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粗鄙不堪！她是你长姐！林府名正言顺的嫡小姐！”
林玉筝从施氏凌厉的眼中这才发现了自己适才说话的漏洞，她的眼中写满了惊恐，慌不择路地看向前方的爹和祖母，“……我，我也是听别的院子的丫鬟说的，不是我说的！”
林晚丝毫不在意，“无论是谁说的，玉筝妹妹好像也是说了一个事实呢。”
此话一出，众人静默。
还是老夫人咳嗽一声，“晚儿心中有怨气也是应当的，这么些年倒是忽略你了，也罢，桂娘！”
老夫人身后的一个年岁稍长的仆妇随即走上前来，仆妇的发间夹杂着斑驳的银丝，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玉簪轻轻挽起，透露出几分旧日的风华。
“老夫人。”
“你去琴行重新给晚儿挑选一张琴吧，自是要与玉筝的相差无几。”
“是，老夫人。”
林晚随即向林老夫人行礼：“多谢祖母了。”
“今日旬试，你表现最佳，你应当是冠首，你可想还要别的什么赏赐？”
老夫人此话一出，林晚便知晓，她接回弟弟的希望来了。
上辈子，弟弟从母胎产下便瘦弱多病，府内不知从何处请来一位得道方士谶言说弟弟：镜中花谢水无澜，梦里繁华皆成烟。老树枯枝难承雪，家门不幸恐难全。
施氏便主张着将其送往了郊外乡下庄子，美名其曰养病，实则早已经将其视为眼中钉，将其逐出门外。
弟弟不走，她的儿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林晚想了几瞬，然后面色从容地向前一步，跪倒在地，“晚儿斗胆，羡慕玉筝妹妹许久，希望能和她一样拥有十件至美华服，拥有数十个女婢，出门便可呼风唤雨，而且我还要特别定制一张琴，由我自己选主材，并且希望阿爹能够为我请一位和妹妹的教导老师范阳先生一样的琴师大家。”
此话一出，不仅老夫人和林长策感到震惊恼怒，就连林玉筝也是犹若心神俱震。须臾之间，林晚便可看见林长策怒气勃发，面若寒霜，“晚儿，虽然你确实有点天赋，但是讨要赏赐也不是你这般讨的！”
“就是，她以为她是谁啊！难道老夫人给她一定面子，她的尾巴就可以翘到天上去了？还想和玉筝小姐一争高低，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身侧的女眷们纷纷低声诋毁她来，轻云也为自己的小姐捏一把汗，怎么和昨日谈好的不一样？
明明小姐和自己说的是如若表现得当，获得了老夫人和老爷的赞许便可以向他们提出接回乡下庄子里的小公子，可是如今怎么换了？
林晚依旧挺直了背脊跪在原地，任由大家的谩骂和指点。
她丝毫不在意，依旧跪而不言，静候其命，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
见家主有些生气但是前言已经提到了要给她赏赐，如今林晚也不退缩，两难之下老夫人暗暗叹息一声，只好当着众人的面给俩人递个梯子，“罢了，晚儿你要不换一个？”
林晚听闻祖母这样说，只好装作难为情的样子，“没想到在爹的眼里，我终究不如玉筝可爱一些，那也算了吧，我不要就是了。”她正当站起身，听闻此言的林长策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他就纳了闷了，平日里一言不发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晚儿今日竟是如同走火入魔一般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难堪？
“也不是……”他伸手找补，“这样吧，琴依旧给你做，华服一下子也做不出那么多，婢子嘛，你可以问问你母亲。”
他一个眼神递给施氏。
后者自然应允，语气温婉大度：“晚儿小姐，你傍晚后便可来我院里，我叫布庄里面的伙计来给你量体裁衣，琴自然也会给你最好，婢子我还可以给你增添俩人，但是范阳老师一样的琴师大家，再找一个给你那其他的林府女儿又该得说闲话了，这样怕是不妥，而且，这范大家也是看中玉筝有这个天赋才愿意教导的，也不是随便哪个小姐去请便可以请到的。”
“这有何难，你直接让范大家一并教了便好。”
施氏语塞，你这黄毛丫头我都说了，范大家不是谁都可以教导的！
一边不说话的林玉筝插了嘴，“嫡姐，你别以为范大家是那么好求的！当初我去请求的时候也吃了不少闭门羹，也是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恳切真心地求学之下，范大家才答应的，就你？范大家的门你估计都进不去！”
“哦？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林晚自顾自地站起身，“那我也统统不要了吧，看父亲急切的模样应该是想早点结束回去和母亲妹妹弟弟在一起尽情享受一家子团圆时刻吧，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能回到我那孤孤单单的院子，与我那个小丫鬟一起吃个庆祝的晚饭罢了。”
此话一出，林长策顿时感到极为难为情。
这个林晚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言行无忌也就罢了，居然在众人面前他颜面尽失，眼中简直没有尊卑！
