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扶风剑诀》在哪里?”庄清文在藏书楼找了好一会儿了,这本依旧是没找到到,照理说研习所的藏书楼是全收集了,应该是被借出去了。

    她绕到门口找了当值的师兄,今日当值的师兄穿着蓝色弟子服,是符修,符修记忆力一般都很强,所以庄清文刚问出书名,对方就翻到了对应的信息,果然是已经借出了。

    庄清文叹了口气道了谢准备走,却被当值师兄喊住了:“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找第五峰的师兄师姐问问,周真人那里有手抄本。”

    “谢谢师兄。”庄清文确实很想要借这本,翻了下飞书的联系人,还真让她找到个第五峰的师姐,不过她正在外面做任务,让庄清文直接去第五峰借就行了。

    从研习所出去并不容易,还得找执事申请,上次李玉惢问她淬珍髓的事,已经修书回了庄家,封金殿那边还没有消息,庄清文便不想求到执事那里去,只能作罢,准备去宿舍将许镜阳薅起来去吃晚饭。

    庄清文熟门熟路的走到了许镜阳宿舍,宿舍门半掩着,她透过缝隙看了一眼,许镜阳穿着一身白衣侧着身子斜躺在榻上,一头青丝披散在胸前,左手拿着的飞书闪着白光,脸色很是难看,榻上的矮几上放了一本书,她将灵力附于双眼看清了封面,那不就是《秋叶扶风剑诀》嘛!

    她敲了敲门,还未等许镜阳回答就先进了房间:“师弟能把这本剑诀借我看看吗?你这会儿反正不看,我就坐你这里看行不行?”

    许镜阳突然被打断了思绪,上下扫了一眼庄清文,最后目光落在她那沾满了灰尘的鞋尖上,庄清文立刻举起右手:“我待会儿给你打扫干净!”

    “你看吧,我正好有事出门。”忽视掉庄清文奇怪的动作,许镜阳随手拿了一根黑色发带绑好头发,将研习所的弟子服外套披上系好腰带,就往外走。

    庄清文将矮几上的《秋叶扶风剑诀》放在储物袋追了上去:“师弟你去哪儿?”

    “办点私事。”许镜阳停住了步伐,但没有回头,身上的抗拒意味过于浓厚了,庄清文知道她硬要跟上去可能就惹恼他了,就只是说了声再见,便回到了屋子里。

    许镜阳是快要点灯了的时候才回来的,罕见的脸上带了笑意,即使看到还没离开的庄清文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净手盆前洗起了手,他洗得很仔细,用香碱揉搓了好多次,隔着一些距离庄清文都看到他得手被搓得泛红了。

    “师弟你用过饭了吗?”察觉到了许镜阳的不对劲,庄清文走上前询问了一下,后者却像是没听到,还在揉搓着手指,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笑意被不安所取代了。

    又喊了两声,许镜阳依旧没有反应,庄清文直接上手抓住了他:“师弟你怎么了?”

    许镜阳这才猛然抬头,手臂用力缩回,水溅到了两人身上,空气中全是香碱的味道。

    天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还未点上灯,门没有关上,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房间纷纷点上了灯,庄清文的手被甩开了,手指尖冰冰凉凉的,黑暗中她看不清楚许镜阳的表情,但可以看到许镜阳的手在颤抖。

    庄清文点上了灯,烛火燃得很旺,房间很快被昏黄的灯光所包裹,光亮爬上许镜阳的脸,她看到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甚至像是被定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忽然他动了,端起净手盆就往外走,步伐像是喝醉了就一样有些摇摆,果然在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朝一边歪去。

    庄清文反应很快,冲步上前将人拉住住,但许镜阳已经倒了一大半,即使她身手矫健,也只来得及将人圈在怀里,用手肘着地承受住撞击,许镜阳的额头撞在她的上唇,瞬间铁锈味蔓延开来……

    一大盆水泼在许镜阳身上,他总算是从那种恍惚中醒了过来,他用手撑着地面抬起头,看到疼得龇牙咧嘴的庄清文,以及鼻尖碰到她的唇钻入的血腥味。他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站了起来,使劲地擦着自己的鼻尖,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庄清文躺在水渍中,衣服上和身子底下都是湿淋淋的,左手撑着侧身坐了起来,右手肘已经疼得没太多知觉了,她冷眼看着许镜阳的动作,如果系统能查看她对许镜阳的好感度,那一定也是负数。

    钱难挣,屎难吃,在心里骂了几句之后,庄清文还是自己站了起来,退后了两步:“许师弟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吗?”

