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
黑色车子疾驰离开，穿行过繁华街道，速度越来越快。从医院驶向庄园，硕大的月亮悬挂在空中，照见副驾驶的肖湘。
她偏头看窗外夜景，周遭的景色从霓虹到僻静，郁郁葱葱的树木一闪而过。越驶向高处，那月亮的光便越发耀眼，清晰地照见她眼底沁人骨髓的冰寒。
谭墨握着方向盘，口腔内部被他咬出了腥味，从医院把她带出来后她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没有疯狂地反抗，逃跑，只有令人心惊的平静，好似他就这样把她抓回去囚禁，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已经憎恨他到了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他的地步，比以前用刀子捅他更令人难受。
受够了她的冷暴力，谭墨发红的眼睛涌出酸涩的泪意，尤其是见到她和曲忻那般的亲昵自然，妒嫉和痛苦令他煎熬得难以呼吸。
谭墨宛如溺水的人，疯狂地抓住救命稻草，苟延残喘地熬下去。
今夜的天气说变就变，先是细雨，没过一会儿，雨点骤急。
“轰隆”电闪雷鸣。
雨势激烈，车轮摩擦溅起一大片水浪，几道雷电从天空处劈下，那月亮也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转而掩在了乌云下。
远光灯将雨水照亮，一滴滴地打在玻璃上，或许是雨水催生了谭墨身上的病因，他肋下的伤口阴天下雨就会疼。
谭墨脸色发白，额头也有了冷汗，水珠从后视镜上落下，里面一辆车影跟了上来。
多次变道又多次加速，那辆车仍不依不饶地跟着，又一次拐弯，车灯照亮两边的树木，雨刮器不停摇摆。
两辆车像是在极限飙速，你超过我我越过你，互相衬出光怪陆离的光影，倾盆大雨还在下，轰鸣声不停。
谭墨眼神沉沉地打了个方向盘，再过两分钟就能到谭家庄园。
一直静默不言的肖湘却在这时转头向他看了过来，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漫着一股寒气，极致的阴冷平静，而在平静之下涌动着暴烈的疯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忽然去夺方向盘，猛地打了个大转，车子生生扭转了四十五度，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车辆就快要凶猛地撞上护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眨眼间，最后即将撞上的那一刻谭墨整个人扑到肖湘面前，手紧紧地护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胸前。
碰撞声响过后是强烈的撞击感，身体不受控制的震动让肖湘头痛欲裂，恶心想吐。
等缓过那一阵后她才逐渐清醒，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肖湘的脸上也是黏黏的。谭墨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挡在她面前，脸上身上全都是血浆。
下一秒，染着血液的睫毛动了动，那双平时黑沉的眸子睁开一丝缝隙，吃力地看了看肖湘，随后动了动嘴唇。
好似在说，别怕。
肖湘看着满脸是血的谭墨，终于露出了笑，缓缓地勾起唇角，森冷病态又带着神经质的模样。
她说：“去死吧。”
雨越下越大。
车门骤然打开，曲忻从雨里飞奔过去，望着那辆被挤压变形的车，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肖湘。
没过一会儿，外面围聚了很多人，警车和救护车也来了，车门被砸开，他们被担架抬着送往医院。
肖湘只是轻伤，但还是做了全身检查，正在等待结果，而谭墨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很长时间。
深夜的医院，仍有一辆又一辆闪着红灯的救护车开进来，雨夜更是添上了压抑。
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一名保镖撑着黑伞下车绕向了车门另一边，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皮鞋踩在被雨打湿的地上。
来人一身黑色西装，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灰色的马甲，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身高腿长，矜贵无比。那张脸是标准的浓颜系，攻击性很强的艳丽感，气质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慵懒。
男人半长发到脖颈处，面目俊美斯文，他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现在他多处骨折，内脏挤压出血，心肺不知道有没有感染，他父母和叔伯也都过来了。”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柯楚聿边走边说。
