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对于药浴王夏至是喜欢上了。

    或许是因为水里加了清凉的药,整个人泡过之后,从里到外冰冰凉,犹如行走的人行冰柜。

    不过这个效果只能维持两天,两天一过就没感觉了。

    “什么泡啊?”距离上次的药浴已经一个礼拜了。

    “下个月。”再好也不能天天泡。

    “哦”王夏至啃了一口包子,又道,“了空师傅做了三伏贴,你贴不贴。”

    吃完最后一口早饭的李延年,表示道,“留着。”

    “行。”

    早饭后,李延年回了城,王夏至溜达到寺里,与六婶摘菜,与方丈闲聊,和小沙弥扫地,找空了贴三伏,悠闲的把大白天的时间耗完,晚上回家睡觉。

    半夜十分,天地一片静悄悄,睡梦之中的王夏至,梦到自己回到了婴儿时代,每天在摇篮里除了吃就是睡,当然,还有尿床。

    尿床?

    床湿了!

    触发关键词的王夏至一下子从梦中醒来,然后,自己真感觉……裤子有点湿。

    不会吧……别跟我说是补齐童年……

    再怎样猜测,裤子还是要换的,爬起来点灯后,才看到床上有红点。

    “呼!”原来是来经期了,不是尿床了。

    “幸好是我在,要四妞,估计嗷的山下的狗都能听到了。”

    “姑娘怎么起来了。”在外次间睡着的翠草,感到一阵亮光后,睁眼发现灯光是从姑娘房里传出来的,便进来一看。

    “来……”剩下的经期二字还在喉咙里时,想起这辈子自个是第一次,应该还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于是,便指着床说,“翠草,血,床有血。”

    一听血,翠草里面紧张起来,往床一看只有一点点的红,接着想到什么,立马往姑娘身后看。

    “没事的,姐儿这是长大了。”说着,翠草从箱子里翻出月事布、草纸、棉花,然后又拿出里衣里裤来。

    换好衣服,被褥之后,接着又去厨房拿了点红糖、枸杞、红枣泡上。

    “姐儿肚子可疼。”翠草问道。

    王夏至摇摇头,要不是感到裤子湿了,压根就没察觉来了经期。

    “这可好,姐儿不必受苦了。”有的人来了,可是疼的连身都直不起来。

    盯着人喝完红水,翠草又加了一层单被,“时候还早,姐儿快躺下休息吧。”

    “嗯,”王夏至点点头,“姐姐也睡。”

    现在才凌晨一点,还能睡个四五小时。

    第二日,等人再睁眼时,已经太阳晒屁股了。

    或许是初次来,或许是第一次带月事布,人一走起来就不舒服,所以没事干脆不动,反正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你家姑娘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可别是病着了?”连白芷见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哪里圈线团,都惊讶的过来问道,

    翠草笑道,“不是的,我家姑娘来月事了。”

    “原是这样。”白芷点点头,“可告诉了嬷嬷?要不要请太夫来看看?东西齐备了?”

    “一早就告诉嬷嬷了,咱姑娘身子底好,并未有什么疼,早先放着三四天的布,今早洗了一些,剩下的我赶着做出来。”翠草说道。

    白芷听后道,“姑娘底子好,也不可大意,我先去吩咐厨房,这几日多做些清淡补气血的菜食来,等忙完再与你一起做活。”

    “好。”

    接下来的日子,王夏至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门不靠,将摇椅焊死在自己屁.股底下,甚少一动。

    其实,四天了,自己也很无聊啊,天天对着院里晒的布条,也很无聊。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也不久了,估计就两天,就可以到处溜达了,也不用面对着这半个院子的布条。

    说来,一次要用的月事带可真多,看别人院子晒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多,等自己晒时,才发现已经晒了三条竹竿了,而且还不够。

    “这有什么多的,等生娃后用的,那才叫多,一个院子都不够晒。”嬷嬷笑道。

    说到以后,就想起现在,“姐儿也是大姑娘了,可以簪花戴耳环了。”

    “等天气冷了,就可穿耳洞了。”

    “不!”一听穿耳洞,王夏至摇头摇的跟多动症一样。

    这穿耳洞可不是用细针穿,而是粗针,就比纳鞋底的针细一点点,痛死!

