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别山乡镇医院里一楼的门诊药房里,值夜班的药剂师沈歆正照着镜子欣赏自己前天周末逛街刚做的美睫毛,又密又长又翘。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白净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圆润的杏眼,鼻子高挺鼻头小巧,这嘴唇天天抹着唇膏也是光泽红润。

    她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女人的脸蛋就是通行证,大学已经毕业,工作稳定清闲,又没有男朋友,不好好打扮保养提升自己的硬件设施怎么行?

    外面暴雪已经下了两天一夜天了,今晚应该没有什么人过来挂急诊科拿药了。

    她看了手机上的时间23:59分,先趴在桌子上睡个美容觉吧,要不隔壁急诊科值夜班的柯伟医生又要过来找她聊天了。

    她实在不想粘上这种窝边草,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两口子在一个单位过一辈子。

    她想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突然间她觉得天旋地转,房子摇摇晃晃,天花板发出一片咔咔的断裂声。她吓得赶紧钻到桌子底下,抱着桌子的脚。

    药房架子上的药品霹雳啪啦的就往下掉,日光灯在滋滋两声过后熄灭了。

    黑暗中,她的头不停地撞磕在桌子脚上,历经几道眩晕,桌子就平稳下来。

    她挣扎着从桌子里钻出来,从羽绒服里拿出手机看时间0点02分,这是发地震了?

    她上班的这家乡镇医院在新城区填滩涂的地基上建的,去年完工,今年6月把她分过来实习,12月就地震了?

    沈歆看着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根本就拨不出去。

    她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四周一片寂静,也没有人回应。

    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她发现天花板开裂两半倒了下来,压倒了药房放药的架子,药品掉在地上七零八散。

    她看着这满地散落的药品,心疼得不得了,那都是她每天上架摆上去的,眼下地震了,药品是最不可缺少的。

    她从货架下面找到平时保洁阿姨搞卫生的那种超大塑料袋,把地上常见的头孢类抗菌感冒止咳化痰的药物仪器全部装了一大包,再把不常用的那些药物和葡萄糖和其他的抗生素都放在角落里堆好。

    平时看新闻报道也知道,房子坍塌,人在里面起码要困住三到五天的,眼下只有自己开始自救。

    药房拿药的窗口被压变形了,根本钻不出去,药房通往大厅的门挤压得成一片了,怎么用力也推不开。

    她走到最后一排空药架子旁边,那里还有一扇门是通往过道的,平时只供上货使用的。

    她背着一袋子药,拨开锁门条用力一推,走了出去看到一片白雾笼罩着她。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拨弄着眼前的白雾,又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地板黑褐,不像是地板砖也不像是水泥地,屋顶上就像小时候农村建房子的那种木房梁,左右两边墙壁各摆着一个紫檀木方角柜子,门上别着一把铜锁,正前方的墙壁上有两扇对开的朱红色格栅门。

    沈歆大吃一惊,这是哪里?这像电视剧里面的柜子啊,怎么到了这里?难道是医院的秘密小金库吗?

    门外面隐隐约约看得到灯光闪过,有狗叫的声音叫得很凶狠,急促的脚步声跑来跑去。

    有男人喊道:“快点、快点,天谴啦!天谴啦!走水啦!速速救人去。”

    嘈杂声越来越大,脚步声络绎不绝地走个不停。

    沈昕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她思索了一下,双手在地上抓抹了两把黑灰涂在脸上,身处乱世,伪装一下比较好。

    她把装药品的袋子放在地上,把手机放在羽绒服口袋里,两手用力拉了拉门,发现在里面根本拉不开。

    她冷静下来,又用力拍打着门:“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涌过来停住,她听到外面有人过来了,又重复叫了几声,片刻,听到门柵拉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沈歆将眼睛揉了揉,好不容易适应这光亮,睁大眼看到:

    十几个穿着电视里面的那种银色甲胄,戴着那种头顶带着红缨路的帽子的士兵,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用长矛指着她。

    中间一个高个结实黝黑的男人拿着箭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喊道:“大胆刺客,从何而来?”

    无忧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卫,这搁置杂物从不住人的西厢房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头黑脸的人在拍门,也是骇得他一跳。

    沈歆抑制住发抖的双腿,打量着这一拨杀气腾腾的士兵,她也想不通:几分钟前还在医院药房,现在这到底是在何年在何方?

    她举着手兢兢颤颤回答:

    “我不是刺客,我从这里过来的,你们是拍电视剧吗?还是我穿越了?现在是哪个朝代的啊?”