施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正欲说话，被老夫人一瞪眼，她便闭了嘴，“晚儿啊，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来我院子，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祖母，只不过晚儿恐有些顽劣，怕影响您休息，不妥，我还是回去我自己的院中罢了。”
老夫人瞧着府内那么多人看着示意了一下林长策，后者领会咳嗽一声，“今日旬试便到这里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走的走散的散。
走时众妇人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倒是好奇得紧，这林晚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沉寂了这么久，今日出息了，居然敢和施氏叫板，以后啊府内又有好戏瞧了。
林玉筝想留下看看林晚到底还想要什么，却被施氏一把拉走。
“娘！”
施氏眉眼一冷，低喝她：“回去再说！”
待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这才冷下脸，重重地将茶盏掷在案上，望着林晚，“好了，众人都走了，你就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吧？”
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自然知道林晚提出这些不可能一时间实现的要求只是铺垫，真正想要的还未真实说出，所以她才把她留了下来。
林晚看着林老爹也疑惑地瞧着她，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站在厅中央，“祖母阿爹，晚儿所求得并不多，今日见父亲对与溪弟弟疼爱的目光晚儿心中难受至极，晚儿也有一个弟弟啊，他待在外面郊区的庄子里生死不明了，晚儿甚是想念。”
林长策被林晚这一提醒才忽然想起来，对啊，自己好像还有一个嫡子长年在外，竟然忘却了。
林老夫人自热是知道林晚的弟弟为何会被送出去的，去岁庄子里的人来报说小公子已经病入膏肓，怕是命不长久矣。也罢，如今那孩子恐怕也剩不了多少光景了，且让他们姐弟团聚也行。
她叹口气，望向自己的儿子，“长策，你说呢？”
“母亲，儿子也许久未见这个孩子了，要不我们将其接来京都团聚一二吧。”
老夫人点头，“那就这样吧，明儿就吩咐人去。”
林长策应诺，“是。”
从厅屋出来，林晚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轻云很是不解，“小姐，老夫人和老爷都同意把小小公子接过来了，您为何还是不开心？”
林晚叹气，俩个无情之人这么快就答应了将其弟接回来，那说明弟弟已经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而且弟弟在外面独自生活了那么久，要是有人想害他，那岂不是易如反掌？上辈子的自己一直都被继母蒙在鼓里，说自己要是代替玉筝出嫁，那么弟弟的病很快就会好，她们甚至还许诺会给弟弟用最好的药。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天真！
什么最好的药！怕是用最好的毒药吧！
如果弟弟真的命不久矣，那她又该如何向阿娘交代呢？
-
一辆残破马车行驶在乡间道路上，车身木料斑驳，漆色尽褪，车轮吱嘎作响，车内简陋草席为垫，从车内伸出一只苍白削瘦的手挑起残破的靛蓝布帘，少年男子望了一眼车外的山景。
终于离开这里了。
很快，马车紧赶慢赶在午时时分进了城门，车外市井繁华，人声鼎沸，街道之上，商贩吆喝，此起彼伏，售卖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林俞安咳嗽了一声又挑起窗帘，外面繁华景色随即入眼：货摊林立，各色商品五光十色，琳琅满目，行人摩肩接踵，笑语喧哗。
这就是繁华的京都无疑了。
马车又行驶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停留在一僻静的巷子里，车夫下车敲了门，很快门吏便开了门拿了车梯，撩开车帘，“俞安小公子，请下车吧。”
许是风灌了进去，林俞安用棉布帕子捂住口，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谢谢马叔了。”
车夫是个中年男人，常年为林府赶马车的，自然是知道林俞安的存在，忽地就想起了十年前将其送出去的场景，如今十年了，走的时候是个开朗爱笑的孩童，如今归来了却拖着病体残躯。
他无声地叹口气，“俞安小公子，您好自为之吧。”
林俞安躬身下车，驻足在小门外，听院子里淡淡的风声，衣袂被风扬起，苍白的脸似乎在风里更加无色。
不多时，便有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行了过来，十分惊喜地望着他，“小公子？”