    这人还没穿呢,就已经感觉耳朵在疼了。

    “冬天穿不疼的,耳朵冻麻就没知觉,穿过去了你还没感觉呢。”嬷嬷笑道,

    “可不是,我娘给我穿的时候一点都没感觉,等针放下来后才知道穿好了。”白芷笑道。

    冬天打耳洞啊……

    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长着呢,说不定到那时她们就忘了这事。

    这么一想,王夏至立马感觉不疼了,接着听八卦闲聊。

    从冬天穿耳洞到过年,再倒回马上要过的中元节了,大家都觉得差不多要先收拾好东西来,以免仓促。

    一来,李延年就不用说了,只要是节,基本都要回去。

    二嘛,这山上凉是凉快,但毕竟阴气重,再这样的节日里,最好不要多待。

    三则是,随着节日越来越近,王夏至发现自己飘的时间又长了,前面的药浴好像白泡了。

    还是回到人多的地方,看看什么情况。

    随着中元节这日的到来,寺庙、道观、神庙等场地都举行了祈福吉祥道场。

    人们捧着花蜡、果品、香烛供奉与庙前,听着大师念经祈福,烧香祭拜,之后随着敲打法器的大师,一起祭送法船,入河焚化。或带着香烛果品到城外祭祖念先人。

    到了晚上,可就热闹多了,人们纷纷结伴相游,带着种类繁多的花灯游街赏玩,放灯祈福。

    “真漂亮!”莲花灯、鹤灯、竹篮灯、南瓜灯、西瓜灯,各种各样的灯顺着水流随波荡漾,与天上繁星倒影成双,灿若银河。

    “明年或许后年,我就能自己放河灯了。”

    踏着星辰回到家内,路过园内时,还有些小丫头们在溪边放灯 ,她们是估计才得了空,也来祈福放灯。

    放完灯后,小丫头碰碰身边的人,说悄悄话,“你许了啥?”

    “希望别被放出去。”老太爷孝期过后,肯定就要分家,听说还要放一批人出去。“我又不似你般是家生子,说不定就会被放出去。”

    “放心了,你绣活顶好,嬷嬷们又喜欢你,夸你能干,定不会让你出去的。”小丫头安慰道。

    “走吧,我们回去了”丫头起身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的手艺,比我好的人太多了。”

    小丫头想了想,笑道,“我有主意了”

    “什么?”

    “养安院的张姐姐到了年岁,不是说要放出去了吗,你与周妈妈要好,想办法请她老人家说情,把你弄进去。”主子虽然不在这儿住了,但回来看太太时,偶尔会回来休息一下,所以一直就保留着别院。

    “你说的到是轻巧,哪有这么容易,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尤其是巧儿,上跳下窜的想进去。”

    “她是痴心妄想,一心想攀高枝,不就仗着有点样貌嘛,也看她配不配。”这样的人,太太还能放其进去,压根不可能。

    “养安院清闲、又不会被克扣,万一哪天能被看中,去了皇子府,可就一辈子的运气。”

    “被看中也不一定是去皇子府,有可能是去荒郊野岭的山间别院,说不定你们还不愿意去。”在岔道口停留的王夏至嘀咕道。

    “府里现在确定是很躁动,上上下下都在谋划着。”才回来没几天的王夏至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算了,这事与我没关系,这府上怎么样也是太太她们操心。”

    到是那丫头说的绣活,就想起太太有件‘慧纹’璎珞,是要送贾府老太太八十大寿的。

    府里是要守孝,是不能去了,就算去,也不知太太会不会带自己。

    李延年哪儿,估计也是送礼人不到,

    那就看看哪天自己会不会出来,去给老太太拜寿。

    这贾府老太太的八十大寿,是大寿,两府商量着要大办,热热闹闹的大办。

    从七月二十八日到八月初五日,一连办个八天。

    头天宴请皇亲国戚,郡主、王妃、夫人等,第二日便是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等人

    第三日则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

    前三日是外人,后面五日则是两府及宗族,还有族中管事下人们凑的贺寿。

    前几日回到别院王夏至还是出不来,只听闻两府如书上所说般悬张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

    翻译过来就是,

    热闹!

