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眼镇。这座镇子,是一座沿水而建的镇子。到处是河流,还有河流上飘荡的船以及渔女渔夫。一些人,在河边洗衣服,用捶打方式,洗得又快又干净。眼镇的两大特色分别是河流多,堪称水镇,还有几乎家家户户都爱养鸡。随处可见的公鸡母鸡飘荡在河流中。

    这鸡一多起来,难免有鱼目混珠的。前方三丈处的河流上,一男子坐着船,伸手逗弄河里的公鸡,却不想,忽然被鸡啄了眼。那鸡,将男人眼珠子吞了,咯咯叫,仿佛得意至极。男子失去一只眼珠,疼得啊啊大叫。周围人看了这情形,马上过来帮忙,将男子送医治疗。老大夫给男子包扎了眼眶,道,“接下来的日子,切记不可让伤口碰水。好好休养着吧。”

    男子咬牙切齿,道,“我要碾碎那只公鸡!我要捉到它,把它宰了!……”

    老大夫叹一口气,道:“不可情绪过分激动,这不利于伤口恢复。”

    男子说着,流下眼泪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等男子付了钱,走了,老大夫收拾了包袱,去了镇西边的一座除祟神庙。这庙,很老旧,有些破败了,明显年久失修,不过,庙中除祟神的瓷制人像还在。这座庙,还有用。老大夫把供品摆于供桌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一拜一说,道:“除祟神,我是眼镇的一村民,是个老大夫。这个月以来,我已经接诊了八例失去眼珠的病人。他们全都是被河里的一只公鸡啄了眼睛,痛苦非常,这才找到我看诊的地方来。这是妖魔啊,这不是真的公鸡。它已经修炼成妖了,还不是好妖,是坏妖……”

    他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待了一个时辰,临近午时才离开。

    另一边,收到老大夫祈愿的破纱,已经明了了情况,按照地图走,终于来到了眼镇。彼时,太阳高挂,她又热又累,就先在镇子里一客栈歇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就来了老大夫看诊的地方。老大夫看诊的地方是一丈见方的店铺,牌匾上书刘大夫医铺。破纱走了进去。老大夫正在敲算盘,见一年轻且细皮嫩肉的男子出现,问,“请问,你看病还是买药?”

    破纱擦擦汗,道,“我找刘大夫。”仔细看了一眼眼前老头,猜测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果不其然,刘大夫眼神一亮,道,“我就是刘大夫。你是?”

    破纱道,“我来捉鸡妖。”

    刘大夫马上走上前,握住破纱肩膀,道,“小道士,你会捉妖,你是谁派来的?”

    破纱感觉肩膀被捉疼了,道,“刘大夫,你放开我,听我讲。……”

    刘大夫马上放开握破纱肩膀的手,道,“老夫冒昧了,冒昧了。”

    破纱道,“我家除祟神,派我来的。”

    刘大夫心想,这除祟神,效率很高啊,他刚请了愿,没想到,除祟神就派他弟子来了。刘大夫自动脑补破纱身份,也是独一人了。

    刘大夫把破纱请进内堂,泡了茶水,又把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总之,就是,眼镇出现了鸡妖,目前为止,已经有八个男性的眼睛被啄了,少了一只眼球。他们全到他这来看诊,所以刘大夫知晓这事。一般人,还不知晓眼镇出现了鸡妖呢。

    破纱明了了,问,“只有一只鸡妖吗?”

    刘大夫道,“应该是一只。我也没听过有两只啊。”

    破纱又擦擦汗,喝了口水,道,“公鸡还是母鸡?”

    刘大夫,“公鸡。”

    破纱,“谁家的公鸡。”

    刘大夫轻声道,“好像是无主公鸡,不知道从哪来的。”

    破纱,“你确定?”

    刘大夫唉了一声,道,“如果它有主,那被它啄了眼睛的人早找它主人赔偿了。正是因为不知道那只公鸡是谁养的,所以,那八个小老弟才抱怨无门。”

    破纱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捉妖。”顿了,又道,“这几天,我待在眼镇的金来客栈里,你有事,可以去那联系我。”说完,起身走出刘大夫医铺。

    刘大夫把破纱叫回来,让他在他家吃顿饭再去住金来客栈。破纱道,“不用。”

    刘大夫看人走远了,才叹息一声,“唉,一个捉妖小弟,长得真好看,不知他家除祟神,又长得何等模样。”

    破纱在金来客栈待了两天,第三天,见刘大夫找他,就问他何事。刘大夫道,“第九个被啄了眼睛的病人到我医铺了,你快来看看。”

    破纱弄了一根拂尘,将它一搭左手臂,道,“我随你去。”

    刘大夫走得飞快,破纱也不敢走得慢吞吞,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刘大夫医铺,见到了那第九位病人。那人的右眼,已经没有了眼球,凹陷一个深坑,可怖至极。他左眼流着泪,红肿不堪,眼睛内,皆为红血丝,看起来,也恐怖,不过,跟右眼比,那是很好看了。

    刘大夫给他右眼上了药,替他包扎了,道,“你把情况跟这位小公子说了。”

    病人道,“我的右眼没了。我要杀了那只公鸡!我要杀了那只公鸡!”

