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过的第一个春节。
格外热闹。家族里光是除夕夜就摆了十几桌。
作为三房的新人，总免不了被大家围着转。在沈妈妈的提点下，沈方珣带着宛秩一桌桌去敬酒，宛秩都是意思意思抿过杯口就算，沈方珣就没那么好蒙混过关了，虽然也没被劝酒，但他喝得还是比她要实在得多。
有很多她还不认识的小朋友吃饭的时候一直在两人身边晃悠，宛秩对目光很敏感，也看过去，见有个大概刚会走路说话的小女孩儿正径直往两人身边来。小女孩儿见宛秩在打量她，很好奇，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来，话都没说一句就往沈方珣身上挂。
沈方珣不得已放下筷子，笑着把小孩子抱上来坐到腿上，问她要来干什么。
沈方珣很得小孩子的欢迎，这个也不例外，只是见着宛秩不太熟，有些害羞。
“叫人，叫阿姨。”他捏了捏小女孩圆圆的脸颊说道。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了声阿姨，宛秩应声笑了，也摸她的脸，逗她玩。
“阿姨漂亮吗？”沈方珣问那小女孩。
小女孩点点头，“漂亮阿姨。”
“嗯，她是叔叔的老婆，知道吗？以后见到了要叫人，好不好？”
这男人……
小女孩儿又是奶声奶气地答应着。倒也不是很怕生，还是说本就跟他亲近，没两句话的功夫小女孩儿的害羞已经没有了，叽叽喳喳地跟两人说着话，逗得两人直笑。
宛秩已经知道沈方珣的辈分，这小朋友应该也是他的侄女之一，本来是该按排行叫的，估计是他觉得叫三婶不好听，就教小孩子这个了。
倒也很懂自家老婆的心。宛秩悄悄笑了。
因为除夕当天下午就已经在祭祖，折腾了一天，沈妈妈也就没让宛秩再留着陪长辈喝茶聊天，而是悄悄把两人拉出来，推着沈方珣让他带宛秩回家休息，或者去哪里转转看看烟花，不用管老人们的活动了。
沈方珣的同辈们也走得差不多了，有小孩的更是有了推辞早走，确实没什么好留着了，他进去拿了两人的东西，跟长辈们告了辞就出来带她走了。
“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走到车前，宛秩忽然拉住他：“等下，你喝酒了。”
他一愣，又想起来：“你也喝了。”
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开过来的车……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哪儿？下来载我们回去，嗯，对，我开不了车。”
大概五分钟的功夫，消失“许久”的沈方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小跑出来，笑嘻嘻地跟两人打招呼。路过沈方珣的时候他很明显地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继续笑容可掬地招呼宛秩上车。
沈方翊作为清澈的大学生，在这种场面一直都是喝饮料的，找他自然是第一方便的。
“你科三什么时候过的？”上车之后沈方珣忽然问道。
沈方翊这会儿笑得有点心虚：“不多，也就几次。”
这话听得宛秩这个所有科目一次性过的人在后排都有点儿想笑，这么机灵一个人，居然科目三还能考不过……
“嗯。”一同坐在后排的沈方珣示意宛秩系上安全带，自己也拉过来扣上了。“好好开吧。”
事后才知道沈方翊这小子在科目三这一门上挂了多少次，而且还路痴——不过有哥哥嫂子在车上终归是没有掉链子，开得……倒是稳当。车停在车库门口沈方珣有些无奈地把他拽下来，自己上去把车倒进去了。
“看来，你的科目二……也是经验丰富啊。”宛秩若有所思地打趣道。
沈方翊一脸郁闷地掏出钥匙开大门：“嫂子就别拿我取笑了，我哥在没考驾照前都不知道自己偷偷练了多少次了，这我哪儿比得上。”
门开了，他先把自家嫂子让进去。
宛秩点了点头，真就没开他玩笑了。“没事，公里数开多了就自然习惯了，你看你刚才不也开得挺好？”
沈方翊笑了笑，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先上楼去了。
宛秩见他还没上来，就也自己先回房间了。
沈方珣停完车，看她外衣落在车上，就顺带给拿上来。
“衣服。”他把她的大衣递给她，笑容里好像藏了点别的意思。“我先去洗澡。”
宛秩点点头，来到衣帽间挂衣服，手顺势伸进口袋里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还没伸进去就碰到硬纸的棱角，再往下摸了摸厚度……咦？她惊喜地把贺卡封拿出来。
估计是觉得用信封太草率，他才去找来的贺卡封。
红色新年主题的背景封面倒没什么稀奇，她看了看背面，有黑色字迹：给宛秩。是沈方珣的字。
她接着往下拆，里头放了一个红包和几折淡黄色的信纸。
信纸一看就是另找的，厚实的纸张质感，苍劲有力的书写痕迹，她展开被工整折好的纸张，潇洒而有棱角的字映入眼帘：
宛宛：
春节快乐！
和你重逢，到在一起，再到我们结婚，这一路走来，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想来想去，还是写下来比较好。虽然文笔比不上天赋异禀的老婆大人，但也是真情实感。
