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怎么一个人在这。”

    何嬷嬷见她独坐凉亭中,身边无一人服侍,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

    “青苓青霜,平日里我瞧着是好的,这些个丫头,别是偷懒耍滑不知在那儿偷闲,若真如此,我非回了王妃去,将这些丫头片子罚上一罚不可。”

    “嬷嬷误会了,是我不叫她们跟着。”

    商桑看了看她身后的小丫头。

    其中一个手中拿着剪子,一个手里是个竹编的精致小提篮,篮内是园中各色鲜花,嫩生生的瓣上尤带露珠。

    “嬷嬷这是要往前院去?”

    何嬷嬷一拍脑袋。

    “哎哟,瞧我这记性,倒是把正事耽搁了,才剪下来的新鲜花朵儿,正要到前厅供上呢,既然是误会,老奴就不在此处耽搁扰郡主清净了,只是晚间风大,郡主也早些回房。”说着招呼两个小丫头准备退下。

    “动作快点。”

    商桑跟了上去。

    “郡主不散心了?”何嬷嬷担心是不是自己扰了她的兴致。

    “我同嬷嬷一同去前厅,顺道给王妃请安。”

    一行人来到前厅。

    王妃坐在左首一张花藤小椅上同赵实家的说着话,见到商桑,脸上带上几分笑意。

    “就照我适才说的安排,月底之前就要办好,时间不多了,你让底下人动作都麻利些。”

    赵实家的领命而去。

    何嬷嬷走上前去,将稍大一些的丫头手上提着的篮里的鲜花插瓶。

    王妃拈起一只兰花,“好孩子,你过来。”

    她将那花簪在商桑发间,端详一番,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

    “这峨眉霞光倒是衬你。

    她望向篮中,还有一支稍小一些,还是含苞模样,伸手擒来。白玉似的瓣儿,从花心处透出点粉,同少女粉面一般,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

    “我想去一趟边关。”

    闻言替她簪花的那只手怔住。

    “什么,你要去边关。这怎么成呢?那么危险的地方。”

    见她神色坚定,不似心血来潮,又笑道。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知道你是心中想念父亲了,可又何必自己去到边关呢?况且婚期将至,你此去难免误了日子,等你大婚之日侯爷岂有不回来的道理,彼时父女相聚,也不必你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王妃知道她对李鸠一片情真,哪有女子敢耽搁自己婚事的呢?遂动之以情。

    厅中的瓶子装好了,有人将一个青花贯耳瓶送了来。

    商桑将篮中剩下的花插瓶,一边道:

    “王妃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离乡来京多年,如今出嫁,总要到母亲坟前拜一拜。”

    商母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最后却葬在漫天黄沙的边疆。

    王妃闻言一怔,这孩子自幼没了娘,自己虽待其如亲生,到底不能替代生母之爱。

    正午时分,火热的太阳晒的人心焦,郊外的小径旁的草木都有些奄奄,叶片焦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偶有人家养的黄犬趴在院中吐着舌头,连眼皮也不愿睁开。

    踏踏马蹄声传来,一匹红棕烈马迈着健壮有力的蹄子狂奔在路上,不知过了多久,一座肃然严整的营帐出现在眼前,训练有素的兵士来往巡视。

    “吁”

    身穿浅灰交直领长袍,紧窄小袖的人将手中缰绳一紧,那马便停在营前,他翻身下马。

    一身短打的人将马牵至井前,待那马呼吸渐平,身上汗珠不再往外冒后,给那马匹喂水加餐。

    “回来了。”

    路过的兵将跟他打着招呼。

    雁山点头,阔步走进营帐内,端起粗搪瓷水碗,给自己到了满满一碗,几息间仰头将水悉数饮尽。

    转头走进了主帐中。

    主帐内,定北侯手拿一份信件,眉头紧皱。

    一旁的老将军身上铁甲未卸,见了他的神情,伸头去看看那张纸。

    “你瞧瞧。”

    “简直是胡闹。”

    定北侯面带怒色,将东西拍到一旁黑漆四方桌上。

    “将我的话带回去,告诉她,不准来。”

    “敢来我非打断这逆女的腿不可。”

    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他绝对不会允许。

    一旁的士兵正要领命而去,却被面色不虞的定北侯拦下。

    “等等,我写封信,一并送过去。”

    这边商桑整理行装正准备出发,除却明月阁原本的人外,王妃特地多派了几个仆从,方便一路照顾她。

    “早些回来。”

    信件翩然而至,马车前,王妃拉着商桑的手,面露不舍。

    “是侯爷的信,快打开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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