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了两秒。

    万朵自然地打招呼,“你回来啦?”

    “嗯。”程寅站直身体,走过来,去到自己的衣柜,打开玻璃柜门,利落地拿出换洗睡衣裤。

    转身,看见万朵还站在原地,裹着裕巾一动没动。

    程寅看了眼她膝盖,“需要帮忙吗?”

    万朵回神,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程寅拿了衣服,往卫生间走,到了门口,忽然回头。

    “你左手边那件,比较好。”

    程寅走后,万朵拿下左手边的白底粉花吊带睡裙,肩头两根粉色带子系成蝴蝶结,穿了两三年,洗得有点旧了。

    她在身上比量着,眉头皱在一起。

    哪里好了?

    万朵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用毛巾慢慢擦着头发。吹风机在卫生间,她不好意思进去拿。

    男人洗澡速度和女人不是一个数量级,刚把头发擦得七八分干,哗哗的水声已经停止。

    不一会儿,卫生间门开,程寅走了出来。

    头发滴着水,他也不擦,任雾霾蓝的睡衣被打湿。

    他五官优越,本就好看,这种时候更是迷人。

    程寅一边带手串,一边朝床边走来,对上她视线,“有事?”

    万朵这才想起正事,“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程寅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咽下去的时候低头看她。

    她穿着第一次去她家时的睡裙,靠坐床头,一双长腿笔直地横陈在床边,白得晃眼。

    万朵低着头,没注意他眼神,斟酌着:“其实也不是故意瞒你,就是我们不常见面,也没什么机会说。”

    她说着,手里的毛巾快被揪成一团。

    “和程景骁有关?”

    万朵抬头看他,讶异他怎么猜到的。

    “如果是你们的交往细节,没必要。”他说。

    “……”万朵:“你不想知道?”

    程寅又喝了一口水,细长手指捏着透明玻璃杯,淡声说:“我好奇心没那么强,况且……”

    若说好奇,还是有一点。

    那天,他看见万朵望向程景骁的眼神,失望、悲伤,显然是真的爱过。

    如今,他只好奇她对自己的爱,是否比那时候对程景骁的更深。

    万朵仰着头,还在等程寅往下说。有点感动他不问她和程景骁的事,差点被三就够丢脸了,不用在他面前再丢一次。只是脖子都酸了,也没见他再继续。

    她抬手拽了一下他衣襟,“况且什么?”

    程寅回神,见万朵一双杏眸楚楚地落在他身上,心头一动。

    “况且你现在,是我太太。”

    他说完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而后弯腰,低头,对准她的唇,印了上去。

    四片唇相触,混着清新的沐浴香,还有淡淡的酒香。

    万朵心脏猛地一颤。

    闹不清程寅怎么会突然吻下来,脑袋白茫茫一片,好像突然置身高山雪原,只有清新的雪的气息。

    空气渐渐稀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发现了,稍稍离开,看着她的目光又黑又深。

    呼吸交叠着,他看了她一会儿,再次吻上来。

    万朵还记得他说过的,伤好以后再说。现在她腿伤未愈,他应该不会那么做。

    应该,就是亲亲。

    这么想着,万朵心里松了一口气。

    反正她也喜欢,现学现卖,调皮地开始使坏,一双手也不老实,拉住他脖颈儿,从后领往里探。

    他肩背宽厚,肌肉线条流畅,食指沿着脊椎慢慢向下。

    眼前忽然一黑,万朵终于觉出不对劲。

    灯被关了,右肩的带子也散了,胸口一片冰凉。

    黑暗里,所有器官都敏锐起来,他覆过来的滚烫身体,喷在脖颈的灼伤呼吸,还有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万朵紧张的不敢再动,手也缩了回来。

    “怎么不继续了?”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低沉微哑,听在耳里有种浓稠的邪魅。

    “怕了?”他又问。

    万朵心砰砰直跳,讷讷道:“我腿还没好。”

    夜色里一声轻笑,万朵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男人俊脸上笑意,脸颊直烧。

    程寅低低说了一句什么,万朵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他俯下身体,山峰一般压下来。万朵呼吸一紧,耳边漫起湿热的气息。

    “胆大包天。”

    他说着,在她耳根、脖颈、锁骨落下灼热的吻,接着一路向下。

    他手指勾住纤薄肩头的带子,轻轻一拽,接着把她的衣服往下拉。

    当他的唇再次落下,万朵全身都软了,心情却是紧绷着,紧张、害怕,又觉得刺激,还有隐隐约的期待。

    第一声娇吟出口,万朵把自己吓了一跳,身体颤抖着,想控制又控制不住,像被谁的手指施了魔法。

    他抱住她,一下一下吻着她。说不上温柔,也不算粗鲁,但足够耐心。

    灼热遍布全身,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想要停下,又想要更多,毫无办法,只能无助地抱着他。

    有水滴到她身上,不知道是汗还是头发未擦干的水,和她的汗交织在一起。

    像置身一场浩大的动荡中,人在摇晃,床在摇晃,迷离之中,她看向窗外,月光摇晃,灯火也在摇晃。

    她就这样在摇晃之中,像是被人带着冲上云霄,去捉那不怀好意的月亮。

    之后,他抱着她去了卫生间。万朵脸上发烧,用手背挡住眼睛躺在浴缸里,一动不想动。

    程寅便给她洗澡。手掌在凝脂玉肤上游走,带动水波荡漾,他稳了稳心神,专注地不去回想。刚洗了几下,手被万朵抓住。

    “我自己来吧。”她说。

    卫生间只开了一盏镜灯,光线本就不明,又被他高大的身躯遮去大半,昏昏落在她身上上,玲珑身材一览无余。

    她脸色扉红,雪白的肌肤也因他的触碰变成一簇簇淡粉。

    程寅喉头滚了滚,不由得在心里喟叹一声。

    不入春园,哪知春色如许!