    她一口气问了很多。

    无忧听着这声音是个女人,心头的戒备暂时放下来,正准备发问。

    身后一阵刚劲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是王爷韩世安过来了。

    沈歆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穿着金色甲胄,头顶金冠的男人阔步过来,眼神狐疑又玩味地打量着她:“女刺客,这是北朝,陈国。”

    他在前方院子听到这边喧哗,便过来查看,碰巧听到一把软糯怯弱的女声,甚为好奇!

    沈歆身高一米六五,一头大波浪卷发扎成马尾,今天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的中款羽绒服,下身黑色紧身裤,脚上棕色长筒靴,显得又俊又飒,大概这身装束确实有点像刺客。

    无忧看到王爷便开口讲道:

    “王爷,这位女刺客在西厢房内拍门喊叫,我等正在审问她,从何而来?”

    王爷?

    沈歆想着能做到王爷这个位置,不是皇帝他哥就是他弟,要不就是世袭传承爵位。

    她抬头看着男人,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下颌角弧线非常完美,这颜值长得她的心巴子上了,跟她的偶像战战帅哥长得有得一比。

    韩世安看着这个一身乌漆麻黑的装束,脸也是黑的女人,他紧紧地盯着沈歆,突然上前捏住她的手腕:“说吧,你为何出现在本王府上?你从哪里穿过来的,指给我看看?有半句谎话,即刻刺死。”

    这力道掐得沈歆混肉发紧,她只得转身指向身后:“我们那边发地震房子倒了,我一走出来就是在这间房内。”

    韩世安听她说完,转身进到西厢房里,看到墙上有三个手指头这么宽的一条缝,不禁惊讶得睁大双眼。

    无忧也跟着过来,用手指摸了摸,又用火把照了照里面,他走出来喝道:“姑娘说谎,这墙厚实,根本不可能走得进去,又走得出来?"

    借着光亮了,沈歆这下也看清了墙壁上的缝隙,只有三个手指头宽,她也傻眼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了,刚才白雾缭绕,她也没有查看仔细。

    沈歆打量着门外四周,徽式建筑的灰瓦白墙,墙壁上的雕花已经开裂,院子里的翠竹已经拱地而起,露出一个大口子,看来这里刚刚也是遭遇了地震。

    应该地震引发了时空交错,让她穿越过来了。

    她心头一悲,她还有最爱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还有奶奶,她可不想生活在这落后的年代!

    眼下一堆男人围着她,硬杠是不行的,只有示弱。

    如果死了就更回不了家见奶奶爸妈了!

    她扑通往下一跪,眼泪说来就来:“各位小哥哥,我叫沈歆,我不是刺客,我也不会武功,我是刚才发地震从别的地方穿越过来的!我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奶奶等着我,我想回家啊!”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更是簌簌不停。

    她刚满21岁,今年六月才毕业于中医药大学,爸爸妈妈在家里县城医院都是医生,说大学生现在不好找工作,不如回家搞关系进他们的医院上班,离家又近。

    进去一个月领导说这一批关系户太多了,让她先去县城医院属下的大别山乡镇分医院实习一年再调回来,爸爸妈妈也鼓励她下去乡镇吃苦锻炼,这下好了,锻炼得命都没有了。

    韩世安听她哭诉完,眉头紧锁,他奉命来这里剿匪一个多月已是身心疲惫,今晚又突发天谴造成屋舍倒塌军心动乱,这会实在不想为了一个来路不明长相邋遢的姑娘费神。

    他朝无忧招招手:“将这姑娘,丢进大牢里去,隔几天再审。”

    沈歆明白古代杀人不眨眼,这生活条件也不好,丢进大牢就是死路一条。

    她年纪轻轻不仅没活够,恋爱都没谈过,现代社会都没进过大牢,哪能一来就去那昏天暗地的地方。

    她酝酿一下情绪,向前跪两步,抱着韩世安的腿:“小哥哥,救我!求你救我!我也有哥哥,我哥和你一样大,求你救我!

    边哭边从口袋拿出纸巾赶紧抹掉脸上的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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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地面又像波浪一样晃动,晃得人头晕得站不住,房梁上刷刷的往下掉着灰尘,众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沈歆知道,是余震来了,她迅速站起来拖着那袋子药物赶紧喊道:“地震来了,都站到空旷地方去,不要呆在屋子里,蹲下护头,要不抱着桌子脚,以防房屋倒塌。”

    她本能拉着韩世安的盔甲往外跑,找到一块空地蹲下。

    众士兵纷纷按照她的吩咐做,跑到院子里空旷地方蹲下,用手护住自己的头。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自地底咆哮而来,地面一番剧烈的颠簸过后,刚才站立的西厢房门口,被院子里一棵拔地而起的大树砸上。

    韩世安恍过神来:“幸亏这穿越过来的女人提醒,要不躲闪不急,不得砸倒一片人。”

    他回过头来看着沈歆,却看到先前乌漆嘛黑的脸不见了,眼前却是一张白净的脸,那黑密的睫毛一睁一眨,眼眸清澈动人,正看着倒下的那棵树。

    这女人先头还哭哭啼啼求他救她,这一会儿又反过来拉着他的盔甲救他,这动作利索,喊出来的话语又是为他们着想,他不由得心头一暖。

    他咬了下唇,正准备道谢,却发现她的手还在拉着他的衣角。

    他不由甩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不懂吗?”

