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落地的时候,手还在牵着。史蒂夫选择性地忽视了巴基盯着他的目光,作为兄弟,他当然熟悉这种调侃的意思。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他们不像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经历过血肉横飞的战争,在和平年代生活的他们还不能很快地脱离,大多还停留在爱丽薇尔所留下的冰冷杀戮的画面里。

    当然,雷神完全不包括其中,他大大咧咧得走上去想拍拍少女的肩膀,浑厚的声音里张扬着肆意,“你那一拳很不错,改天我们较量一下。”

    薇尔躲过他,解释说:“你的手沾了血。”

    “嘿,队长的手也有。”

    面对雷神的不满,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牵着史蒂夫的手。而上面的确肿胀发红、沾上血迹。她松开手,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雷神直男式发言终于唤醒了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他们瞧着这小孩子斗嘴的场面,简直难以和刚才的战斗挂上钩。

    薇尔更不理解,”史蒂夫是我的朋友,你不是。”

    “嘿,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雷神不肯承认自己竟然不如美国队长,他对其他复仇者说,“你们说是不是?她简直像个三岁小孩子。”

    “Well,我可没见过能拳打怪兽、手举高楼的小孩子。”

    史蒂夫赞同地看了眼钢铁侠,委婉地对雷神说:“你不能替别人决定如何交朋友。”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是一脸无语。

    此时,薇尔看向伊卡瑞斯,这个人从刚才就在打量她。在他身上,她感受到天神族的气息,包括之前的巨兽,也有同样的气息。联想到天神族到处做实验的爱好,她怀疑他们都是这个种族的实验品。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互相敌对,但他们出自同一源头是肯定的。

    “你好,我是伊卡瑞斯。”他走上前和她握手,“你是新的复仇者吗?”

    “爱丽薇尔·林。”她礼貌地说,“我不是复仇者。”

    他的出现打断了刚才的轻松,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人与刚才的巨兽有很大的关联。虽然他刚才站在他们这一边,但史蒂夫没忘他对薇尔的警惕,托尼也记得那些神秘的救世者和怪物,他们对今天的事情还有所怀疑。

    “所以,你是什么神秘守护者?”托尼打开面甲,幽默地说,“专门打这种怪物的?”

    伊卡瑞斯的注意力从爱丽薇尔转向钢铁侠,他在思考和复仇者合作的可能。异常族变异的原因还没找到,但它们的力量增长得太快,还能循环修复,这大大超出他的估计。今天如果不是复仇者在这里,特别是这个叫做爱丽薇尔的神秘少女的话,战斗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到时候损失的就不仅仅是这一个街区了。

    想到此,他做出决定:“我来自永恒族,你们今天见到的怪物,我们称作异常族。千年以来,我们都在与它们战斗,保护地球。”他严肃地说,“但是最近我的同伴在南非发现了变异的异常族,它们的身体防御变得非常强,可以循环修复。除非能够一瞬间将其消灭,或者持续地攻击直至耗尽它们的修复力,否则无法真正杀死。并且它们的攻击性也在增强,能喷射强大的能量光柱,普通人体被击中,连骨头都会被烧毁。”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爱丽薇尔,当时她可是直接站在那个巨大异常族的黑色能量波中没动,毫发无伤。

    “我说过,我的身体是最完美的。”

    面对薇尔的自信,托尼捂住脸,他算是明白“最完美”这个词的意思了,不止是身材,还有结实度。

    “伊卡瑞思,你们找到它变异的原因了吗?”

    史蒂夫的询问击中了他心中的隐忧,他不确定地说:“我还不确定,罗杰斯队长。”他伸出右手,在宽大的手掌上凭空浮现出一个纯白的菱形水晶,里面是一滴墨色液体,正在快速地游动,想要突破晶壁的限制,“只找到它。我们从其中一只异常族的心脏中发现这滴液体,它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能够侵入有机体。另一头青色的异常族被它渗入后,立刻就拥有了自我修复能力,修复次数越多,身体就越接近黑色。”

    看到黑色液体的瞬间,薇尔就想起了非洲大陆的洞穴,上面全是这种液体。电光火石间,她联想到实验室的林清、心脏、黑色触手和液体,玛瑞空洞的胸口和死寂的脸又开始出现在她眼前。

    “你认识这种液体,林。”

    伊卡瑞思的肯定惊醒了沉默的薇尔,她望着水晶中的液体,无法撒谎说不认识。

    “我很抱歉。”

    她的神态说明了一切。

    她知道这种液体,而她隐瞒的原因,只会为一个人,林清。

    伊卡瑞思并不清楚这些纠葛,他直接质问道:“你要知道,这种液体让异常族变得非常嗜杀。它们之前并不啃噬人类的心脏,现在它们成群结队地进攻人类城市,南非和纽约只会是开始,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被猎杀。你该说出来,否则这些人就是因你而死,包括玛瑞。”

    “伊卡瑞思,这是两回事,不要混淆概念。”史蒂夫警告他,“身为守护者,让异常族失控,是你们的责任。引导他人来承担,只能说明你们的无能。”

    美国队长极少用这样严厉的词汇去评价别人,伊卡瑞思真的让他动怒了。在他看来,不论薇尔是否隐瞒液体的事情,都不能将死伤的责任推到她身上,这太过了。

    薇尔没想到史蒂夫会维护自己,但她不想让他为自己承担人类的指责。这种行为,用父亲的话说,会被当作背叛自己的种族,结果只会是众叛亲离,她不希望他遭受这种可能。

    “即使我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她平淡的语气在这种环境中简直显得狂妄,“找到液体的所在后,你们要去铲除那里吗?”

