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腿伤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我悲伤、无助、抓狂，身心疲惫，苦痛不已。就像一头被关在牢笼里的困兽，找不到出口，只能呆思冥想，悲恸如影随行。
还好，老余经常来家访看我，他还安排牧然和东南，每天下午至晚自习的这段时间，轮流来跟我补课。
虽然我天赋异禀，从小到大都成绩优异，一直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天之骄子”。但生病后，文科我可以自学，理科如果没有牧然和东南的辅导，我完全抓瞎。
因为腿打着石膏，我行动不便，所以牧然和东南的每次辅导，都是在楼上我的房间进行。
平时吃饭，母亲也是把我的饭菜送到楼上，我吃完后她再收到楼下厨房。
有时候我百无聊赖了，母亲也会把我背下一楼，让我和奶奶一起闲聊。奶奶因为腿脚不灵便，一直住在一楼，方便母亲照顾。
奶奶陪伴的这些日子，是最美的一段记忆。她耐心地开导我，给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还会讲父亲小时候淘气的黑历史。
太多的温暖和感动萦绕在我的心头，伴随着奶奶的呢喃细语，慢慢冲刷掉我的悲凉无助，抚平我身心的伤痛。
东南第一次来跟我上课时，依然没能打开我低落情绪的枷锁。
他不断地安慰我：“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倾囊相助，把我的学习绝招全部都教给你，毫无任何保留！”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说：“趁我生病这段时间，你正好在班上称王称霸嘛！”
“也是。”东南哈哈大笑起来，“以前小姐姐在，我永远是‘千年老二’，现在我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虽然我这个龙头的位置，是建立在小姐姐的痛苦之上，但我总算是帮小姐姐守着第一的宝座，我可是功不可没！”
“好好好，你功不可没！”我赏他一顶红顶子。
得到我的肯定，东南非常开心，上起课来也就更加卖力。
“这道题懂了么？”讲完课，做题的时候，东南问我。
“不懂。”我故意逗他。
东南耐心地继续讲一遍，问：“现在懂了吗？”
“还没。”我继续逗他。
东南把书一丢，开始摆烂：“小姐姐，莫非你的智商也受损了不是？！”
“很有可能。”我说。
东南投降，自暴自弃地把书丢一边，开始翻看起我书桌上的相册来。
见到我小时候胖嘟嘟圆啰啰的样子，东南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每见一张，他就会惊奇而夸张地嘲笑一番：“啊，原来小姐姐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看我生气了，他又会马上见风使舵：“虽然小姐姐小时候是‘毛妹精’，但现在却是妥妥的大美女！”
毛妹精是我家隔壁的一个小孩，长得奇丑无比。每次牧然和东南来我家，她都会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看，像看西洋镜。
我简直哭笑不得。
牧然来跟我上课的时候，画风跟东南完全不一样。
他认认真真地给我讲课，耐心细致地教我做题。休息时，他还帮我做腿部的康复训练。
他讲课的方式和水平比东南高，所以，他跟我辅导，我的领悟能力就特别强。以至于到后来，基本上都是牧然来跟我辅导了，东南落得轻松自在。东南即使来，他的目的也不是跟我上课，而是逗我开怀。
牧然一般是下午放学后，就来我家辅导我。和我们一起吃完晚饭，再辅导我两个小时，等E中下晚自习，他就回学校寝室睡觉。
一天下午，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和煦。
我坐在窗前，晒着太阳，抱着我最喜欢的《唐诗宋词》，背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瞌睡突然来袭，我丢掉手里的《唐诗宋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我梦到我和牧然、东南我们仨在老余的教师宿舍里偷看老余写给丁香的情书。
就在我们仨看得津津有味意兴盎然时，老余推门进来，吓得我们仨手足无措。
慌乱中，东南把老余的墨水瓶打碎了，弄了一脸的墨水，成了一只大花猫。
看到东南的花猫脸，我和牧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我就被自己的笑声惊醒。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空气凝固，时间静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像一束光照亮了黑暗。
我看到我的大师兄赵牧然，正坐在我的床边，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出神地望着我。
四目相对，我羞红了脸，胸腔瞬间一阵小鹿乱撞。
