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各路门派的弟子们逐渐散开，长诀山派的弟子们也陆续分开执行任务，商九尘因和子车续都是甲级罪犯于是走到了一处。
这还是商九尘第一次深入妄魂崖，先前只是在妄魂崖最外边的悬崖边上转悠，这里面更是阴气森森，总有惨白的幽魂在附近游荡。
不过因为是白天，幽魂没什么攻击性，全都藏在阴暗处徘徊，不敢踏出一步。
而走到里面，商九尘这才涨了见识，邪乎地方离竟也有村子存在，而且还不止一处。
这些村子规模都很小，大概是一个族落为一村，一村里是几代人，后人都是跟附近的族落结合产下，所以村民比较闭塞，见到外人都是避让的态度，并不欢迎。
子车续决定先帮商九尘清除手上的通缉，这让商九尘松了一大口气，多个帮手终归是好的。跟着子车续下完追踪符后，他们定位到了那个魔人。
一路追踪到其中一个小村里，商九尘出面与那些村民们沟通，好在村民们也惧怕那些时常屠戮的魔人，打了招呼后，他们便在村里散开围堵。
只是这小小村落里竟不止一个魔种，巡逻阶段，商九尘还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魔人，那两魔人容貌相似，大概是兄弟，背上都背着大大的布袋，似乎刚从村子里偷完东西。
商九尘立马御剑而下，双手凝诀打出数击挡住那两魔人的去路，“魔人，休要逃跑！”
突然之势把两个魔人吓出一身冷汗，丢下东西就要逃跑，就在他们慌乱的间隙，商九尘注意到那鼓鼓囊囊的布包里似乎还耸动着什么。
她怕是魔人抓小孩吃。魔种因为血脉关系，突破修为必须要血祭一人，所以哪怕这两个魔人不在通缉令上，她也得下点重手把他们抓住。
那两个魔人修为不高，三下两除二便一并打包捆在了一边。
“姐姐，好姐姐，我们知错了，别杀我们！”
两个魔人鬼哭狼嚎地求饶，吵得商九尘各踹了他们一脚，“吵什么吵，有没有前科！有没有吃过人！”
“没有，绝对没有，这世道大妖大魔不允许出现天运之子，所有小魔小妖都不敢往上提升，只能苟活。”
“实在是太饿了，实在是……我和哥哥只能想办法到村子里来偷……”
“魔域里多了好多堕魔的人，他们也在排挤底层魔人。”
“像我们这样天生的魔人，一开始没有灵根，灵气微弱到连人类都打不过，更别提修炼，只能摸爬滚打的活着，我们一家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人类有宗门，有师傅，魔域都是利己主义，他们不会容许的。”
魔人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甚至到最后都带着哭腔，带着鼻音哽咽着。
商九尘有些心软，只能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没干什么错事就行，下不为例，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真的吗！”
“谢谢仙女姐姐！”
魔人兄弟感激涕零，搞得商九尘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上前两步打算松绑，余光却瞥见一边躺着的布袋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往外钻。
她皱了一下眉，调转了方向走向布袋，一把就将那蛄蛹的小东西薅了起来。她拎着那东西的衣领，强行与他直视。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圆头圆脑，模样极为可爱。只是小猫有些瘦弱，还被逮在手里扑腾，显得更加弱小可怜。
看清了面貌后，她不禁疑惑了一声：“嚯，这是个小猫崽子啊，你们抓这作甚？”
“路上捡的，看起来也饿了很久了，怕死了，就随手带着，想着有什么东西给分分。”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魔人说道。
“没想到心肠还挺善良的。”商九尘有些动容，慢慢把猫崽子放到了地上后，她想起了昨晚剩的半只鸡。
