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犹豫了好几天，最终在强烈的好奇心下，芙玉还是走到了东瀛上神跟前，她扭捏半天，还没开口，东瀛上神先一步打破了僵局，道：“小莲花，这些日子你总是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芙玉捏着衣角抖了一下，又是期待又是敬畏地看了眼东瀛上神，道：“上神大人，仙娥芙玉，想要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东瀛上神轻捻耳边的花瓣，思索道：“你可是指这仙界？”
芙玉兴奋地抿着嘴点点头，道：“是的！上神大人！”
“嗯……想来是你年龄小，这府邸安逸的时光对你来说还太过苦闷，既然你提出了，那日后你便跟着我做事，可千万不要叫我听到你抱怨日子艰辛。”东瀛上神松开被揉皱的花瓣，笑着看着底下欢呼雀跃小仙娥，嘴边也不由得挂起一抹笑。
其实就算小芙玉抱怨日子艰辛，她也是觉得合理的，只是芙玉还那么小，应当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从此，战名远扬的东瀛上神身边多了一个奶娃娃，平日里随着那红衣女子出入酒宴，宴会上觥筹交错，不同战神府邸的安逸，随意的一个眼神都是契机。芙玉可算发现，东瀛上神当真跟其他神仙不同，酒宴上仙娥仙童总是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上神总是那些旧面容。十几年下来，所见的，只有东瀛上神始终如一带着芙玉在各种场合里谈笑风声。
随着年岁渐长，芙玉也渐渐抽条，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的姑娘，作为一个服侍上神的仙娥，举手投足间都十分得体，面对各色的神仙与小侍都得心应手。最让东瀛上神刮目的，还是芙玉这么多年，当真没有一次喊过累，如今东瀛上神清楚地明白，芙玉与府中那些仙娥已然不同，她依旧只是她手底下普通的用人，但心神早已离开了这座府邸。
普通的应酬已经不适合芙玉了，东瀛上神想着，或许有更适合她的事情……
那天一如平常，芙玉披着外衣同小梅坐在小院中品茶，芙玉捏起杯盖，在茶面轻轻打了一圈，熟练地给对坐满上。
小梅轻笑道：“如今无论是饮茶还是做事，都自有一套了啊。”
芙玉也笑，答：“随着上神做事多年，也该有些长进了。”
“哈哈哈，”小梅弯着眼眉，眼前出落大方的姑娘仿佛还是几十年前那个娃娃，她道：“不敢想象，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才有我小臂那样大，还是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娃娃。”
芙玉这回倒是有些羞涩地摸了摸鼻子，道：“小梅姐姐取笑我……”
小梅伸出手在芙玉脑门上轻轻弹了弹，嗔怪道：“你呀，惯会讨人喜欢……”
此时一阵风过，夹着牡丹清雅的花香，不用问，刚刚还在饮茶嬉戏的两人便收起动作，起身恭敬道：“恭迎上神。”
东瀛上神没有坐下，也没有免礼，只道：“即日起，芙玉你便同天兵一齐去魔界。”
上神的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打在二人头顶，虽然对魔界了解的少，但芙玉也清楚的知道魔界的危名。一个为非作歹之徒的流放之地，魔界的存在就是残害众生，死亡和疾病，只要他们愿意，抬手间就能创造遍地尸骨。芙玉愣在了原地，为什么上神要将她流放去那样的地方？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芙玉。”
“芙玉！”上神几声没有叫动芙玉，神色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恼怒。
小梅见状连忙拉着芙玉跪下，叩首道：“上神息怒，芙玉恰巧溜神了，非有意而为之。”
说着她悄悄给芙玉递眼色，芙玉也回过神来，连连叩首，道：“上神息怒，仙娥芙玉无心之过，恳请原谅。”
东瀛上神眉目间缓了缓，摆手道：“罢了，起来吧。”
“谢上神。”跪在地上的二人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东瀛上神没有多留，临行前只说：“这不是什么坏事，你不用多想。”
可是那是魔族，如果这都不是坏事，还有什么是坏事呢？芙玉简直要晕过去了，她扶着额角，感到自己的面前一片天旋地转。
小梅从身后扶着她，道：“芙玉，不要多想，上神带你多年，不会害你的。”
芙玉抬起蓄着泪的眼眸，眼尾微红，如同一只叫人怜爱的猫咪，她委屈道：“可是、可是，那样的地方，和流放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梅一时间也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愣在原地。