这张天使一般突然出现的面容，让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我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紧张到不能呼吸。
牧然掰开我的手，好奇地望着我：“梦到什么了？你笑得那么开心！”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一刻，我听见了春天的脚步，微风的气息，以及花开的声音。我既慌乱又幸福，仿佛在那一刻，全世界都对我温柔以待，我甚至忘记了腿部的疼痛。
在那个特定的时刻，我感到我们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强大的磁场，让我们的心慢慢地靠近……
这种美妙、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只有牧然才能赋予。
那天，整个辅导我都不在状态，大脑经常漫游、出差。
牧然很不解，平时上课，我都很用心，他不知道我这次出了什么问题，为何总是心不在焉。
他用他修长的手指点点我的鼻梁，问：“小小，你今天……有心事？”
我赶紧摇头否认，脸红到耳根。
“今天下午，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为了掩饰我内心的兵荒马乱，我岔开话题。
“今天下午体育课，没事我就早过来了。”牧然回答。
辅导结束，牧然要离开的时候，我终于嗫嚅着，问了他一个我一直难于开口的敏感问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说林小雨？”他望着我。
我点点头。
“她和我的同桌周章民是一个地方的，她经常来我们班找周章民，就这样认识了。”
“你……喜欢她吗？”
“还好吧。”牧然含糊其辞地回答，“不过，我母亲不大喜欢她。”他说。
“你母亲……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鬼使神差地问。
“你啊！”牧然脱口而出。
自知失言后，牧然掩饰地赶紧岔开话题：“等你腿好了，我请你和东南去看电影。”
以前东南告诉我，林小雨说牧然母亲喜欢我，不喜欢她，我还表示怀疑，这次从牧然嘴里亲口说出，我真的很感动。
在这个繁华的世界里，让我们共同守护那一份纯真，那一份温暖，那一份感动吧。因为它们像阳光和雨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馈赠，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替代和比拟。
感谢我还有一双眼睛，牧然，在我悲伤难过的时候，我至少还可以拥抱你的背影。
腿伤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我悲伤、无助、抓狂，身心疲惫，苦痛不已。就像一头被关在牢笼里的困兽，找不到出口，只能呆思冥想，悲恸如影随行。
还好，老余经常来家访看我，他还安排牧然和东南，每天下午至晚自习的这段时间，轮流来跟我补课。
虽然我天赋异禀，从小到大都成绩优异，一直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天之骄子”。但生病后，文科我可以自学，理科如果没有牧然和东南的辅导，我完全抓瞎。
因为腿打着石膏，我行动不便，所以牧然和东南的每次辅导，都是在楼上我的房间进行。
平时吃饭，母亲也是把我的饭菜送到楼上，我吃完后她再收到楼下厨房。
有时候我百无聊赖了，母亲也会把我背下一楼，让我和奶奶一起闲聊。奶奶因为腿脚不灵便，一直住在一楼，方便母亲照顾。
奶奶陪伴的这些日子，是最美的一段记忆。她耐心地开导我，给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还会讲父亲小时候淘气的黑历史。
太多的温暖和感动萦绕在我的心头，伴随着奶奶的呢喃细语，慢慢冲刷掉我的悲凉无助，抚平我身心的伤痛。
东南第一次来跟我上课时，依然没能打开我低落情绪的枷锁。
他不断地安慰我：“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倾囊相助，把我的学习绝招全部都教给你，毫无任何保留！”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说：“趁我生病这段时间，你正好在班上称王称霸嘛！”
“也是。”东南哈哈大笑起来，“以前小姐姐在，我永远是‘千年老二’，现在我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虽然我这个龙头的位置，是建立在小姐姐的痛苦之上，但我总算是帮小姐姐守着第一的宝座，我可是功不可没！”
“好好好，你功不可没！”我赏他一顶红顶子。
得到我的肯定，东南非常开心，上起课来也就更加卖力。
“这道题懂了么？”讲完课，做题的时候，东南问我。
“不懂。”我故意逗他。
东南耐心地继续讲一遍，问：“现在懂了吗？”
“还没。”我继续逗他。
东南把书一丢，开始摆烂：“小姐姐，莫非你的智商也受损了不是？！”
“很有可能。”我说。
东南投降，自暴自弃地把书丢一边，开始翻看起我书桌上的相册来。