虽是剩菜，但好过没有，于是她变出烤鸡，指尖燃火随意加温了一下，边加热边道：“鸡腿留给小猫了，剩下你们带走吧，不多，就当心意。”
她扯下鸡腿递给小猫，兴许是流浪过久怕生，那小猫退后一步，嗲着猫哈气。
“仙女姐姐，那小猫胆子不大，你可别生气。”魔人弟弟担心商九尘觉得冒犯，出手伤害那小猫，于是小声地劝说道。
商九尘没有觉得冒犯，只是伸手地强硬地把小猫揪到面前，摁了摁它的小脑袋，“吃。”
小猫还是没有吃，只是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商九尘。
“我不伤害你，我走远些哦。”商九尘拍拍小猫的脑袋，知道是小猫没安全感，于是打算走远些留些空间。
只是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渐大的脚步声，有人朝她的方向走来了。
“九尘。”
她回眸张望，子车续停在面前，腰上空荡的刀鞘摇摇摆摆，“你在做什么？”
“哦，他们不是通缉令里的魔人，有些饿了来村里找吃的，我已经教训过了。”见到剑已出鞘，商九尘连忙解释，生怕子车续一个手起刀落就斩杀了他们。
“是吗。”子车续皱着眉，取出卷轴比对了一番，确定无误后，他转眼看向了躲在商九尘身后，那个弓着背的小猫，“这个黑猫呢。”
“说是路上捡的，也确实皮包骨头，他们算好心肠，留了一路。”见到小猫弓背，她立马跑上去抱起小猫，还腾出一手示意子车续把长剑放下，“快收起来，别吓到猫了，刚才都要吃了。”
子车续瞄了一眼猫，听她的话收起了剑。
“对了，那甲级魔人找到了吗？”商九尘一边喂着猫一边问道。
“找到了，已经清扫完毕了，还发现了一个丙级往村外跑了。”子车续回复，“只是这发现让我担忧，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商九尘惊叹，果然，有最强战力扶持就是躺着吃饭。
她立马包票：“那我就去追那丙级吧，你就在此看守，这两人等下放掉就好，毕竟也没有犯大错。”
子车续没有拒绝，只是道了句注意安全后留在了原地。
商九尘点了点头，召唤佩剑御剑离开。
但刚飞出村子几里，她便想到自己还没问那丙级的去处，又想到那只小猫，小猫怕生，而子车续又不像是会照顾猫的模样，那鸡腿对于小猫太油腻了，正巧她先前看到有户人家养羊，可以抱着猫去问问有没有羊奶喂。
思来想去，她调转了方向，朝着来时的路飞去。
来时那地是片空地，远远便能看见，只是，她并没有看见那三个人影。
奇怪了，不是说好放完魔人在原地等自己的吗？
她伸着头，眯着眼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他们的行踪。
她心里不安，毕竟这附近蛰伏太多恶人，她担心子车续遇险，于是回想着追踪符的咒法，用香囊作为媒介，追着符咒指引的方向飞去。
指引的金线飞出了村子，一直指向一片被浓雾笼罩的深处，还未接近，一阵浓烈的魔气便直直逼来，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滋生，她不敢耽搁，立马加速冲进了浓雾中。
一进入浓雾中，商九尘便察觉到周围灵气的变化。她立刻了然，这是进入了魔域之中。
难道是那兄弟耍诈，其实还有帮凶，知道道盟围剿的事情，故意做诱饵，实则是反攻？
越想越怕，掌心冷汗津津，前方迷雾散尽，一个弥漫着魔气的小草屋出现在眼前。商九尘跳下长剑，一刻不敢停地持剑奔向那草屋。
只是刚抵达草屋的小院，她便看到小院前那已经崩塌的围栏，和脚下一片又一片飞溅的血迹。
抬眼，一具尸体被倒插在伫立的木桩上，木桩圆墩，生生穿透了他的腹部，血肉翻飞，连肉肠都被挤出，歪歪扭扭的露在外面。
她骇地瞪大眸子，用长剑翻了下那尸体的脑袋——眼前赫然是那魔人兄弟中的哥哥。
怎么回事！
她不可置信，拔腿就往里奔去。
那草屋内陈列简陋，全都布满了血臭味，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她忍着恶心，一遍一遍地打开屋内的房间，可除了残肢断臂的尸体，她根本找不到子车续的踪影。
惨景和一片血红让她精神紧绷，她冲出屋子，想再次使出追踪符寻找子车续，可越是着急，她的双手就愈发颤抖，连个香囊都握不住。
倏——