“几条街的监控都查了，超速飙车呢，也是他命大，这都能活下来。”文砚希语气淡淡地道。
柯楚聿走进电梯，“他不是这么没理智的人。”
话说完他想到什么，唇角懒懒地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难不成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就对了，能让谭墨理智丧失命都不要的除了那个女的还能有谁。
“真的是够了，我就不明白那女的给他下什么降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比不上那女的一根头发。下次他发颠能不能去死啊，被人知道有这么个舔狗朋友多丢人啊。”
柯楚聿很无语，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直到停到 一个楼层，“叮”电梯门打开，柯楚聿垂下眼，立刻对上一个人的视线。
文砚希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嗯，先挂了。”
A市医院高层楼里，急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医护人员推着谭墨出来。谭家的人侯在外头，见状上前焦急着问来问去。
谭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暂时没有大碍，推进高级病房疗养。
矜贵的人命总是硬，让人不甘，生气，车都被撞得稀巴烂，这都没死。
肖湘想去抽烟室抽根烟才能平复心情，但她看着眼前的柯楚聿，熟悉的讥诮神情，和面对她时的阴阳怪气。
“怎么看见你就这么晦气呢，喂，你老公死了，开不开心？”
世上有这样一类人，很神奇，简简单单一句就能精确踩到她的雷点上。有些人，不需要有什么恩怨，只要见上一面就会互相讨厌上，肖湘觉得自己和柯楚聿就是这样。
柯楚聿，柯家，财力堪比谭家，文家，A市真正的名门贵公子。
但在肖湘眼里，他们屁都不是。
肖湘冷着脸，轻抬下巴，“让开。”
柯楚聿唇角翘了下，“谭墨是为了你才把自己搞进医院的吧，你不去看一眼你的亲亲老公吗？”
“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在过道中响起，柯楚聿的头被打偏了过去，稍长的发丝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中停滞了几秒，柯楚聿修长的指尖拂过唇角，上面沾了血色，在他精亮的狐狸眼中化成一片猩红。
很快他唇角漾起弧度，不再是那懒懒的微笑，但透出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意味。
肖湘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奇怪了，都说人被打一次就会长记性，我这可是在帮你回忆，少来惹我，离我远点，我是不是很早就警告过你。还是说你骨子里就是有犯贱的基因，三番两次地来找打，你不恶心谁恶心。”
柯楚聿怔了下，嘴唇弯着，“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不怕我撕碎你？”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很危险了，但依旧笑得斯文有礼。肖湘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人又凑到她面前犯贱，她阴戾地看了他一眼，凶狠地掐住他脖颈，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皮肤里。
柯楚聿猝不及防被掐，喉咙有轻微的窒息感，他咬牙切齿，眼尾有些红，没忍住蹙起眉头，怒道：“松手，你给我松手。”
这疯女人力气可真大。
柯楚聿都气笑了。
肖湘又抬起手抓他头发，活该他半长发，被人轻松扯住，她用力往下扯。柯楚聿立刻感到头皮一阵刺痛，“你他吗——”
肖湘又狠狠踹他一脚，用了更大的力道拉扯。柯楚聿的怒火被点燃，直接攥着她的手腕用力掰，肖湘吃痛松开，一股力道逼压下来，被抓着手腕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两人都轻轻喘气，柯楚聿那张微红的脸上早已不是气定神闲的慵懒样，眼眸半眯地看着她，“你应该庆幸你是谭墨的女人，换成别人，早被我折磨死再丢进海里喂鲨鱼。”
“那你也应该要庆幸你不是我男人，否则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个人就会是你。”肖湘露出嘲弄的笑意。
柯楚聿轻嗤，眼睑抽动了一下，正要说话，通道的拐角走过来一个人，文砚希淡淡地望着他们。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有些暧昧的姿势上，轻飘飘的，再从柯楚聿抓着肖湘的手上移开。
“这是医院，能不能注意点。”语气淡得不能再淡。
肖湘用力踹了柯楚聿一脚，痛得他立刻松开手，她揉了揉手腕，漠然地转身离开。
柯楚聿直起腰，盯着肖湘的背影，气笑了，“真是够了。”