    许镜阳擦鼻尖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走吧,能帮的你已经帮过了。”

    庄清文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这会儿也到了忍耐边缘,如果再待下去她不确定会不会说出些阴阳怪气的话,迅速打了声招呼便回宿舍了,她将身上的黏腻衣服脱下,冲了个澡换上常服,脑子里还跟系统在交流。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庄清文见过纱哔,但那些都不是她的老板,她的老板即使内心是黑的,嘴巴上还能画饼,这小崽子从里黑到外,利用完她还没个好脸色。

    系统也连连附和:“对对对,他就是大沙茶,幸好只用跟他做表面兄弟。”

    庄清文的嘴巴被磕得比较狠,现在说话还有些疼,手肘肿了一大块,明天的剑修实战课可能没法上了,这个时辰了也懒得再去清谈所,就在宿舍继续学了,下半夜估计都得打坐,用灵气疏通一下受伤的地方,带走淤血。

    第二天确实没法上剑修课,倒不是因为庄清文的手肘的问题,而是第八峰死了个弟子。

    灵山弟子死亡是很常见的,但都是牺牲,死在跟妖魔对抗的战场上,或者是出任务的时候不幸去世,而这个弟子是死在了宿舍,是被毒杀,他宿舍的水壶里面被融了鸩霜,而鸩霜竟然是用他本人的丹炉炼制出来的。

    死的人庄清文刚巧认识,是被她折断了手腕的何星月。因为昨日何星月是去了研习所之后径直回到了宿舍,第二天就死了,所以研修所的所有弟子都被召集到了一处。

    没有不透风的墙,何星月的腕骨是被研习所的女弟子折断的这件事也有些风声,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女弟子。像这种死了弟子的大事,除了执法堂的人到了,各峰峰主基本上也到了,由于鸩霜的炼制需要各类药材,所以丹修授课的师兄师姐也全员到齐了。

    何星月是第八峰的人,隋瑛自然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毕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了人,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誓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鸩霜并不好炼制,不像是研习所的弟子做的,所以隋瑛来的这一趟主要是想要抓出折断何星月腕骨的人,这事没什么好瞒的,隋瑛一发问,庄清文就应了。

    “禀告隋真人,何师兄的腕骨是我折断的。”庄清文向前走了一步承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一道劲风袭来,一团绿色的光拍向她的面门,已经是避无可避,然而她还是迅速后退,想要进行自救。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撞在绿光上,庄清文的头发被削了几缕,额角只是有些轻微的钝痛。

    “隋真人先别动气,多少也得问清楚事情来由。”说话的男子身着浓金色圆领窄袖袍衫,下摆有鱼鳞纹,腰间是一条镂空金腰带,整个人显得贵气逼人。

    隋瑛瞪了过去:“周元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峰上的弟子死了,我惩治一个小小的研习所弟子,轮不到你第五峰来管吧!”

    周元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着说道:“第五真君不在这里,都是剑修弟子,我帮他照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隋瑛根本不怵:“你少在这里给我扯大旗,如今第五真君人不在这里,他今年也没收任何新弟子,你偏偏要拦着我不成。”

    研习所的执事本不需要掺和峰主之间的矛盾,但李玉惢看了看争吵中心的那名弟子,想着自己拖她办的事还没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隋真人,此事还是需要听听弟子的说法。”

    “哦?这位道人也要来阻拦本真人了。”隋瑛对筑基期的执事更加不客气,看都不看她就开始嘲讽,直接把李玉惢脸都气得发青了。

    本就是庄清文的事,别人都拦了这么多次,她怎么可能一直站在背后观火,大声喊道:“那位何师兄言语下流,手脚也不干净得很,他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折他一只手又怎么不行!敢问隋真人,就算我体质比他强上不少,还不允许我反抗了是吗?”

    一连串的话语掷地有声,没有女修会将这样的“丑事”当着这么多人拿到台面上来讲,一直在状况外发着呆的裴青云也将目光移到了庄清文身上,觉得今日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隋瑛被气笑了,“倒真要查查你鸩霜是不是你炼的了!”

    一直没说话的桑田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庄清文:“有胆识!”,然后又转过头揶揄隋瑛:“不愧是你的弟子,也是跟你学得全面,学得精细。”

    隋瑛眼睛发红,已经气到失去了理智,拍了好几掌椅子怒道:“好好好,丹修授课的全给我上来,看看这个女弟子有没有偷拿过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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