你怎么夸我我也没办法在你这么拉跨的情况下搞出来,至于回去?还不如我做梦来得快。”

    【话不能这么说,积少成多。】

    “是积少成多,但是一个亿是什么概念你自己清楚吗?”云意阔冷笑,“别吵我,我要画画了。”

    还想抵死反抗的系统讪讪住嘴。

    云意阔捏着笔,边思索边在画板上先将这些日子各种见闻、密室里的书信、王太后的自白和铠甲的讲述简单地写下。

    王太后的故事完整且充满太多的悲情与无奈,它的整体基调与《这位修士明明很强却过分悲惨》完全相反,夏栀至少最后触摸到自己的理想,也得到了友人和女儿的谅解,整个内核昂扬向上。

    而俞梓却始终混沌,她的每一步是在他者的推波助澜中迈出的,明明每一步都踏得很实很稳,却一步步迈入下坡。

    这当然是属于俞梓真实的故事,但云意阔作为漫画家,下意识考虑到市场接受度和传播度,这样完全悲哀的故事大众接受起来大概困难,因而她有些苦恼该怎么创作她在这个世界下一本漫画。

    既要保留俞梓故事的真实,书写她和属下们完整的功绩,又不能避开她故事最后的悲剧,最后还要考虑读者的承受度。

    云意阔想到那边吹笛的小姑娘都停下了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小姑娘仔细看了看陈缘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松了口气,看到不远处的圆圈痕迹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云意阔的手笔,于是大大方方坐到她身旁,道:“这可是我们宗门里那群器修新搞出来的东西,没想到大师兄这么快就给了你,你们关系可真好。”

    “我名唤廉霄,怎么称呼你呀?”廉霄笑眯眯问。

    云意阔回神笑道:“我叫云意阔,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那就叫你阿云吧,”廉霄自来熟地点头,好奇又礼貌轻瞟了一眼她的画板,“你在画画?这板子还挺有意思。”

    “嗯,心烦的时候喜欢写写画画,所以特地做了方便携带的画具。”云意阔淡定道。

    廉霄:“哦哦,真聪明,你喜欢画什么类型的?山水?人物?花卉?鸟兽?”

    “你觉得呢?”

    廉霄又扫了一眼画板,迟疑道:“人物?”

    在这位眼里原来是这样。云意阔继续淡定颔首,算是默认。

    “画得还挺好,”廉霄撑着脸,“难道私下你靠这种类型的小人书挣钱吗?真厉害啊……哦,你画得这样好,有没有考虑过画这种类型的小人书?”

    云意阔好奇看去,就见廉霄掏出了……《这位修士明明很惨却过分悲惨》。

    内心的尴尬几乎化作实质,云意阔脚趾一直没能舒展开,她挂着礼貌的微笑等廉霄的后文。

    “这书现在可火了,可惜数量太少,我们宗里唯一的一本也不知所踪,我只好辗转在黑市高价收购了一本。”

    廉霄十分热情推给云意阔:“快看看!这小人书的形式可独特了!而且故事也有趣!要我说,你既会画人物,就照着这个风格来,要是画得好,我找家里人替你出书,市面需求太旺,我爹天天找人仿,可惜大多要么画得不行,要么故事不行,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本我有所耳闻,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火爆吗?”云意阔有些惊讶,“你花多少钱买的?”

    廉霄肉疼地比了个数。

    云意阔倒吸凉气,和系统怒道:“天杀的黄牛!!还我钱!!”

    系统也倒吸凉气,闻言鼓舞云意阔道:【宿主,你加油画,到时候我拿着能量加油为你出书,照这个收益,咱们实现财富自由指日可待啊!】

    “我可喜欢主人公了!”廉霄还在安利,“虽然修行辛苦,但闲暇时候也有,因家里的生意和这些有关,我接触的小人书,毫不夸张地说,市面上有的我基本看过,但基本全是些情情爱爱的才子佳人故事,至于那些英雄传又全是男人,以前我还没意识到呢,直到看了这本书,我才发现,原来这样的故事里女子也可以是主人公。”

    “而且呀,我敢打赌,”廉霄有些得意,“这书的作者一定是女子!”

    她的表情实在可爱,云意阔笑着捧她场:“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看,”廉霄翻书指出里面的几张画面,“就这几件衣服,主人公的就十分灵活便利,和我们这群臭修士日常穿的差不多,还有其他几个女角色,也都穿得整整齐齐十分日常,这一看就是有过亲身体验的女子才画得出,还有这些故事里的女子,体态都十分正常,高矮胖瘦都有。”

    “一般男作者画笔下的女子,要么妖里妖气,要么总是衣裙仙气飘飘,而且总是纤细娇弱、弱柳扶风,啧,有些都已经是女修了,哪有体质那么弱不禁风。”

    “有道理。”

    云意阔被廉霄的经验折服,忽然灵光一闪,有股冲动,便试探问她:“阿霄,你经验如此丰富,有看过比较悲情的故事吗?”

    “那肯定有。”廉霄挺了挺胸。

    “如果看到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故事,你会难过到弃书吗?”

    “我的话,一般讲究有头有尾,只要开始看,哪怕中间再难看也要看到结尾,”廉霄摸摸下巴,“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读者确实会在读一些从头悲到尾的故事时中途弃书,但只要故事足够吸引人,大家还是会看下去,不过还是建议里面最好有点让人偶尔放松一下的内容,弃书者大抵会少许多。”

    “轻松、抓人……”

    云意阔喃喃,这一下有了十足灵感,她不由喜上眉梢,笑得眉眼弯弯,给了廉霄一个大大的拥抱,语含笑意在她耳边道:“你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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