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们E镇,隶属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天柱县,地处天柱县城东部,东与湖南会同毗邻,南接远口,西与蓝田相连,北与瓮洞接壤。

    E镇是清水江畔的一个历史古镇,有新老两条街道。

    老街紧靠着清水江,清一色的木质吊脚楼,建在清水江的江岸上。木墙黛瓦,吊脚楼就像一幅流动的画卷,见证着时光,见证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我家在新街,E镇医院的旁边。

    从我记事起,记忆里留存的,永远是奔腾不息的清水江,传承着千年信仰和文化的吊脚楼,彰显着历史沧桑的斑驳古城墙,以及赶场时熙熙攘攘的人流。

    父亲是我们E镇医院有名的医生,一个既严肃又认真的人。他从不允许我和弟弟去清水江畔玩耍,因为每年夏天,清水江都会想方设法勾走一两位年轻人的魂。

    就像中了某种魔咒,尽管年年发生意外,年年有人命丧黄泉,但清水江依然是孩子们最向往的乐园。

    湖南来的货船一到清水江码头靠岸,或者会同来的班车一上甲板船过江,就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

    因为那些小商贩,总会带来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我们兴奋、惊奇。很多东西,在我们古老的E镇是没有的。

    站在老街,往江的下游一看,距老街一里多远的江中,有一个四面环水,被清水江包围的小岛,叫作辞兵洲,老余的家就在那里。

    从小,我就听奶奶说起辞兵洲的故事,总是对那个小岛充满好奇,对它心驰神往。

    辞兵洲是位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E镇清水江中的一座世外桃源。

    奶奶说,在太平天国革命后期,石达开率大军进四川途中,为了加强部队战斗力,在这个小岛上辞掉了军中的老弱病残,因此得名辞兵洲。

    这些老弱病残的人,则成为辞兵洲上第一批土著居民。

    后来,我又听到了另外一种传说:康熙十二年(1673年)十一月,吴三桂率大军进入贵州,一支军队在此小岛上驻扎过,进行了兵力调整,辞兵洲因而得名。

    我对辞兵洲的历史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这是老余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是他的胞衣之乡。

    我一直在思考,在这个风景秀丽,绿树成荫的小岛上,人们是如何生活的?他们在岛上生活了多久?难道他们一点儿也不害怕被清水江淹灭吗?

    奶奶说,解放前,清水江曾涨过一次大水,整个岛屿都被洪水淹没……

    如今的辞兵洲,会不会再一次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水滔天?会不会从E镇的版图上消失?谁也不知道,谁也无法预料。

    辞兵洲是历史文化遗迹,也是贵州重点保护的传统古村落。后来,依靠旅游业,辞兵洲的老百姓还最早过上了小康生活。

    遇到老余之前,我从来没有乘过甲板船或小木舟过江去到这洲上,也从来没有踏上过辞兵洲的土地。

    这个小岛,在我心中,一直谜一般的存在着,直到我遇见了老余,直到老余结婚的那一刻,我才一睹了它的芳容。

    最最重要的是,我和东南是在前往辞兵洲的路途中,遇到了大师兄牧然。

    我们的故事——师徒四人的“西游取经”之旅,就此拉开帷幕,开始完美地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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