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后,春日苑,破纱搬了一张摇椅,坐在上面,一边吃葡萄,一边看话本子,对一旁扇凉的雪儿道:“雪儿,你说,这话本写得真有意思。全都是,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戏码。”

    雪儿道,“谁说不是呢。”

    日落西山,破纱起了身,忽感肚子疼,马上道:“雪儿,我肚子好痛,怕是要生了。”

    破纱用一只手紧握雪儿小臂。雪儿扶她进内堂,道:“少奶奶,你等着。我去找少爷来。”

    破纱一边吸气呼气,一边抚摸肚子,道:“宝宝,你别那么快出来,再忍忍,再忍忍……”

    雪儿到了春情苑。按理说,许珝也快生了,平日里,少爷在这个时间点,早不在书房了,而是陪许珝逛鱼塘。两人总是这个时候喂鱼。雪儿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一道笔挺的身影正陪伴着一个大肚子孕妇。雪儿走过去,欠身行礼,道:“见过少爷。少爷,我家少奶奶要生了,奴婢请您去看看她,给她找个稳婆。”

    雪儿着急得声音有哭腔。

    一旁的许珝垂下眼眸,手用力揪着肚子,道,“少爷,小姐要生了,你去吧。”

    安莲看她,关怀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许珝道,“没问题。”刚说完,就说肚子有点不适,但还是道,“这点小小的不适应,我能忍。少爷快去吧,去晚了,小姐要不高兴。”

    安莲看她脸苍白,马上横抱她,进了春情苑内堂,对跟来的雪儿道,“我要在这陪许珝。你去找太太和老爷,让他们找稳婆给破纱。快去吧。”

    雪儿急道:“少爷,少奶奶想见您。她现在最想见到您。您……”

    安莲垂下眼睑,冷道:“你是聋了吗?快滚。”

    雪儿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下,“……喏。”

    当雪儿走后,许珝脸色恢复了几许,靠在安莲肩头,道:“少爷不去找小姐,真的没关系吗?”

    安莲握许珝一只手,道,“她有雪儿在,没问题,你只有我。”

    许珝本身是破纱的丫鬟,后来做了安莲的妾,怀孕了,也没敢要丫鬟伺候,所以,一直都是安莲照顾她。有安莲的照顾,她觉得很幸福。

    过了一会儿,许珝忽道:“我肚子有点疼,少爷,我……我……我好像要生了……啊……!”

    羊水破了。

    安莲发现这点,马上吩咐下人去找稳婆。好巧不巧。派去的人遇上正要去破纱院里的稳婆,把她拉来了。顿时,春情苑里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另一边,破纱等了许久没等来雪儿,还以为雪儿出事了,正要去找她,不想,摔了一跤,抚着肚子,大叫,“啊……我好疼……来人呐,来人……!”

    雪儿和太太以及老爷,刚进春日苑,就听到破纱哀嚎,连忙上前,将人抱起,放在其卧房。破纱白着脸,问,“爹,娘,稳婆来了吗?”

    太太和老爷都不知怎么回答破纱,只道:“你再等等。她快来了。”

    雪儿斗胆说:“少奶奶,奴婢跟太太以及老爷去找来稳婆。谁知,谁知,许珝也要临盆了。稳婆被她叫去了。少爷也在她那。”

    破纱晦暗了眼眸,道:“原来如此。”

    半个时辰后,稳婆匆匆赶来春日苑,首先报告太太和老爷,道:“太太,老爷,她生了,娃儿是个儿子。恭喜太太老爷喜得孙儿。”说完,开始着手给破纱接生。

    雪儿在卧房帮衬,太太老爷退出来,两人都着急,没走呢。

    太太道:“相公,你说莲儿这做的是什么事。妾先生了儿子。那往后,破纱这少奶奶可怎么做。”

    老爷抚胡须,道:“夫人,不要操心后辈的事。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别插手。”

    “唉。这就委屈了破纱了。”说着,取下手上金镯子,说,“这是老太太给我的金镯子,只传给儿媳。等会,我把她送给破纱。”

    ……

    两刻钟后,破纱生了,这娃,是个男孩。太太进卧房,把金镯子给破纱戴上,道:“破纱,这是我们家只传给儿媳的金镯,你戴上它。”她给她戴上,道,“你也争气,生了个儿子。那边,也生了个儿子,比你早生两刻钟。”

    破纱道:“谢谢娘。”

    给破纱擦擦汗,太太离开了卧房,让雪儿好好伺候破纱。稳婆下去领赏了。

    卧房内,顿时只剩破纱、雪儿,还有新生宝宝。

    破纱道:“雪儿,把娃抱给我看。”

    雪儿照做,道:“少奶奶,小少爷可真俊,继承了您和少爷的优点,以后,要迷倒万千少女了。”

    破纱看着娃,内心喜悦,道:“他叫什么名字好?”转念想到他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就叫他,阿念吧。这是他的小名。大名,就让他爹给他取。”

    雪儿用手指触摸阿念的脸蛋,道:“少奶奶。许珝也生了儿子。少爷还在她那呢。真气人!”

    破纱道:“雪儿,莫说这话。我不气。”

    雪儿抹泪,道:“少奶奶,您真的不气吗。许珝这下可得意了,她的儿子生在你前头。以后,阿念只是二少爷,他的儿子是大少爷。阿念还要喊她儿子一声大哥。”

    破纱取出手帕,让雪儿擦眼泪,道:“我不气。”顿了顿,“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抢也抢不来。”

    生下儿子后,她愈发想通了,不跟许珝去争安莲。只要阿念好,她就没什么其他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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