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将近，整个部门上下都忙得起飞。应酬不少，不巧织梦病了，于是一大部分的应酬任务都落到宛秩肩上了。
“天哪，天哪。”宛秩躺在织梦办公室的沙发上暂时休息，顺便给织梦看新出来的物料和方案。
织梦带着鼻音拍了拍她，把签好名字的材料塞到她怀里。“你酒精过敏，怕啥。”
宛秩就势坐起来，干笑两声。“的确，不用怕啥。”
自入职以来宛秩就是织梦带着的，两人的情谊早超过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关系好，说话自然随便了些，也因为相熟，所以织梦知道，虽然宛秩性格说不上内向，也不怕跟人打交道，该有的道行都有，但她本人是不热衷这些的。难得的是即使不热衷，她还是能够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很好，很冷静，也很镇定……这是织梦最欣赏她的地方之一——话未必能说出花，却能让人感到信任。不怯场，也不谄媚。
“行啦，对你来说小意思。”织梦起身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倾倒进这充斥着忙碌气息的办公室里，捋平了白日工作的紧张。
当天晚上，宛秩不负所望，一上来就是极其诚恳地说自己不能喝酒，倒了整整三大杯冰橙汁干了，饭店里装茶水的那种大玻璃杯，直接仰头饮尽，吓得对方的人连连说够了够了。也由此宛秩以退为进，跟对方谈起平台软件的广告推送来。
最后的结果自然没有辜负那三大杯凉透心扉的冰橙汁，宛秩的同事见谈妥了价格，拉着对方直接把合同给签了。“时间紧迫，咱就甭客气了哈。签完咱赶紧吃饭，菜都要凉了。”
宛秩默默朝自己的同事竖了个大拇指，仰靠在椅子上，缓着刚才三大杯冰橙汁下肚的刺激。今天下午忙完也没想着吃点什么垫一垫，来了直接就是喝冷的，现在自己的胃转过神来了，开始不舒服了。
“宛姐？没事儿吧？”助理悄悄凑过来问她。
宛秩摆摆手，笑了笑。“没事儿。”
“还是喜欢跟宛总这样干脆的人合作呀，没什么废话，效率也高……”对方负责人吃上头了，话也说得逐渐发散起来，眼见着马上要吐槽同行了，宛秩忙接过话茬转移话题。
……
吃完饭送走人，大家都还跟着宛秩在门口站着。她没发话，这几个人没敢散。
“行了，辛苦大家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她说道。
“姐，你真没事儿？我看你今晚没吃多少……”只剩下小助理还跟着她，放心不下。这女孩儿很细心，做事周到，就是刚出来，还需历练。
宛秩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儿，赶紧回去吧。”
“走了啊……”
小助理走后，宛秩才收起笑脸，捂着肚子挪到一旁靠着柱子，从包里翻出保温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热水缓解。
没一会儿起了风，吹得她的薄外套衣角飘了起来。
她正难受着，只晓得自己这个位置不碍事，顾不上其他事情。
这个时间，那些个饭局也差不多要散了，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各种各样的客套话飘进她的耳朵，又从另一边飘出来……
她低着头，忽然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惊诧抬头，对上那有些着急的关切目光——
“怎么了？胃不舒服？还是哪里？”一身深色衬衫西裤，挽着袖子、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的沈方珣一手扶住她的手臂，低头，蹙着眉头观察着她。
宛秩愣了愣，神色有些茫然。“你……也来这儿吃饭？”
他点头，“嗯”了一声。刚才送客户出来就看到她了，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他连忙过来了。“你看着状态很不好。”
她看了看他扶着自己的手，抬眼时措不及防被包裹进他眼底的夜色里，加速的心跳让她迅速回过神：“还好，就是胃不太舒服，所以在这儿站一会儿。”
沈方珣本想问她的同事呢，转念一想，把话咽下去了——照他对她的了解，怕不是她先让人走的。
“开车了吗？”他忽然问。
“开了。”宛秩下意识回答道。