芙玉心里知道这不是小梅的错，只是叹了口气，道：“无碍，我且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吧，你说的对，上神大人这样的安排，自有她的道理。”
小梅看着芙玉远去的背影，手心的温度渐渐散去，心底也不免空落了起来，可她不过是上神手底的一个普通的仙娥，这是是非非又怎么轮得到她来评价……
是日一早，芙玉收拾好了行礼，如同往常一般等着东瀛上神。那抹红色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前，不同往日的是，东瀛上神的身后多了几个陌生的侍卫，芙玉猜测，她今天就是要跟着这些天兵一齐离开战神府了。只是，她仍旧不能明白，到底是她那一步做错了呢？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东瀛上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垂下了头。
东瀛上神将芙玉的这些小动作都收在了眼底，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芙玉，你生于纯阳之日，心灵纯洁如琉璃般剔透，只是战神府的仙娥不能满足你，而仙界那些腌臜事又会玷污你。我这样安排你绝非是在害你，你去了那儿，你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生于天地，无须像我等一样依附于谁，你是我们之中，最应该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的人。”
芙玉摸着被上神摸过的头顶，东瀛上神的话，她似懂非懂，或许上神真的是一片好心，但她却真正要去魔窟了，一时间心底是百感交集，只规规矩矩地说了声谢谢，在不甘不愿的纠结之下，芙玉还是踏上了去魔族的路程。
“你是新来的吗？”与她同行的侍卫常年与魔族打交道，对于魔族交接的事宜也相当了解，他道：“如果你要同我们一起，记得要带上洗髓石。”
他将一块环形的黑白石头递给芙玉，道：“魔界的魔气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即使是你这样的精怪，也是天地灵气养育的，魔气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洗髓石会代替你吸收魔气。在进入魔界前，请一定要好好把它放在心口的位置，有许多想你一样的精怪，出于自大没有好好佩戴，最后都爆体而亡了，你也不要大意。”
芙玉接过洗髓石，石头的质地如同白玉，其中的黑白之气随着芙玉的动作左右流转，如同水墨般华美。芙玉认真将洗髓石收入衣襟，道：“我知晓了，前辈，您可知我们此行多久吗？”
侍卫疑惑地看了眼芙玉，道：“我们去多久和你的时间不同，你不知道吗？”
芙玉顿时有着不好的预感，但面上还很是镇定，道：“不好意思，我也是被临时调配过来的。”
“啊，我说呢，”侍卫同情地看了芙玉一眼，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道：“唉，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你一时半会也不要想着回仙界了，安心干着吧。”
不用侍卫多说，芙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多半，或者说是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仙界了……她忽地觉得眼前一热，忍不住地眨眼，她安慰自己，想着不要想那么多，或许就像他说的一样，只是一个时间比较长的差事呢？东瀛上神、东瀛上神怎么可能就这样抛弃她呢？芙玉紧紧地攒着衣角，露出一个微笑，道：“好、好的，谢谢。”
侍卫叹了口气，像芙玉这样的仙子，他见得多了，多半也是有去无回的，道：“我叫莱风，日后交接的活计，你大概也要常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芙玉，我尚且还不太清楚我要干什么……”
莱风笑道：“无妨，到了那儿会有人教你的，你也不要那样悲观，事实上，魔族没有你想的那样恐怖。”
“这样吗？我时常听人说魔族都是吃人的魔鬼，他们用人界的百姓炖汤滋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每个新来的都这样说，其实你这样想的话实在想的太夸张，魔族与那些仙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大都穿黑衣，长着一双红眼。”莱风大笑。
莱风的话引起了芙玉的兴趣，她问道：“那他们都说人们会死，都是因为魔族，如果不是魔族传播灾厄，人们便也不会深受苦难。”
这回轮到莱风沉默了，他道：“你觉得，如果没有魔族，人就不会有苦难吗？”