    顾念她是初次,腿上还有伤,程寅收回手。

    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两点,窗外的灯火都只剩下零星几盏。

    他关了台灯,躺在她身侧。一只手臂被她抱住,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她躺在白瓷浴缸里的羞涩模样。

    此刻,一呼一吸全是她的发香,被抱住的手臂也似乎长出无数敏感神经,叫嚣着告诉他自己老婆有多柔软和汹涌。

    于是,一次次好不容易摁下去的念头又一次次复燃。

    真是折磨,索性起床。

    “不睡吗?”她嘟囔着问,鼻音里睡意浓重。

    “处理点事儿,你先睡。”他拿了手机往门边走。

    刚要开门,身后软绵绵的嗓音说了句“冰箱里给你留了……”

    后面的话没听清,他手落在门把手上,回身看她。

    房间里只剩下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显然人已睡着。

    月光给她露在羽绒被外的皮肤覆上一层清辉,安静而平和。

    刚刚在楼下,他坐在花园里,想吹吹风,散一散身上的烟酒气。仰头看向四周的高楼灯火,看见卧室的这一盏灯还亮着。

    以往,除了去西山别墅,通常下班回到家都是黑灯瞎火。他看着,想象着万朵在里面的样子。

    在乖乖地刷手机?或者憨憨地吃零食?

    忽然生出一种期待。

    名为回家。

    或许,眼前这一盏灯,是为他而亮。

    当时他就想着,不管是不是,她现在已经是他老婆。无论她之前和谁,有着什么样的感情经历,现在,她只是他的。

    他一个人的。

    冰箱里,有粤华楼送来的甜点。鲁经理下午给他过打电话,说是因为他们照顾不周,让夫人受到惊吓,特意做了几份点心给府上送去,就当给他们压惊。

    程寅本不想要,转念想到万朵下午好像挺爱吃的,就没拒绝。

    除甜点外,冰箱里另有一小盘水晶葡萄和蓝莓,还有一盒牛奶,也分不出哪些是留给他的。

    他随手拿出粤华楼的纸盒,打开一看,不由一笑。

    每样都只有半块,切口整整齐齐,规规矩矩,整齐地并排摆在一起,显然都是留给他的。

    他捡了两块进嘴,还好,不太甜。

    同时拿出手机,给正在国外潇洒的殷贇拨去电话。

    殷赟正在某个海岛冲浪,见是程寅电话,算了算国内是凌晨两点半,还以为久诚那边又出了什么妖蛾子。

    听程寅说完计划之后,他不假思索双手赞成,只是有一个问题。

    “你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南城,沐光怎么办,那可是咱俩白手起家做起来的,我可不想卖。”

    “不卖。”程寅说。

    “我也不想随便找个人来管,那还不如卖了。”

    “也不是随便找个人。”

    殷赟终于洞悉出程寅想法,“你想好人选了?”

    “季明珠,”程寅淡声道:“把她调回来。”

    第二天早上,万朵醒来时腰酸腿痛,小腹发胀,像练了一整天功没停,又像是跟谁打了一架。

    程寅不在卧室,听声音像在客厅。

    又躺了一会儿,她揉了揉肚子,又动了动腿,终于起身下床。

    穿上拖鞋,看见床上一道红色印迹。

    万朵吓了一跳,站在床边都呆了,心想第一次要流这么多血吗?再一细想,急忙往卫生间跑。

    果然,大姨妈来了。

    一大清早,程寅就看见万朵抱着床单、衣服往阳台跑。他要帮忙,被小姑娘红着脸拒绝,也猜到了怎么回事儿。

    这样也好。

    说起来,她腿伤未愈,他本没想做什么。可小姑娘不老实,一个劲撩火使坏,他毕竟是个男人,和他共处一室的,又是他的新婚妻子,所以当一切发生时,没想太多。

    后来想想,还是要做好安全措施才好。

    是以晚上两个人一起逛超市时,程寅随手拿了两盒扔进购物车。

    万朵瞥了一眼,自然地转过头去,假装挑选口香糖,耳朵尖却粉成了一团。

    两人一起在家做饭。万朵惊讶的发现,程寅的厨艺竟然非常高超,特别一道叉烧排骨做的不逊于粤华楼。

    吃完饭,两人找了一部电影,投在卧室墙上。

    画质不如西山别墅的家庭影院,但这种两个人一起窝在被窝里看电影的方式,简直不要太舒服。

    电影大欢喜结局,男女主角办了中式婚礼。万朵忽然想起来,问:“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

    程寅对这种电影没兴趣,只是为了陪她,他正想如何将沐阳平稳交接,闻言瞟了一眼墙面,说:“都行,看你。”

    还是那句话。

    万朵看了看他,没再继续问,转身去拿放置床头的投影摇控器。距离有点远,一下子没够到,刚想往边上挪挪,腰被他胳膊勾住。

    没等回神,整个人被程寅一把拉回去,落进他怀里。

    灼热的吻落在肩头、后颈,沿着脊骨一路向下。

    万朵被他的胡茬弄痒,笑着滑进被窝,同时双手抵住压过来的胸膛。

    “我今天,不行。”她说。

    “知道。”他答。

    知道?

    万朵讶异:“那你还买……?”

    程寅笑笑,“留着以后用。”

    说着,他捉住她的手,拉向她头顶,压住。

    唇再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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