    沈歆见韩世安刚才看了她几秒,她知道自己的脸擦干净了,她故作羞涩:“王爷,刚才情况紧急,这种情况在我们那里时常见到,我只得扯着你衣角跑了。”

    “哦?你们哪里经常见到?”

    沈昕只好解释一番:“嗯,我们那里不叫天谴,叫地震,凡地震来时会有征兆的,白天夜间动物鸡飞狗跳,井水变黑,池塘的鱼会跳到岸上,天气都会有各种变化预兆。地震过后通常又有几波余震,需要防范。”

    韩世安没想到沈歆几句话就把他这几天见到的景象都解释出来了,心里赞道:好一个聪明机灵的姑娘!

    沈歆暗暗叹口气,得亏这个余震,让她表现了一波,要不然这会就在大牢里死翘翘了。

    她心里知道,穿越过来古代了,要想活命,只有哄好这位王爷了。

    要想不被人拿捏,就得拿捏别人。

    电视剧里,古代循规蹈矩的女孩子多了,男人就喜欢那种疯批不受管教性格的女孩子。

    眼下,她只能戏精附体,为了活命各种演了。

    外面街道各种嘈杂声越来越响,一个兵头跑进来飞快讲道:“禀告王爷,天谴引发了不少房舍倒塌,街上有不少妇孺孩童受伤哭泣。”

    沈歆感叹机会来了。

    身为一个药剂师,每日要审核上百份病例,精准发放药物的,用量多少这些她记得比医生还清楚。

    地震灾害这些不外乎是些皮外伤,她能应付。

    沈歆赶紧拉了拉韩世安的手臂,举起手:“王爷,带上我,我是医生,我有药可以帮忙。”

    看到韩世安瞪大眼睛没反应过来,她又解释一句:“我是大夫,我懂医术的。”

    她又指手上的袋子,打开来拿出一盒绿色包装的头孢胺卡颗粒给韩世安:“看,这是我们那个朝代的药物,可以抗病毒消炎杀菌的,直接吞下去就行,”

    又拿着透明瓶子的酒精和褐色瓶子的碘伏说道:“这是消毒伤口用的,身上中了刀剑之伤,不要用白酒消毒了,我们用这个。”

    说完她又从袋子里拿出医院的白大褂穿上拍拍:“大夫,这是我们那里大夫穿的衣服。”

    原本想拿件衣服铺地上睡觉的,这会儿还派上用场了。

    韩世安眉头一皱:“哪有女人抛头露面的?你们那里可以?”

    沈歆笑道:“亏你还是古人?花木兰从军听过没?我们那里有女兵女军医女总理,类似你们管理一个将军府一个国家这样的。”

    韩世安心头一颤,瞥了她一眼。

    他看着她眼神真诚,刚才地震来时提醒了大家,这会举着手说得头头是道,于是点点头。

    半夜也确实找不到大夫,身边有人懂医术也行,能救一个是一个。

    韩世安走在前面,沈歆跟着无忧走在后面。

    一众士兵跟沿着弯弯曲曲的长廊走出去,又经过几个院子,总算出了王府的大门。

    沈歆这才看到这街道跟横店影视城里的房子太不一样了,两边不是低矮的草屋就是泥浆砌起来的房子,墙面不仅开裂,有些墙体东倒西歪,街上两边有人坐着,有人躺着,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看来这里的地震和她今天在医院遇到的地震是一起发生的,幸好她知道带些药物过来。

    先救人要紧,只要让王爷看到她存在的价值,就有活命的机会。

    她想起平时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走到韩世安面前说道:“王爷,眼下恐怕还有地震,将军可以找一块空地,将受伤的妇女儿童将安置在一起,男子老人放在另外一边,按伤情轻重缓急分好,这样我也好尽快检查营救,节省时间。”

    韩世安看着沈歆说得有理有据,招呼无忧过来:“按沈姑娘说的,将伤患分类集中安置好。”

    很快,妇女儿童都集中在一起了,沈歆上前一个一个查看。

    有孩童膝盖那里蹭破了皮,露出红丝丝的血口,问题不大,她找出碘伏和棉签止血,消毒,又给孩童擦一擦,再把碘伏送给孩童。

    有女人的大腿骨折了,她就找出木板,用绷带包扎紧实。

    有老人的头破了小口子,她没有办法缝针,先用止血贴先给贴上,再给消炎药。

    男人受伤的还是比较少,几乎没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问题严重的她给消炎药,不严重的她就另外处理,在这穷苦的古代,药品是非常珍贵的。

    这些受伤的灾民看到这样被救治,穷苦人家原本就没有见多少药物,心里也是温暖不已。

    转头,沈歆看到无忧也在帮忙,她走上前打招呼:“无忧哥,请教一下,你们王爷贵姓,怎么称呼啊?”