    破纱扶扶他两肩膀,安慰道,“你冷静。你把情况仔细与我说。”

    男人道,“我坐船去河里打鱼,见公鸡浮在水面,就摸了摸它后背,没想到,下一刻,它便飞身而上,往我面部扑来,啄了我右眼,疼得我差点掉下船。小公子,那公鸡,甚是奇怪,总是飘荡在河上,也不跟其他公鸡一样吃苞谷,就一整天待在河上。它仿佛,辟谷了,不吃也不会饿死。但是,它吃人眼。我亲眼所见,它把我的右眼球吞下肚。这公鸡,一定不是普通公鸡。它是妖怪啊,是一只鸡妖!我恨,我好恨,我想把它千刀万剐!小公子,刘大夫说你会捉妖,这是真的吗?”

    破纱微点头,“会一点。”她有乾坤袋,乾坤袋里有许多法宝,她用法宝捉妖是很快的。当然,论肉搏,她也不怕鸡妖。她的近身战,还是不错的。撂倒敌人没问题。

    男子道:“会一点,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捉不了那只鸡妖吗?”

    刘大夫道,“你别激动,小心扯伤了伤口。”

    破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问,任谁少了一只眼珠,都想把敌人剁碎,何况这人对懂捉妖的她寄予了希望。

    破纱道,“你放心,我一定把那鸡妖捉了。”

    一天后,破纱租了一艘船,到河里打鱼。她租这船,相当于买了船家今天打的所有鱼,那些鱼,都归她。

    渔夫道,“小公子,我们这环境好,河里的鱼,也肥美。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眼镇的鱼,有多么漂亮!”

    破纱点点头,眼睛瞧着三丈开外的河面上的那只公鸡。它已经待在那个位置很久了。

    破纱道,“到公鸡那儿去,就在它旁边停下来。”

    渔夫深深看了一眼破纱,愣了一会儿,道,“……好!”

    破纱躺在船上,吹着风,好不惬意。船家,即渔夫道,“今天天气不错啊。”

    破纱嗯了一声,没搭话,过了一会儿,问,“船家,怎么这只公鸡这么奇特,它不用上岸找吃食么?”

    船家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公鸡,奇特着呢,爱吃人眼球。”

    他把可怖的事实当做笑料一般说给破纱听,让破纱感觉颇为诡异。她稍微侧头看了一眼船家,道,“它吃人眼球?”

    船家阴恻恻地笑,道:“是啊。它可爱吃人眼球了,对其他人喂的谷子不感兴趣。”

    破纱一瞬间,仿佛看到船家脸上一闪而过的可怖,但没捉住,只道,“既然它吃人眼,那你离它这么近,不害怕?”

    船家继续阴恻恻地笑,道,“我不招惹它,所以我不怕。”

    “你的意思是,它只有被招惹了才吃人眼球?”

    船家道,“非也。”

    破纱,“那……”

    船家道,“我知道它不会啄我眼球,所以我不怕它。”

    破纱感觉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道,“它还搞区别待遇啊,真是不简单的一只公鸡。”

    船家桀桀怪笑,道,“谁说不是呢。”

    时间流逝,眨眼间,两刻钟过去了。船家收起渔网,把网住的鱼丢在水桶里,问,“公子,我还要继续打鱼么。看这天,它似乎要下雨。要不,我们上岸吃顿午饭再来?”

    破纱道,“不必。你再打一网鱼,我们再上岸。”

    船家,“行。”

    破纱一边躺在船上,一边不知从哪里拿出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颇有几分风流姿态。她伸出一只手,舀水,看这水还挺清澈,不知对谁说,“我这眼睛,还挺清亮。想必,也有公鸡爱吃。”

    船家听了她这话,莫名毛骨悚然,他擦擦冷汗,继续等待收网时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怕,怂了一下。

    破纱伸手向公鸡,道,“你是只喜欢吃男人的眼球么?我也是男人,要不,把这眼睛给你啄了吃了。”

    河面上的公鸡,死盯了破纱一眼,往旁边游了游,不再看破纱。

    破纱忽然揪住公鸡尾巴,想把它攥住,却哪知,下一秒,就被公鸡反扑,朝她左眼飞来,刚要啄她左眼,被破纱躲过去。

    破纱道,“畜生,实在无礼!”她将它一甩,坐起身,正要拿乾坤袋,却只见,乾坤袋内掉落一朵金莲。金莲化身为一男子,此男子,竟长得与安持颇一般无二。破纱震惊。这男人不仅长得像安持颇,还很像她十世轮回所爱男人。破纱一瞬间被勾起记忆,因那十世死得太惨,所以,瞬间将此男子恨上了。

    她厉喝,“你是谁!”

    叶星尘道,“我叫叶星尘,就是那朵金莲。”

    破纱微眯眼,道,“滚开,别碍老娘的眼。”她前十世死得太惨了,导致她对这个“罪魁祸首”极端憎恨,甚至不想看见他。伤害她的人,恰好是他维护和疼爱着的那些女人。她最憎恨那些女人,连带恨上他。

    另一边,船家察觉有变,忽然掏出匕首,朝破纱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叶星尘伸腿踹了船家一脚,导致他掉落河面。

    叶星尘道,“这船家不普通,跟那公鸡一伙的。你远离他。”

    破纱冷道,“这与你无关。我跟你非亲非故,不需要你来管与指挥。”

    叶星尘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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