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起床时,气已经全消了。唉,算了,不是早就知道柳华清是这样别扭的人吗?他可能也是想以这种方式平衡府内众人的关系吧。更何况,也没准是苏颦日日念叨,他烦得很了,才挑昨日来试探一下。

    只希望他经此一役,知道我讨厌什么,从此不再乱当“贤夫”吧。

    月光从窗子镂空的花纹里洒进来,落了满池银辉。我钻到池底潜着,内心平静了许多。柳华清估计是以为我还没消气,这一天都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一会叫他过来吧,就当是把昨天欠他的补上,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从水里出来,随意披了件衣服回房。房间里空空荡荡,青兰不在吗?可能暂时出去了吧。等她回来再让她去叫柳华清好了。

    刚走到床边,随意抬眼一看,只见床榻中央一大团鼓鼓囊囊的隆起,被子包裹着看不出是谁,但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型。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是谁?我唤出剑一下挑起被子,床上之人披着一层薄纱,金色的珠链缠绕在他身上,纤瘦的身体以一种极妩媚的姿态侧趴着,他大概是吃了药,看着有些兴奋。

    “殿下…”,苏颦看我拿着剑,有点被吓到了,但还是眨眨眼睛,试探性地伸手抓我的衣角。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苏颦怎么会在这?谁放他进来的?柳华清?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蹭的一下气的通红,一把抓住他伸来的胳膊,用力把他整个人掼倒在地。

    苏颦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怕的瑟瑟发抖,赶紧直着身子跪在床前,不敢抬头看我。我看着他的模样愈发生气,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房门。“人呢?”,我喊着,门外两个侍卫被吓了一跳,我瞪她一眼,“你们都是死人吗?有人溜进来了都不管?!”

    几个侍女连忙推搡着去叫青兰来,她听到动静赶过来,接了我一个眼刀。一群人在院子里跪了一地,奎和娄也闪身出现,我咬牙切齿地命令:“让柳华清给孤滚过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顾成靖也是,全都叫过来!”

    我回头看了眼屋内的苏颦,他浑身都在抖,脑袋伏在地板上。“去给他架出来。”,我对奎说。苏颦腿都软了,硬生生被拖出了房间,跪在院子里。

    “你们俩也跪着。”,我没分给奎和娄一个眼神。真是一群废物,未经我允许,随便就能让人进了我的屋子,养她们还有什么用!

    我气的发抖,不过片刻,顾成靖就匆匆赶来。他看着满地的人,愣了一下,没问为什么,也跪到地上。我看着他狠狠磨了磨牙,一句话没说。

    又过了几分钟,柳华清才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殿…”,他本想叫我,却一眼看到院中间跪着的苏颦,顿时脸色煞白,双手握拳,利落地跪了下来,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哼。”,我对他冷哼一声,“既然人都来全了,那就说说吧。谁让他过来的!谁许他偷偷藏到孤床上的!”

    无人应声,我怒极反笑,“呵,好啊,都不说?那孤一个个问。”

    我先把矛头对准了今日当值的侍卫和青兰:“这么大个活人进了房间,你们没看见?都是瞎吗?”

    “殿下息怒…”,青兰立刻开口,“奴婢方才看您在沐浴,就去偏院安排今晚轮值的侍女了,当真没有看到苏公子过来啊。”,她伏在地上,态度诚恳,又出来几个年轻的侍女给她作证,证明她刚才真的一直在偏院。

    “呵,行,不是你。”,我冷笑一声,“那你们呢?擅离职守,还是老眼昏花?!”

    其中一个侍卫吓得要死,膝行两步,“殿下!殿下息怒!是,是苏公子!苏公子塞给我们两锭银子,说他想给殿下一个惊喜!臣也是一时被迷晕了头啊!殿下明鉴……”

    “两锭银子就能被收买?明日刺客给你们两锭银子,你们岂不是要帮着刺客来杀孤!”