文砚希的目光从肖湘离开的方向收回来，慢悠悠地落在柯楚聿泛红的脸和耳根上，“走吧，不是要去看谭墨吗。”
她偏头看窗外夜景，周遭的景色从霓虹到僻静，郁郁葱葱的树木一闪而过。越驶向高处，那月亮的光便越发耀眼，清晰地照见她眼底沁人骨髓的冰寒。
谭墨握着方向盘，口腔内部被他咬出了腥味，从医院把她带出来后她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没有疯狂地反抗，逃跑，只有令人心惊的平静，好似他就这样把她抓回去囚禁，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已经憎恨他到了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他的地步，比以前用刀子捅他更令人难受。
受够了她的冷暴力，谭墨发红的眼睛涌出酸涩的泪意，尤其是见到她和曲忻那般的亲昵自然，妒嫉和痛苦令他煎熬得难以呼吸。
谭墨宛如溺水的人，疯狂地抓住救命稻草，苟延残喘地熬下去。
今夜的天气说变就变，先是细雨，没过一会儿，雨点骤急。
“轰隆”电闪雷鸣。
雨势激烈，车轮摩擦溅起一大片水浪，几道雷电从天空处劈下，那月亮也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转而掩在了乌云下。
远光灯将雨水照亮，一滴滴地打在玻璃上，或许是雨水催生了谭墨身上的病因，他肋下的伤口阴天下雨就会疼。
谭墨脸色发白，额头也有了冷汗，水珠从后视镜上落下，里面一辆车影跟了上来。
多次变道又多次加速，那辆车仍不依不饶地跟着，又一次拐弯，车灯照亮两边的树木，雨刮器不停摇摆。
两辆车像是在极限飙速，你超过我我越过你，互相衬出光怪陆离的光影，倾盆大雨还在下，轰鸣声不停。
谭墨眼神沉沉地打了个方向盘，再过两分钟就能到谭家庄园。
一直静默不言的肖湘却在这时转头向他看了过来，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漫着一股寒气，极致的阴冷平静，而在平静之下涌动着暴烈的疯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忽然去夺方向盘，猛地打了个大转，车子生生扭转了四十五度，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车辆就快要凶猛地撞上护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眨眼间，最后即将撞上的那一刻谭墨整个人扑到肖湘面前，手紧紧地护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胸前。
碰撞声响过后是强烈的撞击感，身体不受控制的震动让肖湘头痛欲裂，恶心想吐。
等缓过那一阵后她才逐渐清醒，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肖湘的脸上也是黏黏的。谭墨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挡在她面前，脸上身上全都是血浆。
下一秒，染着血液的睫毛动了动，那双平时黑沉的眸子睁开一丝缝隙，吃力地看了看肖湘，随后动了动嘴唇。
好似在说，别怕。
肖湘看着满脸是血的谭墨，终于露出了笑，缓缓地勾起唇角，森冷病态又带着神经质的模样。
她说：“去死吧。”
雨越下越大。
车门骤然打开，曲忻从雨里飞奔过去，望着那辆被挤压变形的车，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肖湘。
没过一会儿，外面围聚了很多人，警车和救护车也来了，车门被砸开，他们被担架抬着送往医院。
肖湘只是轻伤，但还是做了全身检查，正在等待结果，而谭墨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很长时间。
深夜的医院，仍有一辆又一辆闪着红灯的救护车开进来，雨夜更是添上了压抑。
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一名保镖撑着黑伞下车绕向了车门另一边，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皮鞋踩在被雨打湿的地上。
来人一身黑色西装，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灰色的马甲，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身高腿长，矜贵无比。那张脸是标准的浓颜系，攻击性很强的艳丽感，气质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慵懒。
男人半长发到脖颈处，面目俊美斯文，他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现在他多处骨折，内脏挤压出血，心肺不知道有没有感染，他父母和叔伯也都过来了。”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柯楚聿边走边说。
“几条街的监控都查了，超速飙车呢，也是他命大，这都能活下来。”文砚希语气淡淡地道。
柯楚聿走进电梯，“他不是这么没理智的人。”