芙玉愣了愣，理所当然道：“当然，人们向各个上神祈祷平安幸福，不正是因为魔族为非作歹吗？只要没有魔族，人界便也不会有那样多的妻离子散，那样多的疾病荒芜。”
芙玉捏着衣角抖了一下，又是期待又是敬畏地看了眼东瀛上神，道：“上神大人，仙娥芙玉，想要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东瀛上神轻捻耳边的花瓣，思索道：“你可是指这仙界？”
芙玉兴奋地抿着嘴点点头，道：“是的！上神大人！”
“嗯……想来是你年龄小，这府邸安逸的时光对你来说还太过苦闷，既然你提出了，那日后你便跟着我做事，可千万不要叫我听到你抱怨日子艰辛。”东瀛上神松开被揉皱的花瓣，笑着看着底下欢呼雀跃小仙娥，嘴边也不由得挂起一抹笑。
其实就算小芙玉抱怨日子艰辛，她也是觉得合理的，只是芙玉还那么小，应当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从此，战名远扬的东瀛上神身边多了一个奶娃娃，平日里随着那红衣女子出入酒宴，宴会上觥筹交错，不同战神府邸的安逸，随意的一个眼神都是契机。芙玉可算发现，东瀛上神当真跟其他神仙不同，酒宴上仙娥仙童总是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上神总是那些旧面容。十几年下来，所见的，只有东瀛上神始终如一带着芙玉在各种场合里谈笑风声。
随着年岁渐长，芙玉也渐渐抽条，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的姑娘，作为一个服侍上神的仙娥，举手投足间都十分得体，面对各色的神仙与小侍都得心应手。最让东瀛上神刮目的，还是芙玉这么多年，当真没有一次喊过累，如今东瀛上神清楚地明白，芙玉与府中那些仙娥已然不同，她依旧只是她手底下普通的用人，但心神早已离开了这座府邸。
普通的应酬已经不适合芙玉了，东瀛上神想着，或许有更适合她的事情……
那天一如平常，芙玉披着外衣同小梅坐在小院中品茶，芙玉捏起杯盖，在茶面轻轻打了一圈，熟练地给对坐满上。
小梅轻笑道：“如今无论是饮茶还是做事，都自有一套了啊。”
芙玉也笑，答：“随着上神做事多年，也该有些长进了。”
“哈哈哈，”小梅弯着眼眉，眼前出落大方的姑娘仿佛还是几十年前那个娃娃，她道：“不敢想象，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才有我小臂那样大，还是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娃娃。”
芙玉这回倒是有些羞涩地摸了摸鼻子，道：“小梅姐姐取笑我……”
小梅伸出手在芙玉脑门上轻轻弹了弹，嗔怪道：“你呀，惯会讨人喜欢……”
此时一阵风过，夹着牡丹清雅的花香，不用问，刚刚还在饮茶嬉戏的两人便收起动作，起身恭敬道：“恭迎上神。”
东瀛上神没有坐下，也没有免礼，只道：“即日起，芙玉你便同天兵一齐去魔界。”
上神的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打在二人头顶，虽然对魔界了解的少，但芙玉也清楚的知道魔界的危名。一个为非作歹之徒的流放之地，魔界的存在就是残害众生，死亡和疾病，只要他们愿意，抬手间就能创造遍地尸骨。芙玉愣在了原地，为什么上神要将她流放去那样的地方？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芙玉。”
“芙玉！”上神几声没有叫动芙玉，神色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恼怒。
小梅见状连忙拉着芙玉跪下，叩首道：“上神息怒，芙玉恰巧溜神了，非有意而为之。”
说着她悄悄给芙玉递眼色，芙玉也回过神来，连连叩首，道：“上神息怒，仙娥芙玉无心之过，恳请原谅。”
东瀛上神眉目间缓了缓，摆手道：“罢了，起来吧。”
“谢上神。”跪在地上的二人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东瀛上神没有多留，临行前只说：“这不是什么坏事，你不用多想。”
可是那是魔族，如果这都不是坏事，还有什么是坏事呢？芙玉简直要晕过去了，她扶着额角，感到自己的面前一片天旋地转。
小梅从身后扶着她，道：“芙玉，不要多想，上神带你多年，不会害你的。”
芙玉抬起蓄着泪的眼眸，眼尾微红，如同一只叫人怜爱的猫咪，她委屈道：“可是、可是，那样的地方，和流放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梅一时间也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愣在原地。
芙玉心里知道这不是小梅的错，只是叹了口气，道：“无碍，我且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吧，你说的对，上神大人这样的安排，自有她的道理。”