他松开她，说：“在这儿等我一下。”
没等她开口问，沈方珣就转身大步走回门口了——周旭哲也在，商务车已经在等着了，车里还有其他公司的人。
隔得有些距离，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就看到沈方珣探身从车里拿了外套和水杯，向自己走来。
“车钥匙。”他伸出手，向上摊开掌心。
宛秩的车平时都是自己在开，偶尔载人，是以……副驾驶上被她丢满了杂物。
“……”宛秩有些尴尬地和他对视一眼，关上了副驾驶车门，果断到后排去了。
还是头一次，宛秩坐自己的车的后排，被别人载着。
沈方珣坐上驾驶座，调好位子，把外套放到副驾驶上，拧开水杯往后排递去。“喝点热水缓解一下。”
宛秩伸手接过，还在分神看着工作群信息，轻声道谢后，本想倒到自己杯子里的，神使鬼差地，脑子没转过来，竟直接喝了……
察觉到不对时为时已晚……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办……
她讪笑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他的眼睛。
两个有洁癖的人一时间都无言以对了……
如此间接对视着，宛秩作为理亏人，自是相当尴尬：“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看……”
尴尬的时候，宛秩的脸总是会红，哪怕带了妆也遮不住。沈方珣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转手去拉安全带。“喝吧，没事。”他似乎笑了一下。
***
十二点是一个分界线。
会议室里的人在等沈方珣，还以为他不过来了，正要打电话时门就被推开了。
周旭哲第一个站起身来，搭上他的肩膀：“我以为你不来了。既然来了，那我差不多撤了啊，他们等我过去呢。”
沈方珣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反倒是今晚有一同去吃饭的王炽笑得八卦兮兮。
同在的蔡谨一副一本正经地表情地迎上来，把电脑里的内容给沈方珣看。
虽是深夜，这里却一如白天。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进来个风风火火的短发女人，头发是烫过的大波浪，一身穿搭尽显气场。
王炽刚起身，见来人一愣：“云姐？”
周云哲点点头，看了看沈方珣和周旭哲，这两人亦是朝她颔了颔首。周云哲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大纸袋放到会议桌没被电脑和资料占据的另一端，说道：“猜你们都在，散局了来看看你们。”
王炽见状忙调转方向去帮忙拆外卖夜宵。“谢谢姐，你真是太有心了。”
另一边，周旭哲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沈方珣，被后者揽住，走过去。
沈方珣适时松开周旭哲，叫了声云姐。
周云哲指了指桌上的夜宵，对大家说：“忙这么久，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她是公司股东之一，被周旭哲拉入伙的，不参与管理运营，但经常会来看看。
沈方珣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周云哲又看向周旭哲：“刚才是要去哪儿？”
周旭哲打了个哈哈，摸了摸后脑勺：“回去睡觉……”
“那成，咱一起。”周云哲说。
“你没开车？”
“喝酒了，代驾来的。你帮我把车开回去呗，顺便回家睡。”
“……行吧。”周旭哲讪讪点头。
在场的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暗笑周旭哲给自己挖了个坑，这下午夜计划泡汤了吧？果然是血脉压制。
周旭哲朝那几个小子挥了挥拳头，那几人忙笑嘻嘻地分着夜宵：“谢谢云姐！”
吃完夜宵，沈方珣放下手机，让大家收拾完赶紧回家，而自己却提起脚下垃圾桶里袋子里的垃圾，准备顺手带下去。“我先走了。”
蔡谨想拦下来：“这多不合适，放着等会儿我来吧。”虽然明天也会有人来收。
“不用。”沈方珣已经给袋子打好结了。“拿个新袋子换上吧。”他指的是垃圾桶。
“诶……”
周旭哲笑着趴在门上对蔡谨说：“你还不知道你家沈总吗，赶紧回吧，他习惯了。”