突然间，屋子后的树林雀鸟纷飞，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商九尘心一紧，连御剑都忘了，跌跌撞撞往那边跑去。
绕到草屋后面，她看见一条血红色的线绵延，碎裂的痕迹中夹杂着错乱的脚步。
她追着往前，看见掉落的鞋履，看见断掉的小臂，看见了，那护着儿子尸体的白发老人。
女人满身血污，抱着断臂的尸体，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血泪顺着脸颊融进泥里，成了抹不掉的仇怨。
哀哭声撕碎了商九尘的耳膜，连一颗心都在抽痛。
可那男人恍若罗刹，毫不动摇，高举着那把沾血的剑，用力的挥下——
“子车续——！”
商九尘失声呼喊，身形快的像离弦之箭，可终究不敌那短短几尺，她看见女人倒下，睁着浑浊的眼睛倒在了儿子的尸体上。
她瞬间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扯住子车续染血的衣角，红着眼睛嘶吼道：“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不是罪犯，他们没有杀人！”
她眦目欲裂，几乎要将子车续盯穿，熟悉的冷情重回到那张脸上，子车续抹掉面上的血，反手想要把商九尘扶起，却遭到她的抗拒。
“别碰我！你为何要滥杀无辜！”商九尘用力推开她，摇晃着退后，声嘶力竭。
他慢慢低头，擦拭着剑刃上的亡魂泪。
“——我觉得魔种不分无辜，没有善恶。”
“他们有！只是没人教他们世道！”商九尘指着满目疮痍，崩溃道，“若是没有，为何她还记得自己是个母亲！”
“只是有样学样罢了，伪装本性，哪怕禽兽也会。”子车续停下手，总觉得那长剑脏污，便随手丢在了地上，“如果他们真有，便不会有以命换命的修炼方式，便不会同类厮杀，更不会屠戮无辜。”
“那你觉得，你和他们，有何不同？”商九尘闭上眼。
“我是人，他们是魔。”子车续转过身，不愿再看她，“如若你的血亲也同样境地，你就能感同身受了。”
“可惜你金枝玉叶，满身宠爱。”
“如此娇贵，就不要高高在上，故作慈悲的怜惜淤泥中的石子。”
说罢，他拂袖离去。
这还是商九尘第一次深入妄魂崖，先前只是在妄魂崖最外边的悬崖边上转悠，这里面更是阴气森森，总有惨白的幽魂在附近游荡。
不过因为是白天，幽魂没什么攻击性，全都藏在阴暗处徘徊，不敢踏出一步。
而走到里面，商九尘这才涨了见识，邪乎地方离竟也有村子存在，而且还不止一处。
这些村子规模都很小，大概是一个族落为一村，一村里是几代人，后人都是跟附近的族落结合产下，所以村民比较闭塞，见到外人都是避让的态度，并不欢迎。
子车续决定先帮商九尘清除手上的通缉，这让商九尘松了一大口气，多个帮手终归是好的。跟着子车续下完追踪符后，他们定位到了那个魔人。
一路追踪到其中一个小村里，商九尘出面与那些村民们沟通，好在村民们也惧怕那些时常屠戮的魔人，打了招呼后，他们便在村里散开围堵。
只是这小小村落里竟不止一个魔种，巡逻阶段，商九尘还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魔人，那两魔人容貌相似，大概是兄弟，背上都背着大大的布袋，似乎刚从村子里偷完东西。
商九尘立马御剑而下，双手凝诀打出数击挡住那两魔人的去路，“魔人，休要逃跑！”
突然之势把两个魔人吓出一身冷汗，丢下东西就要逃跑，就在他们慌乱的间隙，商九尘注意到那鼓鼓囊囊的布包里似乎还耸动着什么。
她怕是魔人抓小孩吃。魔种因为血脉关系，突破修为必须要血祭一人，所以哪怕这两个魔人不在通缉令上，她也得下点重手把他们抓住。
那两个魔人修为不高，三下两除二便一并打包捆在了一边。
“姐姐，好姐姐，我们知错了，别杀我们！”
两个魔人鬼哭狼嚎地求饶，吵得商九尘各踹了他们一脚，“吵什么吵，有没有前科！有没有吃过人！”
“没有，绝对没有，这世道大妖大魔不允许出现天运之子，所有小魔小妖都不敢往上提升，只能苟活。”
“实在是太饿了，实在是……我和哥哥只能想办法到村子里来偷……”
“魔域里多了好多堕魔的人，他们也在排挤底层魔人。”