见到我小时候胖嘟嘟圆啰啰的样子，东南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每见一张，他就会惊奇而夸张地嘲笑一番：“啊，原来小姐姐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看我生气了，他又会马上见风使舵：“虽然小姐姐小时候是‘毛妹精’，但现在却是妥妥的大美女！”
毛妹精是我家隔壁的一个小孩，长得奇丑无比。每次牧然和东南来我家，她都会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看，像看西洋镜。
我简直哭笑不得。
牧然来跟我上课的时候，画风跟东南完全不一样。
他认认真真地给我讲课，耐心细致地教我做题。休息时，他还帮我做腿部的康复训练。
他讲课的方式和水平比东南高，所以，他跟我辅导，我的领悟能力就特别强。以至于到后来，基本上都是牧然来跟我辅导了，东南落得轻松自在。东南即使来，他的目的也不是跟我上课，而是逗我开怀。
牧然一般是下午放学后，就来我家辅导我。和我们一起吃完晚饭，再辅导我两个小时，等E中下晚自习，他就回学校寝室睡觉。
一天下午，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和煦。
我坐在窗前，晒着太阳，抱着我最喜欢的《唐诗宋词》，背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瞌睡突然来袭，我丢掉手里的《唐诗宋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我梦到我和牧然、东南我们仨在老余的教师宿舍里偷看老余写给丁香的情书。
就在我们仨看得津津有味意兴盎然时，老余推门进来，吓得我们仨手足无措。
慌乱中，东南把老余的墨水瓶打碎了，弄了一脸的墨水，成了一只大花猫。
看到东南的花猫脸，我和牧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我就被自己的笑声惊醒。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空气凝固，时间静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像一束光照亮了黑暗。
我看到我的大师兄赵牧然，正坐在我的床边，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出神地望着我。
四目相对，我羞红了脸，胸腔瞬间一阵小鹿乱撞。
这张天使一般突然出现的面容，让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我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紧张到不能呼吸。
牧然掰开我的手，好奇地望着我：“梦到什么了？你笑得那么开心！”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一刻，我听见了春天的脚步，微风的气息，以及花开的声音。我既慌乱又幸福，仿佛在那一刻，全世界都对我温柔以待，我甚至忘记了腿部的疼痛。
在那个特定的时刻，我感到我们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强大的磁场，让我们的心慢慢地靠近……
这种美妙、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只有牧然才能赋予。
那天，整个辅导我都不在状态，大脑经常漫游、出差。
牧然很不解，平时上课，我都很用心，他不知道我这次出了什么问题，为何总是心不在焉。
他用他修长的手指点点我的鼻梁，问：“小小，你今天……有心事？”
我赶紧摇头否认，脸红到耳根。
“今天下午，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为了掩饰我内心的兵荒马乱，我岔开话题。
“今天下午体育课，没事我就早过来了。”牧然回答。
辅导结束，牧然要离开的时候，我终于嗫嚅着，问了他一个我一直难于开口的敏感问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说林小雨？”他望着我。
我点点头。
“她和我的同桌周章民是一个地方的，她经常来我们班找周章民，就这样认识了。”
“你……喜欢她吗？”
“还好吧。”牧然含糊其辞地回答，“不过，我母亲不大喜欢她。”他说。
“你母亲……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鬼使神差地问。
“你啊！”牧然脱口而出。
自知失言后，牧然掩饰地赶紧岔开话题：“等你腿好了，我请你和东南去看电影。”
以前东南告诉我，林小雨说牧然母亲喜欢我，不喜欢她，我还表示怀疑，这次从牧然嘴里亲口说出，我真的很感动。
在这个繁华的世界里，让我们共同守护那一份纯真，那一份温暖，那一份感动吧。因为它们像阳光和雨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馈赠，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替代和比拟。
感谢我还有一双眼睛，牧然，在我悲伤难过的时候，我至少还可以拥抱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