    无忧忙乎了半天,看到了沈歆不计前嫌刚才为灾民做的一切,心里好感也在增加。

    他回道:“沈姑娘,我们王爷尊名是韩世安。”

    韩世安?

    沈歆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下好了,有名有姓,起码知道大佬是谁了。

    她让无忧帮忙登记看看治疗了哪些伤员,发了一些什么药物,眼下药物紧缺,能省就省。

    两个人配合默契。

    趁着合作的档儿,沈歆又继续打探一下情报:“无忧哥,你们这么晚了都不回去陪老婆的吗。你和王爷都这么忙。”

    无忧咧嘴笑道:“沈姑娘说笑了,我们这等粗人哪有姑娘看得上,行军打仗自家性命也不保,我和王爷也是刚来此地一个多月,府中目前没有女眷。”

    沈歆眼珠子一滴溜:“哦,这么说你们王爷没老婆是吧?”

    “皇上有过赐婚,被王爷拒绝了。”

    她搞清楚了,王爷是单身,那么她可以放心地撩撩他了。

    她满意地盯着那站在远处的背影,高大威猛,出身又显贵,能和王爷谈场恋爱也好啊!

    无忧看着沈歆问完这句话就没下文了,他猜想又是一个花痴女,王爷想来不近女色,问了也是白问。

    一行人又继续前行,看看街上哪里还有伤员需要救治。

    沈歆摸着这些墙面算是明白了,这古代和现代一样,修建牢固的的房子只裂缝,没有倒塌,倒下去的都是些草房子,泥瓦房。

    看来这以后得修复工作大着呢。

    生活环境也恶劣着呢。

    她要好好依附王爷求生存了。

    她也看过穿越小说,这一时半会是穿越不回去了 ,那只有先在这边等待时机,寻找机会了。

    走到一个拐角处,空中传来:“嗖嗖”的声音,十几只箭转着弧度射过来.

    “小心,有暗箭,赶紧走。”

    韩世安一声令下,众人快速分散。

    沈歆不懂武功,只得跟着韩世安后面。

    跑了几步,她突然想起来:“我的药。”

    都怪她手欠,刚才摸墙面的时候,把袋子放在墙根。

    如今她也造不出药了,她的价值全靠那袋子药了,千万别弄丢了。

    她转头飞快的跑向刚才摸墙的地方,夜色中,那袋子果然还在。

    她提着袋子赶紧追上韩世安。

    又有几支箭嗖嗖地飞过来,看样子是追杀王爷的!

    黑暗中,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将军的仇家是什么样子的?

    沈歆暗暗祈祷,这王爷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故啊?

    要不她在这陌生地方,就要客死他乡了。

    韩世安刚才回头,发现沈歆不见了,黑暗中,他看到她的白色大褂在跳动。

    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去,但是他看到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今晚治病救人的药袋子才明白过来。

    傻姑娘,拿药去了。

    又有几支箭飞驰而来,借着夜光 ,沈歆看到了,三支箭像抛物线一样从天而降。

    沈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王爷不能死!我还要进他的西厢房穿越回家。

    她飞快地将王爷推开,那箭带着一股冲击力不偏不倚插在她的右边肩膀上,一股钻心的痛传遍全身每个毛孔,她摔倒在地上。

    她是打死也没有想到,她这辈子刀枪没入过的人,穿越过来挨的先是箭,这古代果然治安不好。

    她只想推开韩世安,以为自己躲得过,没想到自己还是挂彩了。

    这要是长在红旗下,无私救人,横竖也是个二等奖。

    但这里,她只求王爷感恩她,让她活命。

    她抬起左手摸了摸肩膀的箭,真是命大,这箭往左边偏二公分就是她的颈动脉,那就必死无疑了。

    她咬紧牙关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附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

    突然一阵旋风经过,她只觉得她被一双大手捞起,接着有个温暖的怀抱搂着她。

    一股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传入她的鼻息,这味道好好闻,不是烟草味道,也不是香水味道,这是淡淡的木头和稻草的味道。

    她抬头看去,韩世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正看着她:“姑娘,你怎么样?”

