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学书院习文的时间里，每一秒钟都被安排好，早晨温书，上午习文，下午复习与小考。
这是沈昭昭进入官学书院的第三年，年年如此。
幸好上舍院的人并不多，一间课室里只坐了十来人。
虽然官学书院男女皆可入学，但仅供京城里与皇室宗亲沾亲带故的贵胄子弟，已经筛走了绝大部分的人。
而那些进入外舍院，又考入内舍院得人，又会因为上舍院通过率太低，男子选择提前参与考官走马上任，女子则是嫁人。
像沈昭昭这么纯粹想考官的女子还是书院创立来是第一个，而是也是头一个考入上舍院的女子，连先生都夸赞她若是男子定是状元郎。
午后的秋风格外凌冽，坐在沈昭昭后面的侍郎家公子趁着先生不在，偷偷给全课室的人发了个红彤彤的柿子。
沈昭昭的视线被桌上的火红夺走，一瞬间她的人随着记忆一同飞出了科室，爬到了儿时高耸的柿子树上，四周的一切都是发黄模糊的，只有低头看到的那个人是清晰的，清晰地近乎有些锐利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若是再相见会记得我吗？”沈昭昭在心里暗暗地想，却没发现先生此时已经回了课室。
老古板的先生是不许有人在课室里作考学以外的事情，侍郎公子立马一脚猛踹前座的沈昭昭，打断她的深秋回忆，强行拽回现实。
沈昭昭立马把柿子藏好，以最快速度紧握毛笔，在面前的纸上作文章。
“还是忘了好，我太过分了。”
可当沈昭昭再抬头时，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回忆里的林羿礼是那么清晰了。
因为此刻，这个人正站他前方。
林羿礼绕过沈昭昭的身边，坐在她左手边的空处。
沈昭昭无数次转头去看，又生怕对方发现，每一次都用余光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出十年后的林羿礼。
林羿礼和幼时的变化极大，模样倒还是那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冷冷清清的，嘴角不悦地隐隐下压，身上更多是酒气而非书生气。
他没有书本也没有纸笔，只带了个人坐在这，先生叫他自我介绍一番，他避闭目养神，坐累了就叹口气无视先生的存在，直直走出课室去然后半晌才回来。
先生明明是个极为严厉的老古板，但对于林羿礼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反应，引得其他学生开始不满起来。
先生走后，而林羿礼正趴伏桌上似在睡觉。沈昭昭身边那些公子哥们立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彼此交换关于林羿礼的所有信息。
“这谁啊？京城里还有这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陛下的亲内侄，我瞧他不过是仗着和陛下的关系才进入上舍院，恐怕肚子里一滴墨都没有，全是酒肉臭气。”
“是啊！咱们都是一年一年考上的上舍院，凭什么他一来就是？这对大家多不公平。”
见林羿礼始终没有反应，这些人也逐渐大胆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嚣张肆意，若不是先生见课室太吵拿了竹篾过来，这些人甚至都想要一起给林羿礼一个教训，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先生走后，这些窃窃私语又立马死灰复燃。
沈昭昭终于听不下去了。
“吵死了！他如何与你们何干？今日课业可是完成了？还是说先生教你们就只教了背后说闲话？”沈昭昭拧起了脸，像是拧毛巾一样用力。
这群公子哥捧腹大笑，
“你和他什么关系？你们很熟吗？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你着急什么？难道说你和京城那些女子一样，考入官学书院也只是想攀附个好夫家？”
他们全都站到了沈昭昭面前，仗着身高优势，低头藐视咄咄逼人，快要把沈昭昭逼入死角。
