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记得。
那天，她透过白色吉普车两侧敞开的车窗，看到了山中雪后暮色。
那是一种极致清透的深蓝和着粉紫色的橘，特别地好看。
而何霄。
就这样坐在如画的暮色里，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两个女孩先行钻进了吉普车的后排座。
姜夕站在那里，看着何霄在这条两侧都是积雪的双向小路上小心调头。
不禁在想，他是真的顺路吗？
又宽又长的吉普车终于调转至回程车道。
姜夕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姐姐，姐姐，这个哥哥跟你一样大，而且也是南临人！”
就何霄调头的这会儿功夫，后排座这两个社牛小姑娘已经把何霄的基本信息都聊出来了。
哪里人，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女朋友，来这边做什么。
“是么，那还真巧。”
姜夕鼻尖冻得通红，嘴上这么应着，眼睛却没有往何霄这边看。
刚才在路边站了太久，她感觉脑仁儿都要冻僵了。
姜夕向前坐了坐，想离空调的暖风出口更近一些。
腿上放着的手提纸袋子也跟着一同向前，险些滑落。
坐在驾驶位的何霄及时伸手，拦住了袋子。
“谢谢。”
姜夕拎起何霄拦着的袋子，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臂，跟他道谢。
何霄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像柑橙，又像柚子。
每次他一靠近，她总能闻得到。
“坐好。”
何霄收回手，手指在车载触屏上轻点。
起初，姜夕以为何霄是在设置导航，可当她向后坐回原位，感受到慢慢发热的座椅。
才知道，何霄是在帮她打开副驾驶的座椅加热功能。
“姐姐，你买了那家文创店的木雕吗？”
后排座的长发小姑娘眼尖，看到了姜夕的纸质手提袋里露出的木雕一角。
“嗯。”
姜夕将两只装在精美包装袋里的小野猪从手提袋里拎出来见客。
带圆框眼镜的小姑娘指指那只成品小野猪说道：“啊，这个小野猪我们在那家店也看到了。”
“这个是...”长发小姑娘盯着另一只姜夕手作小野猪，蹙眉猜测，“...豪猪吗？”
动物学科专业的在读大学生，在思虑许久后，给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相似的动物物种名称。
“是猪！”
姜夕没见过豪猪的图片。
她还挺惊喜，有人能看出她雕刻的成品是小猪。
又补充，“是我照着这个成品雕刻的小野猪。”
“啊...啊~~~”
后排座的两个社牛同时语塞，她们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发出可以蒙混过关的语气词。
长发女孩松口气，内心狂拍胸口：还好没猜是刺猬，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圆回来了。
何霄从后视镜里瞥到姜夕手中拎着的那两只天差地别的小野猪，唇角带起淡淡的笑。
……
路程过半，天已经完全黑了。
后排座的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靠着车窗睡着了。
姜夕也有些睁不开眼了，但她还在努力坚持着。
何霄看看她，说道：“困就睡吧，没关系。”
姜夕摇头，恨不得找两根火柴棍把眼皮支起来，执意‘睁眼’陪他。
“不行，副驾驶的人不能睡。”
村路漆黑单调，车内空调温度又高，驾驶员难免会犯困。
这时候，副驾驶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持清醒，陪伴驾驶员。
何霄提议：“那聊聊天？”
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在陪着谁不要入睡。
姜夕坐直些，赶走瞌睡虫：“嗯，聊聊天！”
何霄：“你...”
姜夕：“你...”