    这五官,这眼神,这下颌线,绝了。

    她娇声道:“小哥哥,我还好。”

    韩世安惊呆了,他没想到今晚才认识的姑娘就为他挡箭!

    今晚第一次见她,她说是穿越而来,无忧说她是刺客,

    他们这般粗鲁审讯她,她反而不怒不闹不计较,又出来和他们救助病患。

    做事操作快捷,行为熟练,像是经过受训出来的大夫,又冒着危险回头拿药,而且将他推到一边帮她挡了一箭。

    这中箭了,还跟条汉子一样,哼都没哼一声,他不由得心疼怜惜了。

    飞奔过来,一把抱起她。

    沈歆就读的大学,女生多男生少,她从大一开始想谈恋爱一直找不到入眼的男生。

    不是自大狂就是游戏机狂,要不就是花心海王。

    所以她的感情世界是单纯的,她除了被她爸妈奶奶哥哥她的闺蜜发小抱过,还真的没有被男人抱过。

    眼下被一个帅王爷抱着,她又痛又开心。

    她头一偏靠在他怀里,情不自禁的呢喃着:“小哥哥,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韩世安抱着怀里的女人,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飘入他的鼻腔,甜美又清淡,像是果香又像是花香,他感觉如同站在绿草盎然的草原上,耳边都是鸟语花香。

    姑娘身上有迷药?

    NO,NO,其实那是CHANEL的粉邂逅的香水,只是他这个古人不知道而已。

    沈歆不爱化妆,但是她喜欢香水,上班之前都会喷一些,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闻香识女人,她就想她身上有独特的味道。

    韩世安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怀里的女人脸色比纸还白,一双清澈的大杏眼正盯着他,嘴里时不时嘶嘶的哼着。

    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孩子,受着这样的箭伤应该很痛吧?

    他压低着嗓音道:“姑娘莫怕,本王现在带你回府医治。”

    沈歆掂了掂手上的药,提醒他药要带回去。

    韩世安点点头抱着她,运用内力垫脚旋身一路狂奔回到王府。

    今晚的情况,无忧也看到了,他没想到一个刚认识的女子,这么有胆有识,有情有义去为王爷挡了一箭!

    一下子刷新他的三观!

    他心里暗暗发誓,拿命对王爷的女人,他无忧也必拿性命护她。

    沈歆任由着韩世安抱着她,无法抑制的痛从肩头爆发,全身的血液感觉都涌向那里,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想努力看清,但眼睛却睁不开了,身上觉得好冷。

    进到房间,韩世安将她放在榻上,他看着她中箭的地方,血水正嘟嘟的往外流。

    “快去请大夫。”他呼着无忧。

    无忧追着进来,看到榻上的沈歆说道:“王爷,刚发完地震,半夜的哪里去请大夫?要不你替姑娘拔箭疗伤。”

    韩世安一下子蹙眉了,他征战十年,也曾受过箭伤,自己是处理过,但他是男人有内力不怕痛,眼下这个女人能受得了痛吗?

    但不尽快处理,他恐怕她有性命之忧。

    他吩咐道:“无忧,拿出上好的金创药过来。”

    眼下,只有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沈歆迷糊中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她用残存的意识指指袋子,她希望韩世安懂他的意思,用她现代的药去治,不要用古代的方法,强行拔箭,又不打麻药又不消毒,然后倒上一堆的东西在伤口上。

    她怕她痛死过去。

    可惜,她忘记了,人家韩世安是古人,她那些药品上的字有些还不认识。

    失血过多,慢慢昏迷,她开始昏了过去。

    无忧端着一盘金创药给韩世安,看着沈歆这一身打扮好奇地问道:“爷,你打算隔着衣服就处理伤口吗?”

    这话问到韩世安了,他看着沈歆身上的衣服,也犯愁了,他才来这里开疆扩土一个多月,府上一个女人都没有,没有女人帮手,他一个男人怎么脱这衣服?

    “闭嘴,你出去。”

    他瞪了无忧一眼,转身放下榻上的帘子。

    无忧听到身后放帘子的声音,抿嘴一笑:跟了爷这么多年,洗衣打水刷恭桶照顾王爷的都是他,今天王爷也要照顾人家了。

    韩世安看着床上的人儿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再不处理会失血过多的。

    他犹豫一下决定下手解开这白大褂,解开后又盯着这黑色光滑哧溜的羽绒服研究半天,才找到拉链在哪里,再轻轻地拉开衣服的拉链。

    一个凹凸有致的身段呈现在他的眼前,上有小小的山丘,中间芊芊细腰不足一握,一双修长的腿套在靴子里。

    他想不到这不伦不类的衣服里面还有这么好看的身段。

    又轻轻拉扯掉这白大褂和羽绒服,又脱掉她的靴子。

    奇怪,这里面的衣服没有扣子怎么脱?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脱下来,无奈只好拿起剪刀从脖子那里剪开。

    圆领的弹力毛衣被剪开一个口,迅速的往两边褪去,那中了箭的伤口血肉外翻,模糊一片。

    很快,半张白皙圆润的肩头露出来,好看的一字锁骨上面还有一根白色的带子连着胸衣,一大片浑圆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他喉结滚了滚,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轻轻的把带子拨到手臂上,露出箭头伤口那一块。

    该拔箭了。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够忍受得住?