“你胡说什么？”沈昭昭丝毫不惧，满脸愠色，垂下的手忽然抬起把最靠近她的人推开，又接着推耸下一个人，试图给自己推开一条离开的路。
侍郎公子与沈昭昭关系不错，连忙插在中间打圆场，但很快他就被人提起丢了出去。
“嘿！小娘们敢推我？！”带头的公子立马横眉竖眼了起来，书院的青衫袖子被他扯了起来。
“怎么？你要跟我打架？我可不怕！”沈昭昭面对众人仍然半步不退，对方扯袖子，她也扯。
就在气氛到达极度剑拔弩张的时候，沈昭昭眼前围聚的世子哥们突然就像被打了一拳的棉花娃娃，挨个倒地，捂头、捂脸、捂肚子还有捂腿在地上打滚嗷嗷叫。
林羿礼像咬人的狗，一声不吭开始咬人，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地就动起手来。
矛头立马指向了林羿礼，世子哥们仗着人多又爬起来还想反击，但很快又被林羿礼打倒了一轮，林羿礼也伤的不轻，但他就像没知觉似的，擦擦嘴角的淤青抬手便是一击重拳。
等到第三轮的时候，这群人终于是怕了，各个靠在墙边大声求饶。
侍郎公子跑出去喊先生，等先生到的时候，这群人却齐齐一口咬定是林羿礼先动手打人，尽管沈昭昭着急解释，但林羿礼的沉默寡言最终败给人多势众，先生叫他回家去反思。
沈昭昭好不容易再见到林羿礼，还想下学与他同行，眨眼间他就被先生赶回家。
林羿礼临走时，沈昭昭追了上去，想把他拉回上舍院。
先生在后面震声呵斥：“沈昭昭，你勿要与这纨绔同流合污！”
林羿礼眉头一皱，沈昭昭赶忙踮脚把他眉心抚平，靠近了再次劝说：“同我回去好好解释，别不吭声。”
林羿礼的手立马抽开了，他用一种疏远且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沈昭昭，在无声的质问沈昭昭：“你是谁？”
沈昭昭想做自我介绍，可是对方已经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林羿礼不在乎上舍院的学生资格，更不在意沈昭昭的挽留。
沈昭昭产生了一个非常、非常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想。
“林羿礼不会是哑巴了吧！”
这实在太恐怖了。
沈昭昭下学后，丝毫没在外逗留，着急忙慌的回家去，想吧林羿礼的事情告诉母亲。
但母亲却先一把抓住她，让丫鬟们好好与她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京城小姐间最流行的服饰，杏色衫儿裁剪的窄窄，罗裙淡白，还坠着粒粒细腻的珍珠，脑后是黛蓝色的搔头簪，垂着细细的金丝。
“娘，我今日……”
话还没说，胭脂点上唇。
再想说话，又被胭脂水粉呛进喉咙。
“等会要见的人，你肯定欢喜。”沈夫人笑吟吟地推着沈昭昭出了院门，坐上马车，一路上她不许沈昭昭问话，说要给沈昭昭一个惊喜。
下了马车，惊喜的确是惊喜。
一如儿时初遇那般，她打扮得妥帖，上了马车几步路就驶到隔壁宅院的大门处，下马车便能看见林羿礼。
只是这次站在林羿礼身边的并不是她记忆里的女人，而是换了个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妇人。
妇人的手边还站着两个谨慎胆怯的小孩，林羿礼则站得更远些。
等沈昭昭下了马车，林羿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别走！你等等我！”沈昭昭赶忙去追林羿礼的步伐。
妇人见林羿礼此状没有反应，反倒正了脸色教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同沈夫人问好，动作一如幼时的林羿礼被推出。
林羿礼就像被沈府遗忘了般，只有沈昭昭追着快被风抹去的脚印。
“他母亲病逝后，我也无心看管，也不好去说他什么，没成想他成了这副模样。”妇人微微欠身，冲面前的沈夫人道歉，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让人无法怪罪她。
沈昭昭最后也没能追上林羿礼，对方刻意的躲着，甚至还往肮脏混乱的黑巷里深入，沈昭昭被吓退。
