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桑婳,他把珠串堆的更严实了些,将手腕的皮肤遮住,头也混混沌沌。

    桑婳桌肚里有不少糖,她没看到祁声的动作,买东西不想找零,就让老板拿了一把棒棒糖,她挑了半天拿出柠檬味的递给祁声。

    自己也趁课间拿了水蜜桃味的吃着,太甜了,甜的她发腻,拿着水杯喝水,倒是祁声,好像格外偏爱甜的东西。

    开学时间不算长,书都还很新,祁声的书掉到地上,两人同时低头。

    桑婳先拿到书,捡起来的时候书蹭着祁声的手过去,祁声只觉得疼了一瞬,下意识缩了下指尖。

    “你的书,给你。”桑婳把书放在祁声桌子上,祁声觉得手背有点疼,但是不在意,准备说话看见桑婳盯着他的手,他看过去,一条细细的线上血珠冒了出来。

    祁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血也没渗出更多。反而是桑婳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创可贴,递给他,见他没反应就帮他贴上,尽可能不和他接触。

    祁声等他贴完,把手抽回来,反应冷淡:“谢了。”桑婳觉得祁声的态度一瞬间就变了,又回到最初的什么都不感兴趣,整个人懒散的状态。

    真难琢磨。做了同桌,桑婳觉得这人更复杂了,刚才还吃着糖带笑,现在又换了一副面孔。

    “你晚上和赵天阳他们回去,我今天有事。”快上课的时候,桑婳听到祁声说了这么一句,她没有回答,只是抿了抿唇,她觉得他的声音有些闷,但在老师来了之后又歇了开口的心思。

    上课期间,桑婳少有的开小差,写了字条递给祁声,他看了随手夹在书本里面,没有回的意思。

    桑婳不知道祁声有多急,一下课就跟着老师走,拿了假条离开学校了。

    外面的太阳正好并不灼热又温暖,学校外面的烟火气很重,行人来来往往,医院里却阴冷又安静,周围的人都昏昏欲睡,醒着的人小声交谈。

    祁声一个人坐在医院里,没有心思在意其他,他的嗓子感觉要烧起来,头很迷糊,昨天又被吵了半个晚上,空调气温打太低,夜里还喝了冰水,就这么发烧了。早上本来想多撑一段时间,可自己的情况感觉不太妙,好在今天他奶奶就离开了。

    祁声很难受,针扎在手背上,药液顺着软管流入血管,很凉,凉的他浑身发寒。他的度数高达三十九,精力不足很想睡觉,可身体又发凉,一个人睡在这里也没什么安全感。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很脆弱,祁声少有的升起和别人聊天的念头,周围的声音他听得见,更显得他形单影只。

    编辑的短信已经写好,临门一脚他又删掉了。他把手机揣兜里,没那个必要,他愿意说别人不见得愿意听。干脆闭着眼休息,在这安静又困倦的环境下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巡查护士的呼喊,他睡着了没人看顾,血液差点顺着软管回流,很危险。护士帮他换了水,看他一个人和他多说了几句。祁声道完谢,强打起精神,找了电影出来看。

    这已经是祁声第四次看《泰坦尼克号》这部名影,其实现在一个人更适合看《肖申克的救赎》,但是祁声现在的状态没法支持那么慢节奏需要深刻思考的影片。

    取针,缴费,拿药,他还是觉得身体没什么劲儿,就想回去休息。

    一帮脏辫头从他身边经过,人还不少,十来个,烟味一个比一个大,祁声原本就不怎么灵敏的鼻子更加难受,他烟酒不沾,骤然吸入这么大量的二手烟,他呛的咳嗽。

    有不长眼的在那儿笑,说出一些垃圾话,祁声今天不在乎,他困的要命,只想回去补觉。

    家里罕见的有人,女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资料,听到声音把他叫住:“别走,站那儿。”

    祁声当没听到人就准备上楼,女人已经拦在他面前:“去哪儿鬼混了?”

    “班主任不是都发消息了,您不信?”祁声扯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明显,他手上还拎着药,眼前这人非要装瞎。

    “现在连烟都会抽了?”女人话里话外都是讥讽,她对自己的儿子仿佛什么仇人,“怎么?祁声,新手不太熟练,忘记把烟味儿散了是嘛。”

    祁声不想多和她纠缠,顺和她的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您说的都对。”

    女人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优雅的姿态褪去:“你看你这个鬼样子,是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房子里静悄悄的,她的声音充斥期间,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时候是什么母子重逢的感人戏码 在这一刻却充满讽刺。

    祁声已经撑不住,他自嘲:“因为我是狗日的,就这么个碧态度。”他嘴角甚至勾了起来,眼里的笑意凉薄。

    女人被他的话激怒,她速度极快,几步到他面前,在祁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巴掌落了下来“啪——”这一巴掌用了极大的力,祁声的头朝右偏去,左脸红了起来开始发肿。

    “这两天你不用去学校了,我帮你请了假,在家病好再去。”她似乎也疼,摆了摆手。

    祁声没有迟疑,掠过她上楼回房间,直接躺在床上,把药扔一边,他妈那一巴掌把他打醒了,告诉他:祁声,你就是个笑话。

    桑婳中午的时候,见没有祁声的消息。而他早上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心,她给他发消息问他的情况:

    【祁声,你早上走那么急,事情解决了吗?】

    【如果有需要,我现在就能帮忙。】

    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一天下来陆陆续续给他发了不少消息,他都没有回,她在学校也不方便给他打电话。

    赵天阳他们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们本来晚上约好去祁声家里,结果听说祁声妈妈在家之后,瞬间歇了心思。

    桑婳不懂,可连林静娴都说:“如果我们现在过去,只会给祁声添乱。他家里的事很复杂。”多的也没有再说,他们几个的表情都担忧了起来。

    没有办法,几个人轮番轰炸都没有收到祁声的信息,桑婳觉得祁声帮了她很多,作为朋友,她应该能做更多。

    祁声醒来的时候微信消息弹爆,他头还是疼,消息没法一条条看,只能看个大概,熟人都了解他家的情况,知道不给他添乱,还会帮他补这几天的作业什么的。

    看到这里,祁声没精神的回了李响消息:【你那个字还是算了吧。】

    李响敲了几个问号过来,下一刻对方正在编辑的显示亮起,他干脆的退了出来切了别人的聊天框,好巧不巧就是桑婳的。

    祁声起了兴趣,她前面的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后面的就画风奇怪了起来,他赶忙把窗帘拉开,团圆就团在窗户上,身上有一个小挎包,里面有几颗糖,它前面的空位上放了几包零食。

    团员听到声响,喵个不停,祁声把它放进来,顺便把东西也收进来,有一小块巧克力,还有一小包饼干和别的东西。

    看到这些祁声乐了,团圆控诉他,一直对着他叫,祁声只能把它抱在怀里,它才安分。

    桑婳给他发消息说让团圆给他送了些吃的,别的不知道有用没用,吃的总是没错的,而且从静娴他们口中的话听来,他真的好像“被囚禁在高塔的莴苣姑娘”。

    桑婳想知道这里有了恶趣味,他把祁声的备注改成了“莴苣姑娘”,还没开始笑,消息发了过来。

    祁声抱着猫拍了照片发过去:

    【团圆好像在控诉我。】

    桑婳看到消息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如果你再不回消息,我就要去你家把团圆带回来了。】

    桑婳看着新改的备注很想笑,“莴苣姑娘”祁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么个形象。眼里已经有了笑意,但是左脸火辣辣的疼又让他回到现实。

    团圆很有灵性,它看到祁声的脸肿起来,就用舌头去舔他,祁声觉得痒,就把它抱开,给它拿了猫条,馋猫就果断抛弃他专享美食了。

    祁声现在也需要陪伴,团圆的到来刚刚好。他给桑婳发消息:

    【这个时间,你别过来了。】

    【团圆今天待在我这里,白天我再放它回去。】

    桑婳没有异议的答应了,她躺在床上觉得祁声的生活并不容易,暴躁的奶奶,和不那么好的妈妈,至于父亲怎么样……这样的生活放谁身上都不容易熬。

    桑婳自己家里的情况就让她吃不消,不说祁声的处境,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怪怪的,她觉得不会有人能比祁声做的更好,在这样的家庭里,没有人。

    桑婳一直以为自己缺少同情一类的感情,这些早在姨妈家就被磨尽了。桑婳想到这里又吸了一口烟,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隐约有记忆是在姨妈家,自己成了现在的性格。

    时间其实并不久远 ,这是桑婳初一的事了。

    那年,家里的公司规模扩大,父亲时常飞往各地处理公司事务,母亲的工作则全年都很少休息,那一年尤为忙碌,偏奶奶的身体也在那年不太好,需要别人照顾,桑婳几番辗转之下被寄养在了姨妈家里。

    姨妈是很好的人,对她很好,桑婳在姨妈家的日子一开始也算顺遂,可是逐渐的,姨父本性暴露,又开始对姨妈施暴,他不敢动桑婳,对自己的孩子也不手软。

    桑婳看着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被打的遍体鳞伤,自己的姨妈那么好的人整日哭泣,她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桑婳想过逃避,她多次想让自己的爸妈把自己接走,逃离这个环境,可她没法放下她们不管,她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她尝试和姨父沟通,姨父总是嘴上答应,行动上依旧。

    无奈桑婳只能默默的收集证据,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她向姨妈征求意见,她是个好人,脾气太好所以被欺负,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听到桑婳的话,就计划起来。

    桑婳一度寻求父母的帮助,但是他们忙的昼夜颠倒,经常联系不上,无法顾及桑婳,只知道她好就可以了。

    计划一直稳妥的推进着,桑婳为了这个目标隐忍多时,逐渐变得麻木。

    那一天,她放学回家看到姨父在打姨妈,大一点的弟弟在拉姨父的腿,小一点的妹妹则在姨妈怀里哭。

    桑婳听的双眼发黑,那一刻的景象在她眼里成为了地狱,她只是初中生,再怎么聪明早熟也会害怕,什么时候能结束,最后的结果代价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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