    他颤颤巍巍的拿着箭的底部,看着榻上的人儿双眼紧闭,白净的脸上失了血色几乎透明,咬住牙关用力往上一抽。

    啊的一声惨叫中,血就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他赶紧用干净的布捂住她的伤口,等到没有血流出来了,又把金疮药粉撒上去。

    沈歆眼睛紧闭,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层层密汗,唇上见不到一丝血色,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

    这辈子,除了感冒打针去,她就没做过手术,更没做过这种不打麻醉的拔箭手术,这痛可以让她去死了。

    辗转中,韩世安看着沈歆的头发散乱开来,一头乌黑的波浪卷发妩媚又可爱。

    又看她如此痛苦,他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一筹莫展中只能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女人的手白皙柔软光滑,却没有温度。

    他握着她的掌,任沈歆的手指头掐进他的肉。

    说来也怪,相处不到一天,为何没有生疏的感觉?

    “痛,麻-药-麻-药”

    她声音含糊,他听不清楚,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看着她由于疼痛,眼泪从眼角溢出,嘴唇也在颤抖。

    他毫无他法,顾不上男女有别,轻轻擦拭着她额头的细汗。

    沈歆梦见她坐在地底下,头顶上一群人在上面拿着铁锹在刨地,一台挖土机铲来铲去在大力挖。

    她爸爸眼眶绯红的在搬着倒塌的水泥板,她妈妈和奶奶跪在地上痛哭地捶打着地面,她伸出手来,想去拉妈妈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到。

    一个人影冲过来,是她读博士的哥哥沈越伸出手想拉她。

    “哥哥,救我,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她痛哭流涕,死死去拉那双手,可那双手就是怎么也够不着她!

    她觉得她要死了!

    电视里放的都是这样,只有亡魂才够不着活人的手!

    她肯定是死了.

    她嘤嘤呜呜的哭起来!

    韩世安这辈子从来没看到一个女人伤心成这样。

    昏迷了这眼泪还止不住的往外流,都流进耳朵里面了。

    她不停的叫着哥哥,他突然嫉妒起来,他如果是她的哥哥该多好!

    他其实也有哥哥的,可他那一母同胞,比他先出生片刻的哥哥韩锦赫为了篡位,逼他来此镇守边疆,一年只能准回去一次。

    倘若不从,就不准他见他母后,帝王之家的哥弟,向来毫无亲情可言。

    他有甚惦记的呢?

    他看着床上的人儿,一张泪痕的脸染起红晕,用手一摸有些发烫。

    转身,他接些水,用毛巾打湿,再扭干,一点一点沾着她额头的汗。

    他顺着她的脖颈看下去,好像也挂着细细的汗珠。

    拨箭剧痛,这伤口恢复肯定还要几天。

    他一个男人照顾也不方便,这府里是该添几个丫头了。

    他吹了一声哨子,无忧即刻走了进来。

    看着这地上散落的衣服和染了血的布条,无忧不由得心头一抖。

    这帘子挡着也看不到,这姑娘该是流了多少血啊?

    “爷,有什么吩咐?”

    “天一亮,买几个伶俐一点丫头回来洗衣做饭打扫照顾沈姑娘。”

    末了,又补一句:“请个大夫回来。”

    无忧点点头,转身走出去,心里欢喜的很。

    跟着王爷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寡淡寡淡的王府里,终于有点颜色了。

    韩世安看着沈歆的体温还没降下去,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搜了那袋子里,想起沈歆说的话,绿色是抗病毒消炎杀菌的,他打开药盒,这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眼睛痛。

    总算看到后面有使用方法几个字,一次两颗,他取出药,又唤来无忧端水进来,调到水里,一口一口喂给沈歆喝。

    他不知道人在昏迷情况下,是喝不进药的,何况西药又苦又伤胃。

    那药水顺着嘴角全部流了出来,他又一点点擦干。

    窗外天微微亮,六更天了,这一晚上照顾着床上的人,他也没有睡觉,心里头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今晚的暗箭从何而来,定是要查清楚的。

    宜州城外对面的山头上,一窝山贼一直没有剿灭,今晚莫不是趁着地震前来偷袭他?