回家后的沈昭昭就开始后悔，她实在太想弄清楚林羿礼到底经历了什么，记忆里温文尔雅甚至恐高晕血的公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于是沈昭昭想第二天同林羿礼道歉。
可惜次日林羿礼没出现，第三日、第四日……林羿礼都没有出现。
沈昭昭去了林府询问情况，病恹恹的妇人却抱着孩子无奈的叹气道：“他性子顽劣，平日都在腌臜之地里泡着，你别管他了，由他去吧。”
听妇人这样一说，沈昭昭却格外认真的抿起表情，一字一句说道：“不是的，林羿礼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并非性子顽劣的二世祖。我要带他回来好好的问清楚，若是他是在生我的气，我便要同他好好的道歉，这是我欠他的。”
妇人只叹了口气，拗不过沈昭昭，便指了指长乐坊的方向，最后劝道：“劝你别去。”
沈昭昭自然听不进去，她闷头跑去长乐坊门前，懵懂的她终是明白何为“腌臜之地”，空气里各式廉价的胭脂水粉气息混杂在一起，呛得沈昭昭脸都红了。
“小姑娘，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看门的人目光不怀好意地在沈昭昭身上来回打量。
沈昭昭定了定神，“知道。”
“知道你还进去？这可不是你们女人能来的地方。”
“我找人。”
沈昭昭话音刚落，就瞧见一旁的正门里林羿礼被其他几个年轻的世子哥们簇拥着走入坊中。
沈昭昭发现这群公子哥就是被林羿礼打到抱头求饶的那些人，此刻却是有人替林羿礼扇风，有人阿谀奉承，齐齐讨好地笑着。
林羿礼神色平静淡漠，只在余光窥见沈昭昭存在时，不着痕迹地脚步一顿，同时围绕在林羿礼身边的人马上认出沈昭昭。
“怎么哪都能看到你？林公子说烦你，你麻溜识趣滚远点。”
听到世子哥们都这样说沈昭昭，看门人立刻作出赶客的手势：“赶紧走赶紧走，咱这不欢迎你。”
沈昭昭眼见着要被人赶走，她却灵机一动叉着腰杵在长乐坊的正门口，拦住了不少的人。
沈昭昭脑袋扬起，挑着眉头望着林羿礼。
在林羿礼略显疑惑的目光里，她当众大喝：“我乃当朝御史大人的千金，与林公子自小定下娃娃亲。我未来的夫君留恋烟花之地，我没有资格进去抓奸吗？”
这是沈昭昭进入官学书院的第三年，年年如此。
幸好上舍院的人并不多，一间课室里只坐了十来人。
虽然官学书院男女皆可入学，但仅供京城里与皇室宗亲沾亲带故的贵胄子弟，已经筛走了绝大部分的人。
而那些进入外舍院，又考入内舍院得人，又会因为上舍院通过率太低，男子选择提前参与考官走马上任，女子则是嫁人。
像沈昭昭这么纯粹想考官的女子还是书院创立来是第一个，而是也是头一个考入上舍院的女子，连先生都夸赞她若是男子定是状元郎。
午后的秋风格外凌冽，坐在沈昭昭后面的侍郎家公子趁着先生不在，偷偷给全课室的人发了个红彤彤的柿子。
沈昭昭的视线被桌上的火红夺走，一瞬间她的人随着记忆一同飞出了科室，爬到了儿时高耸的柿子树上，四周的一切都是发黄模糊的，只有低头看到的那个人是清晰的，清晰地近乎有些锐利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若是再相见会记得我吗？”沈昭昭在心里暗暗地想，却没发现先生此时已经回了课室。
老古板的先生是不许有人在课室里作考学以外的事情，侍郎公子立马一脚猛踹前座的沈昭昭，打断她的深秋回忆，强行拽回现实。
沈昭昭立马把柿子藏好，以最快速度紧握毛笔，在面前的纸上作文章。
“还是忘了好，我太过分了。”
可当沈昭昭再抬头时，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回忆里的林羿礼是那么清晰了。
因为此刻，这个人正站他前方。
林羿礼绕过沈昭昭的身边，坐在她左手边的空处。
沈昭昭无数次转头去看，又生怕对方发现，每一次都用余光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出十年后的林羿礼。
林羿礼和幼时的变化极大，模样倒还是那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冷冷清清的，嘴角不悦地隐隐下压，身上更多是酒气而非书生气。