“像我们这样天生的魔人，一开始没有灵根，灵气微弱到连人类都打不过，更别提修炼，只能摸爬滚打的活着，我们一家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人类有宗门，有师傅，魔域都是利己主义，他们不会容许的。”
魔人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甚至到最后都带着哭腔，带着鼻音哽咽着。
商九尘有些心软，只能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没干什么错事就行，下不为例，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真的吗！”
“谢谢仙女姐姐！”
魔人兄弟感激涕零，搞得商九尘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上前两步打算松绑，余光却瞥见一边躺着的布袋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往外钻。
她皱了一下眉，调转了方向走向布袋，一把就将那蛄蛹的小东西薅了起来。她拎着那东西的衣领，强行与他直视。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圆头圆脑，模样极为可爱。只是小猫有些瘦弱，还被逮在手里扑腾，显得更加弱小可怜。
看清了面貌后，她不禁疑惑了一声：“嚯，这是个小猫崽子啊，你们抓这作甚？”
“路上捡的，看起来也饿了很久了，怕死了，就随手带着，想着有什么东西给分分。”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魔人说道。
“没想到心肠还挺善良的。”商九尘有些动容，慢慢把猫崽子放到了地上后，她想起了昨晚剩的半只鸡。
虽是剩菜，但好过没有，于是她变出烤鸡，指尖燃火随意加温了一下，边加热边道：“鸡腿留给小猫了，剩下你们带走吧，不多，就当心意。”
她扯下鸡腿递给小猫，兴许是流浪过久怕生，那小猫退后一步，嗲着猫哈气。
“仙女姐姐，那小猫胆子不大，你可别生气。”魔人弟弟担心商九尘觉得冒犯，出手伤害那小猫，于是小声地劝说道。
商九尘没有觉得冒犯，只是伸手地强硬地把小猫揪到面前，摁了摁它的小脑袋，“吃。”
小猫还是没有吃，只是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商九尘。
“我不伤害你，我走远些哦。”商九尘拍拍小猫的脑袋，知道是小猫没安全感，于是打算走远些留些空间。
只是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渐大的脚步声，有人朝她的方向走来了。
“九尘。”
她回眸张望，子车续停在面前，腰上空荡的刀鞘摇摇摆摆，“你在做什么？”
“哦，他们不是通缉令里的魔人，有些饿了来村里找吃的，我已经教训过了。”见到剑已出鞘，商九尘连忙解释，生怕子车续一个手起刀落就斩杀了他们。
“是吗。”子车续皱着眉，取出卷轴比对了一番，确定无误后，他转眼看向了躲在商九尘身后，那个弓着背的小猫，“这个黑猫呢。”
“说是路上捡的，也确实皮包骨头，他们算好心肠，留了一路。”见到小猫弓背，她立马跑上去抱起小猫，还腾出一手示意子车续把长剑放下，“快收起来，别吓到猫了，刚才都要吃了。”
子车续瞄了一眼猫，听她的话收起了剑。
“对了，那甲级魔人找到了吗？”商九尘一边喂着猫一边问道。
“找到了，已经清扫完毕了，还发现了一个丙级往村外跑了。”子车续回复，“只是这发现让我担忧，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商九尘惊叹，果然，有最强战力扶持就是躺着吃饭。
她立马包票：“那我就去追那丙级吧，你就在此看守，这两人等下放掉就好，毕竟也没有犯大错。”
子车续没有拒绝，只是道了句注意安全后留在了原地。
商九尘点了点头，召唤佩剑御剑离开。
但刚飞出村子几里，她便想到自己还没问那丙级的去处，又想到那只小猫，小猫怕生，而子车续又不像是会照顾猫的模样，那鸡腿对于小猫太油腻了，正巧她先前看到有户人家养羊，可以抱着猫去问问有没有羊奶喂。