    又喊来无忧:“天一亮,先把买四个手脚伶俐的丫头和厨子回来,照顾沈姑娘。”又吩咐他办好后去往军营找他。

    街上一片狼藉,无忧琢磨着第一次买丫头,也不能桃那种心眼多的,不能长得比沈姑娘还貌美的丫头,以免以后想借色上位,骚扰王爷。

    他看出来了,王爷对沈姑娘动心了,就凭刚才放下帘子让他出去说话那口气。

    他无忧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跟着他一起光pp长大,明面上是主仆,私底下早已比亲人还亲,王爷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有一种感觉,沈姑娘会是王府的女主人。他要把这事办好,让沈姑娘早点好起来。

    他凭着记性找到之前熟悉的冰人,说要找四个卖身契为死契的伶俐丫头洗衣做饭打扫。

    冰人一听是去王府做事,也知道马虎不得,让无忧先坐下歇歇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背后带来三个人,前面两个模样清秀,后面是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妈子。

    冰人垂着手走到无忧面前,一脸谄媚:“爷,你看合适吗?这会儿只能找到三个了,都是家里穷出来讨生活的,手脚麻利。”

    无忧想着三个也行吧,两个负责照顾沈姑娘,一个老妈子守护厨房。

    他端详着模样清秀的那两个,说道:“不管你们以前叫什么名字,以后你们就叫清风明月吧,从今以后在王府做事,手脚麻利嘴巴要牢,不该问的一律不准问。”

    又问了老妈子的情况,知道她叫陈妈,告诉她以后负责厨房做饭。

    他带着三人回了王府,直接就让两位姑娘进了沈歆睡的房间。

    明月一看地上的血衣血布,惊得躲在无忧的身后,床上这姑娘是怎么啦?

    无忧狠狠地瞪她一眼:“嗯,刚说的规矩忘记了?”

    清风倒是手脚麻利,知道床上躺的应该就是日后要服侍的主子,她迅速捡起地上的羽绒服,血衣血布,一并收拾好,该丢的丢掉,该洗的洗。

    她掀开帘子,发现床上的女人眼睛紧闭,脸和唇近乎苍白,知道失血过后缺水,打来热水,用小勺一点点喂水。

    无忧看着清风办事利索,心里也略感欣慰,这一次买丫头,看来这事办得可以。

    又骑马匆匆赶到军营和王爷汇合。

    韩世安看到无忧进来,立即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无忧点点头:“爷,办好了,买的丫头在照顾沈姑娘了。”

    突然他又想起来刚才看到的血衣,提醒道:“爷,是不是要买些衣裳给….?”

    话没说完,韩世安就大跨步走出去:“走。”

    无忧转过身来暗笑,爷对沈姑娘,有点上心啊!

    两人走到集市上,东找西看找到一家在做生意的布庄。

    老板一看有两个男人进来,估摸着也是为家里女眷买衣服。

    馋着脸拿出花团锦簇的料子介绍着:“尊下是为夫人买衣裳吧?这些都是刚进来的新货。”

    韩世安脑子里浮想着沈歆的一身黑色衣裳,猜想年轻女子应该不喜欢大红大绿。

    挑了几件素雅的颜色喊来老板:“包上吧!”

    无忧赶紧上前来,把账结了。

    又跟着王爷马不停蹄的回到府里。

    清风有又给沈歆擦着身子,瞧着姑娘身上都湿透了,也没有换。

    她正纳闷这个姑娘的衣服怎么和她的不同,下身的裤子把腿包得紧紧的。

    转巧听到一阵刚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赶紧下来守在床边。

    明月也迅速靠了过来,两个人垂眼站着等候主子的到来。

    一抬头,一个身高八尺,身着黑色圆袍衫披着黑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无忧,猜想这就是王爷,王府的主人。

    两个人低头屈膝请了万福。

    “免了吧,把人照顾好就行。”

    韩世安目不斜视挥着手进来,拉开帘子一屁股坐在床边。

    看着床上的人眼睛还是闭着,脸和唇色发白,呼吸微弱。

    “她可曾醒来过?”

    清风摇摇头,她擦了几遍身子,沈歆一直沉睡毫无意识。

    他看着这毫无血色的脸,若不是为了他挡箭,何至如此躺在这里。

    人生地不熟,遭此剜肉般的痛,如何受得了?

    “姑娘衣服被冷汗湿透了,床也湿透了。”

    清风轻轻说道。

    韩世安头也不抬,声音凌厉:

    “即刻换掉”

    想起来刚买了衣服,他打个眼色,无忧赶紧过来将衣服递给清风。

    “给她换上干净衣服,换被子喊我。”

    他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外等着。

    屋内,清风小心翼翼的脱掉已经被剪烂脱了线的圆领毛衣。

    沈歆的白色内衣裹着一对高耸浑圆跳动出来。

    “啊?姑娘身材好好啊!这胸衣怎么这么不一样?”