    ”你什么意思!”伊卡瑞思压抑着怒气问。

    “如果你们去攻击那里,就是与我为敌。”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直视眼前的男人,冷静地告诉他:“我会杀了你。”

    “你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吗,狂妄!”伊卡瑞思的双眼隐隐发红,他竭力在控制自己,如果不是本能的警惕在压制他,他已经冲上去。

    “你为什么不敢攻击我,伊卡瑞思。”

    事态几乎已不可控,娜塔莎拉过班纳,走到史蒂夫和巴基的身侧,雷神站到克林特身边,而托尼从刚才就在沉默旁观,此刻合上了面甲。

    伊卡瑞思英俊的面容开始扭曲,双眼充斥红光,没有人怀疑,他此刻就想冲过来,将爱丽薇尔烧成两半。但有东西在压制他,将他死死地限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他一字一句地说,好像费尽所有力气。

    “你无法攻击我,是因为你的造物主没有资格审判我。”薇尔走到他面前,挥手之间,一个绿色的符文阵出现在男人身上,闪烁着晶莹的绿芒,像极了墨绿色的宝石。“审判者阿里瑟姆都做不到的事,你怎么可能做到。”

    伊卡瑞思彻底愣住,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只觉得一切都是荒谬的。怎么会有天神族都无法决定的事,祂们是至高的存在,怎么可能!

    那天发生的事太多,复仇者面对永恒族、审判者几乎没有插嘴的余地,他们连简单地“它们到底是谁”都问不出。

    在伊卡瑞思走后,爱丽薇尔接过托马斯上校怀中的玛瑞。准备离开时,一直在沉默的托尼说话了,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沉盯着她,“薇尔,玛瑞的死,该怎么算?”

    复仇者看到少女愣了,她低头看怀里女人良久。抬头时,深蓝色的眼眸沉淀着痛苦和茫然,尽管她自己还不理解,但经历太多的他们,能够看出。

    “她不该死。”

    “所以呢?”

    斯塔克继续追问,像是要把她逼到穷途陌路,而史蒂夫他们默许了这种质问。

    薇尔不知道,她不想让玛瑞死,不想妈妈受到伤害。她看着钢铁侠,觉得此刻的他很陌生,“我不知道,托尼。”她一向平静的语气渗进迷茫和无措,像是无坚不摧的镜面产生裂纹,“我不会让你们遭受到这样的事。”

    “well……”托尼笑了,笑得嘲讽,棕色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笑意,“我们该感谢你,还有谁,还有谁有幸在这个名单上,辛德勒的名单,嗯?”他看着她问,“你的朋友彼得·帕克在名单上吗?还有披萨店的老板,在路上送你玫瑰花的明星。”他扫了眼美国队长,“昨天晚上那个哭的女人,这些人,在你名单上吗?”

    “你监视我?”

    “别这么不敢置信。”他走到她近前,低头直视她:“知道你存在的都想要监控你,你不知道自己让人类恐惧吗!一挥拳就能砸碎一只百米怪兽,一生气就能融化一个星球,只要有1%的可能,人类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控制你、消灭你!”

    “托尼!”

    “别说话!”他警告史蒂夫,“我现在不相信你的判断。”

    “我觉得你把事情搞复杂了,没必要这样。”

    “索尔,这是地球的事,不是阿斯加德,你只要站着就行了。”

    雷神皱眉,简直不能理解斯塔克的狗脾气,为什么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生气。

    “你不该监视我。”薇尔恢复以往的镇静,“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该尊重我。”她凝视着他,带着一贯的真诚,“我无法理解你的恐惧,我在地球的20年从未主动伤害过人类,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妈妈,我不会攻击任何人。”她眼底的明亮几乎灼伤斯塔克的心,“你不该因为自己的恐惧,而指责我,托尼。”

    ”如果是你母亲导致了这些液体,导致了这些人的死亡,我一定会攻击她。“

    这简直是灾难级别的沟通,娜塔莎叹息,斯塔克的每一步都在制造裂痕,这会让他们非常被动。

    如果是正常人,此刻已经将枪口对准他的方舟反应炉了。

    “你现在并不冷静,我不想和你谈下去。”她在飞走之前和他说,“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弱小就将我作为假想敌,宇宙非常辽阔,你无法保证地球绝对安全。”

    “你得接受不确定,托尼。”

    薇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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