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商九尘又接过别人身上的重活,贺擒虎心一动,伸手接过了那板车的缰绳,“我来吧,今天做什么活,这么好看的手都要起茧子了。”

    商九尘笑笑,“这段时间受你们照顾,不做些什么总觉得不好意思,而且我本就是修仙人士,天天练剑也会练出茧子,没事的。”

    见她如此坚决,贺擒虎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指了指里面说:“那你快去姥姥那,姥姥等你呢。”

    商九尘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只以为这么大的排场应该再确认点细节,她点头应允,来到了族长木楼前。

    她敲门小声问道:“桐姥姥,你在吗?”

    桐姥姥慈善的声音从里传来:“诶,九尘啊,怎么现在才来,快进快进!”

    商九尘推门走入,桐姥姥正坐在大堂里,桌上的银盏盛着香甜的羊奶,褐色蜜糖摆在盘中,而她的身边簇着许多女人,女人们正围着一件红色的胡服装点着什么。

    商九尘一进门便被那件鲜艳夺目的衣服吸引,衣服整体为红黄两色,上有金线绣成的鸾鸟朝凤,就连腰带上都带着金色的步摇,看起来华贵无比。

    她不禁感叹:“哇,好漂亮的衣服!”

    看起来很像是新娘的衣服,商九尘想起来今天的仗势,难不成是谁结婚吗?

    她还没问出口,便看到桐姥姥红光满面地走向自己,苍老的手覆在手背上不住地摩挲,“喜欢就好,不枉老朽准备了那么久!”

    闻言,商九尘眨了眨眼,愣愣道:“桐姥姥,今天谁结婚呀?”

    “哎呦,怎么跟老朽傻起来了,早就让贺擒虎带你过来试衣服,结果临头才叫你来,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

    “等一下……桐姥姥,你说什么?我?”

    “是啊,哈哈哈,自你说要和那小子结朱陈之后,老朽可是思虑了很久,最后决定准备一件你们南边的喜服,你快上去试试。”

    什、什么?她什么时候就成人孙媳妇了?她没有答应过要结婚啊!

    难道“结朱陈”……是结婚的意思吗!!

    商九尘差点一口气没过来。

    她原意是想帮百斩族解除诅咒,以为结朱陈就是联结什么契约的法术,结果……还是没文化坑了自己啊!

    她一个合欢宗女修结婚简直是世界末日啊,这海王还没当上就要原地退役了?

    桐姥姥推着商九尘就往里屋走,商九尘立马刹住脚步,头顶黑线急声大喊:“桐姥姥,我觉得里面有误会!”

    “媒妁之约岂是儿戏,哪有什么误会。阿茹!带姑娘进去打扮!”桐姥姥见推不动商九尘,手一挥摇人来把她扛走。

    “桐姥姥!桐姥姥!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道结……唔唔唔!”她还想挣扎一下,话还没说完呢,边上那阿茹就捂住她的嘴嚷嚷。

    “小娘子,快进去吧,时候不早了,新婚前不能哭的,晦气呢。”

    商九尘欲哭无泪,想召唤佩剑来脱身,奈何她来此后就不再随身带剑,灵力又不足以把剑唤来,对方人多势众,她细胳膊细腿,根本不是对手。

    她被强行摁在板凳上,左边有人化妆右边有人染丹蔻,后边还有人在选着饰品,一会就来她身上比划,问她喜不喜欢。

    她不喜欢有用吗!眼看那喜服也被人抬了进来,商九尘更加绝望了,刚看到时的喜悦荡然无存。

    商九尘像个被人操控的人偶一样,化完妆又被摁着换上了那件厚重的华服,身上叮叮当当,被人挂满了首饰。

    镜中倒映出如画娇娥,商九尘却紧闭双眼,不愿看到自己的模样,直到那红盖头盖住了视线,她才睁眼盯着那刺目的红。

    “真漂亮呢……娘子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

    “唉……这么漂亮的娘子,等下却要献祭……”

    “嘘,谁准你胡说了!”阿茹连忙堵住了她的嘴,余光注意商九尘的表情,确定没被听见后松了口气,“怎么说话呢!好了,咱们快去外面帮忙吧,外面正忙呢。”

    “娘子,我们先走了!”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着出了房,整间屋子只剩下商九尘一人。

    商九尘一把扯掉了那红盖头,她迅速来到门前想要逃跑,却发现门居然从外被锁了起来,去查看窗户,窗户外面居然还站了看守。

    整个屋子成了囚笼,牢牢锁住了她。

    商九尘心一紧,桐姥姥果然料事如神,连她会逃跑都算在了手里。

    可为什么,她不是来拯救村子的吗,为什么要她嫁给贺擒虎?