    很热闹!

    非常热闹!

    热闹的让人心痒痒,也想去瞧瞧。

    “天天飘的时候就想着脚踏实地,现在能脚踏实地了,却又想着飘着也不错。”

    “人类果然是反复无常,喜新厌旧,厌新怀旧,爱吃窝边草,……

    “你絮絮叨叨的念什么?”什么厌新怀旧,什么反复无常,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平日里也没见你少说几句,这回来怎么还不会说话了,”多年书都白读了 。

    这家伙是吃了炮仗嘛,还是更年期来了,自个碎碎念念的说了两句,就唠叨他这些话。

    心里这样嘀咕,但嘴里却说“怎么了?”

    “今年南方水汛严重,拖下去恐有决堤之势,到时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说完,话语一转,接到王夏至这儿,“别总想着溜达出去玩,凑热闹,人多了什么人都有,保不齐遇上不怀好心的或者拐子之类的。”

    这人以魂魄之态时,虽有诸多限制,但来去自由,总喜欢到处凑热闹,现在常是人身,却一时改不了以前的习惯,总是待不住。

    且魂魄之时来去自由,什么路都敢走,怕就怕一时待不住了,自个找了小路、偏路跑出去,那时连人都找不到。

    “真要闲的慌,看书,做手工、拔草都行,就是别到处跑,尤其不能自己一个人溜了,”说完又道,“等离魂时爱去那去那。”

    “真的!”人一下子高兴的拍胸脯直说,“放心,我是哪种没事就偷溜出去的人吗?”

    “每次出去前不是都会跟你报备。”三申五令,一条条家规摆在哪里,那敢私自溜出去。

    李延年笑了笑,“这到是。”

    有时话不禁说,一说人还真离魂了,在初三这晚,赶上了心心念念的热闹。

    “好多人啊!比祭祖的时候还多人,”三春姐妹、黛玉、宝钗自是不用说,还有其他房的贾家子侄也带了自家儿女、孙子,大小共来了二十多人。

    堂上是女客,帘外两廊是男客,外加管事奴仆,上上下下加起来尽有上百人之多。

    人多拜寿都要分批,先是女客给老太太拜寿,接着是男客,然后是众家媳妇、丫鬟、管事、仆人,一群人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给老寿星祝寿。

    王夏至也跟在其中给老太太拜完寿后,看雀儿放生、焚天地寿星纸,再是开戏饮酒。

    吃饱喝足,戏了完毕,太阳已快西下,正当王夏至往外走时,听见大太太当着众人给自个媳妇下脸,说在什么老太太好日子里,不说舍钱舍米,周贫济老,也不能捆绑下人婆子,处罚起了人,还是看在老太太面上,放了人来。

    这简直就是当众说,你在老太太八十大寿的好日里,打打杀杀是几个意思,是诚心不想老太太过好寿吗。

    说完也不听人解释,直接上车走了。

    这一套下来,二.奶奶听了是又羞又气,憋得脸紫涨,回头与众人道,说是这两婆子因昨晚得罪了珍大奶奶,本要节后送过去给人赔罪,谁知底下的献殷勤,当了大事,现捆人,扔到柴堆里了。

    知道了原因,二太太便道亲戚间不用这些虚礼,老太太的千秋要紧,还是放了人为是。

    放了人,又受了委屈,平日里霸王般的人,回到屋也不经哭了起来。

    看着独自委屈在抹眼泪的人,王夏至摇了摇头,在回去前嘀咕道,“当家三年,猫狗都嫌,真不是人干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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