这位万事周到的助理还想再说什么，被王炽拦下了：“谢了啊沈哥！”
“天哪，天哪。”宛秩躺在织梦办公室的沙发上暂时休息，顺便给织梦看新出来的物料和方案。
织梦带着鼻音拍了拍她，把签好名字的材料塞到她怀里。“你酒精过敏，怕啥。”
宛秩就势坐起来，干笑两声。“的确，不用怕啥。”
自入职以来宛秩就是织梦带着的，两人的情谊早超过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关系好，说话自然随便了些，也因为相熟，所以织梦知道，虽然宛秩性格说不上内向，也不怕跟人打交道，该有的道行都有，但她本人是不热衷这些的。难得的是即使不热衷，她还是能够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很好，很冷静，也很镇定……这是织梦最欣赏她的地方之一——话未必能说出花，却能让人感到信任。不怯场，也不谄媚。
“行啦，对你来说小意思。”织梦起身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倾倒进这充斥着忙碌气息的办公室里，捋平了白日工作的紧张。
当天晚上，宛秩不负所望，一上来就是极其诚恳地说自己不能喝酒，倒了整整三大杯冰橙汁干了，饭店里装茶水的那种大玻璃杯，直接仰头饮尽，吓得对方的人连连说够了够了。也由此宛秩以退为进，跟对方谈起平台软件的广告推送来。
最后的结果自然没有辜负那三大杯凉透心扉的冰橙汁，宛秩的同事见谈妥了价格，拉着对方直接把合同给签了。“时间紧迫，咱就甭客气了哈。签完咱赶紧吃饭，菜都要凉了。”
宛秩默默朝自己的同事竖了个大拇指，仰靠在椅子上，缓着刚才三大杯冰橙汁下肚的刺激。今天下午忙完也没想着吃点什么垫一垫，来了直接就是喝冷的，现在自己的胃转过神来了，开始不舒服了。
“宛姐？没事儿吧？”助理悄悄凑过来问她。
宛秩摆摆手，笑了笑。“没事儿。”
“还是喜欢跟宛总这样干脆的人合作呀，没什么废话，效率也高……”对方负责人吃上头了，话也说得逐渐发散起来，眼见着马上要吐槽同行了，宛秩忙接过话茬转移话题。
……
吃完饭送走人，大家都还跟着宛秩在门口站着。她没发话，这几个人没敢散。
“行了，辛苦大家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她说道。
“姐，你真没事儿？我看你今晚没吃多少……”只剩下小助理还跟着她，放心不下。这女孩儿很细心，做事周到，就是刚出来，还需历练。
宛秩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儿，赶紧回去吧。”
“走了啊……”
小助理走后，宛秩才收起笑脸，捂着肚子挪到一旁靠着柱子，从包里翻出保温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热水缓解。
没一会儿起了风，吹得她的薄外套衣角飘了起来。
她正难受着，只晓得自己这个位置不碍事，顾不上其他事情。
这个时间，那些个饭局也差不多要散了，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各种各样的客套话飘进她的耳朵，又从另一边飘出来……
她低着头，忽然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惊诧抬头，对上那有些着急的关切目光——
“怎么了？胃不舒服？还是哪里？”一身深色衬衫西裤，挽着袖子、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的沈方珣一手扶住她的手臂，低头，蹙着眉头观察着她。
宛秩愣了愣，神色有些茫然。“你……也来这儿吃饭？”
他点头，“嗯”了一声。刚才送客户出来就看到她了，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他连忙过来了。“你看着状态很不好。”
她看了看他扶着自己的手，抬眼时措不及防被包裹进他眼底的夜色里，加速的心跳让她迅速回过神：“还好，就是胃不太舒服，所以在这儿站一会儿。”
沈方珣本想问她的同事呢，转念一想，把话咽下去了——照他对她的了解，怕不是她先让人走的。
“开车了吗？”他忽然问。
“开了。”宛秩下意识回答道。
他松开她，说：“在这儿等我一下。”
没等她开口问，沈方珣就转身大步走回门口了——周旭哲也在，商务车已经在等着了，车里还有其他公司的人。
