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晴五岁时,母亲就过世了,在那时的葬礼上,府中进进出出来了许多母亲的朋友。他们看到她大多都抱着她哭,嘱咐父亲要好好照顾我。府中父亲的亲戚对于母亲的朋友多是鄙夷的态度。

    母亲余天宁是江南来的孤女不知道什么原因跟着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和父亲一路上京,回来后就被封赏了。而且封赏的理由说是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但具体的事情经过又是一点没有。受赏后,许多人也向她提亲但都被拒绝了,还不像寻常女子一样待字闺中,出去游山玩水。

    人过了二十二,都快过了适婚年龄,长得也顶多清新可人,但当时的父亲十七,父亲不顾长辈的反对执意要取她为妻子,进门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游,在江湖中还认识了不少的人,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在京中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到她死的时候都未停止过。

    人就这样来来往往,大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伤心。她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刚刚从江南回来,人明明好好的,晚上还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过了一个晚上就疾病过世了。这太快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当时的她也不能理解她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父亲对于母亲的死亡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哭过,也从来没有谈起过母亲,她时常思考父亲还爱母亲吗?直到两年后,母亲的朋友带来了一位道士到家中,那道士穿着一件古朴的道袍,双手负于背后,但远远看去气质出尘,他看父亲牵着我的手来到他面前,简单行了个礼。父亲对于他十分客气,连忙喊他坐下说话不必拘礼,他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就看着好似有什么话要说的父亲说:“夫人机缘巧合进入这个世界,现她已回到本应该在的地方。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可能前往她所在的世界的。”

    父亲犹豫再三,牵着她的手,开口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这孩子也没有可能吗?这是她的孩子啊。”

    “当初夫人应该与你说过了……莫要执着了……”

    父亲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双眼瞬间通红,眼泪一颗颗落下,嘴里问着为什么要离开他,但哭喊的话语慢慢连成句。父亲在外人面前向来克制有礼、端庄大方,但现在他捂着心口,缓缓地匍匐在地上不可控制地哭喊着。

    周雨晴面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只能抱着父亲安慰着他。

    父亲在这之后好像发生变化,时常找她谈心,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同她在书房谈起。案子,江湖,朝廷,无论什么事情父亲都会同她讲。那时候我发现原来母亲晚上哄睡觉给她讲的故事都是把现实中的人换个名字告诉她。

    寒来暑往,夏始春余,年月周而复始,不曾断绝。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也已经年满10岁,正是幼学之年,父亲听从家中的建议再找续弦。

    她的继母,现在的周夫人童珍是一位十分温柔体弱的女子,她常常能注意到父亲不曾注意到情绪变化,来到周家的第二年童珍诞下嫡子,从这到现在母亲都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没有一丝的偏心。她真心把她当作她的母亲。只是有时母亲教导的礼仪她知道是正确的,但她感觉如果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在她可能不用学这些让她不适的繁琐礼仪。

    ……

    周雨晴和习秋陪着施一凡在院子中等待施夫人,阳光透过院长中桂花树叶的缝隙,照在躲树荫下的她们。

    “我回家准备准备最近看到的话本子,明天记得来。”施一凡说完还挤眉弄眼。

    周雨晴笑着点点头。

    “话说,最近你家女夫子离开,打算再找一名夫子。”施一凡提起这个问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周雨晴摇摇头,也看出她的心思:“父亲还在找,母亲已经和他提了你家的夫子了。如果父亲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的话,我应该就去你家了。”

    施一凡听着赶忙搂着周雨晴兴奋地劝说:“你说直接来我家多好啊!陈夫子也是德才兼备,不可多得的好夫子,再说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玩。”

    周雨晴眼含笑意,笑容里流露出俏皮之意:“父亲就是不放心我们一起上学,说我们两个不在一起还好,两人中有个鬼点子还不会去实行。在一起可就完了,一个个鬼点子可都干出来了。”

    两人想到小时候看到受伤的小狗,腿部直接烂掉。一个胆子大把狗的腿部直接截掉,避免感染保住小狗的命,一个根据伤口痕迹判断出是人为的,找出虐狗的人,揭露他的所作所为。后面父母教训她们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处理,没有必要自己做。

    周雨晴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同没有任何烦心事:“不过我可不觉得那时候我们做错了事。”

    习秋躲在一旁,叹了口气。

    施一凡得到了肯定,嘴角轻扬:“怎么不对,我们那个时候也没办法。”