林玉筝从施氏凌厉的眼中这才发现了自己适才说话的漏洞，她的眼中写满了惊恐，慌不择路地看向前方的爹和祖母，“……我，我也是听别的院子的丫鬟说的，不是我说的！”
林晚丝毫不在意，“无论是谁说的，玉筝妹妹好像也是说了一个事实呢。”
此话一出，众人静默。
还是老夫人咳嗽一声，“晚儿心中有怨气也是应当的，这么些年倒是忽略你了，也罢，桂娘！”
老夫人身后的一个年岁稍长的仆妇随即走上前来，仆妇的发间夹杂着斑驳的银丝，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玉簪轻轻挽起，透露出几分旧日的风华。
“老夫人。”
“你去琴行重新给晚儿挑选一张琴吧，自是要与玉筝的相差无几。”
“是，老夫人。”
林晚随即向林老夫人行礼：“多谢祖母了。”
“今日旬试，你表现最佳，你应当是冠首，你可想还要别的什么赏赐？”
老夫人此话一出，林晚便知晓，她接回弟弟的希望来了。
上辈子，弟弟从母胎产下便瘦弱多病，府内不知从何处请来一位得道方士谶言说弟弟：镜中花谢水无澜，梦里繁华皆成烟。老树枯枝难承雪，家门不幸恐难全。
施氏便主张着将其送往了郊外乡下庄子，美名其曰养病，实则早已经将其视为眼中钉，将其逐出门外。
弟弟不走，她的儿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林晚想了几瞬，然后面色从容地向前一步，跪倒在地，“晚儿斗胆，羡慕玉筝妹妹许久，希望能和她一样拥有十件至美华服，拥有数十个女婢，出门便可呼风唤雨，而且我还要特别定制一张琴，由我自己选主材，并且希望阿爹能够为我请一位和妹妹的教导老师范阳先生一样的琴师大家。”
此话一出，不仅老夫人和林长策感到震惊恼怒，就连林玉筝也是犹若心神俱震。须臾之间，林晚便可看见林长策怒气勃发，面若寒霜，“晚儿，虽然你确实有点天赋，但是讨要赏赐也不是你这般讨的！”
“就是，她以为她是谁啊！难道老夫人给她一定面子，她的尾巴就可以翘到天上去了？还想和玉筝小姐一争高低，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身侧的女眷们纷纷低声诋毁她来，轻云也为自己的小姐捏一把汗，怎么和昨日谈好的不一样？
明明小姐和自己说的是如若表现得当，获得了老夫人和老爷的赞许便可以向他们提出接回乡下庄子里的小公子，可是如今怎么换了？
林晚依旧挺直了背脊跪在原地，任由大家的谩骂和指点。
她丝毫不在意，依旧跪而不言，静候其命，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
见家主有些生气但是前言已经提到了要给她赏赐，如今林晚也不退缩，两难之下老夫人暗暗叹息一声，只好当着众人的面给俩人递个梯子，“罢了，晚儿你要不换一个？”
林晚听闻祖母这样说，只好装作难为情的样子，“没想到在爹的眼里，我终究不如玉筝可爱一些，那也算了吧，我不要就是了。”她正当站起身，听闻此言的林长策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他就纳了闷了，平日里一言不发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晚儿今日竟是如同走火入魔一般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难堪？
“也不是……”他伸手找补，“这样吧，琴依旧给你做，华服一下子也做不出那么多，婢子嘛，你可以问问你母亲。”
他一个眼神递给施氏。
后者自然应允，语气温婉大度：“晚儿小姐，你傍晚后便可来我院里，我叫布庄里面的伙计来给你量体裁衣，琴自然也会给你最好，婢子我还可以给你增添俩人，但是范阳老师一样的琴师大家，再找一个给你那其他的林府女儿又该得说闲话了，这样怕是不妥，而且，这范大家也是看中玉筝有这个天赋才愿意教导的，也不是随便哪个小姐去请便可以请到的。”
“这有何难，你直接让范大家一并教了便好。”
施氏语塞，你这黄毛丫头我都说了，范大家不是谁都可以教导的！
一边不说话的林玉筝插了嘴，“嫡姐，你别以为范大家是那么好求的！当初我去请求的时候也吃了不少闭门羹，也是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恳切真心地求学之下，范大家才答应的，就你？范大家的门你估计都进不去！”
“哦？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林晚自顾自地站起身，“那我也统统不要了吧，看父亲急切的模样应该是想早点结束回去和母亲妹妹弟弟在一起尽情享受一家子团圆时刻吧，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能回到我那孤孤单单的院子，与我那个小丫鬟一起吃个庆祝的晚饭罢了。”
此话一出，林长策顿时感到极为难为情。
这个林晚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言行无忌也就罢了，居然在众人面前他颜面尽失，眼中简直没有尊卑！