再见的那晚，我其实刚从临时出差行程中下来，一下高铁就赶来这里。那时候公司出了点问题，出差或是跟他们一群人度假，都是为了解决问题。车还没到别墅的时候，我让司机先放我下来，想一个人静静。没来得及正经吃上饭，让茶座老板弄了点东西填了肚子，就叫了酒。那天，我的心情并没有很好，直到你一边讲电话争论，一边在我面前晃手示意——你并没有立刻就认出我，我变了很多，你也是，可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的神情，跟当年你站在讲台上一模一样。
在你还没认出我的那几秒，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很多，我怕你想起我，又怕你真的把我忘了。突如其来的复杂感情，我竟然有一时的无以为继。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你对我怎么想，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很确定，我想重新要你的联系方式，想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如果有其他人……我没空去想这个答案。
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不管有意无意，我总不得不承认我有我的私心。你写在书里的，我当年的那句话，我一直知道。宛宛，我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不管给你什么我都觉得不够，他们说爱是常觉亏欠，我想这就是吧。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不管什么，这一辈子，我都给你。连人带身家，不能让老婆亏本。
宛宛，宛秩，我真的很爱你，非常，特别。不管过去有什么，至少现在，未来，我会一直在。谢谢你足够勇敢，让我有资格留在你身边。
结婚快乐，红包已附上，另附副卡一张。当然，想逛街的话，我很乐意陪你。
沈方珣
龙飞凤舞的签名，看到这里，仿佛能看到认真书写的人写到末尾的如释重负。
宛秩眨了眨眼睛，鼻音淡淡的：“都结婚了，还写情书。”
他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出现：“什么？情书？”
温热的水汽拢过来，靠上熟悉且让人心安的体温。沈方珣把她转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宛秩同学对沈某删减数次的成果的总结，是情书？”
“难道不是？”
他叹了口气：“好吧，是。这不是照猫画虎想礼尚往来么。”
宛秩被他的神情逗笑。“所以呢？”
“所以？”他从她手里抽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他渐渐笑起来：“新的一年就要到来，让我们做一些既有意义又有寓意的事情吧。”
……
格外热闹。家族里光是除夕夜就摆了十几桌。
作为三房的新人，总免不了被大家围着转。在沈妈妈的提点下，沈方珣带着宛秩一桌桌去敬酒，宛秩都是意思意思抿过杯口就算，沈方珣就没那么好蒙混过关了，虽然也没被劝酒，但他喝得还是比她要实在得多。
有很多她还不认识的小朋友吃饭的时候一直在两人身边晃悠，宛秩对目光很敏感，也看过去，见有个大概刚会走路说话的小女孩儿正径直往两人身边来。小女孩儿见宛秩在打量她，很好奇，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来，话都没说一句就往沈方珣身上挂。
沈方珣不得已放下筷子，笑着把小孩子抱上来坐到腿上，问她要来干什么。
沈方珣很得小孩子的欢迎，这个也不例外，只是见着宛秩不太熟，有些害羞。
“叫人，叫阿姨。”他捏了捏小女孩圆圆的脸颊说道。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了声阿姨，宛秩应声笑了，也摸她的脸，逗她玩。
“阿姨漂亮吗？”沈方珣问那小女孩。
小女孩点点头，“漂亮阿姨。”
“嗯，她是叔叔的老婆，知道吗？以后见到了要叫人，好不好？”
这男人……
小女孩儿又是奶声奶气地答应着。倒也不是很怕生，还是说本就跟他亲近，没两句话的功夫小女孩儿的害羞已经没有了，叽叽喳喳地跟两人说着话，逗得两人直笑。
宛秩已经知道沈方珣的辈分，这小朋友应该也是他的侄女之一，本来是该按排行叫的，估计是他觉得叫三婶不好听，就教小孩子这个了。
倒也很懂自家老婆的心。宛秩悄悄笑了。
因为除夕当天下午就已经在祭祖，折腾了一天，沈妈妈也就没让宛秩再留着陪长辈喝茶聊天，而是悄悄把两人拉出来，推着沈方珣让他带宛秩回家休息，或者去哪里转转看看烟花，不用管老人们的活动了。
沈方珣的同辈们也走得差不多了，有小孩的更是有了推辞早走，确实没什么好留着了，他进去拿了两人的东西，跟长辈们告了辞就出来带她走了。
“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走到车前，宛秩忽然拉住他：“等下，你喝酒了。”
他一愣，又想起来：“你也喝了。”
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开过来的车……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哪儿？下来载我们回去，嗯，对，我开不了车。”
大概五分钟的功夫，消失“许久”的沈方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小跑出来，笑嘻嘻地跟两人打招呼。路过沈方珣的时候他很明显地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继续笑容可掬地招呼宛秩上车。