话说完他想到什么，唇角懒懒地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难不成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就对了，能让谭墨理智丧失命都不要的除了那个女的还能有谁。
“真的是够了，我就不明白那女的给他下什么降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比不上那女的一根头发。下次他发颠能不能去死啊，被人知道有这么个舔狗朋友多丢人啊。”
柯楚聿很无语，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直到停到 一个楼层，“叮”电梯门打开，柯楚聿垂下眼，立刻对上一个人的视线。
文砚希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嗯，先挂了。”
A市医院高层楼里，急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医护人员推着谭墨出来。谭家的人侯在外头，见状上前焦急着问来问去。
谭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暂时没有大碍，推进高级病房疗养。
矜贵的人命总是硬，让人不甘，生气，车都被撞得稀巴烂，这都没死。
肖湘想去抽烟室抽根烟才能平复心情，但她看着眼前的柯楚聿，熟悉的讥诮神情，和面对她时的阴阳怪气。
“怎么看见你就这么晦气呢，喂，你老公死了，开不开心？”
世上有这样一类人，很神奇，简简单单一句就能精确踩到她的雷点上。有些人，不需要有什么恩怨，只要见上一面就会互相讨厌上，肖湘觉得自己和柯楚聿就是这样。
柯楚聿，柯家，财力堪比谭家，文家，A市真正的名门贵公子。
但在肖湘眼里，他们屁都不是。
肖湘冷着脸，轻抬下巴，“让开。”
柯楚聿唇角翘了下，“谭墨是为了你才把自己搞进医院的吧，你不去看一眼你的亲亲老公吗？”
“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在过道中响起，柯楚聿的头被打偏了过去，稍长的发丝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中停滞了几秒，柯楚聿修长的指尖拂过唇角，上面沾了血色，在他精亮的狐狸眼中化成一片猩红。
很快他唇角漾起弧度，不再是那懒懒的微笑，但透出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意味。
肖湘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奇怪了，都说人被打一次就会长记性，我这可是在帮你回忆，少来惹我，离我远点，我是不是很早就警告过你。还是说你骨子里就是有犯贱的基因，三番两次地来找打，你不恶心谁恶心。”
柯楚聿怔了下，嘴唇弯着，“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不怕我撕碎你？”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很危险了，但依旧笑得斯文有礼。肖湘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人又凑到她面前犯贱，她阴戾地看了他一眼，凶狠地掐住他脖颈，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皮肤里。
柯楚聿猝不及防被掐，喉咙有轻微的窒息感，他咬牙切齿，眼尾有些红，没忍住蹙起眉头，怒道：“松手，你给我松手。”
这疯女人力气可真大。
柯楚聿都气笑了。
肖湘又抬起手抓他头发，活该他半长发，被人轻松扯住，她用力往下扯。柯楚聿立刻感到头皮一阵刺痛，“你他吗——”
肖湘又狠狠踹他一脚，用了更大的力道拉扯。柯楚聿的怒火被点燃，直接攥着她的手腕用力掰，肖湘吃痛松开，一股力道逼压下来，被抓着手腕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两人都轻轻喘气，柯楚聿那张微红的脸上早已不是气定神闲的慵懒样，眼眸半眯地看着她，“你应该庆幸你是谭墨的女人，换成别人，早被我折磨死再丢进海里喂鲨鱼。”
“那你也应该要庆幸你不是我男人，否则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个人就会是你。”肖湘露出嘲弄的笑意。
柯楚聿轻嗤，眼睑抽动了一下，正要说话，通道的拐角走过来一个人，文砚希淡淡地望着他们。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有些暧昧的姿势上，轻飘飘的，再从柯楚聿抓着肖湘的手上移开。
“这是医院，能不能注意点。”语气淡得不能再淡。
肖湘用力踹了柯楚聿一脚，痛得他立刻松开手，她揉了揉手腕，漠然地转身离开。
柯楚聿直起腰，盯着肖湘的背影，气笑了，“真是够了。”
文砚希的目光从肖湘离开的方向收回来，慢悠悠地落在柯楚聿泛红的脸和耳根上，“走吧，不是要去看谭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