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东南终于回学校了,他给我和老余、牧然、西北都带了喜糖。

    知道我被蒋晓曼打后,东南义愤填膺:“郑西北,再有下次,我让你断一条腿!”

    之后,东南果然就生西北的气,不理西北了。

    我们在校园或者食堂遇见西北,东南也气恨恨地,把头转向一边,假装没有看见他。

    西北跟我们打招呼,东南也不理会,直接把他当作空气。

    西北没辙,只得写下投降书,让牧然送来:

    亲爱的东南和小尾巴,为了表达我深深的歉意,表达我对小尾巴造成伤害的愧疚之情,本周六在我的出租屋,我请大家喝酒赔罪,恭请东南同学和小尾巴女神大驾光临,在下不胜感激!

    一看有酒喝,东南的意志就瓦解了,他对牧然说:“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给他一个台阶下。不要以为他请我们喝一餐酒,我就原谅他。他还必须亲自跟小姐姐道歉,否则我不买他的账!”

    酒桌上,西北诚恳地跟我道歉:“小尾巴,都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我和大师兄都跟你翻脸!”东南警告他。

    西北拍着胸脯说:“余老师作证,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如果有,我提头来见你们,以死谢罪!”

    “不要讲死字,不吉利。”东南制止西北,“只要小姐姐不再受伤害,就行了。”

    老余也说:“梓航说得对,小小是女孩子,你们都要保护好她才行。”

    西北点头,他感动地端起酒杯敬老余、牧然和东南:“说实话,在余老师的关怀下,我来到E中,认识你们,是我最大的幸福。感谢你们没有排斥我,把我当朋友,我会永远珍惜这份感情。”

    在酒精的刺激和催化下,东南也终于原谅了西北,不再对蒋晓曼打我的事耿耿于怀。

    东南和西北,就是一对天敌,一双活宝,两人好的时候,恨不得共穿一条裤子,但他们俩吵起架来,也会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除了蒋晓曼打我这件事,东南心里有疙瘩、不痛快外,他和西北“吵架”的焦点,经常是关于自己喜欢的作家的作品。

    比如,西北觉得余华的《活着》,是当今社会描写底层人苦难生活的最佳文本,没有之一。东南偏偏要抬杠,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可以带我们走进路遥颠沛流离的一生,他短短42年的贫穷和坎坷,更打动人心……

    他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用酒来决出胜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是喝酒的原因。只要喝了酒,再大的分歧,瞬间就统一。

    西北是侗族,老余我们师徒四人是苗族,这两个民族虽然在文化、传统、服饰和饮食等方面都存在着显著的差异,但有一点是共同的:苗族和侗族男人生性豪放、善良、热情、好客,钟爱美酒。他们讲究真情实感,最忌浮华与虚伪。

    对酒的理解,老余是这样说的:“人生如酒。红酒,甘冽而清香;白酒,醇厚而味浓;果酒,甜美而芬芳;啤酒,舒适而豪爽。”

    牧然说:“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烦忧何足道,但饮莫寻因。”

    东南说:“酒是一位诗人,它用浓郁的诗意撩拨着我们的心弦,它独特的香气、口感和余味,让人沉醉其中,宛如置身于美妙的诗篇中。”

    西北说:“于我而言,酒就是一份麻醉剂,我需要用它来麻醉我的思想和灵魂。”

    “太矫情!”东南打击西北。

    “你才矫情!”西北不服气。

    眼看东南和西北又要吵起来了,牧然赶紧出面调停:“以后,喝酒就喝酒,不许吵架!”

    当然,吵架归吵架,只要不提及蒋晓曼打我的梗,一杯酒下肚,东南和西北又会和好如初。他们俩之间,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相爱相杀,情比金坚。

    东南和西北吵架时,我一般都是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有牧然是妥妥的灭火器。而老余,则用怜爱的眼神望着他们,微笑着,就像圣洁的天使。

    感谢老余,感谢此生能与他相遇,成为我们青春年少记忆里的光,照亮我们整个黑暗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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