他没有书本也没有纸笔，只带了个人坐在这，先生叫他自我介绍一番，他避闭目养神，坐累了就叹口气无视先生的存在，直直走出课室去然后半晌才回来。
先生明明是个极为严厉的老古板，但对于林羿礼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反应，引得其他学生开始不满起来。
先生走后，而林羿礼正趴伏桌上似在睡觉。沈昭昭身边那些公子哥们立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彼此交换关于林羿礼的所有信息。
“这谁啊？京城里还有这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陛下的亲内侄，我瞧他不过是仗着和陛下的关系才进入上舍院，恐怕肚子里一滴墨都没有，全是酒肉臭气。”
“是啊！咱们都是一年一年考上的上舍院，凭什么他一来就是？这对大家多不公平。”
见林羿礼始终没有反应，这些人也逐渐大胆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嚣张肆意，若不是先生见课室太吵拿了竹篾过来，这些人甚至都想要一起给林羿礼一个教训，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先生走后，这些窃窃私语又立马死灰复燃。
沈昭昭终于听不下去了。
“吵死了！他如何与你们何干？今日课业可是完成了？还是说先生教你们就只教了背后说闲话？”沈昭昭拧起了脸，像是拧毛巾一样用力。
这群公子哥捧腹大笑，
“你和他什么关系？你们很熟吗？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你着急什么？难道说你和京城那些女子一样，考入官学书院也只是想攀附个好夫家？”
他们全都站到了沈昭昭面前，仗着身高优势，低头藐视咄咄逼人，快要把沈昭昭逼入死角。
“你胡说什么？”沈昭昭丝毫不惧，满脸愠色，垂下的手忽然抬起把最靠近她的人推开，又接着推耸下一个人，试图给自己推开一条离开的路。
侍郎公子与沈昭昭关系不错，连忙插在中间打圆场，但很快他就被人提起丢了出去。
“嘿！小娘们敢推我？！”带头的公子立马横眉竖眼了起来，书院的青衫袖子被他扯了起来。
“怎么？你要跟我打架？我可不怕！”沈昭昭面对众人仍然半步不退，对方扯袖子，她也扯。
就在气氛到达极度剑拔弩张的时候，沈昭昭眼前围聚的世子哥们突然就像被打了一拳的棉花娃娃，挨个倒地，捂头、捂脸、捂肚子还有捂腿在地上打滚嗷嗷叫。
林羿礼像咬人的狗，一声不吭开始咬人，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地就动起手来。
矛头立马指向了林羿礼，世子哥们仗着人多又爬起来还想反击，但很快又被林羿礼打倒了一轮，林羿礼也伤的不轻，但他就像没知觉似的，擦擦嘴角的淤青抬手便是一击重拳。
等到第三轮的时候，这群人终于是怕了，各个靠在墙边大声求饶。
侍郎公子跑出去喊先生，等先生到的时候，这群人却齐齐一口咬定是林羿礼先动手打人，尽管沈昭昭着急解释，但林羿礼的沉默寡言最终败给人多势众，先生叫他回家去反思。
沈昭昭好不容易再见到林羿礼，还想下学与他同行，眨眼间他就被先生赶回家。
林羿礼临走时，沈昭昭追了上去，想把他拉回上舍院。
先生在后面震声呵斥：“沈昭昭，你勿要与这纨绔同流合污！”
林羿礼眉头一皱，沈昭昭赶忙踮脚把他眉心抚平，靠近了再次劝说：“同我回去好好解释，别不吭声。”
林羿礼的手立马抽开了，他用一种疏远且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沈昭昭，在无声的质问沈昭昭：“你是谁？”
沈昭昭想做自我介绍，可是对方已经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林羿礼不在乎上舍院的学生资格，更不在意沈昭昭的挽留。
沈昭昭产生了一个非常、非常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想。
“林羿礼不会是哑巴了吧！”
这实在太恐怖了。
沈昭昭下学后，丝毫没在外逗留，着急忙慌的回家去，想吧林羿礼的事情告诉母亲。
