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薇沿着台阶走下去,“王爷为国为民,励精图治,宵衣旰食,是锦州百姓之福。”

    长这么大,姜采薇这位社恐破天荒地拍起了别人马屁,拍的脸不红心不跳。

    宋无忧脸红了几分,些许不好意思,“是嘛……本王这么勤劳的吗?”

    姜采薇一本正经地颔首,“王爷不要妄自菲薄,您做的功绩锦州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百年后锦州定会有百姓们为您修建庙宇的,日日拿香供奉。”

    “别啦,别啦”,自己几斤几两宋无忧他门清,他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个闲散王爷,至于政务让下面人处理去,管他什么事。

    宋无忧推开房门,迎面倒来个人。海卫耳朵贴在门上偷听,没注意到自家主子开门,一个没防范,身体失去支撑朝自己主子倒去。宋无忧眼尖,一看是他,当即侧身拽着姜采薇躲开,海卫面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公子你……”

    宋无忧眼不见心不烦,带着姜采薇从他身上跨过去,出了房门。

    走出几步,宋无忧还牵着姜采薇的手腕。二楼天字号房间人是少,可外面却是人山人海,这才几步路,就有几位醉汉搂着揽芳阁的姑娘,用色眯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她。他们转眼一看到宋无忧,见他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又知不是能惹的起的,只敢偷看几眼,匆匆地移开眼。

    姜采薇不适应这种视线,而且她不喜与人接触,宋无忧这举动,让她浑身像蚂蚁爬一样,须臾,姜采薇说道。

    “王爷松开我吧,我会自己走。”

    姜采薇一提醒,宋无忧顺着视线望过去,自己的左手握着一只纤纤玉手。宋无忧的肤色偏黄,姜采薇常年生病肤色是有点病态的白,一黄一白,两相比较,倒真显得宋无忧的手粗糙的很。

    “抱歉……”,宋无忧耳根子发起了烫,不着痕迹地把收回的手背到身后。

    “没事”,姜采薇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她眼中的情绪。

    “姑娘,你名字叫什么?我没其他意思,只是你既然请我帮忙,总该要我知道你名字吧。”

    姜采薇抬起头,明亮的双眸带了点笑,少女用着清朗的声音说,“姜采薇,我被过继到二叔家,行三,王爷叫我姜三也可以。”

    “宋无忧。”

    宋无忧回道,“姜三姑娘,没人时唤我宋无忧就好,我没那么多规矩。”

    倒是个随性的人。

    姜采薇来时是有些害怕的,她以为要废很多周章才能让这位王爷相助,她心里最坏的打算都做了—无过于失败,败兴而归。

    ****

    姜武和姑娘们喝酒听曲,一番云雨之后,酒意又上来了,他嫌弃屋子闷热,撇开姑娘们拎起酒壶出屋到走廊上透透气。

    忽然,他仿佛在一众人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女子脸巴掌大,肤若凝脂,一双柳叶眉时弯时舒展,弯起时紧蹙的眉眼之间隐约藏着愁,像是初春涟漪的湖水,看的人心都要碎了,舒展时带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可爱,笑起来眉眼的愁顷刻消散添了活泼之意。

    即使不施粉黛,衣着朴素,在揽芳阁美女如云的地带依旧是不容忽视。

    姜武第一眼就认出少女是谁,除了他的好妹妹—姜三,姜采薇,还会是谁。

    姜采薇被禁足家中居然还敢跑出来,还跑到这等风月之地,简直丢他们姜家的脸。这里达官贵人云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传到刘员外耳朵里,姜家和刘家的婚事铁定黄了。

    姜武看的心头火直窜,今个儿非要给姜采薇点颜色看看不可。

    姜武大步流星地准备抓人,一想到姜采薇被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他就忍不住兴奋。

    然而他得意没多久,燃起的兴奋就被姜采薇身边的人兜头浇了盆冷水。

    宋无忧转过身和姜武对了视线。

    宁王喜爱作画,但其画风太过离经叛道而为锦州城内的读书人所批判。读书人作画大多讲究一个雅字,无论画人也好,画物也好,内在一定要有风骨。

    这两样,宁王一字不沾,他的画风所见之人无不说俗,不堪入目。甚至被有些偏激的爱画之人大声宣扬,说宁王的画只配和青楼的靡靡之乐相提并论。

    话里的贬义丝毫不加掩饰。

    可是宁王听到后竟然生气,反而和和气气的来了句—所言极是。然后,带着画跑到锦州的揽芳阁,和姑娘们不听曲,不做乐,只评画,说的好的奖励银子,说的不好的也不动怒,随意抓点瓜果赏下去。

    姜武是揽芳阁常客,与宁王打过很多照面,这一对视,两人立马认出对方。

    姜采薇寻着宋无忧的视线看过去,入目那张憔悴,一眼被掏空,面无可憎的脸映入眼帘。

    姜武怎么会在这里?!