思来想去，她调转了方向，朝着来时的路飞去。
来时那地是片空地，远远便能看见，只是，她并没有看见那三个人影。
奇怪了，不是说好放完魔人在原地等自己的吗？
她伸着头，眯着眼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他们的行踪。
她心里不安，毕竟这附近蛰伏太多恶人，她担心子车续遇险，于是回想着追踪符的咒法，用香囊作为媒介，追着符咒指引的方向飞去。
指引的金线飞出了村子，一直指向一片被浓雾笼罩的深处，还未接近，一阵浓烈的魔气便直直逼来，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滋生，她不敢耽搁，立马加速冲进了浓雾中。
一进入浓雾中，商九尘便察觉到周围灵气的变化。她立刻了然，这是进入了魔域之中。
难道是那兄弟耍诈，其实还有帮凶，知道道盟围剿的事情，故意做诱饵，实则是反攻？
越想越怕，掌心冷汗津津，前方迷雾散尽，一个弥漫着魔气的小草屋出现在眼前。商九尘跳下长剑，一刻不敢停地持剑奔向那草屋。
只是刚抵达草屋的小院，她便看到小院前那已经崩塌的围栏，和脚下一片又一片飞溅的血迹。
抬眼，一具尸体被倒插在伫立的木桩上，木桩圆墩，生生穿透了他的腹部，血肉翻飞，连肉肠都被挤出，歪歪扭扭的露在外面。
她骇地瞪大眸子，用长剑翻了下那尸体的脑袋——眼前赫然是那魔人兄弟中的哥哥。
怎么回事！
她不可置信，拔腿就往里奔去。
那草屋内陈列简陋，全都布满了血臭味，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她忍着恶心，一遍一遍地打开屋内的房间，可除了残肢断臂的尸体，她根本找不到子车续的踪影。
惨景和一片血红让她精神紧绷，她冲出屋子，想再次使出追踪符寻找子车续，可越是着急，她的双手就愈发颤抖，连个香囊都握不住。
倏——
突然间，屋子后的树林雀鸟纷飞，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商九尘心一紧，连御剑都忘了，跌跌撞撞往那边跑去。
绕到草屋后面，她看见一条血红色的线绵延，碎裂的痕迹中夹杂着错乱的脚步。
她追着往前，看见掉落的鞋履，看见断掉的小臂，看见了，那护着儿子尸体的白发老人。
女人满身血污，抱着断臂的尸体，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血泪顺着脸颊融进泥里，成了抹不掉的仇怨。
哀哭声撕碎了商九尘的耳膜，连一颗心都在抽痛。
可那男人恍若罗刹，毫不动摇，高举着那把沾血的剑，用力的挥下——
“子车续——！”
商九尘失声呼喊，身形快的像离弦之箭，可终究不敌那短短几尺，她看见女人倒下，睁着浑浊的眼睛倒在了儿子的尸体上。
她瞬间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扯住子车续染血的衣角，红着眼睛嘶吼道：“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不是罪犯，他们没有杀人！”
她眦目欲裂，几乎要将子车续盯穿，熟悉的冷情重回到那张脸上，子车续抹掉面上的血，反手想要把商九尘扶起，却遭到她的抗拒。
“别碰我！你为何要滥杀无辜！”商九尘用力推开她，摇晃着退后，声嘶力竭。
他慢慢低头，擦拭着剑刃上的亡魂泪。
“——我觉得魔种不分无辜，没有善恶。”
“他们有！只是没人教他们世道！”商九尘指着满目疮痍，崩溃道，“若是没有，为何她还记得自己是个母亲！”
“只是有样学样罢了，伪装本性，哪怕禽兽也会。”子车续停下手，总觉得那长剑脏污，便随手丢在了地上，“如果他们真有，便不会有以命换命的修炼方式，便不会同类厮杀，更不会屠戮无辜。”
“那你觉得，你和他们，有何不同？”商九尘闭上眼。
“我是人，他们是魔。”子车续转过身，不愿再看她，“如若你的血亲也同样境地，你就能感同身受了。”
“可惜你金枝玉叶，满身宠爱。”
“如此娇贵，就不要高高在上，故作慈悲的怜惜淤泥中的石子。”
说罢，他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