没了后座的叽叽喳喳，多余的异口同声让再次相逢，试图寻找话题的两人有些尴尬。
何霄重新开口：“你这些天有尝试这边的食物吗？”
他们前天在披萨店分开，重启话题便自然而然地从食物开始。
“昨天我有尝试这边的酸菜蒸饺。”
姜夕回味起昨天吃的大馅蒸饺，又补充，“我还是第一次吃北方酸菜。”
何霄：“好吃吗？”
姜夕：“我觉得很好吃，很开胃。”
“那有机会我也试一试。”何霄说。
他们是老乡，口味接受程度也大差不差。
“应该试试。”
姜夕随即抛出大家在旅途中常挂在嘴边的四字箴言，“来都来了。”
“嗯，来都来了。”何霄重复。
比起接纳新鲜的人，姜夕对于新鲜事物的接纳程度还是挺高的。
这倒是何霄没有想到的。
姜夕开口，问何霄刚才就想要问他的问题。
“你今天也是去那边观光的吗？”
“不是。”何霄手握方向盘说，“我朋友在山里开了一个观星营地，他让我过去试住一天，提些意见。”
这也是何霄此次飞来北方的主要目的。
姜夕问：“住在帐篷里吗？”
何霄：“嗯，住帐篷。”
“不冷吗？”
北方的温度零下二十多度，到了晚上更冷。
“不会。”何霄给姜夕科普，“营地里的每个帐篷都有柴火炉，而且雪地露营更加有趣。可以冰钓，还能看到雪花落进彩色的篝火里...”
‘露营’，‘篝火’两个关键检索词，终于让姜夕在脑海中搜寻到，她究竟在哪里见过何霄那张长相优越的脸。
她转过头来，仔细端详在光线幽暗的车内，何霄依旧棱角分明的俊朗侧颜。
再次确定，他就是他。
然后，就像一颗一直卡在气管中，让人说不出话的黄豆被猛然咳出。
姜夕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
开车的何霄感受到姜夕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一直想不起的答案被无意寻到。
姜夕的心情自然不错，语调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愉悦。
“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
何霄也跟着好奇：“哦？在哪里？”
“在我们公司实习生的手机里，她们说这个露营地老板长得很帅。”
姜夕轻拍一下手，自语道，“哎呦，我想了这么多天，总算想起来了~”
前方，道路两侧终于有路灯了。
灯光照进车里，照亮了何霄的脸。
“嗯？你笑什么？”
何霄的微表情恰好被姜夕精准捕捉。
“我笑了吗？”
何霄抿唇，依旧难收嘴角。
“嗯，笑了。”姜夕微微侧身向他，猜测他偷笑的原因。
“长得帅这句话，就算听到耳朵起茧子了，也怎么听都听不腻吧。”
何霄什么也没说，只是顺应姜夕的话点头。
只有何霄自己知道，他在傻开心些什么。
她说，她想了这么多天。
她，有在想他。
哪怕只是脸。
……
后半程，他们几乎一直在聊天。
快开到酒店的时候，何霄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问何霄怎么还没到营地，何霄说会尽量在晚饭前赶到，便挂掉了电话。
姜夕坐在一旁，听到了外放电话的全部内容。
她知道，上车前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何霄当时是在去营地的路上，并非从营地回城的路上。
除了她们，没人会在反向车道搭到所谓的顺风车。
吉普车停在酒店大门口，姜夕叫醒后排座那两个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女大学生。
两个小姑娘睡眼朦胧地收拾起随身物品，不忘问何霄要微信。
理由听上去合理，但又略显牵强。
她们打算以后有机会到南临旅行时，去光顾何霄经营的露营地。
把露营地当作一个外市景点去打卡观光，听起来还怪新鲜的。
况且何霄的露营地也不在南临市内，而在姜夕工作的一线城市周边。
何霄只是礼貌笑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让她们扫。
两个小姑娘如愿加上何霄的微信后，便推开车门下车了。
何霄转过身来，发现坐在副驾驶的姜夕不知何时，打开了他右手边的扶手箱，正忙着用她随身携带的小零食填满扶手箱。
何霄随手拿起一袋巴掌大的柠檬小饼干，笑着问姜夕。
“你这是做什么？”
“帮你装些干粮。”姜夕回答。
这些小零食虽然填不饱肚子，但最起码能垫垫胃，路上吃还能起到不犯困的功效。
“好了，够啦。”
何霄试图盖上手扶箱的盖子，被姜夕制止。
何霄拿她没办法，解释，“我到了还要吃晚饭呢。”
品尝当地特色菜品，也是帮好友测评营地的一部分。
“嗯，那也带着。”
姜夕知道，所以她没有下车去那家转角的披萨店帮他打包披萨。
姜夕终于将包中所有小零食全都转移到何霄的手扶箱里。
“哦，还有...”