小梅看着芙玉远去的背影，手心的温度渐渐散去，心底也不免空落了起来，可她不过是上神手底的一个普通的仙娥，这是是非非又怎么轮得到她来评价……
是日一早，芙玉收拾好了行礼，如同往常一般等着东瀛上神。那抹红色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前，不同往日的是，东瀛上神的身后多了几个陌生的侍卫，芙玉猜测，她今天就是要跟着这些天兵一齐离开战神府了。只是，她仍旧不能明白，到底是她那一步做错了呢？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东瀛上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垂下了头。
东瀛上神将芙玉的这些小动作都收在了眼底，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芙玉，你生于纯阳之日，心灵纯洁如琉璃般剔透，只是战神府的仙娥不能满足你，而仙界那些腌臜事又会玷污你。我这样安排你绝非是在害你，你去了那儿，你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生于天地，无须像我等一样依附于谁，你是我们之中，最应该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的人。”
芙玉摸着被上神摸过的头顶，东瀛上神的话，她似懂非懂，或许上神真的是一片好心，但她却真正要去魔窟了，一时间心底是百感交集，只规规矩矩地说了声谢谢，在不甘不愿的纠结之下，芙玉还是踏上了去魔族的路程。
“你是新来的吗？”与她同行的侍卫常年与魔族打交道，对于魔族交接的事宜也相当了解，他道：“如果你要同我们一起，记得要带上洗髓石。”
他将一块环形的黑白石头递给芙玉，道：“魔界的魔气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即使是你这样的精怪，也是天地灵气养育的，魔气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洗髓石会代替你吸收魔气。在进入魔界前，请一定要好好把它放在心口的位置，有许多想你一样的精怪，出于自大没有好好佩戴，最后都爆体而亡了，你也不要大意。”
芙玉接过洗髓石，石头的质地如同白玉，其中的黑白之气随着芙玉的动作左右流转，如同水墨般华美。芙玉认真将洗髓石收入衣襟，道：“我知晓了，前辈，您可知我们此行多久吗？”
侍卫疑惑地看了眼芙玉，道：“我们去多久和你的时间不同，你不知道吗？”
芙玉顿时有着不好的预感，但面上还很是镇定，道：“不好意思，我也是被临时调配过来的。”
“啊，我说呢，”侍卫同情地看了芙玉一眼，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道：“唉，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你一时半会也不要想着回仙界了，安心干着吧。”
不用侍卫多说，芙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多半，或者说是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仙界了……她忽地觉得眼前一热，忍不住地眨眼，她安慰自己，想着不要想那么多，或许就像他说的一样，只是一个时间比较长的差事呢？东瀛上神、东瀛上神怎么可能就这样抛弃她呢？芙玉紧紧地攒着衣角，露出一个微笑，道：“好、好的，谢谢。”
侍卫叹了口气，像芙玉这样的仙子，他见得多了，多半也是有去无回的，道：“我叫莱风，日后交接的活计，你大概也要常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芙玉，我尚且还不太清楚我要干什么……”
莱风笑道：“无妨，到了那儿会有人教你的，你也不要那样悲观，事实上，魔族没有你想的那样恐怖。”
“这样吗？我时常听人说魔族都是吃人的魔鬼，他们用人界的百姓炖汤滋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每个新来的都这样说，其实你这样想的话实在想的太夸张，魔族与那些仙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大都穿黑衣，长着一双红眼。”莱风大笑。
莱风的话引起了芙玉的兴趣，她问道：“那他们都说人们会死，都是因为魔族，如果不是魔族传播灾厄，人们便也不会深受苦难。”
这回轮到莱风沉默了，他道：“你觉得，如果没有魔族，人就不会有苦难吗？”
芙玉愣了愣，理所当然道：“当然，人们向各个上神祈祷平安幸福，不正是因为魔族为非作歹吗？只要没有魔族，人界便也不会有那样多的妻离子散，那样多的疾病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