    屋门被打开,施夫人走出了。雨晴和施一凡赶紧停止话题上前。

    施夫人看见两人同时向她走来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玩到一块去的,明明和别人都说不了两句话。”

    施一凡觉得被人揭短,赶忙撒娇着喊了声:“母亲。”

    “好好好,不说你了。”

    周雨晴趁机同施夫人说:“今日雨晴还要多谢夫人帮助,要不然我可真的要吓死了。明日晚辈定登门致谢。”

    施夫人看向自己满眼期待的女儿,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和地笑着:“雨晴也挺久没有上门做客了。既然有空就来吧。”

    周雨晴正打算开口感谢,施一凡就先她一步:“谢谢母亲,母亲果然最疼我们了。”

    “就你滑头。”施夫人教训完施一凡,对周雨晴:“雨晴,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谢谢施夫人。”

    ……

    送走施家人,周雨晴去和周夫人一同用午膳。

    平常周夫人生病都是单独吃的,这次周夫人专门叫徐嬷嬷来告知,多半是有事情要同她和弟弟讲。

    周雨晴的弟弟周扬和她同父异母,今年刚满5岁,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那嘴巴一直不停的讲话家中的人也颇为困扰,好在被教育的很好,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万事都规规矩矩的。相比较起来她一直闷着不说话,但老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这位弟弟可以说是十分乖巧了。

    周雨晴进入屋内看到周夫人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裳,头上就简单插着个檀木簪子,化了个淡妆让脸上有些血色,但身段过分纤细还是显示着她身体的不健康状态。

    “母亲,你病好了。”还没看见周扬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小小的一个人跑来,在奶娘的搀扶下跨过下槛进入屋内。

    周夫人抱住周扬,眼神柔和,微微一笑:“母亲好的差不多了,过两日一定可以同扬扬玩了。”

    “太好了。这几日我可想母亲了。”

    周夫人听着他的话,嘴角含笑:“先吃饭吧。”

    果然不出所料,虽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周夫人还是单独吃着他的那一份药膳。

    除了药膳,桌子上东坡肉、鸡元鱼、豆腐羹、梅子姜都是她和弟弟喜欢的菜。

    “近日,你们父亲要忙家中可能要来些客人,遇到他们要见你们就装身体不舒服干净走,不要和他们多说话,明白吗?”

    “母亲,是不是有人要拜托父亲事情啊。”周扬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周夫人盛了两碗豆腐羹,分别给了周雨晴和周扬:“是啊,他们都想让你父亲干他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能给他拖后腿。”

    周扬嘴角微微上翘,说起话来十分响亮:“我明白了,我一定不拖父亲后腿!”

    周雨晴看着弟弟这样,也跟着一起笑起来了。

    周夫人又温温柔柔地对周扬说:“扬扬真棒,母亲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这几天,你姐姐要帮你父亲母亲忙,不能在同你一起温习功课了,这段时间还没找到新夫子。你一个人要好好温习,好吗?”

    “啊?我要一个人了啊。我不可以帮忙吗?扬扬也很有用的,夫子离开之前夸我,对于论语的理解可好了。”

    周夫人摸着周扬的头安抚道:“母亲知道了。那母亲可以请扬扬帮忙整理整理书房吗?前不久你父亲还抱怨书房太久没整理不好找资料。”

    周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喊着:“我一定会把书房整理好的。”

    周夫人补充道:“书房内的东西先都不要扔掉,叫你父亲看过再扔。”

    用完午膳,周扬要跟着奶妈回偏院了,他抱着周雨晴的腿,软软地嘀咕:“姐姐,要快点忙完来找我。”

    周雨晴捏捏周扬软乎乎的小脸,语气温和:“扬扬也要加油整理,不要姐姐忙完了看到你还没结束。”

    周扬听了这话不高兴道:“才不会,我现在就去整理,一定比姐姐快。”

    周夫人和周雨晴看着他离开后,对视一眼。

    “母亲,有什么事情需要雨晴做的。”

    徐嬷嬷拿来饭后要喝的药,周夫人把它放到一边:“不是什么大事情,具体的案件进展你父亲回来会同以往一样和你聊起的。案子结果还没出的时候,母亲没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助。但结果出来了,家中需要设宴邀请不少人。需要你作为参加宴会的人,同我去见各位官员女眷将结果告知她们,同时结果无论是什么都让她们相信。”

    “母亲知道,你除了施家其他人都不熟悉,也不喜欢同她们说话。你只需要引出这个命案,至于让她们相信结果就是母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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