姜夕点开手机，要去扫何霄手上握着的还未息屏的二维码名片。
手机屏幕却被何霄伸手挡住。
姜夕顿了顿，默默退出了手机的扫一扫功能。
在回程的路上，他们为了抵抗睡意，闲聊过后，也稍稍熟络了些。
姜夕想加何霄为好友的目的极其简单。
只是想得到一个能联系上他的方式，晚些问问他有没有平安到达。
毕竟，何霄还要一个人开一个多小时的乡村雪路回到山里。
可她似乎忘了。
在相识的第一天，她拒绝过他想要加好友的请求，而且不止一次。
他应该是被她那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自我保护意识伤到了吧。
这次才会伸手挡住二维码，阻止她主动加他的微信。
姜夕这么想着。
下一秒，何霄骨节分明的手托着新的二维码名片，送到她面前。
“你加这个。”何霄看上去心情不错，又跟她解释，“她们刚刚加的是营地的工作号。”
姜夕侧颜看他，睫羽微颤，随后点头：“好。”
何霄的微信头像是一幅古风水彩插画，上面画着一个木勺托着一枚露馅的桂花汤圆。
姜夕看着新加好友的微信头像，问何霄：“你的‘霄’，不是云霄的‘霄’吗？”
何霄：“嗯，因为我是元宵节生的，所以父母才取了这谐音字。”
何霄也在看姜夕的头像，是一片夕阳。
再往下，一行小字是她的个性签名。
八个字。
一句诗。
亦是她名字的由来。
“姜夕。”
这是何霄第二次叫姜夕的名字。
与第一次试探性叫她不同。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裹着些许道不明的情谊。
“嗯？”姜夕抬眸应他。
“你知不知道我的营地叫什么名字？”何霄问。
姜夕摇头。
她注意到，何霄身后的车窗外，零零洒洒，又落雪了。
何霄点开一张露营地的门头照片，展示给姜夕看。
那是何霄拍摄的营地入口。
粗壮树桩拼成的大门上挂着一个又长又宽的门头木牌。
木牌上面用白色和橙色的颜料涂写着四个大字——今夕何夕。
“所以，姜夕。”何霄又问，“你相信缘分吗？”
那天，她透过白色吉普车两侧敞开的车窗，看到了山中雪后暮色。
那是一种极致清透的深蓝和着粉紫色的橘，特别地好看。
而何霄。
就这样坐在如画的暮色里，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两个女孩先行钻进了吉普车的后排座。
姜夕站在那里，看着何霄在这条两侧都是积雪的双向小路上小心调头。
不禁在想，他是真的顺路吗？
又宽又长的吉普车终于调转至回程车道。
姜夕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姐姐，姐姐，这个哥哥跟你一样大，而且也是南临人！”
就何霄调头的这会儿功夫，后排座这两个社牛小姑娘已经把何霄的基本信息都聊出来了。
哪里人，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女朋友，来这边做什么。
“是么，那还真巧。”
姜夕鼻尖冻得通红，嘴上这么应着，眼睛却没有往何霄这边看。
刚才在路边站了太久，她感觉脑仁儿都要冻僵了。
姜夕向前坐了坐，想离空调的暖风出口更近一些。
腿上放着的手提纸袋子也跟着一同向前，险些滑落。
坐在驾驶位的何霄及时伸手，拦住了袋子。
“谢谢。”
姜夕拎起何霄拦着的袋子，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臂，跟他道谢。
何霄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像柑橙，又像柚子。
每次他一靠近，她总能闻得到。
“坐好。”
何霄收回手，手指在车载触屏上轻点。
起初，姜夕以为何霄是在设置导航，可当她向后坐回原位，感受到慢慢发热的座椅。
才知道，何霄是在帮她打开副驾驶的座椅加热功能。
“姐姐，你买了那家文创店的木雕吗？”
后排座的长发小姑娘眼尖，看到了姜夕的纸质手提袋里露出的木雕一角。
“嗯。”
姜夕将两只装在精美包装袋里的小野猪从手提袋里拎出来见客。
带圆框眼镜的小姑娘指指那只成品小野猪说道：“啊，这个小野猪我们在那家店也看到了。”
“这个是...”长发小姑娘盯着另一只姜夕手作小野猪，蹙眉猜测，“...豪猪吗？”