    被他看到告到姜知远那里,她吃不了兜着走。

    完了,彻底完了。

    姜采薇无语到极点,她真希望姜武眼瞎,或者喝醉酒没认出自己,可,姜武落在自己身上的吃人眼神,还有他一步步朝这边过来,都说明他认出来了,姜采薇完犊子了。

    姜采薇手搭在雕花栏杆上,平静地看着楼下吵嚷的景象,升出一个想法来—现在跳下去能不能摔死,摔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闭上眼,仔细规划跳下楼的可行性,这里只是二楼,跳下去摔不死,摔成半残,这辈子是不是要废了。

    可若是不跳下去,姜武回去指不定折磨死我。

    一双手搭在姜采薇肩膀,姜采薇睁开眼,宋无忧关切地问她,“姜三姑娘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跳楼。

    姜采薇勾起嘴角,扯出个没什么感情,机械的笑出来。

    姜采薇握紧拳头,姜武凝在她身上的目光快要将人烧出个洞出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这时,姜武已到,离姜采薇和宋无忧三步远。

    姜武弯腰,对着宋无忧行礼,“拜见宁王。”

    “不知”,姜武瞧姜采薇一眼,“宁王要带家妹去何处?”

    “家妹”,宋无忧是认识姜武的,没办法,他回回来找姑娘们评画,姜武总是能准确地出现夸他,“你认识姜三姑娘?不对,你姓姜,江姑娘亦是,你和她是一家。”

    宋无忧下意识去看姜采薇,姜采薇抿着唇,脸色苍白。

    谁和他是一家,别乱按亲戚。

    姜采薇和姜武斗的次数没有十几也有二十,对于他的坏姜采薇是熟悉的很呢,她先姜武一步回答,免得姜武用口舌颠倒是非。

    “王爷,这位正是家兄姜武。”

    话头被抢了,姜武狠狠地瞪了姜采薇一眼,无声用口型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姜采薇瞪回去:“谁怕你。”

    宋无忧:“姜兄眼睛是进东西了吗?怎么老是瞪眼,还总朝姜三姑娘看去。难道是本王长的过于惨不忍睹,姜兄怕脏了眼,故意不看本王而去看姜三姑娘。”

    姜武大骇,当即跪了下来。

    宁王虽是不务正业,手下的事也不爱管理全交由下面的人做,可他毕竟是锦州的王,听闻宁王刚来藩地那年,有官员侵占良田大肆搜刮银两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宁王来时他用剩饭冷汤设置宴席,来接待宁王的官员也都是些小官,按照律例那些官员是不配接待宁王的。

    看到宴席宁王没生气,说他们准备饭菜不容易辛苦了,拿着碗筷吃了起来,但不到月余那官员出城时死于外地手中,往后,但凡和宁王作对的官员纷纷不得好死。

    “请王爷恕罪,草民不是那个意思。”

    “哦,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你喜欢姜三姑娘,是也不是。”

    “不是,草民不敢,姜三姑娘是草民的堂妹,草民万万不敢有此等背德的想法,请王爷明鉴。”

    噗嗤—

    头顶传来放肆的笑声,姜武胆寒地不敢抬头,死死地跪着,大汗淋漓。

    宋无忧倾下身,开玩笑地扶他起来,“本王开玩笑的,姜兄不要多虑。”

    姜武腿软地站起来,“王爷可不要吓草民。”

    宋无忧一脸人畜无害,仿佛真同姜武是好兄弟,“我听闻姜县丞为了钱财,要把姜三姑娘嫁给刘员外的幼子,据说啊这钱财是要给你扩建宅邸,添置家用的,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你也知道我日理万机,近日来为了修缮城墙本王连着几日没睡好了,记性差的很,不如姜兄说说看,许是本王真记错了。”

    扑通—

    宋无忧手上一空,他惊讶地低下头,“姜兄你怎么又跪了?你我兄弟今日只是聊些家常,不用行此大礼。”

    哐当几声,姜武连磕好几个响头,每一下都落在实地,不像姜采薇演的那么虚假。路过的人被动静吸引看过来,有人认出宋无忧酒意登时没了,跟着跪下,不认识的,也被认识的人嘴里喊的王爷吓没了胆,也跟着跪。

    不过片刻,揽芳阁乌泱泱地跪了一堆人,丝竹声也停了。

    偌大的揽芳阁,姜武磕头的声音道格外的刺耳。

    姜采薇看傻了眼,不得不感叹有权利就是好,她沉浸在吃惊中,完全忘了她身旁两人讨论的话题是她,而害姜武如此的罪魁祸首也是她。

    一阵穿堂风吹过,姜采薇像是幻听了。

    她震惊地扭过脸,听到宋无忧那张笑着的脸,字字清晰地说,“本王,愿与姜三姑娘姜采薇结亲,三日后成婚,请诸位做个见证。”

    姜采薇惊的下巴要掉了。

    一片震耳欲聋,整齐划一的声音炸起。

    “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什么……结亲,和谁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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