隔得有些距离，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就看到沈方珣探身从车里拿了外套和水杯，向自己走来。
“车钥匙。”他伸出手，向上摊开掌心。
宛秩的车平时都是自己在开，偶尔载人，是以……副驾驶上被她丢满了杂物。
“……”宛秩有些尴尬地和他对视一眼，关上了副驾驶车门，果断到后排去了。
还是头一次，宛秩坐自己的车的后排，被别人载着。
沈方珣坐上驾驶座，调好位子，把外套放到副驾驶上，拧开水杯往后排递去。“喝点热水缓解一下。”
宛秩伸手接过，还在分神看着工作群信息，轻声道谢后，本想倒到自己杯子里的，神使鬼差地，脑子没转过来，竟直接喝了……
察觉到不对时为时已晚……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办……
她讪笑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他的眼睛。
两个有洁癖的人一时间都无言以对了……
如此间接对视着，宛秩作为理亏人，自是相当尴尬：“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看……”
尴尬的时候，宛秩的脸总是会红，哪怕带了妆也遮不住。沈方珣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转手去拉安全带。“喝吧，没事。”他似乎笑了一下。
***
十二点是一个分界线。
会议室里的人在等沈方珣，还以为他不过来了，正要打电话时门就被推开了。
周旭哲第一个站起身来，搭上他的肩膀：“我以为你不来了。既然来了，那我差不多撤了啊，他们等我过去呢。”
沈方珣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反倒是今晚有一同去吃饭的王炽笑得八卦兮兮。
同在的蔡谨一副一本正经地表情地迎上来，把电脑里的内容给沈方珣看。
虽是深夜，这里却一如白天。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进来个风风火火的短发女人，头发是烫过的大波浪，一身穿搭尽显气场。
王炽刚起身，见来人一愣：“云姐？”
周云哲点点头，看了看沈方珣和周旭哲，这两人亦是朝她颔了颔首。周云哲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大纸袋放到会议桌没被电脑和资料占据的另一端，说道：“猜你们都在，散局了来看看你们。”
王炽见状忙调转方向去帮忙拆外卖夜宵。“谢谢姐，你真是太有心了。”
另一边，周旭哲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沈方珣，被后者揽住，走过去。
沈方珣适时松开周旭哲，叫了声云姐。
周云哲指了指桌上的夜宵，对大家说：“忙这么久，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她是公司股东之一，被周旭哲拉入伙的，不参与管理运营，但经常会来看看。
沈方珣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周云哲又看向周旭哲：“刚才是要去哪儿？”
周旭哲打了个哈哈，摸了摸后脑勺：“回去睡觉……”
“那成，咱一起。”周云哲说。
“你没开车？”
“喝酒了，代驾来的。你帮我把车开回去呗，顺便回家睡。”
“……行吧。”周旭哲讪讪点头。
在场的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暗笑周旭哲给自己挖了个坑，这下午夜计划泡汤了吧？果然是血脉压制。
周旭哲朝那几个小子挥了挥拳头，那几人忙笑嘻嘻地分着夜宵：“谢谢云姐！”
吃完夜宵，沈方珣放下手机，让大家收拾完赶紧回家，而自己却提起脚下垃圾桶里袋子里的垃圾，准备顺手带下去。“我先走了。”
蔡谨想拦下来：“这多不合适，放着等会儿我来吧。”虽然明天也会有人来收。
“不用。”沈方珣已经给袋子打好结了。“拿个新袋子换上吧。”他指的是垃圾桶。
“诶……”
周旭哲笑着趴在门上对蔡谨说：“你还不知道你家沈总吗，赶紧回吧，他习惯了。”
这位万事周到的助理还想再说什么，被王炽拦下了：“谢了啊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