动物学科专业的在读大学生，在思虑许久后，给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相似的动物物种名称。
“是猪！”
姜夕没见过豪猪的图片。
她还挺惊喜，有人能看出她雕刻的成品是小猪。
又补充，“是我照着这个成品雕刻的小野猪。”
“啊...啊~~~”
后排座的两个社牛同时语塞，她们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发出可以蒙混过关的语气词。
长发女孩松口气，内心狂拍胸口：还好没猜是刺猬，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圆回来了。
何霄从后视镜里瞥到姜夕手中拎着的那两只天差地别的小野猪，唇角带起淡淡的笑。
……
路程过半，天已经完全黑了。
后排座的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靠着车窗睡着了。
姜夕也有些睁不开眼了，但她还在努力坚持着。
何霄看看她，说道：“困就睡吧，没关系。”
姜夕摇头，恨不得找两根火柴棍把眼皮支起来，执意‘睁眼’陪他。
“不行，副驾驶的人不能睡。”
村路漆黑单调，车内空调温度又高，驾驶员难免会犯困。
这时候，副驾驶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持清醒，陪伴驾驶员。
何霄提议：“那聊聊天？”
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在陪着谁不要入睡。
姜夕坐直些，赶走瞌睡虫：“嗯，聊聊天！”
何霄：“你...”
姜夕：“你...”
没了后座的叽叽喳喳，多余的异口同声让再次相逢，试图寻找话题的两人有些尴尬。
何霄重新开口：“你这些天有尝试这边的食物吗？”
他们前天在披萨店分开，重启话题便自然而然地从食物开始。
“昨天我有尝试这边的酸菜蒸饺。”
姜夕回味起昨天吃的大馅蒸饺，又补充，“我还是第一次吃北方酸菜。”
何霄：“好吃吗？”
姜夕：“我觉得很好吃，很开胃。”
“那有机会我也试一试。”何霄说。
他们是老乡，口味接受程度也大差不差。
“应该试试。”
姜夕随即抛出大家在旅途中常挂在嘴边的四字箴言，“来都来了。”
“嗯，来都来了。”何霄重复。
比起接纳新鲜的人，姜夕对于新鲜事物的接纳程度还是挺高的。
这倒是何霄没有想到的。
姜夕开口，问何霄刚才就想要问他的问题。
“你今天也是去那边观光的吗？”
“不是。”何霄手握方向盘说，“我朋友在山里开了一个观星营地，他让我过去试住一天，提些意见。”
这也是何霄此次飞来北方的主要目的。
姜夕问：“住在帐篷里吗？”
何霄：“嗯，住帐篷。”
“不冷吗？”
北方的温度零下二十多度，到了晚上更冷。
“不会。”何霄给姜夕科普，“营地里的每个帐篷都有柴火炉，而且雪地露营更加有趣。可以冰钓，还能看到雪花落进彩色的篝火里...”
‘露营’，‘篝火’两个关键检索词，终于让姜夕在脑海中搜寻到，她究竟在哪里见过何霄那张长相优越的脸。
她转过头来，仔细端详在光线幽暗的车内，何霄依旧棱角分明的俊朗侧颜。
再次确定，他就是他。
然后，就像一颗一直卡在气管中，让人说不出话的黄豆被猛然咳出。
姜夕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
开车的何霄感受到姜夕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一直想不起的答案被无意寻到。
姜夕的心情自然不错，语调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愉悦。
“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
何霄也跟着好奇：“哦？在哪里？”
“在我们公司实习生的手机里，她们说这个露营地老板长得很帅。”
姜夕轻拍一下手，自语道，“哎呦，我想了这么多天，总算想起来了~”
前方，道路两侧终于有路灯了。
灯光照进车里，照亮了何霄的脸。
“嗯？你笑什么？”
何霄的微表情恰好被姜夕精准捕捉。
“我笑了吗？”
何霄抿唇，依旧难收嘴角。