施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正欲说话，被老夫人一瞪眼，她便闭了嘴，“晚儿啊，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来我院子，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祖母，只不过晚儿恐有些顽劣，怕影响您休息，不妥，我还是回去我自己的院中罢了。”
老夫人瞧着府内那么多人看着示意了一下林长策，后者领会咳嗽一声，“今日旬试便到这里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走的走散的散。
走时众妇人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倒是好奇得紧，这林晚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沉寂了这么久，今日出息了，居然敢和施氏叫板，以后啊府内又有好戏瞧了。
林玉筝想留下看看林晚到底还想要什么，却被施氏一把拉走。
“娘！”
施氏眉眼一冷，低喝她：“回去再说！”
待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这才冷下脸，重重地将茶盏掷在案上，望着林晚，“好了，众人都走了，你就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吧？”
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自然知道林晚提出这些不可能一时间实现的要求只是铺垫，真正想要的还未真实说出，所以她才把她留了下来。
林晚看着林老爹也疑惑地瞧着她，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站在厅中央，“祖母阿爹，晚儿所求得并不多，今日见父亲对与溪弟弟疼爱的目光晚儿心中难受至极，晚儿也有一个弟弟啊，他待在外面郊区的庄子里生死不明了，晚儿甚是想念。”
林长策被林晚这一提醒才忽然想起来，对啊，自己好像还有一个嫡子长年在外，竟然忘却了。
林老夫人自热是知道林晚的弟弟为何会被送出去的，去岁庄子里的人来报说小公子已经病入膏肓，怕是命不长久矣。也罢，如今那孩子恐怕也剩不了多少光景了，且让他们姐弟团聚也行。
她叹口气，望向自己的儿子，“长策，你说呢？”
“母亲，儿子也许久未见这个孩子了，要不我们将其接来京都团聚一二吧。”
老夫人点头，“那就这样吧，明儿就吩咐人去。”
林长策应诺，“是。”
从厅屋出来，林晚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轻云很是不解，“小姐，老夫人和老爷都同意把小小公子接过来了，您为何还是不开心？”
林晚叹气，俩个无情之人这么快就答应了将其弟接回来，那说明弟弟已经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而且弟弟在外面独自生活了那么久，要是有人想害他，那岂不是易如反掌？上辈子的自己一直都被继母蒙在鼓里，说自己要是代替玉筝出嫁，那么弟弟的病很快就会好，她们甚至还许诺会给弟弟用最好的药。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天真！
什么最好的药！怕是用最好的毒药吧！
如果弟弟真的命不久矣，那她又该如何向阿娘交代呢？
-
一辆残破马车行驶在乡间道路上，车身木料斑驳，漆色尽褪，车轮吱嘎作响，车内简陋草席为垫，从车内伸出一只苍白削瘦的手挑起残破的靛蓝布帘，少年男子望了一眼车外的山景。
终于离开这里了。
很快，马车紧赶慢赶在午时时分进了城门，车外市井繁华，人声鼎沸，街道之上，商贩吆喝，此起彼伏，售卖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林俞安咳嗽了一声又挑起窗帘，外面繁华景色随即入眼：货摊林立，各色商品五光十色，琳琅满目，行人摩肩接踵，笑语喧哗。
这就是繁华的京都无疑了。
马车又行驶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停留在一僻静的巷子里，车夫下车敲了门，很快门吏便开了门拿了车梯，撩开车帘，“俞安小公子，请下车吧。”
许是风灌了进去，林俞安用棉布帕子捂住口，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谢谢马叔了。”
车夫是个中年男人，常年为林府赶马车的，自然是知道林俞安的存在，忽地就想起了十年前将其送出去的场景，如今十年了，走的时候是个开朗爱笑的孩童，如今归来了却拖着病体残躯。
他无声地叹口气，“俞安小公子，您好自为之吧。”
林俞安躬身下车，驻足在小门外，听院子里淡淡的风声，衣袂被风扬起，苍白的脸似乎在风里更加无色。
不多时，便有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行了过来，十分惊喜地望着他，“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