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怎么会忽然跑到这里来呢?

    之前听说过那么多她的事迹,凌华峥知道,苏纹本来就聪明,平常的理由恐怕还真糊弄不了他。

    “我……”凌华峥一时语塞,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这个说来话长,等我们出去再说吧。”

    好在苏纹没有细究,十分警惕的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方才……那是什么人?”

    凌华峥又愣住了。

    苏纹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又接着说道:“这里是哪里?”

    “这个……说来话长。”凌华峥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侧耳一听前面似乎动静停下来了,连忙拉起苏纹的手腕,猛的向另一边跑去。

    ——

    “公子,这块石头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黎畅抱着剑站在旁边看着李晋源绕着那一块张薇薇说的大石头,走了一圈又一圈,眉头紧皱,最后停下来,十分不解的问道。

    这块石头……可能是他太愚笨了吧?怎么看都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啊……

    “这块石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李晋源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方才那么多人在这里,不会发现不了。

    看样子想要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恐怕是难了……

    “公子!京城那边有消息了!”

    正在李晋源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李晋源随意的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吴玉伶已经被送回家了,吴家对外宣称吴小姐原本就对花粉过敏,现在又恰是初春百花齐放,出来春游惹了炎症,这才会突然晕倒。现在吴小姐正在吴家呆着呢,我们的人也能瞧得出来,他比较虚弱,不像是假的。”

    李晋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笑了:“吴家这个小姐……倒是挺金贵?”

    “公子你可是怀疑她?”

    李晋源仍然盯着那块石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但是跟了他这么久了,这个态度自然是不置可否。

    “公子这些你就放心吧!吴玉伶他刚出现在咱们学堂的时候,我就派人查过他了。也就只是出身差了点,其他的一切正常。在学堂里面也与人为善,不是惹事的苗子。”

    黎畅说的很认真,李晋源却不以为然:“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才更显得不对劲。他的谈吐举止……你觉得像是在乡下庄子里面养出来的人吗?”

    黎畅一时语塞,李晋源又接着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探探这位吴小姐。”

    ——

    “你对这里很熟悉?”苏纹跟着凌华峥左一道弯,又一道弯,可是她都已经晕了,他却还像游鱼一样来去自如。

    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

    凌华峥好像忽然一怔,十分惊讶地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了看她:“你难道不认识这里吗?”

    苏纹这下真的懵了,他有些不安的环视了一圈。这不都是一样的青瓦楼阁?长长的巷子,还有好像无边无际的紫色的鸢尾花……

    凌华峥愣愣的看了她一会,看样子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是陈尚书的私宅。”

    “那你……”苏纹神色有些微妙起来,不是没有听过陈尚书,只是这个人的印象……苏继的说法还挺好的。

    “没错。他的工作中出现了一些问题,皇上派我父亲着手处理此事,我就顺道过来看看。后来我正好刚找到证据,忽然听到下人在屋外一番对话,这才知道你也在这里。顺道去看了看,才知道是真的。话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凌华峥本来就是偏偏少年郎,在这京城里也能排得上前几了,原本还在认真的说着,再后来居然笑了。日光透过树荫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少年的眉眼更加俊秀可爱。

    苏纹目光微动,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她也不想啊……

    “吴玉伶踏青的路上出了些状况,我守着他,张薇薇去叫人了。半路杀出来一个打劫的,把我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后来我就晕了,才醒过来,就见到一个紫衣服的姐姐……那些下人们叫他‘圣女’……你知不知道陈尚书宅子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凌华峥听到这话,原来的脚步都顿了一下,然后瞪大了双眼:“不是……‘圣女’?你从何处听到?”

    “下人都是这么叫的……哦,对了!他自己和我说了。离国圣女,孙尚雅。”

    “陈尚书的宅子里怎么还藏着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呢!他这身份确实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苏纹说的断断续续,好像还边说边想,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不过除了那满眼的紫色,他好像还真的记不得什么细节了……

    凌华峥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不过苏纹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对了,我看那个院子里包括这一路上都充满了紫色鸢尾花……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额……苏小姐你有所不知。这紫色乃是离国人最推崇的,这鸢尾花也是他们国家的国花。至于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瞒你说,这陈尚书犯的就是这叛国通敌之罪。”凌华峥说的有些为难,不过说的也很清楚。

    “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苏纹心中隐隐不安。

    这个陈尚书父亲之前明明还夸过……说他心系家国,忧国忧民,还说孺子可教,还收他做了学生……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他也不过才上任短短两年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疑难,凌华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人总是会变的。利益也好,初心也罢……最终的选择不过是一念之间。”

    “是……”苏纹眼眸低垂,莞尔一笑。

    初心?走过了大半辈子又回来,初心这个玩意儿,还真的有点记不清楚了……他现在每一天在乎的、似乎真的就只是敌我此消彼长的利益……

    “等一下!快跑!有人来了!”凌华峥侧耳一听,远远近近的脚步声如同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

    苏纹这才回过神来,他毕竟是偷偷跑出来的,想必也是瞒不了多久……当下还是赶紧逃为妙。

    ——

    这是李晋源第一次进吴宅。

    老宅子布置的很好,周围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原样,十几年前的京城里最流行的模样,屋子旁边的青石板上爬满了青苔,不过没有显得死板,反倒是很有韵味。

    少年在青石板前踱步,说不上来着急与否,态度倒是很从容。

    已经通报过了,接下来就是等。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屋里走出来一个小丫鬟,规规矩矩的走上前来:“李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李晋源跟着他进去了。屋子里面光线很好,安神香烟雾袅袅,空气里面不只有安神香气,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好像也证明着主人的虚弱。

    “李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来看我来了?”李晋源还在微微的打量着这个房间,隔着一层纱,床榻上的人就先说了话。

    那声音听着,还真像一个病人。有气无力的听着发虚,那一层薄纱后人影晃动,好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和他说话。

    “不敢当。李某这也只是听说吴小姐意外晕倒,苏小姐离奇失踪。这才想着过来探望,顺带询问一下当时的状况。”李晋源赶紧回过神来,声音说明不了什么,真正的习武高手变个声音不是个问题;整一屋子的药香……熏一熏也能有。

    最令他诧异的就要数这个屋子。这个屋子看上去布置简朴,但是清清爽爽,简简单单,也是很有条理。放在桌子角落的那个花瓶,更加是举世难得的孤品。看样子吴忠的这个女儿很受宠爱嘛!

    这个吴玉伶……果然不简单。

    “说到这件事情,我也感觉十分抱歉……纹儿姐姐她……呜呜……这件事情全怪我!我当时晕倒了,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纹儿姐姐在旁边照顾我,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过来,听到的也只是纹儿姐姐的坏消息。我真的……李公子!你就说说,纹儿姐姐、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了,我怎么能过意的去呀!”

    隔着一层薄纱,一层珠帘,少女的哭腔很明显,李晋源没有理会她,只是慢条斯理的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下,不急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所以……吴小姐是一点都不知情喽?”

    吴玉伶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朦朦胧胧的传了过来:“是……”

    “哎——吴小姐!你屋里的茶是什么茶?我喝着倒是比我那边还好些!”

    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李晋源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薄纱后的人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只是寻常的粗茶罢了……难得公子喜欢,等会儿让丫头们给你装些回去吧!”

    “这哪里使得!不过我偿这……不像是雲京的茶?有点像……”李晋源说的很随意,最后挑了挑眉。

    “离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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