    明月看着这胸衣的造型,端端只遮住那里,她又好奇又羡慕。

    第一次做丫头服侍主子,她没见过其他女人的身材,虽然自己也是女人,但何曾见过这好的身材?

    她看了看自己的平坦又推了推清风:“清风,你看我们。”

    “嘘,别乱说话,王爷在外面。”

    清风年纪大明月一岁,明白她说说的是什么,床上姑娘受伤昏迷,五官精致漂亮,但没想到身材更是没得话说的。

    这胸衣包裹性确实很好,一点不显山露水。

    同样是女人,她也很喜欢,细皮嫩肉,凹凸有致。

    她们小心翼翼地帮她换上齐胸衫裙。

    却发现一个问题了,领口会盖住伤口上,不好换药。

    那只有先穿着抹胸小衣了,露出膀子了。

    无忧站在外面听着里面悉悉的换衣服声音,听着两个丫头的对话,揣摸着字面意义?

    身材好好?胸衣?不一样?

    他纳闷的抬头看着王爷,正巧遇上王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他:“嗯?还不去拿金疮药来?”

    “爷,那药昨晚儿就给你了…”

    “混账,叫你去就去。”

    无忧只得闭上嘴巴闪身出去,回头偷偷一看。

    韩世安咬着唇脸上似笑非笑。

    好端端的骂他混账骂得好开心?

    屋内清风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在地上,等王爷进来帮忙抱着姑娘她们换被褥就好。

    “王爷,这位姑娘衣服换好了。”

    韩世安转身进去,低头就看到地上白色的内衣,细细的两根带子连着一个锥形布片,他不由得喉结滚滚,脸上有些发烫。

    他上前和着被子一把抱起,她身上盖的被子随着他的移动而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伤口周围还是通红,只是药粉倒下去,和血迹粘在一起,黑黑红红。

    在这白皙的肩头上面,太狰狞了。

    两条白净纤纤手臂垂了下来,里面粉粉的抹胸小衣被撑得高耸巍然。

    “这…怎么….衣裳呢?”

    他红着脸问道。

    清风一看王爷这表情,似乎和姑娘没有过肌肤之亲,要不然怎么会不懂胸衣就是这个模样。

    “回王爷,适才换衣裳时,发现领口正好盖住伤口,会沾上污血,也不好换药,外衫就没有换上,待姑娘伤口结痂后再着好衣裳不迟。”

    韩世安这才点点头,看着两个丫头在换被褥,他又看看伤口那里,血倒是没有再流了,只是这黑红的伤口是需要袒露出来换药。

    穿着外衫也确实不好。

    怀里的人儿脸儿白净,可以看到细细的绒毛,长长的睫毛轻颤,嘴唇慢慢有些光泽。

    他静心听着她的呼吸,缓慢有力,又摸摸额头,这体温好像也没有那么高了,似乎又有些冰凉。

    看着清风和明月麻利的换好了被褥,他轻轻将她放回了床上,又拉拉被子盖住她的肩头。

    转身他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生个火婆子给姑娘放在被子里。”

    韩世安刚一出门,发现无忧正带个大夫过来,他只得站在门口候着。

    “参见王爷。”

    那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行着礼,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这礼数也不能少。

    韩世安领着他就往床边走去,突然想起来,以前大夫过来看得都是男人,这头一次给女人看病。

    “且慢”

    他打手一挥示意大夫停停,转身掀起帘子看着床头放着昨晚没用完的干净布条,他展开来盖在沈歆的脸上。

    又把被子提了提盖住没受伤的那边肩膀,这边肩膀用布条遮遮奄奄只露出伤口。

    “过来吧”

    无忧大概猜到了王爷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刚才已经和大夫说了沈歆的情况,他推了推大夫让他过去。

    看着这放下的帘子,大夫知道里面是个女人,何况无忧也讲过。

    医者仁心,人命至重,大夫眼里哪有男女之分?

    他查看着这伤口,缓缓说道:“王爷放心,姑娘这伤没有伤到筋骨,血是止住了,这昏睡两日会醒过来的,只要体内温度不高,就无大碍。”

    又号脉,韩世安看着大夫眉头紧蹙又到眉头舒展,估摸着应该没有大问题。

    大夫又重复了一句:“王爷放心,并无大碍。”

    韩世安总算心头落地了。

    从天而将一个美人过来,初遇这一天就救他性命,比起要他命的哥哥和其他人,他能不惦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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