但母亲却先一把抓住她，让丫鬟们好好与她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京城小姐间最流行的服饰，杏色衫儿裁剪的窄窄，罗裙淡白，还坠着粒粒细腻的珍珠，脑后是黛蓝色的搔头簪，垂着细细的金丝。
“娘，我今日……”
话还没说，胭脂点上唇。
再想说话，又被胭脂水粉呛进喉咙。
“等会要见的人，你肯定欢喜。”沈夫人笑吟吟地推着沈昭昭出了院门，坐上马车，一路上她不许沈昭昭问话，说要给沈昭昭一个惊喜。
下了马车，惊喜的确是惊喜。
一如儿时初遇那般，她打扮得妥帖，上了马车几步路就驶到隔壁宅院的大门处，下马车便能看见林羿礼。
只是这次站在林羿礼身边的并不是她记忆里的女人，而是换了个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妇人。
妇人的手边还站着两个谨慎胆怯的小孩，林羿礼则站得更远些。
等沈昭昭下了马车，林羿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别走！你等等我！”沈昭昭赶忙去追林羿礼的步伐。
妇人见林羿礼此状没有反应，反倒正了脸色教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同沈夫人问好，动作一如幼时的林羿礼被推出。
林羿礼就像被沈府遗忘了般，只有沈昭昭追着快被风抹去的脚印。
“他母亲病逝后，我也无心看管，也不好去说他什么，没成想他成了这副模样。”妇人微微欠身，冲面前的沈夫人道歉，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让人无法怪罪她。
沈昭昭最后也没能追上林羿礼，对方刻意的躲着，甚至还往肮脏混乱的黑巷里深入，沈昭昭被吓退。
回家后的沈昭昭就开始后悔，她实在太想弄清楚林羿礼到底经历了什么，记忆里温文尔雅甚至恐高晕血的公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于是沈昭昭想第二天同林羿礼道歉。
可惜次日林羿礼没出现，第三日、第四日……林羿礼都没有出现。
沈昭昭去了林府询问情况，病恹恹的妇人却抱着孩子无奈的叹气道：“他性子顽劣，平日都在腌臜之地里泡着，你别管他了，由他去吧。”
听妇人这样一说，沈昭昭却格外认真的抿起表情，一字一句说道：“不是的，林羿礼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并非性子顽劣的二世祖。我要带他回来好好的问清楚，若是他是在生我的气，我便要同他好好的道歉，这是我欠他的。”
妇人只叹了口气，拗不过沈昭昭，便指了指长乐坊的方向，最后劝道：“劝你别去。”
沈昭昭自然听不进去，她闷头跑去长乐坊门前，懵懂的她终是明白何为“腌臜之地”，空气里各式廉价的胭脂水粉气息混杂在一起，呛得沈昭昭脸都红了。
“小姑娘，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看门的人目光不怀好意地在沈昭昭身上来回打量。
沈昭昭定了定神，“知道。”
“知道你还进去？这可不是你们女人能来的地方。”
“我找人。”
沈昭昭话音刚落，就瞧见一旁的正门里林羿礼被其他几个年轻的世子哥们簇拥着走入坊中。
沈昭昭发现这群公子哥就是被林羿礼打到抱头求饶的那些人，此刻却是有人替林羿礼扇风，有人阿谀奉承，齐齐讨好地笑着。
林羿礼神色平静淡漠，只在余光窥见沈昭昭存在时，不着痕迹地脚步一顿，同时围绕在林羿礼身边的人马上认出沈昭昭。
“怎么哪都能看到你？林公子说烦你，你麻溜识趣滚远点。”
听到世子哥们都这样说沈昭昭，看门人立刻作出赶客的手势：“赶紧走赶紧走，咱这不欢迎你。”
沈昭昭眼见着要被人赶走，她却灵机一动叉着腰杵在长乐坊的正门口，拦住了不少的人。
沈昭昭脑袋扬起，挑着眉头望着林羿礼。
在林羿礼略显疑惑的目光里，她当众大喝：“我乃当朝御史大人的千金，与林公子自小定下娃娃亲。我未来的夫君留恋烟花之地，我没有资格进去抓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