    我深呼吸两次,稍稍平复心情,不管那两个侍卫的哀求,转头问奎和娄:“那影卫呢?孤花了这么多心血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殿下,是臣之过。”,娄主动站出来揽下罪责,“今日当值的影卫看到是府上公子就没阻拦,臣也就没当回事。臣自愿领罚。”

    “哼,行,你和刚才当值的影卫回头一人领二十鞭!以后再干出这种事,就不用在铮王府呆着了!”

    “是。”,娄行了个礼,又老实地跪回原位。

    “好了,她们既然说完了,那就轮到你了。”,我盯着苏颦,精致打理过的头发如今乱糟糟地缠成一团,只能蜷缩着身子遮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贿赂侍卫爬孤的床!谁给你的胆子!”

    “殿下!殿下…”,他涕泗横流,妆都哭花了,惊恐地爬过来想抱我的大腿,被我一脚踢开,只能跪坐在地上哭泣,“奴…奴只是想讨您欢心啊!真的未曾有过僭越的想法…”

    我愤怒地打断:“都爬//床了还不算僭越?!那你还想做什么?!光是让王君替你求情还不够了是吧?”

    突然被提起,柳华清身体一震,身子伏得更低。

    本来以为是柳华清安排苏颦来的,结果没想到他真有这么大胆子自己贿赂侍卫溜进来。就算如此,我看着柳华清伏低做小的姿态,还是对他气不打一出来。“王君真是把孤的王府打理的很好,连带着一个侍都这么有行动力。”,我阴测测地说。

    “…”,他颤抖着呼吸,“殿下息怒,是臣之过,臣没有履行好正君应尽的职责。”

    “哼!”,我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苏颦被吓傻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把苏颦带回去,没孤的指示,不准放出来!”

    他被两个人架着带下去,眼神呆呆的。包括青兰在内,相关的侍从全部下去领罚。“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准再自作聪明!绝不许再随便揣测孤的想法,擅自行动!不然,全都给孤滚出去!”

    我环视一圈,没人敢抬头说一个不字。柳华清有意克制着身体的颤抖,但还是能看出些许惊惶。我看了顾成靖一眼,他乖顺地跪着,也不敢在这时候触我的霉头。我冷哼一声,他也为苏颦求过情,全都不是无辜之人!

    “白漪!”,他出现在我眼前,面无表情。“睡觉!”,我带着全场唯一一个状况外的人,径直回了房间。

    我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院子里很安静,片刻后,才隐约听到柳华清压低了声音说:“…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众人才敢起身离开。

    我长叹一口气,白漪进了很主动地到床上躺好,“怎么了吗?”,他歪着头问。

    “没事…”,我走过去趴在他身上,握着他头上的角摸了两把。麒麟角光滑,像鹿角一样,我忍不住摩挲着。他的角大概是没有知觉的,因为不管我怎么摸,白漪都没有反应。

    “变成本体给我摸摸行吗?”,突然好想摸毛,想躺在他柔软的肚皮上睡觉,像一个超大号抱枕一样。

    “躺不下。”,言简意赅三个字,他朝我眨眨眼。

    我手上动作也没停,抓着他两缕头发顺着,“变得小一点嘛,给我留一半空间躺下就好。”

    白漪真是世界上最听话的人,说变就变,转眼间他就变回了本体,侧躺在床上,雪白的肚皮毫无保留地露在外面,我一下扑上去,埋在他的毛里蹭蹭,猛吸了一口寒气。手感真好…好像一条大狗。我摸摸他的头,看他被我挠得舒服,主动蹭着我的手心。“好乖…乖狗狗。”,我喃喃说着。

    “我不是狗。”,白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他眼神中带了点疑惑,传音到我脑袋里。

    好可爱,我揉的更狠,“哈哈哈,不是那个意思…是说你像小狗一样可爱。”

    他还是不解,“我是麒麟,怎么会像狗?”

    真是的,跟他解释不清。我佯装生气,握住他的嘴,“不许反驳我。”

    手心突然变得湿润,他伸出舌头舔了我的手,乖顺地同我贴在一起,“好,我是小狗。”

    我的脸瞬间爆红,他…他怎么这么……可白漪始终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好像想歪的只有我一个人。“快睡觉吧。”,我抱着他躺下,驱除掉那些旖旎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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