    她努力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自说完结朱陈后,整个村子都开始为今天的宴席忙碌起来,因为平时村里也很忙碌,她自然而然默认是日常活计,而非其他。

    她想起来,每当自己跟贺擒虎站在一起时,族人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很揶揄,而自己一人时,又变得十分尊敬,她以为是自己天命之人的身份才让人不同,结果却是少主夫人吗。

    她承认是自己口误,承认自己神经大条忽略那种种细节,可为什么贺擒虎不说?他明明是知道实情的!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门外传来脚步声,商九尘迅速捡起盖头盖上,顺手从首饰盒里拿了根簪子藏在身上,然后回到原位坐正。

    起码找到破绽逃跑之前,她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笃笃——”

    “阿尘,你在里面吗?”

    门外,响起了贺擒虎的声音。高大的西北汉子站在门外,头一次感到局促,“怎么样,打扮好了吗?”

    商九尘心头猛跳,抑制住怒意后,她淡淡开口:“进来吧。”

    “不,不能进,姥姥说,在成亲前不可见新娘,也不可进婚房,否则会……会……忘了会坏了什么规矩的,虽然……我也很想见你。”话语声越来越小,贺擒虎在门外支支吾吾地吐露着心意,但在商九尘的耳里,却是欺骗后的另一层谎言。

    门板内,她毫无波澜的声音传出:“会见到的。”

    而看不见的门板外,贺擒虎耳鬓泛红,他靠着门板,手抚摸着窗纸上商九尘的倒影,幻想着她的模样,怎么都觉得欢喜。

    他的手上,还捏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是准备送给商九尘的定情物。

    他听说南边定情不送牛羊,而是要送首饰,于是他前些天特地去了边外的商铺,一眼便觉得这玉镯带在她手上好看。

    贺擒虎小心把玉镯揣进怀里,想着等下她戴上后开心的笑容。他不能在此地停留过久,于是他依依不舍道:“我得先走了,否则姥姥看到要骂我了,等下见……”

    “少主,你怎么在此啊?”

    “操,被发现了,阿尘我先溜了!”

    一阵躁动后,门外恢复了平静。

    但商九尘的心久久不能平,她不安地抖着腿,手心里沁出汗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寻龙剑在桐姥姥手上,要是拿不回寻龙剑,那有元恩也要栽在这,有元恩没恢复灵力,自己又弱,寻龙剑是他们最后的保障。

    对了,纸鸢!她还能发送纸鸢告诉有元恩!

    想到这点,她迅速运作灵力捏了个纸鸢出来,正当她紧张地撰写内容时,门外却又有人接近了。

    商九尘立马毁掉纸鸢,在盖上盖头的那一刻,门也被打开了。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透过缝隙,她看见了桐姥姥那熟悉的衣摆。

    桐姥姥停在她的面前,即使知道她看不见,脸上却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九尘啊,怎么样,紧不紧张?”

    商九尘不听她的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桐姥姥,强扭的瓜不甜,我愿意帮助你们,可我不知道结朱陈是结婚的意思,而且也没任何人跟我说过,这是不合理的!”

    桐姥姥呵呵一笑,竟一把摘掉了她的盖头。

    提前摘盖头是不吉,商九尘清楚,她惊骇地看着眉慈目善的桐姥姥,浑身发怵:“桐姥姥……”

    “真是漂亮呢。”桐姥姥伸手来回拨动她的脸颊,啧啧欣赏。她赞赏的声音逐渐低沉,最后竟有些阴冷,“老朽知道,你说的那些老朽怎么会不知呢?”

    商九尘不再任人把玩,强硬地定住头,眼神冷冽,“什么意思。”

    “九尘,你说过会帮百斩族解除诅咒的,对吧?”桐姥姥的语调慢慢悠悠,绽开的笑容里透着丝丝诡异,“你可知,那解除诅咒的法子是什么?”

    她凑到商九尘的耳边,一字一句,“‘天命之子,血祭寻龙’这是那法修所说 ……”

    “以你之血肉献祭给寻龙剑,就能解除剑灵的封印,再引剑灵进入贺擒虎的身体,寻龙之力附着在百斩族血脉上,就可以对抗封龙……百斩族就将迎来曙光,可杀了那个魔人祭天!”

    剑灵附体!她想到游戏世界里的关于附体的设定,一旦其他灵魂附体,原魂魄便魂飞魄散。

    商九尘瞪圆了眼睛,不敢信这桐姥姥竟如此歹毒,连亲生孙子都要牺牲。“你疯了吗,他可是你的亲人!”

    “住口!为了百斩族大业,他会感到骄傲的!”桐姥姥一巴掌扇了过去,身形扭曲如枯鬼。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商九尘的呼吸声逐渐急促,一阵阵恐惧涌上心头,全身寒毛倒竖,冷汗密密麻麻如无数蚂蚁爬行。

    桐姥姥的身形微微前倾,温和的笑在脸上却变得狰狞,颧骨处的肌肉紧绷,似是狠狠绷裂出来的,一种难以名状的癫狂在她浑浊的眼珠中跳跃,震慑的面前的商九尘。

    桐姥姥粗糙的手滑过她的面颊,落在她的朱唇上,“只是,解除寻龙封印的血,不可是处子之血。”她瞬间狠厉地捏住她的下巴,无神眼睛睁的巨大,空洞洞地紧盯她。

    “所以你必须结朱陈……”

    “之后,以血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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