沈方翊作为清澈的大学生，在这种场面一直都是喝饮料的，找他自然是第一方便的。
“你科三什么时候过的？”上车之后沈方珣忽然问道。
沈方翊这会儿笑得有点心虚：“不多，也就几次。”
这话听得宛秩这个所有科目一次性过的人在后排都有点儿想笑，这么机灵一个人，居然科目三还能考不过……
“嗯。”一同坐在后排的沈方珣示意宛秩系上安全带，自己也拉过来扣上了。“好好开吧。”
事后才知道沈方翊这小子在科目三这一门上挂了多少次，而且还路痴——不过有哥哥嫂子在车上终归是没有掉链子，开得……倒是稳当。车停在车库门口沈方珣有些无奈地把他拽下来，自己上去把车倒进去了。
“看来，你的科目二……也是经验丰富啊。”宛秩若有所思地打趣道。
沈方翊一脸郁闷地掏出钥匙开大门：“嫂子就别拿我取笑了，我哥在没考驾照前都不知道自己偷偷练了多少次了，这我哪儿比得上。”
门开了，他先把自家嫂子让进去。
宛秩点了点头，真就没开他玩笑了。“没事，公里数开多了就自然习惯了，你看你刚才不也开得挺好？”
沈方翊笑了笑，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先上楼去了。
宛秩见他还没上来，就也自己先回房间了。
沈方珣停完车，看她外衣落在车上，就顺带给拿上来。
“衣服。”他把她的大衣递给她，笑容里好像藏了点别的意思。“我先去洗澡。”
宛秩点点头，来到衣帽间挂衣服，手顺势伸进口袋里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还没伸进去就碰到硬纸的棱角，再往下摸了摸厚度……咦？她惊喜地把贺卡封拿出来。
估计是觉得用信封太草率，他才去找来的贺卡封。
红色新年主题的背景封面倒没什么稀奇，她看了看背面，有黑色字迹：给宛秩。是沈方珣的字。
她接着往下拆，里头放了一个红包和几折淡黄色的信纸。
信纸一看就是另找的，厚实的纸张质感，苍劲有力的书写痕迹，她展开被工整折好的纸张，潇洒而有棱角的字映入眼帘：
宛宛：
春节快乐！
和你重逢，到在一起，再到我们结婚，这一路走来，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想来想去，还是写下来比较好。虽然文笔比不上天赋异禀的老婆大人，但也是真情实感。
再见的那晚，我其实刚从临时出差行程中下来，一下高铁就赶来这里。那时候公司出了点问题，出差或是跟他们一群人度假，都是为了解决问题。车还没到别墅的时候，我让司机先放我下来，想一个人静静。没来得及正经吃上饭，让茶座老板弄了点东西填了肚子，就叫了酒。那天，我的心情并没有很好，直到你一边讲电话争论，一边在我面前晃手示意——你并没有立刻就认出我，我变了很多，你也是，可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的神情，跟当年你站在讲台上一模一样。
在你还没认出我的那几秒，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很多，我怕你想起我，又怕你真的把我忘了。突如其来的复杂感情，我竟然有一时的无以为继。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你对我怎么想，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很确定，我想重新要你的联系方式，想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如果有其他人……我没空去想这个答案。
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不管有意无意，我总不得不承认我有我的私心。你写在书里的，我当年的那句话，我一直知道。宛宛，我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不管给你什么我都觉得不够，他们说爱是常觉亏欠，我想这就是吧。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不管什么，这一辈子，我都给你。连人带身家，不能让老婆亏本。
宛宛，宛秩，我真的很爱你，非常，特别。不管过去有什么，至少现在，未来，我会一直在。谢谢你足够勇敢，让我有资格留在你身边。
结婚快乐，红包已附上，另附副卡一张。当然，想逛街的话，我很乐意陪你。
沈方珣
龙飞凤舞的签名，看到这里，仿佛能看到认真书写的人写到末尾的如释重负。
宛秩眨了眨眼睛，鼻音淡淡的：“都结婚了，还写情书。”
他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出现：“什么？情书？”
温热的水汽拢过来，靠上熟悉且让人心安的体温。沈方珣把她转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宛秩同学对沈某删减数次的成果的总结，是情书？”
“难道不是？”
他叹了口气：“好吧，是。这不是照猫画虎想礼尚往来么。”
宛秩被他的神情逗笑。“所以呢？”
“所以？”他从她手里抽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他渐渐笑起来：“新的一年就要到来，让我们做一些既有意义又有寓意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