“嗯，笑了。”姜夕微微侧身向他，猜测他偷笑的原因。
“长得帅这句话，就算听到耳朵起茧子了，也怎么听都听不腻吧。”
何霄什么也没说，只是顺应姜夕的话点头。
只有何霄自己知道，他在傻开心些什么。
她说，她想了这么多天。
她，有在想他。
哪怕只是脸。
……
后半程，他们几乎一直在聊天。
快开到酒店的时候，何霄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问何霄怎么还没到营地，何霄说会尽量在晚饭前赶到，便挂掉了电话。
姜夕坐在一旁，听到了外放电话的全部内容。
她知道，上车前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何霄当时是在去营地的路上，并非从营地回城的路上。
除了她们，没人会在反向车道搭到所谓的顺风车。
吉普车停在酒店大门口，姜夕叫醒后排座那两个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女大学生。
两个小姑娘睡眼朦胧地收拾起随身物品，不忘问何霄要微信。
理由听上去合理，但又略显牵强。
她们打算以后有机会到南临旅行时，去光顾何霄经营的露营地。
把露营地当作一个外市景点去打卡观光，听起来还怪新鲜的。
况且何霄的露营地也不在南临市内，而在姜夕工作的一线城市周边。
何霄只是礼貌笑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让她们扫。
两个小姑娘如愿加上何霄的微信后，便推开车门下车了。
何霄转过身来，发现坐在副驾驶的姜夕不知何时，打开了他右手边的扶手箱，正忙着用她随身携带的小零食填满扶手箱。
何霄随手拿起一袋巴掌大的柠檬小饼干，笑着问姜夕。
“你这是做什么？”
“帮你装些干粮。”姜夕回答。
这些小零食虽然填不饱肚子，但最起码能垫垫胃，路上吃还能起到不犯困的功效。
“好了，够啦。”
何霄试图盖上手扶箱的盖子，被姜夕制止。
何霄拿她没办法，解释，“我到了还要吃晚饭呢。”
品尝当地特色菜品，也是帮好友测评营地的一部分。
“嗯，那也带着。”
姜夕知道，所以她没有下车去那家转角的披萨店帮他打包披萨。
姜夕终于将包中所有小零食全都转移到何霄的手扶箱里。
“哦，还有...”
姜夕点开手机，要去扫何霄手上握着的还未息屏的二维码名片。
手机屏幕却被何霄伸手挡住。
姜夕顿了顿，默默退出了手机的扫一扫功能。
在回程的路上，他们为了抵抗睡意，闲聊过后，也稍稍熟络了些。
姜夕想加何霄为好友的目的极其简单。
只是想得到一个能联系上他的方式，晚些问问他有没有平安到达。
毕竟，何霄还要一个人开一个多小时的乡村雪路回到山里。
可她似乎忘了。
在相识的第一天，她拒绝过他想要加好友的请求，而且不止一次。
他应该是被她那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自我保护意识伤到了吧。
这次才会伸手挡住二维码，阻止她主动加他的微信。
姜夕这么想着。
下一秒，何霄骨节分明的手托着新的二维码名片，送到她面前。
“你加这个。”何霄看上去心情不错，又跟她解释，“她们刚刚加的是营地的工作号。”
姜夕侧颜看他，睫羽微颤，随后点头：“好。”
何霄的微信头像是一幅古风水彩插画，上面画着一个木勺托着一枚露馅的桂花汤圆。
姜夕看着新加好友的微信头像，问何霄：“你的‘霄’，不是云霄的‘霄’吗？”
何霄：“嗯，因为我是元宵节生的，所以父母才取了这谐音字。”
何霄也在看姜夕的头像，是一片夕阳。
再往下，一行小字是她的个性签名。
八个字。
一句诗。
亦是她名字的由来。
“姜夕。”
这是何霄第二次叫姜夕的名字。
与第一次试探性叫她不同。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裹着些许道不明的情谊。
“嗯？”姜夕抬眸应他。
“你知不知道我的营地叫什么名字？”何霄问。
姜夕摇头。
她注意到，何霄身后的车窗外，零零洒洒，又落雪了。
何霄点开一张露营地的门头照片，展示给姜夕看。
那是何霄拍摄的营地入口。
粗壮树桩拼成的大门上挂着一个又长又宽的门头木牌。
木牌上面用白色和橙色的颜料涂写着四个大字——今夕何夕。
“所以，姜夕。”何霄又问，“你相信缘分吗？”